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山下的农村人》》青青瓦房

53、苦不堪言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金顺毅一返神态精神恍惚，露出装疯卖傻的样子。右手拿着一根木棍，模仿《西游记》里孙悟空拿着金箍棒，上下不停的挥舞。
　　“我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保护唐僧西天取经，一路降妖除魔。”
　　蒋玉贞阴阳怪气翻来覆去不停的大声念道：“爱空空情空空，思来想去就发疯。我当你如珠如宝，你当我咸鱼水草……”
　　“一二一脚抬起，一二一手捞起，小禾苗顺风摇，下大雨成大树………”
　　金鸡山大院子里，金顺毅和蒋玉贞一前一后大声喊话的声音，划破了黎明的寂静。
　　何庆芳听见屋外大声喧哗，走到堂屋拉开屋檐下的电灯绳，推开门闩打开双扇门。看见金顺毅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走在前面。生气的大声吼道：“顺毅，大清早瞎闹啥子？”你看巜西游记》走火入魔啦。”
　　这几天晚上七点半钟，左邻右舍和附近的乡亲们吃了晚饭，大家热火朝天都跑到金家权家，去看电视剧《西游记》。
　　《西游记》是中国古代第一部长篇神魔小说，书中描写了孙悟空大闹天空后和唐僧、猪八戒、沙僧和白龙马，西行取经，一路降妖伏魔，最终五圣成仙的故事。
　　忽然，看见蒋玉贞披头凌乱，身穿烂衣破衫，脚穿一双烂布鞋紧随其后。精神恍惚、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爱空空情空空，思来想去就发疯。我当你如珠如宝，你当我咸鱼水草……”
　　何庆芳上前拉住蒋玉贞脏兮兮的手，伤心欲绝。“玉贞，你啷个突然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我是庆芳，你还认得我吗？”
　　“爱空空情空空，思来想去就发疯。我当你如珠如宝，你当我咸鱼水草……”
　　蒋玉负黯然失色，翻来覆去不停的说着这几句话。
　　精神病患者的表现，涉及人们精神活动的各个方面，通过人的仪表动作、言谈举止、神态表情等表现出来。常见的精神障碍包括感知觉障碍、思维障碍、注意障碍、记忆障碍、智能障碍、情感障碍、意志行为障碍、意识障碍，自知力障碍等。不同的疾病类型症状也会有所不同，常见的症状表现有感到悲伤或沮丧，及情绪高低的极端变化；思维混乱或注意力高度集中；过度恐惧或担忧，甚至存在自杀倾向；无故从经常交往的朋友和参加活动中退出；疲倦，精力下降或入睡困难；脱离现实，出现妄想或幻觉；无法应付日常问题或压力，并存在过度愤怒，敌对或暴力的倾向等问题。
　　何庆芳惊恐万状，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天啦！“牛魔王”死了，蒋玉贞真的疯了。这到底是为啥子呀？”
　　金家芬在金鸡山大院子里四处张望，不停的寻找母亲。好不容易在大榆树下找到了，拉住母亲的双手，看着疯疯癫癫的母亲，伤心欲绝泪流满面。
　　“妈，求求你！我们回家吧。”
　　蒋玉贞胆战心惊，露出缩头缩脑忐忑不安的样子。
　　“我不回去，家里有魔鬼。”
　　“妈，家里哪有啥子魔鬼？看你全身都是脏兮兮的，回家我给你洗干净。把你这破衣烂衫脱下来丢了，我重新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蒋玉贞双手紧紧抓住身上的衣服，神情紧张变得暴跳如雷，勃然大怒。
　　“你滚开，不许碰我的袈裟。”
　　金顺华看见媳妇突然疯了，坐在床边黯然神伤，不停的抽着闷烟。冲动的举起右手，使劲用力拍打在床边的柜子上面。来回折腾，发出“啪啪”声响。
　　“现在玉贞疯了，都是我这该死的手害的。冲动是魔鬼，一失足成千古恨都悔青了。”
　　举起红肿的右手，留下了伤心后悔的泪水。
　　忍让是一着妙棋，冷静是一副良药，急躁是一种隐患，冲动是炸弹里的火药，冲动是一颗吃不完的后悔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做错了事后悔也来不及了，唯独只有接受冲动的惩罚。
　　蒋玉贞疯了的消息，在金鸡山像炸开了锅一样，家喻户晓。让人匪夷所！
　　早上，杨发秀在灶房烧火煮饭。抬头看着丈夫站在灶台边炒冬瓜。忽然，听见屋外大声喧哗的声音，无助的说道：“顺树，玉贞疯了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金鸡山的大人和小孩都知道蒋玉贞疯了。”
　　“蒋玉贞为了这个家含辛茹苦；为了爱情十年如一日默默等待；欢天喜地等待丈夫出狱，却等来了无情的一巴掌。痛彻心扉、伤心过度，急火攻心活活给气疯了。”杨发秀黯然神伤无助的说着。
