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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齐州太守 ...

  •   旁人做起来显得狎昵的动作,在秦殊那里却坦荡的很。

      江笑安选择和秦无咎合作,就是看透了他们才是一路人。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这位太子能永远安然的活着,善良的期冀天下。

      当年她随仆人逃回了他的家乡,本以为可以躲避战乱和追杀。没想到没过多久,北方蛮夷趁中原大乱,攻到了那里。胡人野蛮,烧杀抢夺无所不作。仆人凌彻把她藏在家中,为了引开闯入家中的胡人,故意闹大动静跑了出去,在门外被胡人剜眼取乐。

      南衣公和大公子带着军队正好赶来,诛杀了那帮蛮夷。她听到门外南衣公的声音,立刻跑了出去。

      看到那个小仆人眼睛淌血躺在血泊中。

      江岁晚三岁时母妃逝世,自她懂事起就一个人,后来更是有妖僧在皇宫搅得宫内人心惶惶。外人看来尊贵的公主,其实并不开心,可她也从来未哭过,只有那次趴在小仆人身上痛哭失声。

      就这样,凛朝的公主意外被找到,此时凛朝已经灭亡一年。南衣公尊称她一句公主,江岁晚却知道自己若是回去,逃不出被杀或者被立为傀儡的命运。故而选择了去拜师习武,自此自己只是江湖人。

      她回视秦殊,这位太子总是容易信任别人,她却无人可以信任。消耗身体甚至走火入魔习来的武功,可以护住她,护住大难不死的凌彻,若是可以用几十年换来她心愿达成,有何不可。

      景朝的太子,很像她之前的兄长。然而父皇有诸多子嗣,却没有一个像景朝的二皇子。

      她想,世事纷扰,她渴望怀念的亲情,在一个她最不想要的人身上找到了。

      可她,终究对太子心怀感激。

      江岁晚抽出手,自腰间荷包中拿出一粒丸药:“春雨知时宫医术冠绝江湖,太子哥哥为我请到的人乃是宫主的大弟子。她制的丸药,我时时带在身上。只是时间尚短,所以还未能完全恢复。”

      她玩心又起,揉了揉太子的脸:“不要皱着脸了,像个小老头。”说着笑了起来。

      秦殊无奈的笑了,温声说:“既如此,我便放心些了。”

      江岁晚已不再是前朝的笑安公主,可以在宫中养尊处优。吃罢晚宴,她便与太子告别。秦殊知道留她不住,便亲自送她出了宫门。

      看她上了马车,渐渐离去。

      秦殊仍站在宫门外,心像被细细的针扎过,疼却无处可逃。

      母亲曾说他太过善良,如果可以,想一直护着他。

      他不置可否,只是当初第一眼见到前朝的公主俯到小太监身上大哭时,他信了母亲的话。

      那个前朝的公主,本该尊贵骄傲的俯仰终生,却流落民间,与一个小太监相依为命,他看着她哭得那么悲伤。

      从那时候起,他总是会心疼这个姑娘,即使知道她心性坚定手段强大。

      大概这就是他与秦无咎互相看不惯的原因吧。他看众生皆生命,那位二弟,想的却是天下为我所用。

      江岁晚坐在马车上没有回头,她早无回头之路,秦殊是她的破例,却不可纵容。

      “去东海郡”

      江岁晚轻轻吩咐,马车外的人听到命令,往长安城外驶去。

      只余身后一轮明月,照着这座千岁城,无论何年何月。

      漫天火光中,一个额心有红痣的年轻僧人,面目清俊,眼含悲悯,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蛊惑帝王寻长生之道,民间大修寺院,盛世受尽世人供奉,乱世却无一个大开院门迎接曾经信众。

      那人自奎祸之乱后便消失无踪,几年蛰伏,如今被人发现藏于东海之滨,曾经的错,又岂会无人追查。

      长安城东城的一处荒宅,新挂了两盏灯笼,显得不那么破败。打更人路过,诧异了一下,随即想到怕是来了新住户,空了十年的宅子总算会有点烟火气了。

      ……

      沈奉书一行人走了一月有余,车经行齐州,齐州太守不知如何得知三人行程,出来接应。

      江湖事远,说起来,三人都是江湖身份,不知为何会让齐州太守兴师动众。

      太守在马车前停步,上前行礼到:“日前接到长安主人来信,得知三位会途径齐州,齐州太守会尽职将三位安全送出齐州城。”

      安全?箬坞听到其中字眼,不动声色的看了太守一眼。随即道:“有劳太守大人,不知大人接下来有何安排?”

