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第二部）》煤飞

2、留人

　　步行于青白石铺平的大道上，后面跟着被我整了一夜未眠满眼血丝的小三子。
　　做错事就要被罚，小三子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可他昨天居然跪着跟我解释：“主子，奴才的奶奶上京来看奴才，所以奴才才……”
　　“才擅离职守？”我手腕衬着下巴，略带嘲讽意味地说。
　　小三子低着头，不敢回话。
　　“小三子，不要以为自己跟我跟得久就能在我面前放肆……”侧躺半睁眼，我眼带寒意，笑道：“我抒意宫不是善堂，你应该很清楚，我对奴才从来不会手软。”
　　听到我的话，他立即煞白了脸色，浑身发抖。
　　当然，我只是训斥他，并不会要他命。
　　只是命他半夜掌灯完之后去御马房洗马，再把抒意宫门口的几口大水缸装满水。可他动作慢，干了一夜都干不完，清晨醒来的时候，竟还有几口水缸未装满水。
　　下跪冲我磕头，他满是恐惧的神色。
　　罢了，谁让小三子跟了我这么多年，而且，我今天有事也懒得折磨他。
　　闭眼，挥袖。
　　背对着他，我冷声说道：“你想跪多久，还嫌自己偷懒偷得少？快跟上来！”
　　小三子闻言，竟喜极而泣，恭恭敬敬地起身，跟在我身后。
　　……
　　踏进御花园，春意盎然，飞花偶尔掠过衣袖，姹紫嫣红惹迷人眼，浓妆好比美人倾笑。欲撷花一朵，但最终我还是收了手。
　　这些娇嫩的花本来就灿烂不了多久，春日一过便会谢了，我又何必提早结束它的美丽？
　　想到，母后吩咐去御花园赏花，不知道子琦去是没去？
　　没想到我竟会担心这个。
　　穿过嫣红，我看到花园中间亭台小榭中坐着母后和一个抱着小孩的漂亮女人。
　　我自然认识这个女人，她是我的表姐方苒芷，内阁大学士方言之女，同时也大皇兄尚乾的妃子，我的嫂子，更是当今的太子妃。
　　外表秀丽出众，纤云素娥，玉面朱丹，青丝瀑露，可她绝不是绣花枕头，我知其心计颇深，无人可比。想当年她与皇兄大婚的时候，还闹了一出惊神泣鬼的闹剧，让宫里人对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至于是什么闹剧，现在已经没人敢提，而我也不想再提。
　　靠近，我微笑行礼道：“孩儿见过母后，见过太子妃。”
　　“子文免礼。”母后抬手。
　　那个女人也微笑着冲我点点头，和善地说：“姑妈，想不到两年不见，子文也生得俊逸非凡了呢……”
　　浅笑，我回道：“多谢太子妃称赞。”
　　母后示意让我坐下，然后端起茶杯，淡饮一口，问道：“子琦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子琦？”我揽过衣袖，端起桌前的热茶，叹笑道：“难道母后忘了，子琦一向不喜欢跟我共同出入。”
　　酌一口茶，有些苦味。
　　子琦，你该不会真的不来吧？
　　苦笑着，任由温热的苦味茶水伴着御花园四溢的芸香，倒也是一种别致的体验。
　　“子文。”母后抱过女人怀中的婴孩，不料熟睡中的孩子突然醒来，开始大哭大闹，母后和太子妃不时怜爱逗逗，可完全没见这个孩子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安静。这时，母后才轻轻地说：“这是乾儿的孩子，名叫清儿。”
　　清，还真是个好名字。
　　可惜，不适合这个孩子，他太吵了。
　　不过见母后哄得正欢，我也来了兴致，便问道：“可否让子文抱一抱？”
　　作为叔叔，抱抱自己的侄子，也没什么不妥，所以母后便轻柔的将这个依然哭闹不已的小生命递给我，轻声说：“子文可要小心。”
　　说来也奇怪，一到我怀里，这个吵闹的小孩倒是安静了下来，一双大眼直直注视着我，粉嫩嫩的小脸蛋煞是可爱，忍不住伸过食指想去戳戳他的脸蛋，岂不料他一口咬在我手指上，狠狠的，死活不松口，待我好不容易抽回手指，发现他竟在“咯咯”地笑着。
　　这个小孩，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敢咬我。
　　略带煞气地望了望怀中的孩童，见他眼眸清澈，毫不畏惧，依然直视着我。
　　是个有个性的孩子呢。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手指从他嘴里解救出来，就将他递给太子妃，这个小娃娃便又哭又闹，叫得好不厉害。
　　太子妃唤过奶娘，在奶娘怀中，清终于安分不少，或许是哭累，不久便睡着了。
　　清，真希望你的双目以后也能如同这般清澈，也希望你与生俱来的个性不要消失，不然，我往后就少了个乐趣。
　　摩拳擦掌，隐隐开始幻想等他长大了要怎么欺负他，随后抬头问道：“清儿多大了？”
　　太子妃点头答道：“才过了周岁。”
　　周岁，还这么小。
　　想当年，子琦三岁的时候我就开始欺负他了呢，看他傻愣愣被我欺负又说不出话来，那种畅快感真是难以言喻……只可惜现在子琦长大了，不受我欺负，令我烦恼得很。
　　嘴角不自然地露出一丝窃笑，我望着怀中的清，暗暗说道：待过几年，我定来会会你这倔强的小子！
　　正想着，便听见身后传来子琦的声音：“孩儿见过母后、太子妃……”