　　金顺树愤愤不平道：“玉贞疯了，都是她嫁了一个好丈夫。真是爱得越真伤得越深。”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即使在浮躁功利的当下，很多人不信任甚至嘲笑爱情，却不得不承认爱情的无边威力，它能让人失去理性，如痴如醉。它能让人心甘情愿付出一切；它能让人激情澎湃或人如死灰；它像一种病毒一旦染上就无药可治，病到深处，情绪行为全部失控变得不可理喻。
　　白素珍家的小房间里，电灯照亮了整个房间，可爱的婴儿平躺在白色蚊帐里的木床上，悠闲的闭着双眼正在睡觉。忽然，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
　　“哇、哇……”不停的大声啼哭。
　　白素珍心疼的抱起婴儿，捞起衣服开始喂奶。生气的大声吼道：“金顺毅这个瓜娃子，还有蒋玉贞这个疯婆子，每天早上都要吵吵闹闹，把我家小公主都吵醒了。”
　　金顺仙煮好早饭，听见婴儿哭声，马上从灶房跑进了小房间，听见媳妇正在发牢骚。看见媳妇生气的样子，好奇的问道：“ “白娘子，大清早就开始生气，是哪个惹到你了？”
　　“当然是蒋玉贞这个疯婆子。”
　　“ “牛魔王”已经死了，现在蒋玉贞又疯了，她挺可怜的，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白素珍怒不可遏大声说道：“她可怜，“牛魔王”没有水喝活活干死了，这才叫可怜。今后我们做庄稼没有牛耕田犁地这才叫可怜。”
　　“ 事也至此，你计较那么多还有啥子意思呢？”
　　“我是心疼“牛魔王”，更担心我们今后种庄稼，没有牛耕田犁地该啷个办？”
　　在农村一年四季做庄稼，根本离不开牛耕田犁地，牛是农村人劳动亲密的伙伴，没有牛干重活庄稼无法种植。
　　早上六点钟，家里的广播响了，正在播放邓丽君的歌曲巜我心深处 》。
　　“多少情感 在我心深处 直到今天 从没有向你吐露 每次相聚 想要对你倾诉时光短短 我又怕说不清楚静静的夜 长长的路 留下了多少爱情的脚步……”
　　秋天的天气，早晚冷中午热最容易感冒，任幺公年龄大感冒了，已经卧床多日。老年人最怕进医院，都担心和害怕自己死在医院，灵魂出窍不能回家认祖归宗。
　　早上，何庆芳熬好中药，把中药倒进一只二碗里，用毛巾垫着碗底，双手端着半碗中药，小心翼翼来到了任幺公房间。
　　任幺公双眼紧闭、无精打采平趟在床上。王幺婆拿着热毛巾来回敷在老头子额头上。
　　何庆芳推门而进，看见婆婆在床边不停的忙碌。
　　“妈，这么早就起来了。”
　　王幺婆看见媳妇端药来了，喜出望外。
　　“庆芳，你又端中药来了，把碗放在柜子上。老头子刚才发烧了，我正在用盐水热敷。”
　　“老汉的烧退了吗？”
　　“现在已经退烧了。这次老头子的感冒顽固得很，都几天了还不见好转。”
　　任幺公脑子里模模糊糊听见儿媳妇的声音，慢慢的挣开眼睛，黯然无神低声细语。
　　“庆芳，我这次感冒严重，担心过不了鬼门关。”
　　“老头子，你终于醒了，啷个睁开眼睛就说忌讳话。”
　　王幺婆看见老头子醒了，喜出望外。接着又大声责令道。
　　“老头子，你才一点感冒看把你吓成啥子了。我的心脏病几十年了，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好死不如赖活。”
　　“老了不中用啦，自己的病自己知道，我是坐吃等死。”
　　“老汉，一点感冒相信没事的。你就不要东想西想的了。这是我找老中医开的方子，刚熬好的中药有点烫，等一会儿冷了妈喂你，早上事情多商店又没人看，我得先回去了。”
　　何庆芳说完匆忙离开房间。
　　“庆芳，我………”任幺公心里有话要说，看见媳妇走了欲言又止。
　　何庆芳走在院坝上，看见金顺毅死死抓住蒋玉贞的凌乱的头发，整个身子像在骑马一样骑在她背上。
　　“顺毅，你这个瓜娃子，啷个抓玉贞的头发呢，赶快松手。”
　　金顺毅小时候发高烧，没有及时医治，结果烧坏了脑子，一直以来都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和正常人一样，坏的时候像少了一根筋，脑子开始糊里糊涂，精神恍惚神志不清。生产队出了名的瓜娃子。
　　金顺毅根本听不进何庆芳的话，旁若无人地继续骑在蒋玉贞背上，脸上露出成功的喜悦。
　　“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妖怪，我终于抓住你了，赶快投降。”
　　何庆芳伸手去拉蒋玉贞，说好说歹金顺毅就是死活不松手，这可把何庆芳急坏了，不停的吓唬。
　　“顺毅，你赶快把手松开，再不松手我去叫“许仙”会计拿杀猪刀来。”
　　“叮叮叮………”大来学校，电铃声不停的响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同学们蜂拥而至跑进教室，任正信和杜宝抬头挺胸，端正的坐在凳子上，等待老师上课。
