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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赶场卖风车 ...


  •   改革开放以来,市场经济活跃,我国确立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体制机制开始发生根本性的变化,逐步从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变。中国的市场经济模式推动了经济的快速发展,实现中国经济的快速腾飞,创造了人类经济发展史上的奇迹。在农村改革起步初期,中国已经施行了影响深远的金融自由化改革,随着以家庭承包制为主要内容的中国农村改革不断推进,农村经济迅速发展,两亿多农户变为农村最基本的财产主体和生产单位。
      天刚蒙蒙亮,金鸡山出现了美丽的晨雾,如轻簿纱。像是七仙女从天上撒下的绸带,飘飘然地飞到了人间,把流动的美回报给勤劳的农村人。
      何庆芳家堂屋,一根发着白光的日光灯,照亮了整个房间。一辆崭新的微型木制风车摆放在堂屋中间,外观精致小巧玲珑。
      任新良已经做好了第一辆木制风车,今天大来镇赶场,准备抬到大来街上去卖。坐在堂屋的凳子上,悠闲的抽着烟,看着已经做好的新风车,兴奋不已。
      “ 我的“小可爱”,你是我亲手完成的第一件作品,看见你漂亮的车身,这几天起早贪黑也值了。今天赶场要卖你,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为了生活家人幸福,只能委屈求全,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运。”
      早上六点钟,村上的大喇叭正在歌唱,歌声嘹亮,响彻田野山川。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风霜雪雨博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风霜雪雨博激流 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 显身手 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
      何庆芳胸前戴着围裙,在灶房里煮好了早饭,打开后门站在门口,轻轻的抖了抖身上的灰灰,习惯性的站在猪圈门口,高兴的看着圈里的两头大肥猪,心里乐开了花。
      三线建设是党中央在新中国特殊时期的一项重大战略部署。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工人、科技人员和干部听从党和政府的召唤,义无反顾地奔赴祖国的大西南和大西北。
      上海火车站灯火辉煌,站台上人山人海,大都是往返打工人员和去支援大西南的工人、科技人员和干部。一列绿皮火车赫然映入眼帘,火车挂着一节节绿色的车厢,长长的火车见首不见尾,就像一头绿色的长龙卧在铁轨上。车身外面挂着一块牌子“上海—贵州”的特快。
      车厢里灯光明亮,座位上坐满了乘客,过道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人声鼎沸。
      杜一坤站在车厢里,双手趴在车窗上,斜着半个身子,整个头伸岀窗外,向站台上的阮新华挥手告别。
      “新华,别送了,你快回去吧。”
      阮新华从挎包里拿出一条黑色围巾,双手举起围巾戴在杜一坤的脖子上。
      “坤哥,这是我给你织的毛线围巾,戴在脖子上暖和,你到了贵州好好上班,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阮新华和乘客的亲朋好友,站在站台上挥手告别。离别使浅薄的感情削弱,能使深挚的感情更加深厚,生生撕扯着多年的友情,正如风能吹灭烛光,却会把火扇得更旺。
      阮新华因丈夫赌博被赌友意外杀害,丈夫的死伤透了心,把爱深藏心底,一个人带着孩子孤独寂寞生活。在平凡的工作和生活中,她发现杜一坤工作热情,爱岗敬业,生活简朴,作风优良,对人友好,慢慢的产生了好感,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位平易近人的好领导。
      昨天晚上,杜一坤借酒消愁愁更愁,多喝了几杯酒结果醉了。在照顾杜一坤时,意外发现了他妻子在十多年前去世了,一直珍藏在心里,一如既往爱着对方。
      阮新华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彻夜未眠,脑子里全是杜一坤的身影,由喜欢瞬间变成了爱。
      火车缓缓的开动了,阮新华拉着杜一坤的手依依不舍,拼命的追着火车跑,依依不舍。
      “坤哥,我爱你!”
      爱一个人真的不容易,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只有大声表达出来,别人才知道。即使被拒绝也没关系,至少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对方,比暗恋强太多了。
      阮新华眼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分道扬镳,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别离的泪水,只为记忆的长河增添新的浪花;别离的祝福,为再一次相聚拉开了序幕。
      杜一坤隔着车窗,看见阮新华拼命的追着火车跑,百感交集。往事油然而升。
      一次年终聚餐,杜一坤喝醉了。早上醒来肚子饿得“呱呱”叫,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忽然,敲门声“砰砰”响起来。
      “谁呀?这么早?”
      阮新华站在门口,双手端着保温杯和一个小碗,保温杯里装着香喷喷的绿豆稀饭,小碗里放着两个咸鸭蛋。听见屋里面传来杜一坤说话的声音,把保温杯和小碗放在门口,跑到楼梯转角处,害羞的悄悄躲藏起来。
      杜一坤打开门,伸出半个身子,揉着睡眼到处看,过道上却空无一人。低头一看,门口放着一个保温杯和小碗里盛着两个咸鸭蛋。
      “大清早就给我送稀饭和咸鸭蛋来,真是用心良苦啊!”
      杜一坤拿起保温杯,端起地上的小碗,看见碗里的咸鸭蛋,激情四射。
      “新华,我知道是你给我送吃的来了。看见稀饭我真的还饿了,谢谢你!”
