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暴君，我罩了！》夕言早

15、第 15 章

　　第15章——你要证据？只怕等来的只有尸体！

　　小三子听了林乐儿的要求，虽说有些疑惑，但还是按她的意思去打听了。
　　不一会儿，他回到后厨，偷偷告诉林乐儿：“何掌柜宴客的雅间就在店里最偏僻的角落，周遭没有其他屋子，背后就是天井。柴房就在天井那边，你若从柴房后面过去，应该能不被任何人发现就靠近雅间。”

　　林乐儿问清了路线，道了声谢就要走，却听小三子又问了句：“大小姐……林家，是不是遇到困难了？你们要真遇上麻烦了，只管开口，我们家……不止是我们家，大家都一定会帮你们想办法的！”

　　林大当家夫妇在世时谦和待人，长乐镖局里的镖师们关系都很好，与其说是下属，不如说更像是一家人。
　　长乐镖局遭逢大难后，这些人家同时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他们在林家兄妹的扶持下才度过了难关，可谁又有余力去想一想，这四个失怙的兄妹，也同样失去了为他们挡风遮雨的父母，自己也难以为继呢？

　　林乐儿脚下一顿，回望了他一眼，展颜一笑：“没有的事。小三子，你很坚强，可我们也是不会认输的！林家近来确实有些困难，但是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自己能解决的！总有一天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的！就像以前一样！”
　　“嗯！”小三子用力点了点头，“大小姐，那你千万小心！得空了也请和几位公子一同来我们家做客——就像以前一样！”
　　“好！”

　　汇丰酒楼是京中最好的酒楼，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每日里在这里都能听到不少最新的流言传闻。
　　而最近有关林家的传闻尤为多，其中不好的……多是关于这位林家大小姐的。
　　传言说，林家为了还债，兄弟三个狠心将妹妹卖入王府，给人做小妾去了；也有人说不关林家兄弟的事，是大小姐自己嫌贫爱富，眼见林家倒了台，借机扒上了厉王府这根高枝，光顾着自己逍遥快活，哪还管自家几个兄弟的死活。
　　这些传闻传得有鼻子有眼，一个人都像自己亲眼瞧见过一般。听得多了，连在店里工作的下人都有不少信以为真的。
　　可他们这些长乐镖局出来的人，没一个信的！比起传言，他们更信任自己无比熟悉的这几位小主子。
　　林家兄弟不可能卖了自己的妹妹！大小姐也绝不是什么嫌贫爱富的女子！
　　小三子原本很想问一问真相究竟如何，可是当看到了他的大小姐，他却觉得自己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最终，他望着林乐儿远去的背影，满腹的话最后说出来的只有一句：“我们全家都会一直等着你们！”

　　林乐儿不是没看到小三子眼神中的担忧，只是如今的她也无法解释更多。
　　她避开所有人绕到了雅间背后的柴房，周遭果然看不到半个人影。她只要顺着天井往上爬，就能摸到雅间的后窗。

　　瞧见那雅间的位置，林乐儿不由得心头狂跳。
　　原本她没想过自己的运气会那么好，只指望能找到那何掌柜探个底就不错。可如今看来，说不定还真让她撞了个正着！
　　若是正常宴客，何掌柜那样的身份地位，为什么不选位置更好、风景也更宜人的房间，偏偏要了这间最偏僻，唯一的窗户还正对着柴房天井的呢？
　　此刻午市已过，晚市未开，这诺大的汇丰酒楼之中客人并不算多，好些雅间都是空着的。这何掌柜千挑万选定了这一间，莫不是为了避人耳目？

　　林乐儿踩着柴房的墙壁，手脚并用爬上屋顶。这里离那雅间的窗户还有五尺左右，她弯腰蹲在屋脊上，正好可以不被任何人发现。
　　她附耳过去，屋内的交谈声清晰可闻。

　　林乐儿到的时候，雅间中已经有人了，她只听到屋内一人恭维道：“何老板，这次可是多仰赖您了。”
　　被他叫作“何老板”的应该就是何掌柜。他略微应承了几句，但口气听起来却似乎很不满意：“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该来的还是来了，又有什么用处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又有一人出声道，“至少那关键的东西不在他手上呀！这不就是掐住他的死穴了么？
　　何老板，你是没瞧见！他最近连大门都不敢出，更不必说与那些朝臣权贵交际拉拢了。定是怕有人追究他的罪责！”

　　“那他要真这么一直闭门不出，你们能奈他何？”何老板啧了一声，口气仍是不悦，“最近那边查得紧，我怕是迟早要暴露的。毕竟当初知道这消息的人就那么几个！
　　唉，要不是因为我是老王爷身边的老人，只怕早就被叫去问话了！不妥……若是再拖下去，你们便是不急，我也等不下去了！”