　　何庆芳看着金顺毅顽固不化，无计可施。忽然想到这几天正在热播电视剧《西游记》，孙悟空最听南海观音菩萨的话。茅塞顿开、喜出望外。
　　何庆芳心急如焚跑回家。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快速盘起来，迅速将自己打扮成南海观音的模样，凌空飘移在金顺毅面前。
　　“悟空，你这泼猴，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
　　金顺毅骑在蒋玉贞背上正起劲。听见声音猛然抬头，看见南海观音菩萨降临，欣喜若狂大声汇报战果。
　　“观音菩萨，你来得正好，悟空抓住妖怪了。”
　　班主任语文老师笑容满面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本巜青年文摘》，兴奋的向同学们宣布好消息。
　　“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我们班任正信同学写的作文幸运的被《青年文摘》发表了。”
　　“啪、啪、啪………”同学们热情似火，不停的鼓掌，掌声响起来。
　　《青年文摘》由共青团中央主管、中国青年出版总社主办，创刊于1981年1月，是中国发行量最大的青年杂志，单期发行145-150万册。《青年文摘》是一本面向全国、以青少年为核心读者群的文摘类综合刊物，刊物集萃来自报纸、期刊、图书等大众媒体的名篇佳作，旨在为青少年打造一个丰富生动、健康向上的精神空间。
　　何庆芳继续佯装南海观音菩萨，想方设法和金顺毅来回周旋。
　　“悟空，蒋玉贞生病了，她不是妖怪，和你一样都是受苦受难的大众。”
　　“菩萨，我有火眼金睛，是不会看错的，她就是妖怪。”
　　金顺毅说完了，更加用力抓住蒋玉珍的头发。痛得蒋玉贞哭爹喊娘。
　　“哎呀，我的头好痛啊………”
　　任正信站在讲台上绘声绘色，有感情的大声朗读。
　　“我是农村人，我家住在金鸡山脚下，生产队大牛棚里喂养了6头水牛。其中有一头水牛四脚如柱，牛高马大。因为平时争强好胜，特别喜欢打架，同伴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吓得胆战心惊四处游荡。你的牛脾气上来甚至还会顶人，队上的大人和小孩都怕你，躲得远远的。大部分时间你都不听使唤，甚至到处乱窜，大家都非常讨厌你。乡亲们量体裁衣给你取了一个绰号叫“牛魔王”，或许是看了巜西游记》的缘故罢了。总之，听起来有些闻风丧胆、望而生畏的感觉。”
　　何庆芳模仿观音菩萨念紧箍咒的样子，掷地有声。
　　“你这泼猴，再不听我的话，我就要念紧箍咒了。”
　　“菩萨，你别念紧箍咒，弟子知错了。”
　　金顺毅看见观音菩萨要念紧箍咒，突然松了手，马上从蒋玉贞背上跳了下来。
　　任正信站在讲台上继续大声念到。
　　“我记忆犹新。小时候我跟着大哥去山上放牛，看见孩子们欢天喜地骑在牛背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当时年幼无知，哭着闹着任性的非要骑在你的背上去，大哥被逼无奈双手把我托起，我不知天高地厚第一次骑在你的牛背上，心花怒放笑歪了嘴。你瞪着铜铃大的牛眼睛，牛鼻子来回喘着粗气，不停的摇头晃脑，露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放牛的同伴吓得魂飞魄散，毛骨悚然。都为我捏了一把冷汗。我骑在你的牛背镇定自若。你渐渐的平静下来了，好像认定我就是你的主人。任由我悠闲自在骑在你背上，像骏马一样来回奔驰。其他同伴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何庆芳为了教育金顺毅，继续装着观音菩萨，狠狠的大声说道：“悟空，你知错吗？还不跪下。”
　　金顺毅还真的乖乖跪下，听话照做。 “弟子知错了，请菩萨责罚。”
　　“悟空，我再次提醒你，蒋玉贞和你一样都是受苦受难的农村人，她不是妖怪。从今以后不允许你欺负她，同时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切记！切记！”
　　何庆芳看见金顺毅乖乖听话，继续跪在地上。一招制敌见好就收，趁金顺毅还没有反应过来，快速的往家里跑。
　　蒋玉贞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抬头正好看见何庆芳扮演的观音菩萨，不由自主双脚跪地，大惊失色。
　　“观音菩萨！观音菩萨显灵了，观音菩萨显灵了。”
　　“ 国家实行《土地承包制》，生产队根据队上6头耕牛，划分了6个小组。现场抓阄分牛时，大家都非常担心和害怕抓阄分到“牛魔王”。结果我母亲抓阄分到了你，我们A组每一户人家都垂头丧气，唯独母亲乐在其中，心理暗自高兴。