      阮新华躲在楼梯口,抬头看着杜一坤的一举一动,害羞的面红耳赤。听见杜一坤的说话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杜一坤不停的回忆着,知道阮新华一直都是关心自己,对自己很好,情不自禁热泪盈眶。自己也不是铁石心肠,就算是块石头相信也该捂热了。回头想到妻子难产意外而死,做人做事不能忘本,要懂得感恩,心里永远深爱着自己的亡妻。
      “新华,对不起………”
      火车愤怒地吐着发亮的火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一头疲惫不堪的老牛,拖着十几节绿皮车厢,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沿着铁路驶向夜色苍茫的远方。
      金顺毅终于有师傅了,可以跟着任新良学木匠手艺,躺在床上挣大双眼睡不着。听见队上的大喇叭声,马上从床上一跃而起。走进灶房拿起搪瓷杯子里的牙刷和牙膏准备刷牙,情不自禁想起师娘的话。
      “顺毅,这是我给你准备好的牙膏牙刷,你拿回家去每天早上坚持刷牙,一个人要爱干净讲究卫生,年纪轻轻的千万别邋邋遢遢。”
      刷牙是使用牙刷去除牙菌斑、软垢和食物残渣,保持口腔清洁,预防牙周病发生。
      城市里的人比较讲究个人卫生,每天早晚都坚持刷牙。在农村条件差,农村人每天起早摸黑干农活,基本上都没有刷牙的习惯,稍微讲究的人吃过早饭,大不了用井水涮涮口,把牙缝里的食物残渣吐出来就可以了。
      金顺毅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刷过牙,左手拿着牙膏,右手拿着牙刷,把牙膏挤在牙刷上,从水缸里舀起一杯井水,打开灶房后门,蹲在门口的阴沟边开始刷牙,刷着刷着牙龈出血了。
      “哎呀!嘴巴里出血了。这是啷个回事?”
      昨天晚上,何庆芳从商店里拿出一盒牙膏和一把牙刷,亲手交给金顺毅笑着对他说。
      “顺毅,你从来没有刷过牙,第一次刷牙,牙龈出血属于正常情况,你要学会坚持。”
      金顺毅想着师娘的话,刷好牙拿着师娘给的一把新镜子,张开嘴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牙齿上有软垢,黯然神伤。
      “师娘,我听你的话,每天坚持刷牙,相信自己的牙齿一定会洁白如玉。”
      何庆芳走出灶房,看见堂屋里崭新的风车,上前紧紧抱着丈夫,激情四射。
      “新良,风车做好了,辛苦你啦!”
      “庆芳,我一点都不辛苦,你嫁给我在农村干活才叫辛苦。”
      “在农村生活虽然累了点,但很充实。你在我在平淡相守,我就感到很幸福了。”
      何庆芳抱着丈夫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幸福其实很简单,取决于夫妻俩对生活的态度,男女双方的性格。男性的容忍,温柔与浪漫。女性的善解人意和贤淑。幸福就是有个懂你的人,这个人不一定十全十美,但他能读懂你,能走进你心灵深处,能看懂你心里的一切。
      何庆芳看见新风车,欣慰的说道:“新良,你这款小型风车比生产队的风车小了许多,看起来小巧玲珑。”
      任新良轻轻推开媳妇,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新风车,感到自信。
      “这款风车重量很轻,挪动位置方便,妇女轻松也能抱得动扛得走。”
      “今天把风车抬给大来街上去卖,你第一次卖东西会卖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你放心吧,我既然会做风车,就一定会卖风车。”
      “那你准备卖多少钱呢?”
      “我仔细核算了一下成本,再加上人工费,价格在70块钱左右,风车价格就定成70块钱。”
      “70块钱,这个价格比较实惠,相信大家都能买得起。”
      何庆芳心细如发,做事小心谨慎,懂得买卖人的心思,总觉得风车的价格有些不妥,看着丈夫继续说道。
      “新良,风车的价格不能定成整数,我觉得应该带一点“尾巴”。买主在买东西时一般都喜欢讲价钱,你就可以大胆少价钱,这样买主就觉买得高兴,你的东西才能很快卖出去。”
      “庆芳,还是你聪明,卖东西就是比我强。”
      何庆芳回头看着自己商店里的货堆满了货架,黯然失色。
      “新良,你别夸我了。最近商店里的生意很差,我都两场没有上街进货了,我自己都觉得脸红。”
      “平时生意不是还可以的吗?”
      “新良,自从家权家电视机坏了,晚上没有人来金鸡山看电视,这生意自然差了许多了,门庭冷落。”
      农村人白天忙干活,晚上利用看电视的机会,随便从商店里买回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这是一举两得。
      何庆芳深深知道电视机的重要性,心里想方设法也要买一台电视机。可是电视机非常昂贵,担心丈夫不同意,故意投石问路。
      “新良,家权啥时候才能把修好的电视机拿回老家来?”
      任新良看见媳妇着急的样子,心知肚明。故意放慢了说话的节奏,却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估计~金鸡山~再也没有~电视看了。”
      “啷个会没有电视看呢?家权是大老板,修好电视机一定会拿回老家来,继续让乡亲们看电视。”
      “听进城打工回家的人讲,家权老板越当越大,建筑工地上有成百上千的工人干活,生意越做越大,即使电视机修好了,相信也没有时间拿回老家来了。”
      “这啷个办呢?”
      “当然是咱们家自己买电视机。”
      任新良看见媳妇着急的样子,忍不住脱口而出。
      “咱们家买电视机!你知道要多少钱吗?我们家哪里有钱来买电视机啊!”
      何庆芳听了丈夫的说暗自高兴,故意装着吃惊的样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今天把圈上的两头大肥猪卖了,花好多钱也要买一台电视机。”任新良意志坚定,说一不二。
      一个家庭里,男人可以不管钱,不管柴米油盐,不管各种人情应酬。但是如果你是一个责任心强的男人,就需要在大事上能有明智的决策!
