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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蛐蛐儿 ...

  •   清风徐徐,日出的山间云雾缭绕。

      盘腿坐在石头上的秦玉睁开眼,就对上一双金灿灿又明晃晃的兽眸。

      “阿虎。”

      席若兰拽住大老虎的后颈,将它拖离秦玉的身前。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吓唬人。”席若兰轻敲着大老虎的脑袋,像训斥一只大猫一样训斥着它。

      “若兰姐这是……”秦玉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奇异的一幕。

      “这是我以前养过的老虎,它叫阿虎。”席若兰揉着阿虎毛茸茸的大脑袋,向秦玉引荐道,“别看它瞧着有点凶,其实它比它瞧着凶多了。”

      他不觉得席若兰在说笑。秦玉看了看席若兰,又看了看她身旁乖巧地蹭着她的大老虎。

      别说寻常女子,有几个普通人会养大老虎?席若兰果真非同不一般。秦玉暗暗想着,但表面上仍笑容满面地说:“若兰姐真是人美心善,连老虎都喜欢你。”

      秦玉一说完善良这两个字,席若兰身旁的大老虎仿佛听懂似的瞪大虎眼,那眼神像在告诉他:“我那是喜欢她吗?我那是畏惧她的强大!”

      后半段感想是大老虎在席若兰摸着它脑袋时出现的。

      “你就别夸我了,阿虎这孩子只是单纯闲得慌,没事就爱找我玩。阿虎,我说得对嘛?”席若兰揉揉大老虎的下巴,大老虎忙不住地点头,它哪敢说不。

      秦玉注意到阿虎的“屈服”,这只老虎很懂得审时度势,就像他一样。

      “对了,你方才运气的感觉如何?还有没有觉得哪里堵着?”一边摸着老虎,席若兰一边询问秦玉的情况。

      “舒畅了许多。”秦玉如实道,经过这半个来月的调养,他的气血比先前好了不少。

      “我等会儿要下山一趟,去镇上买些补给。”席若兰向秦玉说着她今儿的打算,“我们还得在山上呆一段时间,我想等你的旧疾痊愈了再回村子。”

      “我能陪若兰姐一起去么?”秦玉殷勤地说,“我可以帮你拿点儿东西。”

      “也好。”席若兰这回倒是没拒绝秦玉,“不过我们得早点动身,免得回来晚了。”

      “行,我这就下来。”秦玉从石头上放下腿,脚尖刚碰着地面时,他突然双腿一软地往前倾倒。

      “小心。”

      席若兰伸手扶住秦玉,而秦玉也顺势抱住席若兰。

      “你没事吧?”席若兰不疑有他的任由秦玉抱着,“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不要紧,我就是坐久了,腿有点麻而已。”他靠着她的肩膀,略带精明与阴鸷的目光移向她身侧的大老虎。

      觉察到他视线的大老虎忽然明白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不如他外表看起来那么好吃,呸,好对付。识时务者为聪明的老虎,阿虎一向聪明,虽然是它自认为的。总之,它识趣地退开,让秦玉与席若兰得以独处。

      “我先扶你回木屋?”席若兰搀扶着秦玉往前走。

      “不用,我缓一缓就能走。”秦玉搂住席若兰的肩颈,紧贴着她的身子,她比他想得还要纤细,谁能想象这样看似柔弱又平凡的女子会是天下第一?

      “别太勉强自己。”席若兰的声音拉回秦玉的思绪,也使得他微微一笑。

      “不勉强。”他凝视着她的侧脸,语气真挚且深情地补了一句,“只要和若兰姐在一起,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他的话,她轻轻蹙眉道:“你经常和人说这种话么?”

      “没有,我只对若兰姐说过。”唯有她,是他费尽心机、千方百计也渴望接近的人。从知道她可能还活着那一日起,他灰暗的日子重新升起阳光,他坚信着只要找到席若兰,他多年的夙愿就一定能实现。

      “在你不清楚我会让你做什么之前,你最好不要说‘做什么都可以’。”席若兰看着前方的山道,轻轻地说。

      “无论若兰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秦玉强调地重复了一遍,“即使若兰姐叫我从这里跳下去,我也照做。”他看向山道旁边深不见底的山谷,敢说这话的底气,就在于他了解席若兰不会真的叫他去跳崖。

      “别说傻话。”席若兰转向秦玉,望入他深邃又明亮的双眸道,“不要把自己的生死随便交给其他人决定。”

      “若兰姐不是其他人。”秦玉直视着席若兰,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的大恩人,也是我喜欢的人。”

      秦玉以为席若兰听完他的表白会有反应,就不说脸红,至少有点波澜。但席若兰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观察了片刻。