　　每当母亲闲下来，就会主动上山割草来精心喂养你。A组的乡亲们看在眼里，渐渐的也对你产生了好感。在大家共同精心饲养下，你长得身强力壮、虎背熊腰。你知恩图报，同时也改变了惜日的坏脾气，焕然一新。”
　　上午，金鸡山田坝上，其他5头水牛全部出动，都在不停的忙碌耕谷桩田，一轮轮隆起的田泥，顺着犁头慢慢的整齐侧翻倒在水田里。一群麻鸭欢天喜地紧随其后，兴奋的埋头寻找田里的美味佳肴。
　　谷桩田----秋天收了稻谷，水田里冒出10公分左右的谷桩，勤劳的人们都会抓紧时间，趁入冬以前牵牛耕完谷桩田，可以预防害虫在谷桩上产卵，来年会影响田里的秧苗生长。同时，把谷桩深埋在田泥里浸泡，来年又当有机肥。
　　任正信站在讲台上，继续深情的朗读。
　　“金鸡山上一大遍肥沃的土地，山下一遍宽广无垠的稻田。春夏秋冬，大忙季节时，你凭借自己天生神力，轻松拉着沉重的犁头和耙子，耕了东边田又犁西边地，循序渐进任劳任怨，辛勤劳动默默耕耘。夏天地里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腰，秋天金黄色的稻谷堆满仓，这些全部都是你的苦劳和功劳。你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把一生无私的奉献给了人类。你的勤恳让我心动，你的忠诚让我感动，你的敬业让我佩服！我不得不翘起大拇指夸你：牛、牛、牛！你才是世界上最牛的一条牛！”
　　上午，金顺仙和媳妇胸前戴着一块白色塑料簿膜，捞起裤脚挽起双袖，双手紧紧握住锄头，一锄一锄用力挖谷桩田。锄头落下溅起浑浊的田水，胸前和脸上溅得到处都是，裤脚和衣袖早也湿透了。热得满头大汗，累得上下直喘粗气。
　　白素珍实在太累了，站在田中间休息，看着火辣辣疼痛的双手，苦不堪言。
　　“ 许仙，你看，我这双手已经打起了血泡，好痛呀。”
　　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认真仔细听着任正信朗读作文。
　　“耕犁千亩实千箱
　　力尽筋疲谁复伤
　　但得众生皆得饱
　　不辞羸病卧残阳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由于生产队饲养员的粗心大意，忘记给你喂水，活活把你干死了。你轻轻的走了，像一缕青烟飘在空中，看着美丽的山川和田野，你不吵不闹，无怨无悔。
　　因为人类的无知变得贪婪和自私，把你的身躯千刀万剐，甚至沸水煮身。你的死轻如鸿毛却重于泰山。
　　晚上我端着牛肉面，我的几个哥哥们都争先恐后吃牛肉，我看着就恶心，全身起鸡皮疙瘩。碗里全都是你耕田犁地的影子，我伤心欲绝、泪流满面。我佯装肚子疼，悄悄溜出了大门。来到房前一块绿油油的麦地里，用双手刨出一个泥坑来，掏出包好的牛肉，小心翼翼放进坑里，面对牛棚方向低声细语，真诚祈祷：“牛魔王”，对不起！一路走好！”
　　金顺仙抬头看见其他组的人都在吆喝牛，不停的忙碌耕田，黯然神伤。
　　“自古以来都是牛耕田犁地。我们用人工来挖田，真的是被逼无奈，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看来我们还是要想办法，重新去买牛回家来耕田犁地。”
　　农村人家里穷，买一头耕牛需要上千块钱。蒋玉珍艴然不悦无助的大声说道：“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去买耕牛呀？”
　　教室里一片安静，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触景生情黯然神伤，杜宝早也泪流满面。
　　“蓝蓝的夜空宛如一面光滑的镜子，上面点缀着许多小钻石，一闪一闪的小星星调皮可爱，像宝石镶嵌在蓝色的天空中。忽然，一颗流星划破了黑夜的沉静，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美丽长长的弧线，我看着流星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悲喜交加。但愿“牛魔王”化着美丽的流星离开了。”
　　何庆芳站在谷桩田中间，捞起裤脚挽起双袖，右手拄着一个木棍，左右双脚来回不停的踩翻枯萎的谷桩，一脚一窝快速的踩进田泥里，来年变肥为宝。抬头看见生产队队长金顺财，在大弯田吆喝“皇贵妃”忙碌着耕田，脑子里不由自主全是“牛魔王”耕田的场景………
　　何庆芳头戴草帽，挽起袖子捞起裤脚，左手握犁把，右手拽着‘牛魔王’的牛鼻绳，在河边田里牛走前人走后，井然有序来回耕田。浸泡了一晚上的干田，遇水融化仿佛变成了馒头一样松软。 ‘牛魔王’天生神力，轻松娴熟、循序渐进拉着犁头，鱼贯而入笔直地走在水田里，水声‘哗哗’响起，划出一道道圆圈，波浪起伏。只见田泥随着犁头摇摆，一轮一轮有序侧翻倒在水田里。
