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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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城南，一家破旧的医馆夹杂在一水的饭馆小吃摊之中。
医馆很破，破到牌匾都没有，只有一块很有旧感的灰布垂挂在大门上，上面用红色朱砂描写着一个偌大的“医”字。
晨曦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向街道，吆喝的买卖声随处可见。
“醒了？药在炉上，自己取。”
医馆里，一名脸色苍白的小娘子刚从屋子里出来，半躺在桃树下的胡子拉碴瘦弱中年汉子头也不抬，直言：“你在我这住了三天，吃了三天的药，这是第四天，医药费一贯二百文，住宿伙食费三百文，一共一贯五百文。姑娘，啥时候给钱？”
小娘子闻言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她深呼吸一口气，道：“刘大夫，我没钱。”
“姑娘，没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某还是第一次遇见。”刘大夫不雅的翻着白眼，反正他能找到人还账。
小娘子摇摇晃晃走到小炉边，不顾煮药的瓦罐热气腾腾，直接拿开盖子把药倒在一旁的粗瓷碗里。
啧，瞄着对方面色不改，手指颜色不曾变过，刘大夫摇了摇头，谁家普通娘子不怕烫？平民家的小娘子可养不出纤细白嫩的小手。
一口气喝下滚烫的药汁，小娘子抿了抿嘴，把碗放下。随着左手晃动，一阵清脆的铃声传开。
“阿玲，你的记忆还未曾恢复？”
小娘子抬手看着左手手腕上的银饰铃铛手镯，总觉得这个镯子很眼熟，可又说不出来路。每每想要忆起从前，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
三天前，小娘子阿玲被邺城的宁远将军柳燕柳北山从邺城北五十里外的林子里带回来，当时的她重伤昏迷，却没有明显的外伤。足足昏睡两天两夜后才醒过来。
“我到底受了什么伤？”阿玲直视着刘大夫，这是她清醒过来第三次发问，前面两次都被刘大夫拿话搪塞过去。
“唔，医药费给了吗？食宿费呢？”
瞧，熟门熟路的第三次。
“作为伤者，难道我没有权利知道我自身的情况吗？”阿玲头疼，她怎么会遇上这样的大夫！说好的救死扶伤呢？
“哦，先把欠的账还了再说。欠债的人没有资格提要求！”
“阿玲姑娘！”欢乐的高呼声从街道上传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玲面色发苦。任谁因为不记得自己叫什么，而手上戴着个银铃铛就要被叫做阿玲，这样的人才，她不想直视。
“阿玲姑娘，你好些了吗？”
阿落跑进院子，眼神泛光的看着阿玲。
“咳。”刘大夫发出声音表示自己的存在。
“刘大夫。”随后而至的柳燕神色平静的跟刘大夫打招呼。
刘大夫起身颔首，道：“昨儿阿落应该跟你说清楚了，这姑娘记忆全无，所以，”话音一转：“她的医药费什么时候给？”
“刘大夫，她的记忆很重要！”柳燕无视刘大夫伸手要钱的意思，直接问：“就连刘大夫你也没有把握治好她吗？”
另一边阿落还在傻笑的看着阿玲，而阿玲听到有关自己的话直接走了过来。
“一贯五百文。”刘大夫闭嘴不谈。
柳燕运了运气，示意阿落：“给他！”
阿落看看柳燕，“哦”了一声，直接掏出几块银馃子塞到刘大夫怀里。
“行啊，柳大郎家大业大的！”察觉怀里的银馃子不低于二两银子，远远超值。刘大夫露出满意的神色。
“有钱就好说！阿落，去把门关了。”
指挥着阿落关好门后，刘大夫沉吟了一下，问柳燕：“你把秦二娘子送到秦府后，秦家的人说了什么没有？”
阿落磨牙：“别提了，秦府翻脸不认人。刚回城秦二娘子还没醒时，黑着脸直接把人抬回去一句话都没有。昨儿柳哥前去想了解一下秦二娘子走失的情况，直接吃了个闭门羹。好不容易说服秦家大郎得见秦家二娘子一面，结果秦二娘子说她在城内就晕过去了，醒来就在自家府里了。这骗鬼呢！”
阿落愤愤不平，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一群白眼狼！
“她们不说，即隐瞒，或者心虚。说不定自身就参与进去。”柳燕倒是无所谓，本来心中就有猜测，此番不过验证了他的猜测而已。
“那十多具女尸皆被其家人领回去了，但还有一些人在衙门口询问家中女郎下落。可见你们在那片林子里发现的仅仅是一小部分。”刘大夫捻着胡子，看向柳燕：“在石洞中还有什么发现？”
“红莲教。”柳燕轻声吐出这三个字。
刘大夫果然面色大变：“怎么可能？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正道围剿红莲教，无一漏网。红莲教怎么就——死灰复燃了？
“红莲教？不是白莲教？”阿玲脱口而出。
“白莲教？”柳燕一愣，问：“何来白莲教？”
