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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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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啊,我帮你把人带回来,你就放我走的。”喻春知吃饱喝足就瘫在椅子上,闭着眼和老白说话。
老白哼了一声,“两个月前出门时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喻春知眨了眨眼,“其实吧我失忆了,不过幸好也就忘了一个月的事,也许就是你说的那个时候呢!”
老白温和的笑笑,“是吗,你说你保证见完人就回去的,还发了毒誓不回去就烂眼烂嘴烂心肝,不然我不会带你出来的。”
喻春知捂着嘴惊讶的看着他,“哎呀,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不作数不作数了。”
老白横了她一眼,“那我说的也不作数。”
“我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话,幸好提前把你卖了。”喻春知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捞起刀就要走。
老白咳了一声让她站住,“说明白点,什么叫做卖了?”
喻春知转过身痛心疾首的指着他说:“你真下得去手,那孩子比我还小,白大爷您今年贵庚啊!还撩完就跑,我说你怎么先回来了!”
老白捂着额头一脸烦躁,“管我什么事!”
喻春知迅速坐回原位,刀往地上一扔,双手捧脸。“说吧。”
有什么好说的呢,刚开始那姑娘带着人将他们拦下询问,问完还不放人,非说请他们去山上坐坐。一坐就是一天,怎么都不肯放他们走。他对上那孩子躲躲闪闪的目光,心烦气躁的找个时机先跑了。
他三言两语讲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喻春知不由后悔当初没有让文夙讲一遍,肯定十分凄美百分精彩。
喻春知打量了一下他,“你哪来的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老白无语的看着她,片刻后说:“你不应该插手这件事,人家只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久就会忘的。”
喻春知没有反驳,只是说:“我没打算管,但她那眼神怪让人心疼的,就跟风雨中一豆灯火似的,我不拢一下,心里过不去。”
老白只沉默着将她的刀捡起来,擦干净上面的灰。“一天到晚到处扔,我们送的就不知道珍惜?”
“没有,它摔一下又不会坏,大惊小怪。”
“我们的心会,别露出这种表情,这种恶心的话我也懒得讲,但我和老张都不愿意你和云冉多接触。之前是担心他对你的影响太重,现在是担心你被他牵连。主子,你现在还分得清轻重缓急吗?”
喻春知的神色愈发严肃,在听到“主子”时身体甚至轻轻一颤。老白很少叫这个称呼,但每次一叫都不是插科打诨能混过去的。
喻春知吸了一口气,感觉胸腔被撑起来了,被压迫的心肺里清出一口浊气,陈积的,吐不完的。
“分得清,老白,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现在虽在知云寨落脚,但不会久待,你要去京城对吧。你瞒下玉公主那边的消息,不就是想让我以为你会将重心放在镇南王这吗?”
老白没说话,连表情都没变。喻春知看着他笑了,“你教我虚虚实实,说无论叠了几层,总得让对方打心底认定假的那条。镇南王狼子野心,镇南王图谋不轨,但这样一来他就更不可能杀我父母不是吗。就算是杀,也就是把刀,握刀的另有其人。”
老白摇摇头,“说不通。”
喻春知笑了一下,“我知道,但直觉不会错,对吧?”
老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这招也只能在熟人这使使,之前教你你总不乐意学,以后要是吃亏了怎么办?”
喻春知无所谓的一摊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你说这些无非是想去京城,可华都那边瞒不了多久。”
喻春知慢悠悠的晃过来,脸上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兴奋。“不用瞒,我要他们亲手将我送进京城。”
老白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喻春知眨眨眼,“不想做什么呀,只是给我亲爱的姨母提个好建议,不能枉费了她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等祁叔进门时两人已经说完了,喻春知一脸得意的喊了他一声,然后抱着自己的刀屁颠屁颠的跑了。
老白则一脸菜色的坐在原地,生生将年事已高的木桌按出几个指印。
祁叔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老白只咬着后槽牙来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幸好你生的是个儿子。”
祁叔当初不肯走还因为自己的老婆是本地人,当时正怀着孕,马上就要临盆了。如今孩子也四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天幕是黑蓝色,在边缘处显出灰白。星子缀满,清月残缺。一道黑影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中,从山上飞身而下,纵越间消失不见。
五天后,官道。
何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低头间马车轻震了一下,他以为是压了石块,更加小心的驾着马。
而马车内段云冉看着突然钻进来的“黑耗子”,眉梢轻挑,“你怎么来了?”
何霜以为是在和他说话,又没听清,“啊?”
喻春知笑着掀开车帘,“云冉说你没用,人都进来了也不知道。”
何霜扭着头震惊的看着她,“你你你。”
“我我我刚来,”喻春知回头看了眼段云冉,“你家殿下请我来的。”
何霜的眼神也跟了过去,只见段云冉点了点头,“好好驾车。”
车帘放下,喻春知笑着说:“惊不惊喜?”
