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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补偿 ...

  •   席若兰揉着发疼的脑袋从躺椅上坐起身。

      她是不是睡着了?

      环顾四周,席若兰发现饭桌早已收拾好地靠在墙边,她没看见秦玉的影子,他出门了?

      扶着椅子扶手起身,席若兰忽地瞥见衣服上的点点血迹。

      血?

      席若兰的脑海中浮现出她失去意识前的情景,她好像咬了秦玉的脖子一口,唔,也可能是两口。

      模模糊糊记起自己所行的席若兰按住额头,她忘了告诉秦玉千万别在她睡着的时候接近她,她失去意识的时候比她醒着的时候可怕多了。

      她醒着的时候很温柔,嗯,她自认为的;但她睡着的时候完全就是凭着本能在行动,她的身体本能按席若离的说法就和野兽一样。

      席若兰有些担心秦玉的状况,睡着的她不知轻重很可能……

      边想边走进屋子的席若兰看见卧房的门虚掩着,走过去推开门,只见秦玉脱了上衣背对着她坐在榻上。

      听见背后响起开门声,秦玉转过身,状似羞赧看向她,嗫嚅地开口:“若兰姐你醒了……”

      “你没事吧?”走近的她注意到他脖子处有着一道深深的牙印。

      她咬得确实够狠。

      “我没事。”他捂住自己的脖子,怕被她瞧见地背过身穿上衣服。

      “竹篓里还剩一些草药可以用作外敷,我去拿给你。”席若兰刚要出去,身后却传来重物摔倒的声响。

      席若兰回过头,就见秦玉晕倒在床头。

      “喂!”她赶忙回到床前,扶起虚软的他,“你醒一醒。”

      但秦玉毫无反应。

      席若兰伸手探了探秦玉的鼻息,发现他气息微弱,时断时续。

      她想起秦玉说过他自幼体弱多病,一年前还抱着药罐子,现在该不会是他旧疾复发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当务之急是使他清醒过来。

      席若兰扶起秦玉,然后自己也上了榻,盘腿坐在秦玉背后。她伸出双掌运功之后贴上他肩胛骨,以自身内力替他调理生息。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秦玉的内息比席若兰想得还要混沌无象。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内息像秦玉这般乱成一团麻。他不止不适合习武,他能活到今时今日都可以算老天保佑。

      席若兰很怀疑秦玉没有讲实话。

      因为她不认为他从出生起就带着如此混乱的内息活到现在,他之前一定遇见过什么事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突然,席若兰僵住身子,因为她在秦玉紊乱的内息里隐隐约约觉察到一丝宛如风筝线般细小绵长的气息。

      那是她十分熟悉的气,来自席若离的剑气。

      她和席若离学的是相同的武学,但仍有些许不同,她的剑气更像沙漠高高在上的烈日,是炙烫而猛烈的光;席若离的剑气则似沙漠无限延伸的夜空,是冰寒而蚀骨的影。

      所以她可以肯定,秦玉体内残留的是席若离的剑气。

      联系秦玉主动找上门向她求助,到执意拜她为师,以及他不能习武的理由,席若兰对心里的猜测有了几分底。

      秦玉恐怕是在年幼时期被席若离的剑气所伤,他侥幸未死却也无法再习武。

      席若兰看着紧闭双眸的秦玉,不论他抱着什么目的来到她身边,她现下已不可能对他坐视不管。

      将自己的真气渡进秦玉的体内,席若兰凝重了眸色……

      在席若兰渡完气后,秦玉幽幽转醒。

      “别说话。”席若兰扶着秦玉躺下,“你今晚睡我的床,我去睡躺椅。”

      “这…怎么行……”秦玉执意坐起身,“怎么能让若兰姐睡椅子……”

      “我说行就行。”席若兰说一不二地将秦玉按了回去,“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若兰姐……”秦玉本想再拒绝,可席若兰却用眼神无声地警告着他再拒绝试试,于是他只能顺着席若兰的话回答,“我想喝粥。”

      “好。”席若兰利落地站起身走出卧房去煮粥。

      席若兰一走,秦玉便微微勾唇,流转的眼波泄露出些许精光。

      从席若兰的态度转变这一点来看,他的计划又往前推进了一步,无论是指她抢走他特意准备的青梅酒,还是他在她面前晕倒,这些事皆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原本打算装成被她酒后乱来的样子,借此激起她的负罪感,然后再故意激动地昏倒迫使她为自己运气。