　　还有我呢？
　　子琦行完礼，起身，母后便让他也坐下。
　　居然无视了我？
　　他倒是若无其事，坐在我右边，好似根本没看到我一般，冲着母后张口就问：“不知母后今日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母后摇了摇头，说：“子琦，凡事太过急躁终究是不好，难道母后找你来就不能只是说说话么？”
　　子琦性子太直冲，他厌恶多余的事，也讨厌做作的人，所以他尤其讨厌我。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习惯了，他讨厌我是他的事，我一点都不介怀。
　　就像我欺负他是我的事一样。
　　听母后说完话，子琦又开始沉默不语，这就是他的特性，可以闷着一整天不说话。
　　见状，母后脸色稍凝，好一会儿才说：“今个儿召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近来皇上身体违和，二皇子尚珉蠢蠢欲动，有借机勾结党羽之迹，乾儿是你们的亲皇兄，本宫希望你们……”母后转眼望着悠闲喝茶的我，“特别是子文，你们二人一定要帮助你大皇兄……”
　　“朝中争事，我无兴趣。”子琦冷淡地回了一句，意欲先走。
　　从桌下拽着他的手，不让他走，我微笑着冲他说：“子琦，兴趣不兴趣的不要紧，权当陪母后说话罢。”
　　我自小练武，子琦当然挣脱不开我的手，只得微微瞪着我，又坐了下来。
　　我这个傻弟弟，怎么就这么冲，连母后都要顶撞！
　　看着对面脸色不是很好的两人，我接着说：“母后、太子妃不必担心，我们自当竭尽全力，相助于大皇兄。”
　　见我这么说，母后与太子妃稍凝的脸色顿时缓了下来，少顷，母后说道：“你大皇兄心肠太软，就怕他对付不了那些贼人，有你们相助本宫就大可放心了……不过，据闻尚珉在边塞手握着些兵权，本宫恐怕他据此生事，所以今天为你们介绍几位客人……他们来了。”
　　顺着母后指的方向望过去，有三名男子正向这边走来，前面的中年男子精壮有致，削尖的脸上洒满的成熟的韵味，而跟在它身后的年轻男子则带着些谦和的微笑，跟在最后的……
　　是他？
　　心情瞬间变得有些激动，就好像看到自己遗失的玩具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
　　我笑了笑，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呢。
　　少年似乎也看见我，见我望他，立即撇开视线。
　　中年男子走进，立即带着身后两人，半跪着说道：“温重华见过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四皇子，七皇子。”
　　母后抬手，说道：“免礼。”
　　“谢皇后娘娘！”他恭敬地答道，然后起身。
　　将那三人招近，母后转头对我们说：“这位是温家堡堡主温重华。”
　　子琦冷眼望了望，没有说话，而是自顾地喝茶。
　　那个少年看见了子琦，立即怔在当场，下一刻，脸颊微红。
　　我有意思地看着那个少年，朝温重华问道：“温堡主，你身后两人究竟是……”
　　温重华拱手，十分有礼貌地答道：“他们都是在下的犬子，”然后分别指着左右两人说，“这是长子温霄，另一个是幼子温玥，此次临行前碰巧幼子回家，所以便一并带他上京，望娘娘莫要见怪！”
　　温玥。
　　如此女气的名字，倒也配他的长相，明明如月，流光神玉，很有气质的名字。
　　“温堡主肯赏脸上京，已经是本宫的荣幸，又何来见怪之说？”母后回头朝那些守旁的太监说，“赐坐。”
　　待他们三人坐了下来，母后开始了长篇大论，她告诉我们，温家堡的先祖与我们尚氏先祖渊源颇深，历朝历代都有来往，而且温家替阑国一直镇守着麒麟山一带，使得阑国边境一向平安无事，人民富庶，却是功不可没。
　　总而言之，一句话，母后就是想拉拢温家堡，好争取一份实力，去抵抗二皇兄。
　　虽然我在听，可眼神却一直瞟着对面那个一直不愿与我对视的清俊少年，而他，却是一脸傻样地望着子琦，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小年纪，看见美人就成这样，以后还得了？
　　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被他察觉，于是使劲朝我一瞪，我则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怎料他好像更生气了。
　　有够单纯的反应。
　　方才不经意听闻到他们只在凤京逗留两天，便要回去，于是我想，要是能把这个叫温玥的小坏蛋给留下来，那我以后就不会无聊了。
　　所以，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微微起身，很有礼貌地说道：“子文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温堡主一定答应……”
　　“四皇子请说。”温重华见我如此礼貌，倒有些紧张了起来。
