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我不死》桐下拾秋

5、第 5 章

　　“咦，是马！”
　　一出秋兰阁，门口两匹精气十足的棕红色骏马吸引了阿玲的注意。“好俊的马！”
　　“那是自然！北地的马可不像南边那般又矮又跑不快，更何况军营的马那必须要最好的！”阿落得意的晃晃头，遂又低声问：“那秦娘子究竟跟你说了啥？告诉我呗！”
　　“此处不是谈论之地！”柳燕打断阿落的话，“去医馆。”
　　“曾会骑马？”柳燕低头看向阿玲，阿玲摇了摇头。
　　“啊！”阿玲惊呼一声，没想到柳燕招呼也不打，直接把她抱起扔到了马背上。
　　咦，柳哥也太凶残了。阿落不忍的摇摇头，自行上马。唔，他绝对没有看到阿玲被颠得面色发白、几欲作呕。
　　“你……你大爷的！”阿玲一下马，直奔院子，在墙角边干呕不停。
　　阿落把同情的目光投向柳燕。
　　柳燕径自走向厨房，把里面的刘大夫拖到树下，拿瓢用冷水将刘大夫泼醒。
　　“呸，呸……”三两口吐出嘴里的水，刘大夫干嚎：“当兵的欺负咱老百姓了！”
　　柳燕无视刘大夫，看向摇摇晃晃走过来的阿玲：“秦二娘子跟你说了什么？”
　　阿玲抿嘴，苍白的脸色上满是虚汗。
　　“丫头，不告诉他！”刘大夫故意阻止。
　　“她应该算什么都没说吧。”阿玲想好措词：“她说要跟我交换，我告诉她红莲教的事情，然后她帮我落脚，找我的家人。”
　　“就这些？”柳燕把话在嘴角转了转，没有再说。
　　“还有就是她是故意被红莲教的人掳去的。其他的，”阿玲耸耸肩，“我就不知道了。”
　　“嘿，都是千年狐狸转世。”刘大夫冲柳燕翻了个白眼，直言不讳：“秦家好歹世代为官，那是一人窝里精子，你觉得她会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遇见个人就巴拉巴拉把自个儿老底倒出来？别做梦了！”
　　阿落呐呐无言，“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小子，某教你学个乖，”刘大夫拖长话音，“别把自己看得太聪明，他人看得太傻！说不定，”刘大夫嘿嘿一笑：“你才是那个最傻的！”
　　“阿玲姑娘的记忆真的无法恢复？”
　　柳燕向刘大夫询问，阿玲也紧张的看向刘大夫。
　　“一般人失忆，那是因为脑袋受了伤，脑子里有淤血。而阿玲，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刘大夫晃了晃脑袋，见众人无一人理解，恶声恶气道：“说明白了，阿玲不是因为受伤而导致失去记忆，而是她自己不愿记起来，所以才记忆全无！”
　　“刘大夫，这不可能吧。要是不想记起就没有记忆，那我一直想忘掉六岁尿床的事情，可到现在我还记得啊。”阿落不相信的道。
　　“哈？你六岁了还尿床？”阿玲的关注点顿时歪了。
　　“这不是重点！”阿落挥舞着双臂，脸色爆红。哎呀，他怎么就举了这么一个羞耻的事情出来。
　　“你们以为成为药人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刘大夫递给阿落一个白眼，道：“红莲教自东汉末年立教将近两百年，制作成功的药人不过双掌之数。据说最成功的一次，就是在二十多年前，那个药人刀枪不入，武功卓绝。当时正道六大派不少高手死于他手。然而，即便是他，也做不到像阿玲这样宛若常人。”
　　东汉末年？阿玲沉思，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听过。
　　“阿玲姑娘，你怎么了？”阿落见阿玲捂着头，不太舒服的样子，有些关心。
　　“没事！”阿玲瓮声瓮气的回答阿落。
　　“有时候，极致的痛苦会让人不再愿意想起任何事。红莲教里练失败的药人都是呆呆傻傻的智障儿。”刘大夫幽幽的叹口气，对着柳燕说道：“这乱世中，哪里都少不了魍魉魑魅，就算你逮住了红莲教一条大鱼，你也杀不干净。”
　　“你这话不对！”阿玲心里不太舒服：“难道因为恶人太多，就任凭无辜之人惨死吗？”
　　“就是！”阿落点头附和，娃娃脸上满是认真：“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觉得红莲教都该死！他们残害无辜，令百姓骨肉分离，这样的恶人应该把他们统统送到地狱去！”
　　“说得好！红莲教作恶多端，那些包庇红莲教的也不是好人！”一个年轻男子的喝彩声从后院的屋顶上传来，“遇见知己，当浮一大白！”
　　“谁？”柳燕心惊，在此之前他竟未察觉到此人的存在！大意了，没想到邺城内竟有如此高手。
