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手巧的神仙少年》夕崖

25、惊慌的一夜

　　商颂不会安慰人，看到雁哥站在窗前沉默的背影，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诛邪榜……

　　雁哥怎么会是“邪”？那些人太过可恶！

　　“雁哥，你饿不饿？”

　　傅雁北回头，看见商颂扬着笑脸，努力想要安慰他的样子，他叹口气，摇摇头：“阿颂，你说，人与人之间的情谊，究竟算什么呢？明明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为何，我如今想起来，竟会觉得面目全非？是我太过粗心吗？还是……人心太过复杂？”

　　商颂一句也没听懂，但是仍然努力想要回答他：“雁哥，你……别想太多，是那些人不好，你在我眼里，是极好极好的，那个什么诛邪榜，回头我们就给他拆了。”

　　傅雁北注视着他，沉默着，商颂与他对视着，眼睛里浓浓的情意，令他迷惑，心头滚烫，但是，也让他不敢深信。

　　“阿颂，你还太年轻……”他的感慨像是失落，又像是提醒，“你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太少了。”

　　他太过单纯，所以才会在自己身上倾注这么浓的情感，终有一天，他会成长起来，会发现更好的人。毕竟，这个世界，有太多精彩有趣的人和事。

　　商颂不喜欢听这些话，问道：“雁哥不相信我吗？”

　　“相信。”少年的一腔赤诚，他怎么会不信？

　　得了雁哥这两个字，商颂才重新舒展眉头，高兴地说：“所以，雁哥你不要太在意那些人，你在这里犯愁郁闷，坏人可就称心如意了。”

　　“你说得对。”傅雁北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带着不自觉的宠溺，“他们不值得。”

　　商颂很喜欢雁哥任何亲近的行为，像只乖巧的猫，眯着眼睛，靠近他，让他动作更便利些。可惜，雁哥只摸了两下，就放了手。

　　他失望地捋了捋头顶的头发，摸到发髻，觉得可能是发髻比较不称手。

　　当天晚上，两人洗漱之后，并排着躺在床上。

　　客房里的床比较窄，傅雁北又是健壮的体格，躺他一个，可能还稍有富裕，但再加上一个商颂，即便他体型瘦削，也显得比较拥挤。

　　“阿颂，你觉得如何？”傅雁北怕自己挤着他。

　　“挺好的，”商颂一点都不觉得挤，甚至想趴在雁哥身上，他心中蠢蠢欲动，总算还知道，那不太正常，但是……

　　“雁哥，我……我觉得……”

　　“怎么了？”傅雁北见他吞吞吐吐，疑心他不舒服，听到他的呼吸有点乱，他更着急，“阿颂，你哪里不舒服吗？”

　　“雁哥，我难受……”

　　傅雁北急忙起身，点燃烛台，灯光照下来，只见阿颂满头大汗，头发沾在脖颈上，单薄的亵衣有点松散，露出精致的锁骨，再看他的脸，遍布着潮红，眼中水光闪烁，那眼神……他险些握不住烛台。

　　真是……妖孽！

　　一阵气血下涌，他深吸口气。想到阿颂身体难受，他担心真有大事，收敛心神，不敢靠太近，哑着嗓音问：“阿颂，你，怎么样？”

　　“雁哥，我这里难受……”话中带着颤抖的泣音，清甜柔软，让傅雁北禁不住心神躁动。

　　傅雁北的视线投向他指着的地方，整个人如遭雷劈。

　　商颂是真的很惶恐，这是从来没有的情况。

　　傅雁北被他求助的眼神注视着，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尴尬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涌动，他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阿颂，这……没事，你屏气凝神，很快就好了。”

　　“为何会这样？”既然雁哥说没事，他心中的不安稍减，但仍然懊恼。

　　“你刚刚在想什么？”傅雁北心情稍稍平静下来，感到有点好笑。

　　“我想趴到雁哥身上，搂着你睡。”商颂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傅雁北特意看了一下商颂的表情，确定他不是故意在诱惑自己。他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再也抑制不住身体的反应，猛地后退几步，慌乱地吹灭了油灯。

　　黑暗掩盖了他的窘迫，他放松了些，任由热血在身体中沸腾，那不可忽视的胀痛感令他暗恼。

　　“雁哥……”商颂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吹灭了灯，黑暗中，他感觉身体中的异样越发清晰，“雁哥……”

　　他很想让雁哥过来，声音中的颤抖，近乎□□，身体在渴望什么，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他只是极不适应这汹涌而来的陌生感觉。

　　傅雁北脑中那根弦现在绷得很紧，他一再后退，站在窗前，吹着夜风，终于重新冷静下来。

　　“阿颂，这就是欲望，但凡是人，都会有，你不必惊慌。”傅雁北平静的语气，让商颂胸中的热潮渐渐退去。

　　商颂低下头，沉默半晌，少年纤细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所以，我对雁哥，有欲望？”

　　这是事实，他不会回避，也不觉得难为情。他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傅雁北却不能那么坦然。脑中那一根理智的弦，始终提醒着他，眼前的少年，太过干净，甚至是懵懂，他不能在他对世俗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给他任何回应。