　　“我想问温堡主要一个人。”我望望温玥，坏笑了一阵，随即说道：“不瞒温堡主，子文曾经与温玥有过一面之缘，那日，温玥凌厉脱俗，行云流水的武功实在令子文欣赏而又赞叹不已，所以子文想请温玥在凤京停留些时日，与子文切磋切磋，望温堡主答应……也算成全一个练武之人的心愿吧！”
　　我字字恳切非常，可温玥听闻，黑了脸色。
　　但是，温重华倒是显得挺高兴，连连答应道：“难得四皇子如此厚爱犬子，若是四皇子不嫌弃，老夫愿意让犬子留在四皇子身边，略尽绵薄之力。”
　　诡计得逞，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温玥听到他爹这么说，立即想要反驳：“可是爹，我……”
　　未等温玥说完，温重华便打断，毫不给予他拒绝的机会，说道：“能留在尚氏皇族身边是我们温家的荣耀，作为我们家族的人，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就这么决定了！”
　　吃了哑巴亏，仿佛就这么被人定了终身，温玥稚气的脸上堆满了不甘与气氛，但是碍于他爹的权威，还是愤恨地点头，可是明显的，他那双水墨色的眸是在瞪着我。
　　母后见状，似乎很高兴，连忙招来她的心腹太监说道：“传本宫懿旨，从今以后，封温玥为四皇子的贴身护卫，宫内众人必以贵宾之礼相待。”
　　被温重华目瞪之下，温玥不得不委屈地半膝下跪，说道：“谢皇后娘娘！”
　　随后，他转向我，狠狠地叫道：“多谢主子厚爱！”
　　那是当然的，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厚爱”你。
　　天知道我尚子文就是这么一个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自动忽略掉他愤恨的语气，我有些无赖地回道：“不用谢，不用谢，快快起身吧……呵呵……”
　　或许是笑得太大声，刚刚在奶娘怀中稍稍安静入睡的清开始哇哇大哭，太子妃立即过去抱在怀里哄哄，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子琦冷着脸，依然不说话，好像他只是一颗树木，不会说话，亦没有感情，旁人旁物对他来说更什么没有好关注的。
　　而那个瞪完我，又继续痴痴望着子琦的温玥，不知不觉发了呆，也没感觉到那阵哭声……
　　你们两个小鬼……
　　无论怎么哄他，清依然是大闹不止，起初以为他是饿了还是濡了被子，可都没有，在众人苦恼不已的时候，一直谦逊温雅的温霄说话了，他淡淡地望着哭闹的小孩，说：“依我看，他定是想让喜欢的人抱抱。”
　　喜欢的人，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学着挑剔？
　　奶娘抱着不行，太子妃抱着不行，就连母后也无法让他安静下来。
　　于是，母后望向了我，我心中默念不好，但是依然等着母后发话，不久，母后抱着哭泣的清，递给我，说：“方才你抱着清儿，他似乎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
　　这小坏蛋咬我一口，手指还疼着呢！
　　可是脸上不能表现出来，我依然温和地笑，接过他：“既然如此，就让子文来试试吧。”
　　结果这个小孩，一到我怀里竟然真的不哭了……还两眼放光地看着我的手指……似乎想等我再把手指伸过去……
　　不理我微微抽筋的面部，母后望向温霄，询问道：“还真是的，不知道温家大公子居然也懂照顾小孩的事儿……真让本宫刮目相看……”
　　“不瞒皇后娘娘，”温霄礼貌地微微点头，说道：“温霄也有一子，年纪与小皇孙相仿，家中的时候，也免不了为了这些事劳心劳力，日子久了便慢慢悟出了些门道。”
　　太子妃立即接话：“姑妈，温家世代忠良，令苒芷甚是感动，方才听温大公子之子与清儿年纪相仿，何不如……”
　　她稍稍使了个眼色。
　　“诚如苒芷所言，不知温堡主与温公子意下如何？”母后声言悦色的问。
　　那两人略有迟疑，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那人是当今皇后，而且这个提议对他们来说，也并未不好，所以温重华点头答应，说道：“小孙现在还未离得开家，待到明后年，我一定亲自带他上凤京。”
　　先不管你多少年之后，现在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是我的手指。
　　怀中的臭小鬼刚刚趁我不注意，张口狠狠咬住我的手指，想不到他那刚长出的嫩牙这么利，差点将我咬出血。
　　然后，他睡着了。
　　我忍痛笑着。
　　而重头到尾没说上几句话的子琦，则是冷冷瞥着我。
　　终于等到结束的时刻，我迅速将怀里的小鬼塞到他奶娘那儿，趁那小孩哭闹之前，我早已优雅地闪身离开。
　　捂着红肿的指头，我发誓，再也不会去碰小孩子！
　　闪身路过我身边的子琦，看着我，冷哼一声，就要离开，我无赖地抓住他的手，说道：“子琦子琦，哥哥手指好痛痛……”
　　“自作孽。”子琦冷淡的回我一句，想拉开我的的手，却发现我抓得紧，皱眉，说道：“放手。”
　　子琦，你就非要给我脸色看不可么？
　　到底我哪里得罪你了？