      须臾,她看着他说:“你都敢近女色了,说明你的旧疾确实好多了。”

      喂,这是重点吗?秦玉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尽管开门就受挫,可这点小障碍阻挡不了他。

      “我想近的女色只有若兰姐。”

      他都说如此直接了,他不信她还能给他打太极。

      “你还年轻,等接触女人多了就不会这么想了。”席若兰拍拍秦玉的背,慢条斯理道。

      他低估她了,她居然语重心长地劝他多接触接触别的女人。

      行吧。这时候他就以退为进,装作难过失落的样子,等她主动收回那句话。

      可秦玉左等右等也不见席若兰有所行动,他偷瞄了她一眼,发现她就只是专注着走路。

      “若兰姐。”他喊了她一声。

      “嗯?”她收回视线望向他。

      “我不想喊你若兰姐了。”他改变策略地说。

      “那你想喊我什么?”她微微皱眉地问。

      “我还没决定,容我再考虑考虑。”他高深莫测地回道,又不着露痕迹地把话题转到她身上,“若兰姐你好像从来没喊过我名字。”

      “我没喊过你名字?”她重复他的话,仔细想一想,她似乎真的没当着他面儿喊过他名字。

      “若兰姐能不能念一念我的名字?”他撒娇般地央求,那张清秀的俊脸离她好近好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独有的男性气息,犹如春暖花开的庭院,雅致又深幽,教人流连忘返。

      换作普通人这般要求,她都会满足,更何况秦玉这样如花似玉的少年。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要求。

      席若兰干咳一声,迅速念出他的名字:“秦玉。”

      “再念一遍。”他得寸进尺地要求。

      “秦…秦玉。”她称他意地又念道。

      “再一遍。”他忽地搂紧她,沙哑的嗓音拂过她耳旁的发丝。

      为什么只是念他的名字,却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变快?

      在她未搞懂自己的反应前,她已脱口而出道:“秦…玉。”

      他满意地听着她喊他的名字,安静的林子里,除了他与她浅浅的呼吸声,就只听得见草垛里蛐蛐发出清亮的鸣叫。

      “若兰姐知道为什么蛐蛐儿总这么叫着么?”他蓦地问她。

      她摇摇头。

      “蛐蛐儿叫有时候是为了告诫敌人;有时候……”他故意顿了顿话音,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是为了求偶。”

      不断地发出嘹亮高亢的叫声,吸引着配偶靠近、靠近,再靠近,趁其不备地压住,接下去的事儿可能没那么美好。虫子和人不一样,它们完全遵循着本能行事,而人毕竟存有理性。

      秦玉抽回手臂,他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拉开与席若兰的距离。

      “你……”席若兰还未琢磨透秦玉的话,便见秦玉先一步远离自己。

      “我能走了。”他神情自若地解释,双腿恢复如初地向前迈去。

      秦玉若即若离的态度,一时间让席若兰迷惑不已。

      传入耳朵的蛐蛐叫声,本应稀疏平常,此刻令她感到十分烦闷。

      她看不透秦玉的举动,也抹不掉他在她耳畔低语时的嗓音。

      求…偶么。

      青波门.雪月楼。

      一头白发披散在身后的男子,懒洋洋地斜躺在靠椅上。

      “堂主大人,小的已经按你的吩咐给狮虎坛去了信。”单膝跪在长廊上的侍从毕恭毕敬地向雪月汇报。

      “做得很好。”雪月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侍从说的狮虎坛,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整个门派只培养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请狮虎坛的杀手干掉目标说简单也不简单,只要出得起金子即可。

      不问来历,不问目的,认钱不认人的办事原则使得狮虎坛的生意一直红火。

      然而顶级杀手的人数始终有限,因此要请动狮虎坛的上阶杀手就得动用一下人脉,雪月恰巧与狮虎坛的坛主有过些许交情。

      于是乎,他找狮虎坛悬赏秦玉便成了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儿。

      “这件事别告诉风堂主。”遣退侍从前,雪月不忘叮嘱自己的仆从,“你若是泄露半句,我就罚你去花园‘种’花。”

      雪月的警告吓得侍从的脸色立刻刷白。

      雪月的花园或许比狮虎坛的总部还叫人恐惧。至少仆人宁愿亲自给狮虎坛送去信,也不肯踏进雪月的花园半步。

      待仆从退下,长廊上又只剩下雪月一人。他伸出素白的柔荑,接住头顶上方飘落的叶子。

      被虫子啃得残缺的叶子,可怜又丑陋。雪月松开手,这片叶子便随风飘向长廊外的池塘。

      叶片飘啊飘地落入平静的水面,接着就被蜂拥而至的黑鱼分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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