　　“何老板不必担心。大家都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断没有让你一人担责的道理！”又有一人低笑着劝了句。
　　何老板急道：“那你们可有别的法子？顾斯言那小子现在窝在王府里当缩头乌龟，除非你们有本事直接把厉王府给雪洗了！不然，还能有什么法子要了他的命？”

　　饶是林乐儿早想到这一层，听他这么阴森森地直接说出顾斯言的名字，还是不禁心头一震。
　　手下在背后直呼主子姓名已是大不敬，何况说的还是卖主求荣的事！

　　但屋里的算计却不会因为她的震惊而有所停歇，转眼就听那几人继续商议起来：
　　“赫连鹏那边怎么说了？他不是说有法子将厉王骗出去吗？”
　　“赫连大哥确已有了法子！之前死掉的王翰宇是厉王的亲信，从小与厉王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他当时拼死护送诏书出城，没曾想被咱们的人劫杀了。赫连大哥只消回报说寻到了他的尸首，可炎天暑热，尸身腐败严重无法辨认，厉王必会亲自去辨认！”

　　“这法子好！那死鬼的下落只有我们几个知晓，要是没我们的人带路，他怕是寻到明年也寻不着半根骨头！赫连鹏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就是今日！”

　　林乐儿不需要再听下去了。
　　她屏息从柴房上悄无声息地跃下，连跟小三子打个招呼都顾不上，直接翻墙离开了汇丰酒楼。

　　赫连鹏！
　　那正是厉王长期安置在京中的另一名要员！挂着武官的名头，现如今正是负责王府的护卫长！

　　林乐儿足下生风，面沉如雪。
　　顾斯言这人到底有多招人恨啊？他身边的亲信居然接二连三地背叛了他。
　　可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若是连赫连鹏都不可靠，只怕厉王府的护卫队都有一多半靠不住了！他们没在厉王府动手，不过是怕动静太大不好收场罢了！
　　顾斯言若是在这些人的“保护”下离开王府，那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林乐儿像一阵风一般冲回马车上，一叠声地催着车夫以最快速度赶回王府。

　　“顾斯言呢？！”
　　许先生才从院子里出来，就听到前方有人扬声来了这么一句。
　　他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的竟然是王爷的名讳，虽然略觉失礼，但仍是老老实实答了：“王爷？王爷他出门了啊！”
　　“艹！”林乐儿形象全无地骂了句粗口，连珠炮似地追问道，“他不是说今天不会出门，会好好待在府里的吗？”
　　她是顾斯言特地请来的保镖，就算请假她也是先问清楚了，对方今日确实不会外出才走人的。结果呢？堂堂王爷竟这么出尔反尔？！要脸吗？！

　　“要叫王爷！”许先生慢半拍地纠正她的称呼，“王爷也是临时有事，适才接到消息，说发现了——”
　　“发现了王涵宇的尸体，已然腐烂分辨不出，所以要他亲去辨认是不是？”林乐儿眉头拧成结，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林姑娘是怎么会知道的？”许先生愣住了，“王爷通知姑娘了？不对啊……你怎么会知道涵宇的名讳？”
　　“他要通知我倒好了！”林乐儿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快把那家伙给叫回来！事情有诈！”

　　“……确实有此可能。”许先生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可姑娘也不必太过担忧的，王爷所去之处离此不远，就在城北驿站那边。再说了，王爷是带了护卫队去的，还有赫连将军保护——”

　　“保护？！催命才是真的！”林乐儿急得简直要跳脚，“赫连鹏与那何掌柜都背叛了！护卫队的人也未必干净！你要是再不快点，只怕不必给王涵宇收尸了，连你们家王爷的也能一并收了！”

　　“这怎么可能？！”许先生脸色瞬间煞白，“赫连鹏与何掌柜，那都是跟了厉王府好几代的老人了！他们世代忠良，人品可靠，妻儿老小都还在封地那边住着，怎么可能背叛王爷？！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有证据？”

　　“证据？”林乐儿简直要被这迂腐的老书呆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要证据？行！你等着！等我把你家王爷的尸首搬回来，你就有证据了！”

　　语毕，她也不待许先生答话，返身便往门外奔去。
　　适才载她回府的车夫才收拾停当准备驾车进府，却见她大步朝着自己就来了。车夫脸上堆了笑，还没开口打招呼，手里的缰绳已然易了主。
　　只见林乐儿袖中银光一闪，套索应声落了地。

　　马车夫一错眼的工夫，他那套了两匹马的车头，便只剩下了一匹，另一匹已经在林乐儿的操控下，箭一般向北而去了。
　　“林姑娘？林姑娘！你去哪儿啊！那马鞍还没装呢！”
　　远远的，车夫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了马蹄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