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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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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你再不晕,还想不想潜入了?!
虽然从小在京城长大,但林乐儿其实不比甘雅然更熟悉京城的寺庙——她自己进香礼佛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倒是常见长乐镖局镖师们的家眷三天两头往寺庙跑,求平安求顺利的都有,可他们林家却是不信这些的。
林家夫妇觉得与其费那工夫去求神拜佛,倒不如用这时间好好练武,把自己的工夫练扎实了来得实际!
关键时刻能保护他们性命的,从不是捉摸不着的诸天神佛,而是手上握着的,实实在在的钢刀和利剑啊!
站在慈恩寺的山门外,林乐儿比甘雅然还要生疏,甚至生出几分好奇来。
甘雅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举步先迈了进去。走了没几步,到底还是没忍住,抱怨道:“雨薇姐也真是的!你不过扮个丫鬟罢了,弄那么好看做什么?
你现在就把头上那簪子给我拔了!哪有丫鬟穿戴如此华丽的?简直太不像话了!”
“哦。”
林乐儿一点意见也没有。她本就嫌头上那沉甸甸的金饰戴着徒生累赘,甘雅然既然这么说了,她自然乐得从命。三两下便把自己头上的簪子全卸了,小心地收进怀中。
甘雅给林乐儿的设定是丫鬟,不过尹雨薇显然没有太上心。这倒也不能怪她,她以为他们要糊弄的对象是甘雅然的父亲,那自然不必太过认真。所以替林乐儿准备的衣衫虽素了些,没有那许多环佩玉珏,但观其剪裁和质地,却还是大家闺秀的服饰。
更有甚者,尹雨薇还为林乐儿梳出了颇为繁复的倭堕髻,再插上一整套明晃晃的金饰点缀。与其说是扮个丫鬟,不如说是充分满足了尹雨薇想替妹妹梳妆打扮的心情。
所以跟在甘雅然身后的林乐儿衣袂翩翩,广袖飘飘,裙裾飞扬,美不胜收。虽说一袭素衣裙,但被天青色的绫罗束了腰,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了。
她的容貌放在那儿,便说是神仙妃子都不为过。说她是丫鬟,反倒平白让人生疑。
这种样式的衣衫,林乐儿倒也是穿惯了的。可凭心而论,她并不喜欢。
这种衣服虽好看,却真的是——太!碍!事!了!
若不是父母坚持要她假扮柔弱,她根本一点都不想穿这什劳子玩意。小厮的装扮穿起来都更轻松些。
然而喜不喜欢,她也不得不一穿就是十几年。现在的林乐儿就算穿着这累赘物件飞檐走壁,也有把握不弄脏一丝裙角。
不过,头上的金簪就不一样了!
这些金饰有多贵重,她一看便知。若等会打斗起来,碰坏或是弄丢了一两件,那得赔多少银两?!光是想一想她的心都会滴血!便是甘雅然不提,她都想寻个由头摘了。
眼见林乐儿如此乖觉,甘雅然心情瞬时好了不少。她冷冷哼了一声,又道:“你也得有些自觉才好,既然扮作丫鬟了,那装也得装出些样儿来。”
“是!”林乐儿一点意见都没,立时扮出唯唯诺诺的跟班模样。
银子当前,面子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她才不稀罕!
依流程进了山门,上了香,拜了佛,甘雅然财大气粗地捐了一大笔香油钱。那些本觉得她们面生的僧人瞬时喜笑颜开,把甘雅然奉为上宾,请她去往后院休息喝茶了。
林乐儿目瞪口呆。原以为似她这般的俗人才会贪财重利,没想到方外之地也不能免俗啊!
果然,银子才是人世间的真佛!
当然,这“真佛”的信徒不包括志向远大的甘雅然。自打进了寺庙,她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半分蛛丝马迹。可直到进了后院厢房,贼人还是不见踪影。
甘雅然心急如焚,一双眼睛半刻不停地张望着四周,林乐儿不得不提醒她:“小姐,您也收敛些吧。就您这精光四射的警戒样儿,哪个贼人敢冒头?”
这甘姑娘的京畿韬略学得如何她是尚且不知,但就这演技……啧啧,那真是差远了去了!且不说和她林乐儿比,便是比那阴险狡诈的顾斯言也是远不足的。
甘雅然倒也听得进劝,立时敛了眉目端坐榻上,硬是装出淑女的模样来。
不多会儿,就有一名小沙弥端着茶水点心进来,说是主持感谢小姐慷慨大方,特为小姐准备了好茶云云。
林乐儿自小沙弥手中接过茶果,转身便替甘雅然斟了一杯。
茶香才扬起,林乐儿的眉头却皱紧了。
甘雅然本要接过杯子润润嗓,却不想林乐儿紧紧握着杯盏,丝毫不松。她抬头看去,只见林乐儿粉唇微张,无声地比了三个字。
蒙汗药。
甘雅然的手收了回去。
那小沙弥垂手站在门边,看着老实本分得紧。甘雅然心中转了几转,嘴里却道:“辛苦小师父了。”
说着,从自己荷包里取了个银锞子,交到林乐儿的手里。
林乐儿识意,接过递于小沙弥,笑着将他送了出去,转身便合上了门扉。
甘雅然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她急急跟过来,在林乐儿身后压低了嗓子:“你确定?”