　　生产队队长金顺财在大弯田赶着‘皇贵妃’犁田，体力跟不上走走停停，磨皮擦痒想休息，情不自禁勃然大怒。生气的大声吆喝道：“你这个死瘟，像花瓶一样真是中看不中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你再磨蹭也要把这块田耕完才回家。”
　　金顺财抬头又看见何庆芳在隔壁另外一块田里耕田，大惊失色。“庆芳，自古以来都是男耕女织，这男人耕田的活你也会。”
　　“财队长，男耕女织那是旧社会的习俗。现在都是新社会了，男女平等。男女都要吃饭，男人干的活女人也一定要学会干。否则，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只为乱阶，吃亏永远是自己。”
　　“庆芳，这庄稼都分到各家各户了，现在正是农忙季节，农村忙得热火朝天的，‘假工人’他还不回家来耕田犁地，让你一个城里的知青来干男人干的活，这也实在说不过去。”
　　“财队长，过去的历史已经翻篇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农村妇女。感谢你的关心！新良昨晚上回家来了，说乡上供销社的活还没有干完，干完了马上就回家来。”何庆芳笑容满面，轻描淡写一笑而过。
　　“这个‘假工人’好有福气啊！讨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城里人，况且，还是一位知书达礼，贤惠能干百里挑一的好媳妇。”
　　金顺财无话可说，从衣兜里掏出一支香烟，刮燃火柴点燃香烟，悠闲的抽着烟。烟子一股一股的从嘴里吐了出来，在空中来回飘扬。看见何庆芳耕田有条不紊、循序渐进，已经耕出一大片田了。回头再看看自己犁出来的田，不由自主投去羡慕的眼光。
　　“庆芳，你我都是同时下田耕田，你耕好的田却是我的两倍，还是‘牛魔王’耕田厉害，一牛抵两牛犁田，真是一头好牛啊！。”
　　“财队长，生产队分牛，我们A组的人信任我，委托我去抓阄，我却不小心抓到了调皮捣蛋的‘牛魔王’，大家都哀声叹气，弄得我当时非常尴尬和内疚。”
　　“那是他们眼拙，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牛魔王’骨架好，天生就有神力。你慧眼识珠，幸亏它落在你们A组，在你和大家的精心饲养下，‘牛魔王’长得身强力壮，四脚如柱。牛通人性懂得知恩图报，所以‘牛魔王’耕起田来轻松不费力。”
　　“幸亏‘牛魔王’现在听话懂事，给我长脸了。否则，我无地自容。上午我必须把剩下的河边田耕完，下午继续耙田，明天就该玉贞家耕田了。”
　　何庆芳一提到‘牛魔王’像中了大奖一样高兴，心花怒放、心奋不已。
　　何庆芳不停的回忆着，黯然失色，伤心欲绝。
　　教室里特别安静，同学们的目光紧紧地盯在王老师身上，随着他绘声绘色的讲解大家时而惊讶，时而紧张，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喜笑颜。王老师的课特别有趣，一点也不感到拘谨而且容易懂。
　　“同学们，怎样写出一篇好作文来？大家平时就要用心观察身边人和事，仔细留意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篇好作文可以从题目、中心主旨、论点、好词佳句、段落过渡、段落呼应等去衡量及评价。”
　　王老师说完马上拿起粉笔，一边写一边继续洋洋盈耳。
　　1、一般情况下，看一篇作文，首先看题目吸不吸引人，大至看文章内容是否离题偏题。
　　2、然后仔细阅读，看文章语句通不通顺、有无错别字、标点正误。
　　3、再看文章句子优不优美，表达方式如何。
　　4、最后看文章段落呼应首尾呼应或者其他方法。
　　曹秀珍被医生诊断出是肺癌晚期。全家人小心呵护和细心照顾，还是回天无力，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她躺在家里的床上面黄肌瘦，有气无力奄奄一息。
　　“家有，我到底得～得的是～是啥子病？啷个一～一病不起呀？”
　　曹秀珍在剖腹产时诊断出肺癌晚期，担心病人知道自己的病情会加剧恶化，所以一直隐瞒到现在，都有告诉她本人。
　　金家有胡子拉碴坐在床边，垂头丧气。左手端着半碗鸡汤，右手拿着小瓢瓢准备喂鸡汤。
　　“秀珍，你是感冒太严重了，过几天就会好的。你要坚持吃一点东西。这是我刚熬好的新鲜鸡汤，你还是趁热少喝一点吧。”
　　“家有，鸡汤我喝～不了啦。仿佛自己～感觉到了快～要死的那种～感觉。现在～小雅刚满月～不久，眼看～就没有妈妈了，我心疼～这孩子呀。”
　　曹秀珍脸色苍白，断断续续低声细语
　　金家有舀起鸡汤，看着媳妇闭嘴不吃，心急如焚。
　　“秀珍，你不要想得太多了，相信会好起的，你一定要坚强。我们的小雅还需要你照顾，她不能没有你啊！”
