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人间》百木留香

12、清衡名败

　　吃过了饭，月华在清衡宫给千燚收拾了间屋子出来，带着千燚去梨林里转了转。“下次这些梨花开花的时候来玩吧，也好教教我是如何照顾你那些梨树的。”二人在梨树林里慢慢地走着，千燚正巧想问他去人间历劫的事。
　　“之前帝君说你去人间历劫过，可能同我讲讲？”月华愣住，有些许慌乱，“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司命给我挑了个好命格，一生平平淡淡的度过，也就学会了些人情世故吧。”千燚点点头，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夜里，月华回了房间，辗转难眠。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千燚，该不该让幻溪他们帮忙？虽然要他们帮忙的话，事情也就好了结得多，可这是他天宫的事，会不会太麻烦他们了？毕竟，他还没帮过他们什么，特别是千燚。
　　千燚在清衡宫玩了几天便回了妖界。这几天月华每日都陪着他，二人相谈甚欢，可他却仍不想麻烦千燚，只好等他回去之后自己去凡间买个宅子，然后自己在凡间查。
　　月华没有带玥铭下去，而是自己去了云城，买下一座旧宅子，然后雇了佣人和管家，把宅子修理一番之后自己再住进去。这一修就是三个月。他住在人间的一个客栈里，白日里派灵蝶出去探查，夜里便亲自动身查看。他派灵蝶去了各大门派，又扮作常人去了各大门派中查看，奈何都没有消息。而且，各大门派好像早就不与断垣山和云池山来往，因此谁也不知这两大门派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派了灵蝶去寻了众位在人间当差的天官，天官们都说那些妖邪通常都在玉城出没。尽管他们已经除去很多妖邪，可他们发现许多人的生魂被抽走，他们竟也寻不到到底是何人所为。他去了烈玉巅打探，可烈玉巅的弟子并没有出现异样，看来，只是对老百姓下手了。
　　夜里。
　　月华只身前往玉城，只见城中被浓浓的黑雾笼罩着，家家户户早早地熄灯睡下了。他化作一名剑客在街上游行。他往四周环顾着，街道上静悄悄的，毫无生息。若不是白日里经过了这里，他绝对会怀疑这里是座死城。他放出小灵蝶飞往家家户户里查看，自己则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群人，他们穿着一身紫衣，隐隐约约能看见衣服上绣的狼图腾，看来是断垣山的弟子。
　　只见那些弟子面无表情，像是行尸走肉，却还能像人一样谈论。“老大，那里有个人，杀掉还是活捉？”那声音听着十分生硬，倒真的像是鬼魂一般。那所谓的老大回头，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他：“活捉。”这些人一看便知是被妖邪所控，如今竟在大街上来捉人生魂来了。他作出一副除恶扬善的剑客的模样去阻止了他们，又假装被捕。
　　那些人捉了他之后将他敲晕，然后绑起来，继续去捉人生魂。他没有阻止他们，而是任由他们将自己带走。一部分弟子将他绑着带回去了，一部分则是继续捉人生魂。他被那些弟子像沙袋似的提了回去，然后将他丢在地上。他闷哼一声，睁开眼，一个白衣少年从高台上走下来，踢了踢他。此时他已经变了个模样，那少年便也不识他了。
　　“这小子，丢下去喂它们。”说完，他便被拖到了断垣山的地牢里。断垣山的刑场在怨生台，那里负责关押和处罚弟子，此时怨生台的地牢里关着的都是些妖邪，流着唾液等他们喂食。那些妖邪每一个都有两三个人那么高，浑身都是蟾蜍一样的疙瘩，像人类一样站立着，脚比手大些，但都只长着三个手指，头发乱糟糟的拖在地上。这些都是些低级妖邪，应该说是妖兽，只要有足够的吃食供给它们就会很听话。月华猜想，那些弟子应该是被高级妖邪所控制，而且那高级妖邪此时应该已经被放出去作乱人间了。看来，人间已经不是他想的那样太平了。
　　妖邪乃三界之外的邪物，而想要来到三界便只能通过妖界所守的无间炼狱。可是最近并未听闻无间炼狱的结界被破坏，那这些妖邪是哪儿来的？总不会五百年前去劫走妖邪的人便是他吧？若真是这样的话，他到底要干什么？
　　月华被丢进地牢，这些妖兽蜂拥而上。那些弟子丢了他就立刻关了门离开了。他招出霜天将他们绞杀殆尽，他身上虽没沾上半点血迹，不过堆积的尸体却发出难闻的恶臭。他捂住鼻子，离开了地牢。那白衣少年正派人数着今日捉回来的生魂。那些生魂被缚住手脚呆呆地站着，那白衣少年站在高台上，俯视底下的生魂。