      何庆芳看见丈夫执着认真的态度,趁热打铁。
      “新良,即使把圈上的两头大肥猪卖了,买电视机的钱也不够呀。”
      “加上我卖风车的钱和平时家里攒的钱,凑起来相信能买上一台电视机了。”
      现实生活中相敬如宾的夫妻真的很少,大部分决策权利都在男人手里。到现在为止,男人仍然是家里经济的主要来源,整个家庭的运转都围绕着男人在进行。夫唱妇随的夫妻关系,看似良好实则并不是那样,许多时候妻子根本就没有发言权,而男人往往一个人决定了整个家庭的走向,其实这样不好,也没有给予妻子最起码的尊重。真正好的夫妻关系,应该遵循大小事划分原则,老婆不是做饭洗衣的保姆,她也是家里的主人。夫妻之间应该大事商量做,中事一起做,小事妻子怎么说怎么做。
      何庆芳心想事成,情不自禁跑上前抱着丈夫就是一个亲吻。突然,又跑进灶房里。
      任新良举手摸着被媳妇亲吻的脸,看见媳妇的背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都说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其实女人才是家庭的“定海神针”。一家人的生活琐碎由她操持,一家人的喜怒哀乐要她关怀,她不仅出门要干好工作,进了门还要经营好家庭。幸福是一把钥匙,而这钥匙就攥在妻子的手里。妻子决定丈夫的人生高度,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
      阮新华回到家里,屋里静得连一只蚊子飞过都能听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像丢了魂一样心不在焉。抬起头无助的望着墙上的摆钟,目不转睛盯着三个指针围绕一个中心,朝着同一个方向尽职尽责不停的运转。
      墙上的摆钟发出“嗒嗒”的声响,时针指向七点钟。突然,屋里传来悦耳动听的钟声。
      “当、当、当……”
      “钟表可以回到起点,却已不是昨天,日历撕下一页简单,把握一天却变得很难。坤哥,你这一走,我们好久才能再次见面呀。”
      阮新华看着墙上的摆钟,喃喃自语。忽然,想起杜一坤在离开时交待的事情。
      “新华,不好意思!昨晚酒喝多了误事,早上走得急来不及打扫寝室,你回家去一定要抽时间帮我收拾一下寝室。然后,把寝室钥匙交给厂工会,方便其他员工住。”
      阮新华站在火车站台上,拉着杜一坤的手,激情四射。
      “坤哥,你就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金顺毅烧了一锅洗澡水,准备在家里洗澡。农村人洗澡方便简单,夏天去河里或堰塘里洗澡,天变冷了就在家里洗澡,用一块布吊起来围住遮挡视线,躲在里面舀起桶里的温热水,把全身淋湿,双手拿着毛巾两头,来回不停的擦背,用香皂抹全身,用水淋干净就可以了。
      农村大部分家庭都会选择在猪圈边上的角落里洗澡,主要是洗澡水可以流进粪坑里,一举两得。
      金顺毅洗完澡,从木箱子里找出一件簿衣服,穿在身上来回照着镜子。看见衣服上有补丁觉得不好看,又把衣服脱下来,来回折腾了好几次,箱子里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有补丁。忽然,看见箱底还有一件蓝色中山服,高兴的穿在身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饱满,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阮新华是一位非常爱干净的女人。在寝室里,双手戴上胶手套,拿着扫把把地上扫得干干净净的。打了一盆自来水,拿着毛巾擦写字台,打开抽屉发现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有一张准予迁入证明。
      兹有申请人:杜一坤,申请将居住在你辖区:四川省南充市大来镇凤凰乡安国院村金鸡山组,下列人员:4人,由你处迁入到我市上海xx,准予迁入人员名单:杜金(父女),杜银(父女),杜财(父子),杜宝(父女),上面盖有上海市公安局户口专用章。
      阮新华拿着准予迁入证明,双手瑟瑟发抖,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这是哥坤家农村四个孩子的户口迁入证明,他没有回四川老家去给孩子们办迁移户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因为工作忙,真的把此事忘了吧?”
      “这是好不容易弄到手的迁移户口,直接关系到自己农村孩子们的命运。这天大的事,他怎么会忘记了呢?”
      “坤哥平时做事小心翼翼,他不是那种粗心大意之人。”
      阮新华拿着准予迁入证明,在寝室里思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
      “坤哥的妻子去世十多年了,农村的四个孩子又是怎么生活?她们又跟谁在一起生活?”
      “坤哥难道又重新安了新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原来他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枉费我对他那么好,还悄悄的爱上了他。”
      阮新华恼羞成怒,把胶手套摘下来,生气的砸在地上,越想越气。
      “不对!即使安了新家,他更应该抓紧时间回四川老家去办好迁移户口,把农村的孩子接到城里来生活,可以改变孩子们的命运啊!”
      阮新华从桌面上再次拿起户口迁移证,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一愁莫展、心乱如麻。
      阮新华是一位胆大心细的女人,为了弄清事情真相,她做出了大胆想法,决定亲自去四川南充,杜一坤的老家农村一探究竟,这也是爱情的动力。
      爱上一个人真的不容易。女人爱一个人,她可以一分钟就忘掉你,甩的如此干脆彻底。也可以一辈子都想着你,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也愿意。
      金顺毅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已。肩上扛着一根三米长手杆粗的竹杆,来到了何庆芳家,看见师傅又在埋头做第二个风车。
      “师傅,这是我准备好抬风车的竹杆。”
      任新良双手拿着推刨,埋头弯腰推木方,听见说话声音,抬起头来看见金顺毅扛着竹杆来家里。
      “顺毅,你连抬风车的竹杆都准备好了,快进家里来抽烟。”
      何庆芳双手端着红苕稀饭,把搪瓷大碗放在八仙桌子上,桌上还放着一碗殷红的萝卜泡菜,晶莹剔透酸甜可口。一个小碗里放着三个煮熟的咸鸭蛋,正冒着一丝丝淡淡的青烟。
      “新良,别抽烟了,顺毅来了吃早饭,你们还是早点上街去卖风车吧。”
      阮新华说一不二,做事雷厉风行。她穿着一件白色T恤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簿毛线蝙蝠衫,这是她亲手织的毛衣。配上一条黑色的喇叭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肩上斜挎着凡布挎包,穿着打扮非常时尚。
      一辆挂着“上海—成都”的特快绿皮火车,像脱缰的野马奔驰在辽阔的田野上。
      何庆芳把剥好的咸鸭蛋递了金顺毅,笑着说道。
      “顺毅,咸鸭蛋趁热下稀饭吃。”
      “师傅,你先吃。”
      金顺毅拿着咸鸭双手递给师傅,被任新良婉言谢绝了。
      “顺毅,你先吃吧,我们都有的。”
      “谢谢师傅!”