林乐儿的声音很轻,却很肯定:“你忘了我家原是做什么的?我们走镖最怕的就是这蒙汗药!从小我就被压着分辨各式蒙汗药,闻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旁的药物我不敢保证,可这蒙汗药——我敢说,普天下就没有我认不出来的!”
看着一派云淡风轻,其实林乐儿心里也乱得很。
谁能想到真被甘雅然给说中了呢?她们这才刚跑了第一家,就能撞上真神了?这到底是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好啊?
甘雅然双手成拳,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才终于拿定了主意。
只见她坐回榻上,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拜了一天佛,也怪累的。这儿又不是在家里,你也别太拘束了。来,坐下陪我喝两杯茶吧!”
林乐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也应道:“是!小姐。”
两人随即倒了茶水,消无声息地喂给了榻边的绿植。
又过了好一会,甘雅然“咦”了一声:“怎么……我觉得有些头晕呢?”
林乐儿应道:“怕是小姐今儿个起得太早了,这会子觉得乏了吧?小姐不妨小睡一会,这儿自有我帮小姐看着呢!”
甘雅然应了,淅淅索索翻腾了好一会,才在榻上歇下,合眼假寐。
林乐儿又等了片刻,才装作终是撑不下去样儿,“咚”地一声敲在案几上,也跟着“昏睡”了过去。
屋内静了许久,久到甘雅然几乎要以为是林乐儿弄错了,才听得外面有了响动。
掩着的门扉被推开了,几个人先后进了屋。
“好些天没开张了,今儿个哥几个可要赚一笔大的了!”
一个粗放的男声才进门便嚷嚷了起来。
“你小声点!”他的同伙声音尖细得多,“若是惊动了那起子秃驴,咱们怕是脱不了身!”
“怕他们?难道他们还能拦得住咱们?”那粗放男子虽然这样说着,但声音却还是轻了不少。
“好了,快点办正事吧!”这第三个声音听起来冷静得多,显然是他们的首脑人物。
不多会就听他道:“那个出手阔绰的小姐在哪儿呢?”
“怕不是榻上躺着的那个?”那粗放男子猜测着。
第三人尚未回答,却听尖细声道:“我看未必!桌上趴的那个长得多俊俏啊!哪有人找丫鬟会找比自家小姐还好看的?”
这话立刻得到了粗放男的赞同:“说得不错!想是怕被咱们盯上,特意将丫鬟和小姐互换了身份的吧?呵,这种小伎俩咱也不是没见过!真以为能瞒得过咱这火眼金睛么?
你瞧榻上躺着的那个,虽说模样也挺标致,看衣衫也确实像个小姐,可容貌和气质都远不及桌上趴着的那个了!更不必说身段了~根本还是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嘛!怎可能是大家小姐?”
林乐儿趴在桌上听得这话,心道要遭。就甘雅然那暴脾气,哪忍得了这个?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那粗放汉子就被一记重拳砸中了门面,发出一声惨叫来。
林乐儿偷眼一瞄,果见甘雅然面色铁青,活似夜叉一般。她从榻上一跃而起,只三拳两脚便把两个男人都踢到了墙边。
第三人见形势不妙,反手拎过门栓就要往甘雅然身上砸去。
甘雅然那边打得正酣,林乐儿却看得真切。眼见此情此景,她也顾不上装晕了,瞬间摆出奋不顾身的架势,朝着甘雅然便扑了过去,嘴里还大喊着:“小姐!小心啊!”
甘雅然虽盛怒,但本事可半点没丢。那一棍便是打下来,她也可以轻松躲得开,可被林乐儿这么一扑,她的手脚顿时被困住了,硬是被连带着往地下摔去。
摔在地上不打紧,肩上还不轻不重地挨了一记,简直像是干草上的火星子,瞬时便让甘雅然要炸。
可她还没发作,就听林乐儿低声警告:“最后一个了!你再不晕,还想不想潜入了?!”
甘雅然哑然。
正事到底要紧,便是满肚子都是气,她也不能在这当口发作啊!想到此处,她满是不甘地挣扎了两下,强装药效这才发作,两眼一翻,停止了动弹。
唯一没吃着拳脚的第三人还抓着门栓,警惕地看了她们好半天。他没敢直接动手来抓她们,先把自己的同伴扶了起来。
粗放男身上挨了好几下,一腐一拐凑近了,指着甘雅然骂道:“这母老虎必是那小姐请的保镖!老三的蒙汗药真是越来越不顶事了,迟早死在你手里!”
尖细的声音委屈地辩解:“从未出过这种差错!我的药,怎么会有问题?兴许……兴许她们没喝多少吧?”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门栓终于被扔下了,“快点把她们都给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