　　“主子，今日捕获五百二十三只。”白衣少年扬了扬手，示意那名弟子下去。那弟子下去之后便自己去了怨生台的地牢里。怨生台大多数的地牢都是为了关押人间作乱的妖邪。因为断垣山较为奢侈，所以这地牢修得也多了些。他悄悄地跟着那弟子进了另一个地牢。只见地牢里密密麻麻都是断垣山与云池山的弟子。两个门派的弟子都关押在这个较为偏僻的牢房里，虽是拥挤，可竟是十分安静。看来，所有弟子都被那高阶妖邪给控制住了。
　　那名弟子融进人群之后，人群便站着不动了，犹如一个个蜡像，双眼呆滞地睁着站在地牢里。月华皱眉离开，毕竟他不擅长解咒，不知幻溪是否擅长，改日还是问问比较好。
　　他回了怨生台的刑场，那里只剩下了那白衣少年。突然，遥储带着一个浑身是血，像是人间乞丐的一只妖邪回来了。那妖邪被他用铁链绑住了手脚，还在他的脖子上带了个铁链，像是牵狗一样牵着他回来了。只是，不知他去了何处。
　　“今日如何？”遥储问道。那白衣少年带着笑意回复道：“五百二十三人了，所有的加在一起已经有三千多个。”月华手握成拳，皱眉继续听下去。“做得很好。照这个速度，很快便能大功告成了。”说着，那妖邪突然朝着月华低吼，二人警惕地望向他，他也不躲了，直接现身在二人面前。不过此时到是用的他自己的模样，那白衣少年吓得退后了几步。
　　遥储放开那妖邪的锁链，那妖邪冲着他猛扑过来，速度比那些妖兽快好几倍。虽然它的身体同人类一般大，可它却是比那些妖兽勇猛地多。他抽出霜天，那妖邪竟丝毫不怕，向他冲来。月华用霜天抽了他一鞭之后它瞬间被生生抽掉了一只手臂。那妖邪怒吼着，却又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进攻。
　　遥储见此拖着那白衣少年离去了，那少年不解，“干什么？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吗？”遥储不理会他，拉着那少年消失了。月华想追去，却被那妖邪绊住了。只听那妖邪怒吼，地牢里的众位弟子闻声苏醒，向他冲来。他皱眉，这妖邪竟有如此心智。他无心伤害凡人，可那妖兽见此更加得意了，竟当着他的面撕碎那些凡人。
　　“找死！”他怒了，霜天化成无数条长鞭向那妖邪袭去，而那妖邪竟拿那些弟子做护盾将它护住。月华顿住，将那些长鞭化作大量灵蝶，一瞬间将整个刑场占满。灵蝶从各个方向向那妖兽袭去，那妖兽控制那些弟子厮杀灵蝶，可灵蝶却是越杀越多。那妖兽迷茫了，却仍躲在众位弟子的包围之中。月华趁此机会一个闪身到他的背后，用霜天将它周围的弟子卷起甩开，丢给灵蝶，然后用霜天死死地缠住了那妖邪。
　　那妖邪没想到月华速度居然这样快，被缠住之后对他怒吼着，然后众位弟子向他袭来。他设了个结界将自己和那妖邪包围住，然后他将那妖邪缠着收进自己的法宝之中。
　　失去妖邪控制的众位弟子瞬间变得迷茫了。灵蝶纷纷飞到那些弟子后颈之中，在他们后颈上留上一道紫色的蝴蝶印记。
　　月华虽然不擅长解咒，但用灵蝶来控制他们倒也可以的。他将众位弟子移到了自己新修的府里，由于人数太多，倒是耗了些法力。好在他的府邸还未修缮好，此时并没有人，否则又是一桩大麻烦。他将各位弟子安置在各个房间里，每个房间都挤满了人，若是他们有自己的灵识绝对会埋怨太拥挤。
　　他叹气，终究还是去了妖界找幻溪帮忙。
　　妖界。
　　青涯听说千燚回了妖界便立刻从北国溜了过来。之前千燚被青涯缠得没办法，只好去凡间躲着，谁知好不容易这丫头回北国去了，这几天又回来了。月华被拦在了门外，等侍卫去向千燚通报之后，才让他进去了。千燚听月华来了便亲自来迎接他，青涯也跟在他身后。虽然之前月华有见过青涯，不过他也记不得这丫头了。青涯在千燚的身后，见到这个气质非凡的男子便给他打了招呼：“小女子青涯见过公子！”
　　青涯长着一头嫩黄色的头发，睁着一双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他，头上长着一对鹿角，右角上的一只小银铃叮当作响，倒是恰到好处的可爱。月华浅浅一笑，回复道：“在下月华。”千燚叹气，对月华说道：“这丫头是幻溪的妹妹。”说完月华仔细盯着她看了两眼，眉宇间确实与幻溪有些相似。青涯倒也不害羞，问道：“公子可是位仙君？”月华点点头，“正是。”千燚却挡在二人面前，一把拉过月华走着，把青涯一人晾在身后。
　　“我与月华有要事商量，你自己去玩，可别来打扰了我们。”说完，青涯气鼓鼓地回复道：“不打扰就不打扰嘛！我等着就是了。”
　　月华回头看了一眼青涯，只见青涯气得跺脚。“这样不太好吧？”千燚拉着他快速地走着，“那丫头缠人得紧，我巴不得赶紧把她送回去。”
　　二人来了韶华殿，月华一看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与千燚的喜好完全不符，他猜想这应该是老妖王所住的宫殿，千燚竟也没想着翻修一下。“不知幻溪在不在？”千燚吩咐人备了茶，一听月华问幻溪边皱眉道：“他回北国去了。”月华失落地回复：“这样啊……本想着找幻溪帮个忙呢！”
