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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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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娇和梁世敬到达二姨娘墓地,发现那里早已被打理干净。
梁世敬见怪不怪,对梁娇道,“每年我来此,这里都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梁娇道,“应该是爹做的。”
梁世敬点了点头,将篮中的一应贡品全都摆好,与梁娇一起上香磕头。
梁娇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二姨娘,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梁娇了,我靠着梁娇的身子重新活过来,定会好好帮她、帮你守住梁世敬还有谷家,你放心。
青色的香袅袅的向上升,不知有没有将她的心声带到天上。
祭拜完之后,梁世敬有些奇怪的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那一架黑色马车,道,“妹夫不是有事么,怎么就在这停了?”
梁娇只道,“兴许下面的人已经去办事了。”
“是么,”梁世敬又问,“那他怎么不过来?”
“二姨娘毕竟只是一个妾,九皇子的身份,如若祭拜有失体统啊。”梁娇无奈的对哥哥道,“回家这事你可千万别透出去。”
“还用你说,”梁世敬道,“我又不傻!”
梁娇暗暗翻了个白眼,心中道,“你还不傻!?”
两个人走回马车,侍卫撩开帘子,便看到九皇子闭目靠在车厢上小憩。
睫毛的阴影投射到脸上,衬得脸色格外苍白。
梁娇和梁世敬轻手轻脚上去,他睁开了眼,“祭拜完了?”
梁娇点了点头,走过去抬手摸了摸他额头,只觉得烫手,“你发烧了?”
九皇子道,“无事,晨起已经喝过药了。”
梁娇身子壮实,当日失血之后没有发烧,还满满当当躺了三天才能起身。
九皇子底子本就不好,受了伤又发了高烧,如今哪怕是坐在这里,都要靠着毅力吧……
怪不得到了这里却不下车,想必他,根本就走不动啊。
她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坐在他身边道,“来,喝口水。”
九皇子看她一眼,张开了嘴,茶水灌进去,才看到他嘴角已经干裂。
“你啊,”梁娇掏出帕子沾了点水,给他润润唇,才道,“自己病的这么厉害,何苦非要亲自跟着我?叫你下面的人来不就成了?”
九皇子淡淡道,“莫要多想,我在家中闷得很,出来散散心。”
梁娇无奈,“行行,我不多想。”
随后又是一杯温水给他灌进去。
九皇子咳嗽了两声,有些无辜的看着她。
啊呀,打住!
梁娇赶紧收回目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种眼神她天生就抵御不了,一看就心软。
啧,这九皇子太危险了。
回到家,梁世敬巴巴的跟着梁娇去了碧竹苑,认真与她道,“妹妹,做哥哥的没能耐,可是男人还是懂得一二的,你就要嫁给九皇子了,对他可得温柔点,往后日子才能过的好。”
“二哥哥,我知道了。”梁娇看他满心好意,自是不会驳他的面子,只逗趣道,“二哥哥可有喜爱的人?”
梁世敬闻言连连摇手,“没有没有,还是蛐蛐有趣些。”
梁娇好笑的看他逃开,坐回了塌上。
身边的针线筐里还放着给他做的鞋面,罢了,离成亲还有些时日,接着做吧。
汴京城的秋天最美也最短,好似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树叶已经尽数飘落,皑皑白雪昭示着冬日的来临。
人们都说多事之秋,今年却是如此。
先是一直安宁的西北边境突遭突厥袭击,守在那里的七皇子虽然成功将其击破,然也受了伤。黄老将军临危受命,匆匆赶往西北,一同前去的还有诸葛将军以及他的二子、三子。
除此之外,江南举子联名血书,状告大学士闫斌科举舞弊,牵连到了今年新科状元、榜眼、探花以及参与科举的一众考官。
更叫人揪心的是,此次案件在皇子中也牵连甚广,除了太子之外,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均被牵连其中,三皇子与六皇子是同胞兄弟,五皇子又与八皇子形影不离,一个舞弊案竟然将几个年富力强的皇子一锅端。