　　金家有知道媳妇的病非常严重，已经病入膏肓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黯然失色，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秋日夕阳西下，映红了天边的晩霞，云彩像着了火一样，那么的绚丽多彩，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火烧云吧！
　　下午六点钟，生产队的大喇叭大声响起，歌声嘹亮，山谷回荡。
　　“带走一盏渔火让他温暖我的双眼 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无助的我已经疏远了那份情感许多年以后才发觉又回到你面前留连的钟声还在敲打我的无眠尘封的日子始终不会是一片云烟久违的你一定保存着那张笑脸许多年以后能不能接受彼此的改变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 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凤凰乡政府楼傍边刚建好一所崭新的学校，学校的大门上写着八个宋体大字“农业职业技术学校”。
　　农业职业技术学校是以社会为己任，采取多种措施，革除陋俗，倡导文明，“半工半读”教学模式，形成了重教学，重劳作的办学特色。
　　学校傍边的水泥地坪上，到处都是刚做好的新课桌和新凳子。任新良带着徒弟们正在热火朝天做最后一批木板凳。忽然，金家光兴奋的大声喊道：“师傅，我刚才路过邮电所，邮递员叫我通知你，说有你一封挂号信。”
　　何庆芳站在田边上，弯腰舀起田里的水，来回不停的把脚杆上的稀泥巴洗干净。然后看着田里的谷桩全部踩在田泥里，硕大的河边田水汪汪明晃晃，微风吹来荡漾起层层波浪。情不自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金顺财肩上扛着犁头，赶着牛儿慢慢的走在田埂上。回头看见何庆芳还站在田埂上。
　　“庆芳，天快黑了，你还不回家煮夜饭，大家吃了夜饭抓紧时间去看《西游记》。”
　　何庆芳打着光脚板，匆匆忙忙追上金顺财。
　　“财队长，现在我好羡慕你们组有牛耕田犁地啊！”
　　“庆芳，你看我耕了一天的田，还有三分之二的田还没有耕完，“皇贵妃”已经老了，体力劳动早也不行啦。你用一天时间一个人就把河边大田的谷桩全部踩完了。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我现在才羡慕你啊！”
　　“现在我们A组“牛魔王”死了，才知道牛对于我们农村人的重要性！现在没办法只能懒人打懒注意了。”何庆芳无助的说着。
　　任新良拿起挂号信跑出邮电局，看见信封上的寄信地址，喜出望外。知道是儿子从部队上写信回家来了，想到媳妇盼信心切，火急火燎跑回了家。
　　晚上，金家权家的院坝上人头攒动，大家抬头仰望，全神贯注观看巜西游记》。电视频幕里正在播放“三打白骨精”，唐僧师徒四人为取真经，行至白虎岭前，在白虎岭内，住着一个尸魔白骨精，为了吃唐僧肉，先后变幻为村姑、妇人，老父，全被孙悟空识破，白骨精害怕，变作一阵风逃走，孙悟空把村姑、妇人的假身统统都打死。但唐僧却不辨人妖，反而责怪孙悟空恣意行凶，连伤母女两命，违反戒律。第三次白骨精变成白发老公公又被孙悟空识破，唐僧写下贬书，将孙悟空赶回了花果山。
　　故事内容引人入胜，故事情节扣人心弦，在场的乡亲们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看得出神入化。忽然，电视机黑频了，渐渐的声音也没有了，什么都看不见，同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现场个别的观众不停的吹响口哨，尖叫声陆续响起，在漆黑的夜空震耳欲聋。
　　金顺树站在群中间，无助的大声说道：“哎呀！啷个又停电了？硬是恼火得很。”
　　何庆芳抬头看见附近屋檐下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欣喜若狂。“树哥，你看，灯泡还亮着的没有停电。”
　　金顺仙着急的说道：“既然没有停电，应该是电源插头松了。”
　　“赶快检查线路，这么好看的电视千万别错过了。”白素珍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电视机播放时间长了容易出现故障，没有声音又黑频应该是电源的保险被烧或者是稳压芯片出现了问题。
　　金家权的媳妇站在电视机旁边，歉意的大声说道：“乡亲们，不好意思！电视机坏了，大家请回吧。”
　　杨发秀意犹未尽大声说道：“天啦！看得正起劲，啷个电视机突然坏了？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啦。”