“阿玲，你想起什么了吗？”阿落喜上眉梢，是不是阿玲的记忆恢复了。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阿玲摇了摇头，刚刚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白莲教”三个字。
刘大夫神色不明的望了阿玲一眼，道：“红莲教义：’在血与火中，我们夺来了永生！’”
“啥意思？”阿落摸摸头，永生？
刘大夫抬头望天：“红莲教认为，人是可以永生的，不过这永生，是通过掠夺他人的生命而赋予给自己。所以，他们通过血祭来得到力量与长生不死。”
“一听就好假！”阿玲皱眉。
“那是你没有见过红莲教教徒的疯狂模样！否则二十年前正道六大门派也不会一起围剿红莲教。”刘大夫扯了扯胡子，心情不佳。
“所以，阿玲姑娘是什么情况？”二十年前的事情太过遥远，柳燕直入主题。
刘大夫哽了哽，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喜欢柳大郎的原因！长者的话都不听完就打岔，可恶至极！
“对啊，红莲教跟我有关系吗？”阿玲终于反应过来，一开始不是要说她的伤情吗？
“怎么就没关系了！你被红莲教那些余孽当药人养了十来年，身体里什么香的臭的都有，你能活到现在都是老天保佑！”刘大夫气愤之下直言真相。
“药人？”阿玲神色一晃，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欲冲出来一般。痛！好痛！为什么这么痛？
“阿玲姑娘？”
阿玲浑身抽搐口冒白沫，不一会儿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刘大夫让柳燕将阿玲身子放平，十数枚银针刷刷刺入阿玲体内。
“刘大夫，阿玲姑娘没事吧？”阿落很是担心。
“看来她不能受刺激。”柳燕皱眉，问刘大夫：“药人是？”
“阿落，你把阿玲送回房里去。”刘大夫打发走阿落，直言：“你以为红莲教的永生是骗术吗？那是真的！他们用秘术和献祭，得到强大的力量，用药物和一些特殊的东西，延长生命。”
“特殊的东西？”柳燕问：“是什么？”
“血，圣蛊的血！”刘大夫有些烦躁：“不要问我圣蛊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红莲教养药人的事世人皆知。至于药人用来做什么，我也没见过，不知道！”
“好了，钱也付了，问题也问了，你可以走了！那小姑娘你什么时候领走都行！”晃晃脑袋，刘大夫回到自己屋子，“砰”的关上房门。显而易见，不想再提红莲教的事情。
“柳哥，刘大夫呢？”阿落刚安置好阿玲，回过身来就不见了刘大夫：“等下阿玲姑娘身上的银针不用取下来吗？”
“刘大夫去休息了，放心，阿玲姑娘身上的银针刘大夫自然会去取下来的。我们回去吧。”
“哦。”奇怪，柳哥怎么看上去情绪不太对。不清楚这一下子的功夫发生了什么，阿落挠挠头，跟上柳燕。
“啊~刘大夫！”阿玲一醒来发现自己满身都是银针，顿时吓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你怎么回事？”在房间里、医馆坐堂、院子里找遍了，最后才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到喝的醉醺醺的刘大夫，阿玲咬牙切齿大骂道：“你是大夫吗？啊？你就让你的病人插满针躺在床上？你真的是大夫吗？你的医德呢？就你这样的行为我要给你打差评！差评！”那凶悍劲，就差叉腰去骂街了。
“差评？”刘大夫半耷着眼皮，嘴一张浓郁的酒臭味扑面而来：“不就是没拔针嘛，大惊小怪作甚？某给你拔！”
“别过来！”阿玲捂着嘴鼻，避之不及。她错了，她跟酒鬼理论啥！“别过来~”
阿玲想跑，却被刘大夫一绊一提，直接扔到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被酒臭味笼罩，那一针针取下的时间长得让阿玲窒息。
她好想死！
“有人在吗？”院子里传来清脆的少女声：“刘大夫在吗？”
眼看最后一针即将被取下，刘大夫突然打了个酒嗝，熏得阿玲直接跳了起来，不顾头上还顶着一枚银针直接弹了出去。
“哐当”
“啊~”
摔地声和痛呼声交织而来。
“对不起对不起！”阿玲赶紧扶起被自己撞倒在地的青衣少女，关切的问：“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婢子无事。”青衣少女隐晦的揉了揉被摔疼的手臂，礼貌的问：“请问刘大夫在吗？这里是不是有一位柳将军从城外带回来的姑娘？我家娘子想见一见那位姑娘。”
“你家娘子是？”找自己的？阿玲有些纳闷，这里有人认识自己吗？
“忘记禀明了，”青衣少女有些不好意思：“我家娘子是戚里秦府家的二娘子，婢子胭脂，前来求见柳将军带回来的那位姑娘。”
~~阿玲：我好难啊！【哭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