      何庆芳看见金顺毅穿着一件中山服,右手拿着筷子埋头吃饭。
      “顺毅,看你热得满头大汗。这是秋天早晚凉快,中午秋老虎更热,你穿中山服是不是厚了一些。”
      “师娘,今天我特别高兴,就把家里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现在我是有师傅的人,不能给师傅丢脸。”
      金顺毅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了的毛巾,来回在脸上擦汗水。
      “顺毅,说得好,就凭这句话,你就给师傅长脸了。”任新良兴奋的说着。
      何庆芳走进小房间,从箱子里找出大儿子夏天穿的背心和衬衣,双手捧在手里,来到了堂屋。
      “顺毅,这是“大女子”曾经在家里穿过的背心和衬衣。现在他在部队上了,回家来也不会再穿了,你和他个子差不多,这衣服应该穿得。”
      “师娘,这~啷个~好意思嘛?”
      “顺毅,师娘叫你穿就穿,年轻人不要婆婆妈妈的。”
      金顺毅看见师傅发话了,二话不说脱下中山服。穿上背心和白色的确良衬衣,精神焕发。
      “师娘,你看,“大女子”的衣服穿在我身上,跟量身定做的一模一样,不大不小刚刚人合身。”
      金顺毅把衣服穿在身上,兴奋不已。
      凤凰乡熊屠夫,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绰号叫“熊大郎”,改革开放农村最早的私人宰杀个体户。凤凰乡赶场把猪肉摆在家门口卖,整个凤凰乡市场上,唯独只有他家卖猪肉,价钱合情合理,加上能说会讲,生意自然好的不得了,一个猪肉半天轻轻松松就卖完了。
      熊屠夫下乡去买肥猪,都是把肥猪赶回家马上就付清猪钱,从来不赊账欠钱。自然而然给乡亲们留下了好印象,大家都愿意把自己喂大的肥猪卖给他,图的是钱来得快。
      早上,天刚蒙蒙亮,熊屠夫肩膀上扛着自己的大秤,早早的守在何庆芳家的猪圈旁边,防止主人端猪食把猪喂饱了,担心自己赚不上钱。
      集体生产队时,每个生产队都有一杆大秤,农村的大秤长一米五左右,可以称五百斤重量。秤杆上有两个套绳,用第一个套绳称秤,金星点以单斤计算,侧面起点为10斤重量,终点为100斤。用第二个套绳称秤,金星以公斤计算,正面起点为100斤重量。农村人用大秤主要是称粮食,或称家禽猪牛羊大一点动物的重量,小时候大部分孩子都被大秤称过,大家排起队称重量,看看自己又长多少斤,主要是衡量小孩子长身体情况。
      何庆芳打开猪圈门,两头大肥猪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慢慢的走到了院子里。
      矮子鬼,矮子鬼,十个矮子九个鬼。熊屠夫下乡来买猪,一贯用的都是自己扛来的大秤称猪。农村人憨厚老实,明明知道他的秤大,自己吃亏还是默认了。
      何庆芳看着自己一手喂大的肥猪,今天却饿着肚子离开,于心不忍。
      “熊老板,你一大早就来我家守在猪圈边,我这两头大肥猪连一点水都没有喝上,真是可怜啊!”
      任新良仿佛听懂了媳妇说话的意思,回头看见熊屠夫手里的大秤,毫不客气道。
      “熊老板,我家这两头大肥猪,肚子饿的瘪瘪的,你如果还要坚持用你的大秤来称猪,我叫媳妇把猪赶回圈里去,宁可不卖了。”
      何庆芳听完丈夫的话,二话不说赶着两头猪回猪圈。这可急坏了熊屠夫,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哪能错失良机,匆忙的上前阻止。
      “大姐,这买卖又不是儿戏,你把猪赶回圈里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熊老板,你这杆大秤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明知道吃亏的事还要做,除非是傻子才……”
      “好!啥也不用说了,就用你们队上的大秤来称猪。”
      院子里放着一个大木格圈,原来曾经是生产队用称猪的流动猪圈。何庆芳把两头大肥猪分别赶进木格大圈里,关上圈门,任新良和金顺毅用力抬起来称秤。
      熊屠夫双手握着大秤杆,把秤砣绳向秤杆后面慢慢的移动,直到秤杆平衡为止。
      “大姐,你快看,这秤杆已经平衡了,大家双方都不吃亏。”
      “熊老板,秤称好了,你千万别移动秤砣绳,免得再次来称猪,就显得很麻烦了。”
      何庆芳双眼紧紧盯着秤砣绳,担心狡猾的商贩动手脚,吃亏的是自己,于是有言在先,提前敲响警钟。
      熊屠夫已经失去了用自己大秤称猪的机会,没有占到一点赢头的他,本想在称秤时快如闪电移动秤砣绳,可以赚上十来斤猪肉,这是商贩们称秤时的一贯伎俩。听见何庆芳的话戛然而止。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快速的报出两头大肥猪的重量。
      “两头大肥猪一共重567斤,单价7角5分钱,总金额425.25元。你们算一下对不对?”