　　突然，屋檐下的路灯熄了，院子里人影晃动。口哨声和尖叫声再次响起。
　　何庆芳看着现场朦朦胧胧，大惊失色。“天啦！这回真的是停电了。”
　　“我们农村经常停电，好烦啊！”白素珍无助的说着。
　　在农村经常发生，电力不够时就拉闸限电，当然拉的都是农村用电来供应城市。因为农村毕竟不是工业发展区，多为居民居住区。当时社会资源紧缺，主要还是为了保障经济，将更多的电投入到城市，毕竟城市停电其损失远远超过农村，而且，农村的用电设备可能也不如城市，就出现经常停电的缘故。
　　任新良在商店里点燃了两盏煤油灯，灯光昏暗的照亮了整个商店。回家看电视的乡亲们，看见商店里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停下脚步或多或少也要买点东西带回家。
　　何庆芳回到家里，看见丈夫忙得不可开交，快速走进商店。露出难为情的样子。“新良，刚才兴趣爱好去家权家看《西游记》了，不好意思！你回家来就开始忙碌，真是难为你了。”
　　任新良双手拿着货架上的东西，回头看见媳妇会意的笑了。何庆芳忙碌收钱退钱，来店里面买东西的人多，夫妻俩人有点应接不暇。
　　何庆芳看着抽屉里的大堆零钱，心花怒放。
　　“新良，今天晚上幸亏你回家来了。否则，我一个人还真的忙不过来。”
　　“大女子从部队上寄挂号信回来了，我担心你着急，所以特意送信回家来。”
　　任新良说完把挂号信从裤包里拿出来，兴奋的递给了媳妇。
　　何庆芳欢天喜地拿着信封，迫不及待拆开，信封里还有一张彩色相片。
　　“新良，你看，大女子头戴飞行头盔，双手戴着白手套，身穿整齐的连体飞行服，站在战斗机云梯上多精神。”
　　“这孩子穿上军装精神抖擞，与众不同。希望他在部队上好好学本领，做国家有用之材。”
　　何庆芳双手拿着信仔细认真看，不由自主读出声来。
　　“亲爱的爸、妈：
　　您们好！
　　岁月流逝，我来部队一晃已经两个多月了。部队的生活紧张有序，我是刚到部队的新兵，每天都是以训练为主，学习本领为己认。部队上给我安排了一位技术过硬的专业师傅带我，胡师傅也是农村人，他对我特别关心，工作中非常严格，生活中体贴入微，我们在一起开心学习、快乐工作！
　　爸、妈：我给你们寄回一张相片，是我在训练时师傅拿着相机特意为我照。请你们放心！我在部队上一切安好。部队是锻炼人才和快速成长的好地方，我一定努力和加油！
　　家里弟弟妹妹们的学习怎么样啦？一个月不见特别想念他们。我来到部队上才知道学习的重要性，知识改变命运！希望他们努力学习，书山有路勤为一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过几天就是10月1日国庆节，我师傅荣幸参加了这次国庆阅兵飞行表现，我为师傅感到骄傲和自豪！我真希望下一次国庆大阅兵，我能光荣参加表演。
　　爸、妈，寝室里马上就要熄灯休息了，因时间关系我暂且唠叨为止。
　　祝：爸妈身体健康！
　　1984年9月23日
　　何庆芳看完信，激动的热泪盈眶。
　　“大女子，你长大懂事了，妈真替你高兴啊！”
　　“庆芳，过两天就是10月1日国庆节，国家要举行隆重的阅兵仪式。我想上街去买一台黑白电视机回家来。”
　　“新良，你疯啦！你又不是“万元户”要买电视机。你出门做手艺一天才挣一块两毛钱，你知道一台电视机需要多少钱吗？”
　　80年代的黑白电视机是奢侈品，电视机在大城市中慢慢开始普及，而在农村电视机却寥寥无几。整个乡或多或少才有几台电视机，大部分村根本都没有电视机，有个别的村寨才仅仅拥有一台电视机。一般只有大户人家和非常有钱的“万元户”才能买得起。因为当时一台电视机的价格都在500元左右，相当于农村人喂养三头三百多斤重大肥猪的价钱，农村人要想买一台电视机比登天还难。
　　“我当然知道一台电视机需要500块左右。”
　　“知道了还易想天开。我看你是饿着肚子做梦----空想，不会是二流子骂街 ----胡言乱语。”
　　“我哪里是空想和胡言乱语。庆芳，我告诉你，我脑子清醒得很。这电视机确是很贵，但是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家里猪圈上不是正好有两头三百斤重的大肥猪要卖了吗？我们把它牵去街上卖了，再加上平时积攒下来的钱，就可以买一台电视机。”
　　“不行，这两头大肥猪是我一年到头才辛辛苦苦喂养大的，即使卖的钱也要去买一头耕牛回家来耕田犁地，你千万别打这歪主意。”
　　“耕田犁地你就不用操心了，家里即使没有牛，我照样会把家里的责任田耕完。”
　　“自古以来都是牛耕田犁地，家中没有牛你用啥子来耕田辞地？”何庆芳无法相信丈夫说的话，愤愤不平。
　　“天生我才必有用，你只要同意我买回电视机，没有牛也同样能耕田犁地。”
　　“新良，你夸夸其谈、信口开河，现在真的是长本事了。我不知道是为你感到骄傲呢还是为你感到脸红？”
　　“弹琴费指甲，说话费精神，时间可以验证一切，我一定证明给你看。”