　　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所以干脆挂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伸手指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你给我吹吹。”
　　突然，身后一丝动静，十分明显的。
　　微微弯起嘴角。
　　跟了我一路，终于肯出来了么？
　　子琦也觉察到了动静，铁青着脸将我手臂甩下，离去之前朝我愤恨道：“尚子文，你给我适可而止！”
　　无奈地抓抓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得意地笑了出来，我顺手理了理上衣，说道：“我弟弟可真是个美人啊，想不到，连温家的小少爷也被弄得神魂颠倒的……”
　　话未说完，温玥已经出现在我眼前，脸色深凝，不悦二字大大写在脸上。
　　果然被我说中了吧。
　　半眯着眼，面对眼前人，我一改儒雅谦谦的常态，反而笑嘻嘻地说：“其实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他瞪着我，“为何？”
　　拍拍他的肩膀，他不耐烦的想弹开，可是我的手又岂是这么容易被他弹开的？努力半天无果，他终于认命，不再挣扎，可是水墨色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瞪着我。
　　“你这不识好人心的小坏蛋。”我坏笑着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你若留在这里，肯定会经常见到我那少根筋的美人弟弟，看你刚才口水都快流出来的痴样，让我不禁想帮你啊……”
　　温玥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极力否认道：“你乱七八糟说什么！谁流口水了！你别瞎说！我……我才不喜欢他！”
　　我没说过你喜欢他，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还真是单纯的人。
　　“知道了，原来你很喜欢他……”我理解地点点头，“放心，身为你主人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你！”这下，温玥这小子满脸通红，脸脖子都红了，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
　　逗玩他，我扬手，大笑着离开。
　　离去的那一瞬，我的笑容立即就停止了。
　　没错，温玥，你是应该感谢我。
　　你太单纯，有些事还看不透。
　　母后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远远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慈眉善目，虽然她表面上看对你父亲和气万分，但是我想你父亲，甚至你大哥都明白其中原委。
　　明摆着想要拉拢温家堡对付二皇兄的母后，既需要信任温家堡，又对温家堡充满了怀疑，她需要一个相当于人质的存在，而那个人，本应该是你大哥温霄。
　　我早就听闻，温霄是温家堡的继承人，要用自己的继承人来表明自己忠心，你父亲温重华自然是不舍得，可又无可奈何。
　　所以，在我要求要你留下来的时候，你父亲才会回答得这么利落干脆，甚至兴奋。
　　然而，权利这种事，从来都需要大胆试探与小心经营，母后和太子妃苒芷下了狠注在温家堡身上，这个赌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说过太子妃是个十分厉害的女人，她要让自己的赌局赢，就一定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所以，她连你大哥年幼的孩子都不放过。
　　因为对她来说，多一份保障，始终是好的。
　　你父亲守住了温家堡和他的继承人，母后她们也得到了权利的支撑点，各取所需，得以相安无事，所以你应该感谢我。
　　有时候，我扪心自问。
　　尚子文啊尚子文，你这样做究竟是好是坏？
　　可我尚子文从来不会为做过的事后悔，明天要来的终究要来，怎么躲也躲不过，倒不如顺心而为。
　　尽管，只是为了一个惹起我兴趣的小坏蛋，温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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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临临，大家别急……他是主角，怎么着也不会消散而死的……
我知道换了主角大家可能有些不适应，可是这也是为了能更好的叙述出从前的点滴。
一切都会明了的，M会勤奋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