      “熊老板,你天天算到帐的,我相信你不会算错的。”何庆芳快言快语。
      “不好意思!我下乡来买猪都不揣现钱,但从不赊账。你跟我去凤凰乡家里拿钱,随便帮忙给我赶猪回家。”
      生产队堰塘边上,几位妇女蹲着埋头洗衣服,一边洗衣服一边开心摆龙门阵。
      “这几天队上没有电视看,一点都不习惯。这“大姨妈”到是提前来凑热闹了,弄得我一点都不舒服。”白素珍脱口而出
      “ “白娘子”,你舒不舒服只有“许仙会计”才知道。”
      杨发秀说完,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任新良和徒弟把风车倒着放在地上,四脚朝天。三米长的竹杆穿在风车两脚之间的横挡上,用细竹篾把竹杆牢牢的捆在横挡中间。师徒二人轻松抬起风车,穿过大院子来到堰塘边上。看见队上的妇女在洗衣服,开怀大笑。
      “哟,大家笑声不断,堰塘边上好热闹呀。”
      杨发秀听见说话声音,拿着敲打洗衣服的木棒,慢慢的直起腰来,正好看见任新良抬着风车走在后面。
      “ “假工人”,这么快风车就做好了,把风车抬到大来街上去卖吧?”
      “对,抬到大来街上去卖。”
      任新良抬着风车一边说,一边飞快的离开了堰塘。
      白素珍直起腰,看见任新良抬着风车的背影,羡慕的说道。
      “ “假工人”加班加点做好风车,夫妻俩抬着风车去赶场,一辆风车要卖几十块钱。这个“假工人”太能干了。”
      “前面抬风车的人不是何庆芳,应该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还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衣。我站起来时,他已经转过身子去了,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哪个?”杨发秀道。
      “ 是“瓜娃子”金顺毅,“假工人”已经收他为徒了。”白素青双手拎着湿漉漉的衣服,语出惊人。
      “ “瓜娃子”金顺毅,他也要学木匠活。”白素珍大惊失色,一脸茫然。
      “ 素青,你不是为了糊弄我们俩,张嘴就来。”
      “秀嫂,我哪里是糊弄你们俩,其实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昨晚上顺财去“假工人”家,是家福准备要结婚了,找他选一个黄道吉日。顺财回家来给我讲,说是金顺毅拜师学艺了,师傅不是别人正是“假工人”。”
      “天啦!“假工人”真的收金顺毅为徒,这太不可思议了。”白素珍将信将疑。
      “我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何庆芳的孩子们都在学校读书,家里正缺劳动力做庄稼,金顺毅身强力壮正好帮她家做庄稼。”白素青一惊一乍,神秘兮兮的说着。
      “城市里的人就是不一样,眼光总比我们农村人看得远。”杨发秀脱口而出。
      “庆芳收养了四个孩子,杜一坤从上海不停的往家里寄钱,看得我眼红。”白素珍紧随其后。
      “我就没有弄醒活,这些好事啷个全都偏向了何庆芳。”白素青心里觉得不平衡,越说越气。
      “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快看,何庆芳在田埂上赶大肥猪。” 杨发秀大呼小叫。
      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容易对同一个事情产生共鸣,然后开始讨论,合得来的成为了闺蜜,合不来的就会发生大争吵,这也就是传说中的三个女人一台戏。
      何庆芳右手拿着一根细竹条,高高举起,和熊屠夫赶着两头大肥猪,慢慢的走在田埂上。
      农村人农闲时,都喜欢上街去赶场,背着家里多余的粮食,挑着农副产品,双手拎着鸡鸭鹅,牵着家里喂养的猪牛羊去街上卖。大家成群结队走在赶场的路上,一边走路一边开心摆着龙门阵,碰见了熟人笑着热情打招呼。
      大来街上,赶场的人接蹿而至,街头巷尾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人头攒动水泄不通。街上场口两边到处都是手艺人,他们埋头弯腰不停的忙碌。
      补锅摊位上,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胸前围着蓝色布裙,埋头补锅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老远都能听见。
      补鞋摊上,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坐在一根小凳子上,胸前戴着一块黑色围裙,身边摆放着一台修鞋机器,地上放着一排有破洞或脱线缝的解放鞋和下雨天穿的桶靴。把剪好的一块皮布放进旧解放鞋的洞口处,再把解放鞋放在补鞋机上,右手来回搅动补鞋机子熟练的补鞋。
      补衣摊上,一位短发中年妇女俯身在缝纫机上,双手压着整理好的旧衣服,双脚熟练的踩着缝纫机的踏板,发出“哒哒”的声响。
      剃头摊上,几位剃头师傅排成一排,有的拿着推子正在给小孩剪头发,有的拿着刮胡刀小心翼翼给中老年刮胡子。地上全是剪下来长短不一的头发,黑压压一片。
      铁匠摊位上,一位中年大姐长得珠圆玉润,曲眉丰颊,悠闲的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端起碗吃着早饭。眼睛不停的扫视着摊位上的铁货。各式各样的农用工具,镰刀、弯刀、菜刀、斧头、凿子、刨刀、锯子、锅铲、铁锹……应有尽有。
      大来镇人字型两条正街上,两边摊位串连成了一条长龙,摊位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百货,琳琅满目。
      “来、来、来,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质量好便宜卖,你给钱我亏本卖。”
      衣服摊位上新衣服款式新颖,五颜六色的衣服看得人眼花缭乱。
      “嘿嘿嘿,过来看过来瞧,颜色好看款式多。”
      “男人穿帅气,女人穿漂亮,十人见了九人爱。”
      “一分钱一分货,花好钱买好货。”
      “不讲价不还钱,讲价还钱欺骗大。”
      商贩们站在自己的摊位前,高高举起双手,来回在空中挥手。为了招揽生意,有点站在凳子上大声吆喝,叫卖声彼此起伏,声声入耳。
      任新良和徒弟抬着风车来到了街上,热得满头大汗。看见摊位一个紧挨着一个,根本就没有了位置。
      “天啦!今天街上卖东西的好多人呀!连摆放风车的位置都没有了。”
      “师傅,这没有位置了,我们的风车啷个卖呀?”金顺毅无助的说着。
      任新良抬起风车东张西望。忽然,看见卖铁货老板娘摊位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空摊位。
      “陈姐,你旁边这一个位置,能让给我摆风车吗?”