　　一个空翻身后，众人的眼前出现一名手抱酒坛面色微醺的年轻青衣男子。他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俊秀的面容肤色白皙，斜长的双眸隐藏在浓而密的睫毛之下。此刻他正倚在屋脊上，举着没有开封的酒坛朝众人大笑：“喝酒？”
　　这混小子怎么找来了！瞧见此人后刘大夫神色微变，马上在众人未察觉之前恢复原状。
　　“你是何人？”柳燕追问道。
　　“在下江湖浪子，人称……”年轻男子歪歪头，眼色迷蒙，“人称……小羽哥？”
　　“噗？小羽哥？”阿玲差点笑喷，江湖浪子小羽哥？什么称呼！
　　“有这称号吗？”阿落疑惑的看向柳燕。
　　“对，就是小羽哥！”年轻男子肯定的点点头，“有羽毛的才会飞！我能飞，所以我叫小羽哥！”
　　“哈哈哈哈……”什么鬼？阿玲捂着肚子，哪来的逗比？
　　刘大夫几乎无地自处，往后缩了缩。幸好众人的眼睛都看向了房顶，看不到他羞愧的样子。
　　柳燕的视线在小羽哥身上睃了一圈，道：“阁下不请自来，这可不是做客之道。”
　　“我来医馆看病，医馆看病也要先送拜帖吗？”小羽哥嘴角一扬，一撑手直接从屋顶落在树旁的水缸上，双脚稳稳踩在水缸边沿。
　　“轻功不错。”柳燕轻描淡写地点评。
　　“多谢夸奖。”小羽哥得意的昂着头，复道：“再说红莲教也不是你一家之事，怎就容不得他人知晓？”
　　“红莲教与你有何关系？”来者身份不明，柳燕不愿将事情扩大化。
　　“半月前，我有一朋友在建康失踪，在他的住处发现了血色莲印。除了红莲教，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明目张胆的留下这致命的印记。”小羽哥把头转向刘大夫：“这世上还活着的、对红莲教比较了解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刘大夫磨了磨牙，这坑爹的混小子！
　　“你从建康赶至邺城，是为了查探红莲教？”柳燕眼神晦暗，南朝晋国之人，目的恐怕没有这么单纯。
　　见无法再混过去，刘大夫长叹一口气：“红莲教某也是道听途说，而且知道的都是一些旧事，你们姑且听之。”
　　隐晦的瞪了小羽哥一眼，刘大夫心不甘情不愿道：“红莲教被传得天下皆知，便是因为二十年前被正道六大派合谋围剿。此后众人皆知红莲教，但红莲教也从此销声匿迹。”
　　“江湖传言红莲教已灭，其实不对。二十年前六大派围剿红莲教总坛，红莲教教主及左右魔使皆亡，五大坛主战死，甚至连药人白寇也被昆仑掌教当众烧成灰飞。但红莲教还有一小部分人逃过一劫。”
　　刘大夫捻着胡须，接着道：“东汉年间黄巾起义，大贤良师张角手握天书，创太平道，后来起义被朝廷镇压，张角身死，其信众各自为阵，就有一批人转身创建了红莲教。他们为得力量与长生，不惜辗转南蛮求得蛊道，结合自身术法，最后以炼制药人的方式，来获取力量和长生……”
　　“正道之所以不再容忍红莲教，就是二十多年前红莲教突然疯狂的掳掠少男少女，引得百姓与武林纷纷自危，于是不得不站出来剿灭红莲教……”
　　“谁逃过了一劫？”小羽哥直奔主题，他来可不是为了听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的。
　　“诡医宁道子。”刘大夫暗自磨牙，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年就不该！
　　“相传宁道子本是医仙谷传人，只是年轻时误入歧途，投身红莲教研究长生之术。二十年前盛名一时的药人白寇就是他的手笔。当年六大派把红莲教翻透了都没有找到宁道子，甚至还怀疑是医仙谷把人藏了起来。”
　　“江湖传言中，宁道子不是被昆仑派的人一剑穿喉了吗？”阿落不解，他听说的跟刘大夫说的有些出入。
　　“放屁！”刘大夫不雅的翻着白眼：“宁道子当时要是真死了，六大派还跟防贼一样防着医仙谷？幸好二十年前医仙谷没有参与围剿一事，不然更说不清。再说，当年要是真的把宁道子没死的事传扬出去，魔道也要炸了，届时只会更乱。”
　　“也就是说当年红莲教被围剿，魔道并未参与进来，为什么？红莲教不是魔道成员？”阿玲好奇的问。
　　“红莲教在正道看来，自然属于魔道阵营，但魔道也不是什么人都可自称的。魔门四教，正道七派，除此之外，其他的不过小打小闹。当年红莲教要不是肆意掳人炼制药人，再者白寇横空出世引发正道警惕，你以为正道那些大佬闲着没事做，成天盯着魔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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