      “下官已在府内安排住处,诸位请随我来。”

      车上众人心存疑惑,却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出声。马车跟着太守的人驶进齐州城。

      沈奉书看着窗外,齐州太守此人性格能力皆平庸,前朝时便任齐州太守,当时流军尚未攻打至此处便被南衣公消灭。新朝建立,新帝念在当初攻城时,太守开城受降,齐州城免于战火,未毁一人一物,遂继续让他留在这个位置上。

      如今看他治下的齐州,虽无多繁华,倒也井然有序。

      马车沿着大道行驶,到了太守府门前停下。

      太守自车内下来,走到三人面前,邀道:“各位少侠,夫人已让府内佣人收拾了几间客房,几位可暂且跟下官前去休息。”

      三人说道“有劳”,跟随太守进了府内。齐州地势特殊,向北临近塞外,以寸博山脉相隔,西北方有处前朝便有的官道,属于中原和塞外商旅沟通的关口。府内风格没有江南的雅致与长安的富丽,倒有种古朴浑厚的质感,颇具北方风格。

      齐州府客房内,奉书巡视房间,虽不华丽,但布置精致整洁,看得出太守也用了心。她将手放在梨花木桌上,手指轻点着桌面。

      若坞在研究一本医书,闻声抬头看她:“怎么了?”

      沈奉书问道:“姬公子,可否听闻齐州近来有何事端?”

      姬散坐在桌边,手撑着下巴,摇头道:“这个诚然不知,只是听说过齐州太守一件有趣的事。”

      “当年二皇子派兵攻打时,齐州太守不战而降,是已天下人给了此人一个笑称:‘降太守’”

      奉书摇摇头,琢磨道:“总觉得哪里不对。长安主人为何知晓我等行程,还令齐州太守出外迎接,难道接下来我们一路都会遇到太守出城接应?”

      “还有,我总觉得太守本人行为也颇多怪异之处。”

      时若坞放下书,看着沈奉书道:“我这次任务与长安主人有关,本不欲打草惊蛇,怕是他另有安排。”

      “此次去东海郡,便是听闻凛朝国师又出现在了那里”时若坞说道。

      齐州太守告别众人后,秘密去见了一个人。

      他敲了敲厢房的门,听得里面一声清朗的“进”,便推门而入。

      里面坐着位身穿月白色衣裳的清俊公子,玉冠束发,爽朗清举,整个人坐在那里如幽山疏竹。

      太守进入屋子,低声对他说:“我已经安排好了,按那位大人之前吩咐的做了。公子,这几人真的有助吗?”

      云月行细细盘算:“楚江客沈奉书武功了得,春雨知时宫时若坞神医枯手,洛阳姬家富可敌国,这三人一起,连同背后的势力,你且放心。”

      “另外”云月行有些犹豫,长安主人背景莫测,他不敢孤注一掷去赌“长安主人那边,你什么都不要说。放心,云某虽势单力薄,但承诺过的事情会尽全力去做。”

      齐州太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躬身要道谢,云月行拦住他:“大人不可”

      “公子大恩,待事情安定后,定永生铭记。”

      太守走后,云月行拿起桌上的纸签,再次分析局势。

      一个月前,他云游到齐州,发现此地多异族商旅。本未过多放到心上,直到一日,街上胡商与中原人起了争执,胡人醉酒大骂中原人窝囊,中原早晚被他家可汗纳入囊中。

      因这句话,市井慢慢陷入混战状态。云月行暗中拿石子打晕了那位胡人,飞身冲到前方接住他,用内力震住众人,喊道:“这人原是喝酒喝晕了头,他的伙伴是哪位,不如把他背回去醒醒酒。”

      胡人伙伴畏惧同伴在中原高手手中,忙带着人匆匆溜走。

      留下中原人在身后愤愤骂娘。

      云月行本欲打算转身离开,却撞到一人身上。那人快速离开,塞给了他一张字条。

      夜晚,云月行翻墙进入太守府,大堂灯还亮着,他犹豫了下,推门进入。

      烛火微摇,堂中人似吃了一惊,转身看他。

      云月行拿出字条待要解释,堂中人连忙嘘了一声,把门关上。

      一道女人声音传出:“少侠,齐州有急,卫青衫求少侠帮忙!”

      云月行望着眼前这个身着官员服侍,身材中等,但明显是男人的人,一脸诧异。

      卫青衫此时撕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

      她说:“我是齐州太守夫人,夫君已死,为稳住形势不得如此。”

      江南自闲山庄爱诗复礼,山庄庄主常常追忆前朝文坛之繁荣,故而一直想尝试在新朝恢复文坛景象。云月行自幼在这种氛围下长大,端的是文雅公子。但庄主爱文却不偏文,自闲山庄倒是结合诗文创造了一派雅致的功夫。

      云月行虽此前未见过易容术,但也曾听江湖人提起过。据说这种易容术,还是前朝风微谷独创的,后来被有些人学会其中窍诀。会的人虽少,但不至于多稀奇。

      只是朝堂之中的齐州太守夫人会这个,还是让他诧异了好一会儿,更兼她此时说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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