皇帝在朝堂上发了大火,最后思来想去,任命与此时毫无牵连的九皇子处理此事。
继上一次围场之事后,九皇子又一次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九皇子体弱多病,一向以清雅示人,众人都以为他接不住这个烂摊子。
没想到做事也举重若轻,仅仅用了半个月,就查出了闫斌的九庄大罪,诸如提前泄题、封卷做记号判优等等事宜,皆查得一清二楚,列的丝毫不差。
坊间一时议论纷纷。
闫斌为人谨慎,一连三年担任科举主考,为了避嫌,自己的三子到了科举年龄,三年内均未参考,早已传为汴京美谈。
这样一个人竟然连续三年操纵科举,导致官场新生派纷纷收到牵连。
正在人人自危之时,九皇子却与皇帝提出了“以官绩判”,即前两届若是官绩评优、评良,可自去做他们的官;若是官绩不好,就需重新参与“恩科”除嫌。
也不知他是如何说服皇帝的,一场官场血流成河的审判被消弭于无形。
这一场恩科皇帝命九皇子亲自做会试主考,将三年内参与的举子全都召到京城,由陛下亲自出题,除了九皇子及几个心府大臣,所有人都不知题目到底是什么。
科举之后,九皇子以“筹备婚事”为由将后续殿试之事全都推了出去。
原本坊间已经有传言,说九皇子想要趁机拿到权柄,收天下举子为学生。
可如今一来谣言不攻自破,众人反倒是不得不钦佩九皇子拿得起放得下,并未贪恋权柄,而是真正为陛下分忧。
皇帝对自己这个懂得进退的九儿子很是满意,在大婚当日特地赐了玉麒麟,成为一时美谈。
但是这些,作为新娘的梁娇并不知情。
这一日她打从天没亮就收拾妆容,穿上了大夫人精心准备的喜服,一路喧嚣的到了九皇子府。
拜堂、贺郎酒、入洞房,待到众人随九皇子离开,她便伸手将自己的盖头取了下来。
“小姐,您可是饿了?”翠菊忙问。
香秀推了她一把,“叫娘娘。”
“哦,对,娘娘,您饿了么?”翠菊问道。
梁娇点了点头,摇摇脖子,头上这一堆金首饰实在太重了,顶了将将一天,脖子都僵了。
翠菊将梁娇爱吃的糕点取出来,忽听得外面有人敲门。
“谁?”翠桐问道。
“翠桐姐姐,我是鹊桥。”外面带着喜意的声音响起,“九殿下担心娘娘饿了,让厨上做了些饭菜,给您送过来。”
梁娇点了点头,翠桐将房门打开。
鹊桥将食盒拎进来,打开盒子,里面均是梁娇爱吃的饭菜。
“娘娘,九殿说您用过了可先小憩一会儿,不必等他。”
鹊桥深知梁娇与自己还不算亲近,说完便连忙退了出去。
梁娇坐在桌前满意的吃了一餐,又让翠菊她们打了水将脸上那一层白粉洗掉,又将头上的金冠都取下来,方觉的轻松了一些。
她靠在床上,发现枕头下还放着两本书,一本虚元山游记、一本地方小志,均是她爱读的书。
靠在喜被上,她津津有味的看着,没一会儿就合上了眼。
周元衡走进来的时候已经打理过了,今日喝得多些,身周还带着淡淡的酒气。
梁娇有些睡眼惺忪的,看到来人朦朦胧胧的喊了一声“青离”,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睡晕了,如今已经是两百年后,她连忙坐起身来。
周元衡好似并未听到,手抵着额头坐在床边,“做梦了?”
梁娇道,“是,做了个噩梦。”
“嗯,”周元衡伸手要给梁娇拂过她颊边的头发,梁娇连忙假装拿书,让他落了一个空。
周元衡也不以为意,问道,“还要再看一会儿么?”
梁娇摇了摇头,道,“困了。”
对于周元衡,她实在是有些矛盾,按照常理来说,如今的女子盲婚哑嫁也是不少的,她与周元衡本就认识,况且他还救过自己几次。
如今因着自己的目的嫁给他,却总觉得这样睡在一起,难免有些怪异。
周元衡好似看穿了她的犹豫,合身躺在床外侧道,“你放心,若你没准备好,我不会做任何事。”
梁娇闻言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竟也有些过意不去。
周元衡好似心情不错,道,“那你起来,咱们喝杯交杯酒再睡。”
梁娇点了点头,与他手臂交缠,仰头饮下。
酒杯放下,梁娇听到他说,“娇娇,此生绝不负你。”
梁娇怔怔地看着他,却见他微微一笑,伸手将自己唇边得酒渍擦掉。
“不早了,我们睡吧。”
梁娇将袖子里的迷药塞到荷包里,乖乖的躺在了里面。九皇子目光瞟过荷包,只做不知,和衣躺在她的身边。
按照汴京的规矩,这一夜红烛高燃、彻夜不灭,两个人在层层叠叠的床幔中,均睡得香甜。
第二日。
梁娇睁开眼,就与周元衡的目光撞在一起。
她连忙收回目光,就听到周元衡问,“夫人,抱够了吗?”
梁娇这才发现,自己手脚并用的将他抱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