      任新良认识这位卖铁货的老板娘,平时自己用的木匠工具,都是在老板娘这里买的,时间长了自然变成了熟人。
      老板娘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是老熟人,热情招呼。
      “任师傅,是你卖风车,我把装工具的箩筐挪一下,你把风车放在我摊位旁边,这个位置过往的人多,大家都能看得见,卖东西就要在当道的地方才好卖。”
      何庆芳在凤凰乡熊屠夫手里,接过厚厚一扎拾圆大钞,双手拿着钱认真仔细的数起来,数完钱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熊老板,正好是肆佰贰拾伍圆贰角五分,谢谢了!”
      何庆芳把钱小心翼翼揣进凡布包里,把凡布包挂在胸前。街上摸包儿多得很,这样挎包在自己视线内,就不担心摸包儿把钱悄悄摸走了。然后,匆匆忙忙走去赶场。
      任新良找到卖风车的好位置,高兴的把风车放下,把捆绑竹篾拆了,把竹杆取下来,和徒弟把倒着的风车翻转过来,摆在摊位上,看着徒弟笑着说道。
      “顺毅,这是老板娘陈孃孃,今后我们买工具都在她家买。”
      “陈孃孃,谢谢你给我们留了一个好摊位,让我们卖风车。”
      “任师傅,你的儿子嘴好甜啊!”
      “陈姐,他是我的徒弟,叫金顺毅。”任新良解释道。
      金顺权是大庆石油工人,因妻子生病意外死了,接到家人的发来的电报,匆匆忙忙赶回家来,把闹鬼的新房子拆了。今天又拿着孩子们的准予迁入证明,在安国院村上开了户籍证明,马不停蹄跑到凤凰乡,走进乡长办公室,热得满头大汗。
      “陈乡长,我是金顺权,在大庆油田工作,这是我刚才在村上开的证明,请你帮忙在上面盖一个凤凰乡的公章。”
      陈乡长拿起办公桌上的证明,仔细看了起来。打开抽屉取出公章,双手拿着公章使劲盖在证明上。
      “顺权同志,你给家里的孩子们办迁移。农转非,孩子可以随父迁移到城里去,享受城里人的生活,真替你们高兴啊!你是从农村走到城里的工人代表,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感谢中国共产党!”
      农转非是指计划经济时代的一种户籍制度。农,指农业;非,指非农业生产。公民由农村迁往城市,必须持有城市劳动部门的录用证明,学校的录取证明,或者城市户口登记机关的准予迁入的证明,向常住地户口登记机关申请办理迁出手续。
      任新良和徒弟刚把风车刚刚摆放好,过往赶场人就开始围观了,有的抬头看风车窗口大小,有的蹲下身子用手测量两边大口和小口的尺寸,有的上前搅动风车,体验风力的大小,有的用手敲敲板材的厚度。
      任新良看见围观的人多起来了,情不自禁开始介绍自己的新风车。
      “乡亲们,我的风车小而精致,高矮合理,大小合适,它的重量大概在七十斤左右,挪动位置是很方便的,就连一个妇女也能轻松拿走。大家看看,我的风车除了风鼓里的扇叶是杂木,其它部分都是柏木做的。你们远观还不如亲自上前来体验一下,看看我的风车到底好不好?我说的都是废话,你们说好才叫好。”
      人群里有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情不自禁走到风车前,双手抱起风车。
      “这风车确是很轻,我轻松的就抱起来了。”
      人群里有一位长国字脸的大哥,看着眼前的风车,担心顾虑重重。
      “帅傅,你的风车小巧玲珑,看起来非常好看,我担心这风车像花瓶中看不中用。”
      “大家放心,我在家试过很多次了,包你好扇粮食。”任新良自信的说道。
      一位戴着草帽背着背兜的中年大姐,站在人群听见大家议论纷纷,情不自禁站出来说公道话。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是凤凰乡出了名的木匠叫“假工人”叫任师傅。我家的新房子就是他和他徒弟们修的,他的木匠活好得很。”
      “王姐,听声音好熟悉,原来是你。”任新良抬头认出了熟人。
      “大家尽管放心,任师傅的风车你眯着眼睛买回家去,不好扇粮食你们来找我。我叫陈桂花,是大来街上王铁匠的婆娘,我场场都在这里卖铁货。”
      卖铁货的老板娘站在自己的摊位上,举手拍着胸脯,声音如洪钟般响亮。
      大来派出所,金顺权站在办公桌旁边,把办迁移的证件全部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民警同志,您好!我来给孩子办户口迁移。”
      刘警官工作认真,拿着所有证明材料仔细看了一遍。马上去户籍档案室,打开柜子找到凤凰乡安国院村金鸡山村民户籍,慢慢的一篇一篇的寻找,好不容易翻到了金顺权家户籍。
      原户主:金顺权(迁移至黑龙江省大庆),户主:青兰,大女儿:金蕙,次女:金梅,次子:金旭(超生)。
      人群里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大爷,身边还站着一位短发中年妇女,看样子应该是父女俩,她们站在人群里沉默寡言,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讲话。忽然,老大爷开口说话了。
      “师傅,这风车准备卖多少钱?”