段云冉手上拿着一本书,低着头看了一行,才道:“嗯,惊喜。”
“切,没劲。”喻春知扒拉一下他手中的书,然后又嫌弃的推回去。“你再问一遍我为什么过来。”
段云冉顺从的放下书,看着她说:“你为什么过来?”
一个问句四平八稳的,一点起伏都没有,喻春知勉强接道:“听说我的小云冉要娶妻了,我是来解你燃眉之急的。”
段云冉嘴角翘起,“既是娶妻,何来的燃眉之急一说。”
喻春知瞪着他,“你想娶她?”
段云冉垂眸一笑,“未尝不可。”
喻春知掀开车帘就要走,“告辞。”
段云冉伸手将人拉回来,手指压在她的腕间。“还是说说你想怎么解决我的燃眉之急吧。”
喻春知“勉为其难”的坐下,“我给你的锦囊妙计你没看?”
段云冉一怔,“什么锦囊妙计?”
还没等喻春知说话,他突然想起什么,取下了腰间的钱袋。打开一看里面的银票一张都没了,只有几块碎银和一张折起来的纸。
喻春知很淡然的解释道:“花钱消灾,那些银票我便先收下了。”
段云冉将纸展开,上面的字每个都有喻春知眼睛那么大,可怜巴巴的挤在一起。
——小云冉别怕,姐姐这就去给你找个好媳妇,包君满意。还有,姐姐恐怕要在你府上借住了,条件还是不变,但特别真心。
喻春知也在旁边伸个脑袋看,看到最后一句还伸手点了点,“特别特别真心。”
段云冉抬眼看她,“想去我府上?”
喻春知点了点头,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过了头,她往后挪了挪。
段云冉眼神沉了一分,继续问道:“以什么身份?”
喻春知奇怪的看着他,“还要身份,你随便编一个呗。”
段云冉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折好纸收回钱袋里,“你说的帮我找一个…是真的吗?”
喻春知舔了舔嘴唇,憋不住笑的看着他,“当然,国色天香,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还身份贵重,和你绝配。”
段云冉神色怪异的看着她,像是想说什么,抿了一下唇只是说:“你似乎对她很满意,我若是娶她你会很开心?”
喻春知点点头,“那可不,除了她你谁都不能娶,真的。”
段云冉脸色冷了下来,“若我不想娶呢?”
喻春知也跟着冷脸,“不娶她娶谁,娶你那个北原公主?”
“与你无关,我的事不用你管。”段云冉别过脸,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先想想自己。”
喻春知冷哼一声,“你也别管我的,一堆人将当家主母之位空着等我呢,我想嫁人随时可以。你以为我乐意管你,还不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
她说着说着停了,段云冉脸色已经不能更难看。她拉不下脸来服软,便掀开帘子出去坐在何霜旁边。
何霜看她黑着脸也不好挑刺,更何况刚刚那阵争吵,虽然听不清,但效果惊人。何霜跟着段云冉四年,就没见过他和谁这样吵过,交刃声阵阵,火星子都没溅起来,像是两个小孩斗嘴一样。
“什么时候到村镇,我饿了。”喻春知捂着肚子面无表情的说,那死没良心的,自己日夜兼程连饭都吃一顿忘一顿的,他居然莫名其妙就摆脸色还吵架,他简直就是个畜生。
何霜还没说话呢,喻春知便感觉自己身后被什么东西抵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手炉,车帘还是紧闭着的。她拿起手炉放在肚子上,脸色稍微和缓一点。
“不去村镇,直接去驿站,比较安全。”何霜特意加了后面一句,就是想让喻春知不好意思和殿下生气,他们之前一直住驿站或官衙,就一次住在镇子上,严防死守还是让殿下遇了险,其后再派人去找只找到几具尸体。
说完他就后悔了,殿下和喻春知关系越差他应该越高兴才对,怎么还帮着说话呢。他一瞅见那手炉,便心中不平。
喻春知只低着头沉思片刻,说:“饭菜好吃吗?”
何霜摇了摇头,“不好吃。”所以你快走吧。
“那你记得让他们做好吃点,就说殿下很挑食,不好吃了就会砍他们脑袋。”
“……”
段云冉在里面能清晰听见外面的声音,他手中握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闻言无声的笑笑。
挑食的是她,他其实并不挑食,只要口味清淡便好。他无所谓她顶着他名头乱说,但连妻子都能替他选,她对他便是真的只有挚友之情,再无其他。
幸好那些话都还没说出口,他们还有相处下去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