　　“你还小，以后见了女子，说不定会慢慢改过来，”傅雁北的声音清醒而理智，“男女相合，阴阳相济，才是世间正道。”

　　“你说什么？”商颂蒙了一瞬，脑中慢慢梳理着自己对雁哥的感情，原来不是崇拜，是爱意，是男女之情……他如同女子一般，爱上了一个男人。

　　男女之情，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对雁哥，会是这种感情。

　　“雁哥，我……我是不是不正常？”他脑子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其他。

　　“当然不是！”傅雁北怎么可能让他陷入自我否定的混乱之中，“你只是见识太少。”

　　“见识太少？”商颂茫然地坐在床上，隐隐感觉这话不对，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见识多了，他会爱上一个女子？

　　见识多了，他会改变对雁哥的感情？

　　他不知道。

　　但是，一想到雁哥会和别的女子在一起，他就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掉进一个深渊里，永远也触不到底。

　　“你喜欢女子？”他问出这句话，眼泪竟然滑落下来，他有点吃惊，忙擦掉眼泪，不想让雁哥发现。

　　傅雁北以前对于这一点是不怀疑的，但此刻，他竟然不确定了。

　　“不说这些了，你早点睡吧。”说完，他就从窗户跳出去，打算找点酒来喝。

　　商颂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发现雁哥一晚都没回来。这一刻，他心中非常惶恐。
　　雁哥会不会嫌弃自己？

　　他会疏远自己吗？

　　他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亲近了吗？

　　傅雁北端着一盘早餐进来时，发现商颂坐在床上，无声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他脸色一变，立刻放下餐盘，坐在床边，将他拢在怀中：“发生了什么事？”

　　商颂红着眼睛，不好意思地擦掉眼泪，摇头：“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阿颂，你不要害怕，”傅雁北心知他还在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无论如何，雁哥都在呢。”

　　傅雁北如常的态度，让他放松下来。吃过早餐，他的心情重新恢复愉快。既然雁哥不会看不起自己，那他就放下了此事。至于世俗的看法，他根本不在意。

　　这一整天，傅雁北都被师父喊过去，交流感情或者考较武功，商颂只得自己在山上转悠。

　　山上的弟子们，见到这么一位漂亮的少年，当然很好奇，但是少年神情冷清，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他们望而却步，不敢上前。

　　商颂很无聊，不喜欢被围观，只得往后山人少的地方去。

　　想着阿焰昨天就不见影，也不知道去那里野了，他一边逛着一边寻找阿焰。终于在一处杏子林看见了阿焰，只见它正翘着腿，坐在杏树上，树下一位姑娘正轻言哄着它，让它下来。

　　“阿焰！”他喊了一声，阿焰嗖的三两下跳过来，坐在他的肩膀上，冲那姑娘龇牙咧嘴。

　　“是你！”那姑娘回头，看见商颂，眼睛一亮。

　　商颂不想理她，韩玉铃巴巴地看着他怀中的阿焰，好奇问道：“商颂，这只猴子是你的吗？”

　　阿焰似乎知道她在说自己，喜滋滋地跳到地上，又蹦上她的肩膀，一会儿拍她左肩，一会儿拍她右肩，逗她玩耍。

　　韩玉铃被它挑逗，也不生气，咯咯笑着和它玩耍起来。

　　商颂在一边暗暗惊奇，正式打量起韩玉铃，发现自己真的没法讨厌她。虽然，她可能就是雁哥喜欢的那种小姑娘，雁哥昨天还说，她很可爱……这让他怎么也无法喜欢她。

　　但，也生不出杀掉她的念头。

　　明明昨天，一怒之下，还产生过这种危险的想法。

　　“它叫什么名字？”韩玉铃真的很喜欢这只漂亮的猴子，它的毛发像火焰一样，又长又软，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精致机灵的动物。

　　“阿焰。”商颂回答了她。

　　“阿焰，我好喜欢你啊~”韩玉铃摸着它的毛，两眼冒着星光，笑容真的又干净又好看。

　　商颂盯着她，暗暗撇了撇嘴，心中闷闷不乐。

　　韩玉铃注意到商颂的目光，疑惑地看过来：“商颂，你想说什么吗？”

　　十分善解人意的小姑娘。

　　“你离我雁哥远点儿！”商颂冷着脸，瞪她一眼，凶巴巴地说，“听到没有！”

　　韩玉铃瞪大眼睛，没想到竟然又被讨厌了，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干啊，真的好冤枉：“你才离我远一点呢！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会一直容忍你！这回，我，可，没惹你！”

　　商颂被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唬了一跳，没想到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瞬间瞪着眼睛，张牙舞爪，完全变了一个样。

　　“丑死了！”商颂毫不留情地打击她，“你这样出去见人，倒是挺好的。”雁哥见了肯定掉头就走，再也不会觉得她可爱了。

　　韩玉铃快被他气哭了，忍着气，憋得小脸通红，指着他跺脚：“你给我走！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哈哈……”商颂看见她整个人被自己气成了红色的，乐坏了，“更丑了！”

　　韩玉铃简直感觉，祸从天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瞬间拔出腰间的软剑，朝商颂袭来。

　　臭小子！简直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