      “老人家,这风车除去买材料的本钱,加上我做风车的工钱,合计下来要7……”
      任新良七字刚冒头。忽然,想起早上媳妇说的话。
      “新良,风车的价格不能定成整数,我觉得应该带一点“尾巴”。买主在买东西时一般都喜欢讲价钱,你就可以大胆少价钱,这样买主就觉买得高兴,你的东西才能很快卖出去。”
      “合计下来要75块钱。”任新良鼓起勇气,说出风车的卖价。
      “75块钱,这风车算来也不贵。”人群里那位国字脸大哥脱口而出。
      “这风车全是柏木做的,75块钱千值万值。”胡子拉碴的中年道。
      “现在庄稼分到户了,风车根本不够用,特别是四大季粮食晒干了,大家都等着风车扇粮食,有时候争得面红耳赤。今天,可惜我没有带钱来,不然这风车我就买下来了。”
      王姐摸了摸裤包,露出了囊中羞涩。
      老大爷上前饶着风车转了一圈,用手不停的摸着风车的车身,仔细检查了一遍,看着风车爱不释手。
      “任师傅,你能不能少一点价钱?我女儿想买风车。”
      “师傅,如果价钱合适,我马上就买走。”身边的女儿紧随其后,果断说道。
      “老人家,既然你都开口了,如果我多少不表示一下,显得我不够意思,我直接少2块钱,如当我少干一天活了。”
      “任师傅,这样吧,给你一个整数70块钱,你觉得可以我们马上买走。”老大爷心直口快。
      “任师傅,这位老人家和女儿是真心买你家风车,70块钱就买给他们吧。”
      人群里那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笑着劝说道。
      “都说听人劝吃饱饭。我就听这位大哥的,70块钱把风车卖给你们。”任新良笑容满面道。
      “任师傅,你放心,只要你的风车好扇粮食,我一定给你传名,相信买你家风车的人会更多。”
      中年大姐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十张大团结,笑容满面把钱递给你任新良。
      刘警官坐在办公室里,发现户口簿上原户主叫金顺权,与接收涵上的证明金顺全有一字之差。
      “你是金顺权,把你的名字写在纸上,让我看看。”
      金顺权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本子上认真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写一边说道。
      “民警同志,我是安全的全。”
      任新良卖了风车,带着媳妇和徒弟走进了供销社,看见柜台上摆放着许多黑白电视机,兴奋不已。
      “电视机多少钱一台?”
      “熊猫电视机578元,长虹电视机538元,你要熊猫还是长虹电视?”
      刘警官看见纸上的名字金顺全,回头又看了看户口簿上的名字金顺权,两个名字最后一个字音同字不同。
      “接收函上你的名字是金顺全,户口簿上的名字是人权的权,名字有误办不了迁移。”
      金顺权听了刘警官的话,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摸着头思来想去,忽然,茅塞顿开。
      “民警同志,我想起来了,原来我是为了上班安全,特意改成了安全的全。”
      “你现在回单位上去,在当地派出所重新打证明,记住了千万别把名字填写错了。”
      “回大庆来回两千多公里路,一去一来要一个星期。真是粗心大意害死人。”
      金顺权双手拿着户口证件,心灰意冷走出派出所。忽然,看见任新良弯腰驼背背着一个纸箱子,纸箱上写着黑色大字----长虹电视机。
      “掌墨师,你买电视机了。”
      “买一台电视机,大家都得看。”
      何庆芳在卖衣服的摊位上,给金顺毅挑了一件新衬衣和一条萝卜裤,金顺毅穿在身上非常帅气。
      “师娘,这衣服和裤子要五块钱,太贵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顺毅,你现在不一样了,跟着师傅学手艺,这穿着也得要讲究。况且,你人年轻还要准备娶媳妇。人靠衣装马靠鞍,看你现在多精神多帅气。”
      任新良抬头看见金顺权心神不定,露出着急的样子。
      “顺权,你来派出所给孩子们办迁移,办好了吗?”
      “没有办好,现在这事变得很麻烦了。”
      金顺权把自己的事情来龙去脉,实话实说告诉了任新良。
      “不就是一个名字嘛,不管哪个字都是你金顺权本人,用不着来回折腾,我去找派出所所长,相信他有办法能够解决。”
      任新良背着电视机,和金顺权迈步走进了派出所。
      何庆芳付了衣服钱,金顺毅手里拎着装衣服的口袋,为了追上背电视机的师傅,在街上放着小跑。忽然,抬头看见了师傅走进了派出所,惊慌失措。
      “师娘,你快看,师傅背着电视机进了派出所。”
      任新良带着金顺权来到了所长办公室,看见汪所长坐在办公室。
      “所长大人,正好你在办公室,我有事找你。”
      任新良把金顺权名字的乌龙事件,如实告诉了所长。从衬衣包里掏出香烟,双手递上。
      金顺权拿出火柴,划燃了火柴,凑上前为所长点燃了香烟。
      “你就是金顺权,大庆石油工人,这次回家来给在农村的孩子们办迁移。到派出所才发现自己的名字有一字之差,结果迁移户口办不成。我分析的对吗?”