      只要席若兰在运气过程中察觉到造成他内息絮乱的始作俑者是谁,她就不可能再将他赶出去。

      此番计划实施中唯一碰上的意外,是他没料到失去意识的她居然真咬了他脖子。

      当她抱住他咬他时,的的确确吓了他一跳。

      不过就结果而言,没有偏离他的目的太多,说不定还帮了他一把,至少他不需要假装她对他乱来,便能物证确凿地勾起她的内疚。

      摸着她在自己脖颈上留下的牙印,秦玉黯了黯眸光。

      席若兰她不愧是那个大魔头席若离的姐姐,他不该被她的外表欺骗而忽略她的危险。

      这个牙印就是教训。

      也许这次她只是咬他一口,下一次她指不定会扭断他的脖子。他得万分谨慎才行。秦玉暗忖道。

      完全不知秦玉心思的席若兰,蹲在灶台前执着烧火棍拨弄着木炭。

      如果秦玉曾经被席若离伤过,那他的父母搞不好也是席若离杀的。

      “唉。”

      席若兰长叹一声,她的弟弟做出什么事她都不觉奇怪,因为他就是那种性子。

      席若离对她这个姐姐尚且如此狠绝,更别说那些不相干的人。

      这个秦玉是找她或者想利用她向席若离复仇的吗?

      席若兰难免这么想。

      其实秦玉真为复仇而来也说得通。血债血偿,天经地义。她根本没有立场与资格指责秦玉的动机。换作她,怕是,不,一定比秦玉做得更过分。

      毕竟她做过呀。

      席若兰抱着膝盖,嘴角流泻出苦涩又无奈的笑意。

      这时,“咚咚”的拍门声又响了起来。

      光凭这拍门的力道,席若兰就知道门外站着的人是铁柱。

      铁柱很少大晚上来找她,席若兰带着些许困惑地去应门。

      卧房的门被从外边打开。

      席若兰端着一碗热粥和一盘野山莓走进卧房,她把那盘野山莓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然后捧着碗挨着床沿坐下。

      “若兰姐……”秦玉坐直上半身,想要接过席若兰手中的碗,但席若兰却侧过身避开了他的手。

      “我来喂你。”席若兰握着小勺子来回拨着碗里的热粥,接着舀起一小勺轻轻吹了吹再递到秦玉的唇边,“啊,张嘴。”

      秦玉听话地张嘴,吞下席若兰喂入口中的粥。

      眼角的余光瞧向小柜子上的野山莓,秦玉装作感激地说:“谢谢若兰姐,还给我摘了野果。”

      “不是我摘的,是铁柱摘的。”席若兰直直望进秦玉的眼里,“他刚刚送过来的,说要我给你,我的远房表弟。”

      最后几个字席若兰刻意说得很慢,慢到让他想装听不见、听不懂都不行。

      “铁柱哥真好。”

      不过秦玉是那种只要席若兰不当面戳破,他就能继续装糊涂的人。

      “你为什么告诉他,你是我的远房表弟?”来了,席若兰的第一个问题。

      秦玉镇定自若地回道:“今早我出院门的时候,恰巧碰见铁柱哥,他问我和若兰姐是什么关系,我怕引起他的误会才撒谎说是你的远房表弟。”

      席若兰似乎接受了他的答案,因为她又舀起一小勺热粥,喂了他第二口。

      “听铁柱说,你向他打听镇上哪里能卖酒。”席若兰的第二个问题宛若逼近他的剑尖。

      “对,我初来此地不熟悉路况,还好有铁柱哥帮忙,他热情地同我介绍了许多。”秦玉表情未变地应对。

      席若兰没有喂他第三口,显然这个回答她不大满意。

      但席若兰并不喜欢试探别人,她习惯有话直讲,所以她直截了当地讲了:“铁柱和你说了,我最爱喝青梅酒。你那壶酒是特地给我买的,我说得对吗?”

      知道再隐瞒也没用了的秦玉决定说一部分实话:“没错,那壶酒是我为若兰姐买的。但若兰姐一直对我的示好抱着警惕心,我担心你不肯接受我买的酒,只好假装是给我自己买的。抱歉,我不该对若兰姐耍心眼。”

      秦玉的坦白与主动认错将席若兰未出口的质问堵了回去。

      席若兰望着秦玉微微泛红的双眸,他说的这部分是实话,因此他没有任何闪躲地迎接她审视的目光。

      在被她注视良久后,秦玉捂着嘴干咳了几声。

      他表现出的真诚和苦肉计到底还是起了点儿作用。

      席若兰放软了态度:“算了,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你以后别和我玩这些虚的。”

      说着,席若兰舀起第三勺粥递向秦玉毫无血色的唇。

      点了点头的秦玉张嘴含住小勺子,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席若兰慢慢咽下她喂的粥。

      喂完秦玉整碗粥,席若兰端着空碗站了起来。

      走出房门前,她扶着门框说:“明早我要上山采药,你和我一起来吧。”

      席若兰突如其来的“邀约”令秦玉微微一愣。但他很快恢复如常,微笑地应道:“好的,若兰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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