　　任新良成竹在胸，露出自信的样子。
　　何庆芳看着丈夫自信的样子，却心灰意冷。
　　“新良，你还是不要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任新良为了成功买回电视机，顺利看国庆阅兵仪式，想方设法一如既往。
　　“庆芳，亏你还是冰雪聪明的人，这分钟啷个变糊涂了。假如我们家买了电视机，左邻右舍和附近的乡亲们就会来我们家看电视，我们商店的生意自然而然就会更加好。相信，一年时间我们就会把电视机的钱挣回来。”
　　“新良，我们队上“万元户”金家权家本来就有了一台电视机，你再花钱去买电视机有这个必要吗？这叫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家权是大老板，现在一家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南充城里住，偶尔才回家一趟。乡亲们能天天如愿以偿看上电视吗？况且，刚才金家权家的电视机不是已经坏了。乡亲们又去哪里看电视呢？”
　　夜深人静，一轮玲珑的弯月挂在浩瀚无垠的天空中。淡淡的月光，静静的洒在大地上，照亮了金鸡山潺潺流淌的溪水 ，点燃了明□□阳的火苗。月光轻轻的抚摸着大地上的一切事物，使万物生灵都进入了梦香。
　　何庆芳夫妻俩睡在白色蚊帐里面的大木床上，摇头晃脑满头大汗，正在做梦………
　　何庆芳头戴草帽，背上背着一个大背篼，右手拿着镰刀，左手牵着“牛魔王”在山上放牛。因为天干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地上根本没有草，“牛魔王”饥肠辘辘无助的不停叫唤。
　　何庆芳抬头看见天上火辣辣的太阳，黯然神伤。摘掉头上的草帽，双脚跪地，双手趴在地上虔诚的祈祷。
　　“老天爷啊！求求你下一场及时雨。可怜可怜天下苍生吧。”
　　心善则美，心真则诚，心慈则柔，心净则明，心诚则灵。何庆芳的真心仿佛感动了雷公电母。忽然，雷电交加，大风不停的摇晃着路边的大树，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
　　何庆芳欢天喜地在雨中来回奔跑。大地一片生机勃勃景象，地里枯萎的庄稼吮吸雨露慢慢的变绿了；光秃秃的树枝渐渐的长出嫩叶；地上长出了密密密麻麻绿油油的小草，田里的一群群麻鸭你追我赶，不停的拍打着翅膀快乐嬉戏；鸟儿在树上欢快的歌唱。
　　何庆芳牵着“牛魔王”欣喜若狂，看见“牛魔王”埋头吃草，脸上洋溢着开心的微笑。忽然，一股大风吹来，把“牛魔王”吹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庆芳被眼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拼命追跑，撕心裂肺大声呼唤。
　　“牛魔王”你快回来………”
　　任新良躺在床上酣然入睡。忽然，被媳妇的喊叫声惊醒了，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迫不及待伸手拉响床边的电灯绳，耀眼的灯光照亮了漆黑的房间。看见媳妇大汗淋漓正在做恶梦，伸手心急如焚摇着媳妇。
　　“庆芳，庆芳，你快醒醒……”
　　何庆芳被丈夫摇醒了，伤心欲绝、泪流满面，还沉浸在梦中。
　　“ “牛魔王”，你快回来……”
　　“ “牛魔王”早就死了，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何庆芳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天啦！我啷个又做恶梦啦！”
　　何庆芳说完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画纸来，兴奋的拿给丈夫。
　　“新良，你看，这是财老三根据自己的记忆画的“牛魔王”，幺妹骑在牛背上喜笑颜开，这孩子画啥就像啥。”
　　任新良接过画纸仔细端详。兴奋不已。
　　“嗯，财老三这孩子真的有天赋，长大后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
　　“财老三从小喜欢画画，特别有兴趣。我们应该找一所专业学校，让他去学习专业知识，千万别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等他读完初中，就可以报考艺术学校了。”
　　“但愿财老三能够如愿以偿报考上艺术学校，和大女子一样实现自己从小的梦想！”
　　“劈里啪啦………”院子里响起了炮仗声，凄凉的炮仗声划破了宁静的夜晚。
　　乡亲们听见炮仗知道是曹秀珍出事了，陆续起床不由自主跑向金家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