      “对,对,对!汪所长分析的太对了!”金顺权激动不已。
      “所长大人,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忙,不然的话我这位兄弟就要来回折腾一千多公里,重新回单位上去打证明。”任新良背着电视机,着急的说着。
      “接收函上和户口簿上的名字不一样,都是他本人。没有必要回单位上去打证明,劳师动众相信也很麻烦。”
      汪所长语重心长分析着,回头看着金顺权,继续说道。
      “这样吧,你来写一张个人申请,说明金顺权和金顺全是同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改的名字?把原因写清楚就可以了。另外,“假工人”你来签字证明,证明今天发生的事情,并按上你的手印,我签字盖章就可以了。”
      汪所长说完把纸和笔递给了金顺权,金顺权坐在办公桌边埋头写证明。回头看见任新良继续背着电视机,满头大汗,幽默风趣油然而生。
      “ “假工人”,事情都给你办好了,这电视机既然都到背派出所来了,我二十多年的廉洁自律都被你毁于一旦。这电视今天不收我也得要收下了。”
      “汪所长,我“假工人”即使有本事送你电视机。相信你也没有这个胆量收下。”
      任新良在街上做手艺时,派出所偶尔会找他免费修一下凳子或椅子,一来二去大家变成了熟人。
      “ “假工人”算你说对了,行贿与受贿都属于违法犯罪行为。”
      “汪所长,我丈夫犯了什么罪?你们把他叫到派出所来。”何庆芳心急火燎跑进派出所,正好听见汪所长说的话。
      “这电视机是我师傅和师娘刚刚在供销社买的,你们不要乱抓好人。”金顺毅大声说着。
      “所长,我丈夫是好人,他不是“贼娃子”,这是我们买电视机的发票。”
      何庆芳把电视机发票放在办公桌上,急得眼泪汪汪。
      “大姐,知道这电视机是你们辛苦挣钱买的,你丈夫没有犯罪,你是搞错了。”
      汪所长被眼前一幕弄得啼笑皆非。
      何庆芳看见丈夫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忽然,又看见了派出所埋头写字的金顺权。
      “顺权兄弟,你也在派出所。新良,这到底是啷个回事?”
      大来学校,上课的电铃声不停的响起来。
      “叮叮叮叮………”
      同学们飞快的走进教室里,昂首挺胸坐在教室里,等着老师来上课。
      大家走出了派出所。金顺权拿着办好的户口迁移证,兴奋不已。
      金顺毅埋头弯腰背着电视机,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任新良牵着媳妇的手,把金顺权名字的乌龙事件,如实告诉了媳妇。
      “天啦!原来是这样,我以为派出所民警把你当“贼娃子”抓进了派出所。”
      “庆芳,你丈夫是啥子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看你在派出那着急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疼。”
      “你还好意思说,你背起电视机不回家,无缘无故进了派出所,当时真的把我吓坏了。”
      初八六级<一>班,班主任王老师快速走进教室里,站在讲台上激情四射,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56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讲台。
      “同学们,明天就是国庆节,学校统一放五天假。下午不上课,大家回家开心过国庆节。同时,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班半期考试总成绩排在第一名,前三名优秀同学都在我们班。”
      “啪、啪、啪……”
      全班同学不约而同热情鼓掌,掌声响起来。
      班主任王老师举起双手,试意大家停下来,继续大声说道。
      “大来学校初中部共有10名同学荣获了学校颁发的奖学金,我们班就有4位同学分别获得了15元奖学金,他们是任正信、杜宝、陈江洪和任新超同学。”
      “啪、啪、啪……”
      同学们兴奋的再次拍着巴巴掌,掌声雷动。
      金顺权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掏出烟来发给大家。
      “掌墨师,抽支烟。今天的事全靠你鼎力相助。谢谢你!”
      “嫂子,今天的事都怪我,粗心大意带来了麻烦。这马上快到中午了,大家都饿了,我们去上场街吃一碗油面,也算表示我的歉意。”
      杜宝双手拿着语文展开,遮挡了半边脸,回头笑着看着任正信。任正信握紧拳头放在脑前,抬头望着杜宝做了一个加油手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突然,班主任王老师眼光如炬,望着同学们严肃认真起来,正颜厉色道。
      “昨天晚上学校在操场上放电影巜血战台儿庄》,叫大家写观后感。我手里拿着这份巜血战台儿庄》观后感。同学们认真听我朗读,看看任正信同学这篇作文是怎样写的?”
      《血战台儿庄》观后感:
      昨天晚上,大来学校操场上放电影《血战台儿庄》,这是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活生生的再现了战火纷飞,耻辱的那个时代。
      在台儿庄战役前奏——临沂战役中,国民党军两位将领有着深深的过节,但他们不计前嫌,同仇敌忾,为了战役的胜利而共同努力,痛刹了日军的嚣张气焰。这两位大将的豁达胸怀令人钦佩。
      我记忆犹新在台儿庄战役插曲——滕县战役中,国民党师长立下誓言,誓与滕县共存亡!可恨的日军在坦克、火炮的掩护下攻占滕县。在万分紧急的关头,师长用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那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令人钦佩。
      战役中的一个镜头令我激情澎湃。一位国军将领分发了十万大洋给士兵们,士兵们非但没有要,反而把大洋全扔在了地上。一位士兵的代表说:“弟兄们连命都不要了,要这大洋有什么用呢?只求长官在日后给弟兄们立块碑吧。”说完就冲向了阵前。士兵们深知自己不是在这里立功,就是在这里战死沙场,义不容辞英勇杀敌,顽强抵抗。
      我总在想,如果抗战时中国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从上至下都有团结抗战到底的决心和意志,即使中国落后一些,我们也不至于打得这样差,相信就有很多个台儿庄战役,日军在中国也不至于如此猖狂。《血战台儿庄》这部电影展示了中国将士团结一心抗战的场景。我认为这是一部拍案叫绝的好电影,并不是电影制作水准有多高,而是展示了台儿庄战役胜利的精髓所在,那就是团结胜利的法宝。
      电影中的士兵们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和顽强拼搏的信念震撼了我。作为我们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中学生,有着优越的条件,更应该努力学习,全面发展自己,成为祖国的花朵,国家的栋梁。
      观看了《血战台儿庄》,让我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弱必受欺,国弱必挨打。突然,满脑子里全是清朝末年梁启超的巜少年中国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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