　　“什么事？没准我能帮你。”千燚帮月华倒了茶，然后静静地听月华说道：“我找到了断垣山和云池山的修士，他们都被高阶妖邪控制了，我想问问幻溪他是否懂得解咒。”说完千燚点点头，“这我不擅长，不过龙族应该是懂得这些的。毕竟他们一族比较喜欢钻研各类术法，要不我陪你去人间问问茂塬吧。眼下风硕也陪幻溪去了北国，也不知是不是北国那边出了什么事。”
　　月华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也好，那便有劳你费心了。”千燚笑道：“我巴不得去人间。”说完，月华便明了，是因为青涯。
　　月华将方才在断垣山发生的事告诉了千燚，千燚却只担忧他的身体，“你一夜没休息，不要紧吧？”月华摇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等事情了结了再好好休息也不迟。”
　　说完二人便去了人间。可怜青涯那小丫头还等着千燚呢。
　　月华将千燚带到自己那座府邸上，“府上简陋，还有些地上没有修缮好。”千燚眉头紧锁，似乎是在不满什么。月华以为他是在嫌弃这府里寒酸，却不知千燚是在恼他自己在云城买了座宅子。
　　“噢，对了，我把那妖邪交给你，你来处置吧。”妖族本就是为了守着无间炼狱，他们是最擅长处理那些从结界裂缝里逃出来的妖邪的。千燚接过那装着妖邪的宝物，又陪着月华打量了一下府上那些修士。“不知道遥储跑到哪里去了，之前被那妖邪缠得紧了些，又叫他跑了。如今遥储和一个白衣少年已经捉了三千凡人的生魂……”
　　月华眉宇间竟是愁色。千燚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放心吧，有我在呢。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力帮你的。”月华看着他，眼里尽是感激。
　　二人去了叶府，发现茂塬竟不在叶府。千燚笑道：“八成又去找那小丫头了。”月华点头附和，“他等了五百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回来了，铁定是每日都缠着那丫头了。”
　　二人又去了李府，月华派了小灵蝶去李府探了探，可那李府竟也无二人的身影。于是他二人又去了六映湖，竟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二人。千燚担心月华太累了，便说道：“走吧，先回去休息，他过几天自己应该就会回来。”
　　月华去了叶府，二人沐浴之后又吃了饭，天也黑了下来。月华心里隐隐担忧，胃口也不大好，竟没吃多少。“月华，怎么了？还在想遥储的事吗？”月华点头，“是啊，如今这样也不是办法，不知遥储到底想要做什么？藏身何处？他又是如何捉到这高阶妖邪的？”千燚安慰道：“别想太多，慢慢来，不要急，眼下先安顿好这些修士再说吧。”
　　月华看着他，又无奈地点点头，沉默不语。
　　茂塬连着好几日都不曾回来，月华派的小灵蝶也没寻着人，不过那李府的小丫头好像早就回了李府，可她似乎并不着急。“看来，茂塬并没有跟她在一起，应该有事情离开了。”千燚见月华有些烦躁便说道：“不如我去找风硕来帮忙吧？”说完月华便问道：“你知道如何去龙宫？”千燚摇摇头，讪讪地笑了笑。
　　月华等不下去了，便去了云池山寻遥储的下落。让千燚回了妖界，去无间炼狱检查结界去了。
　　云池山。
　　如今已经三月底四月初了，云池山上开了好些雪白的花，颇有一副人间仙境的意味。月华无暇欣赏山花，去了云池山的祠堂。果不其然，遥储见他只身前往便现身了。“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找我。”月华神色平静地望着他，“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那遥储找了个椅子坐下，“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你身败名裂！”月华盯着他，“要做什么不妨直接点，拿这些人命做要挟，遥储，你可真有意思！”
　　遥储嘴角上扬，嘴角的酒窝使他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小少年。“你啊，就喜欢装，装得这么像一回事儿，哈哈，天下百姓，我看你是巴不得这三界也沦为无间炼狱！”遥储笑着，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你什么意思？”月华虽是怀疑他知道了那件事，却也不敢妄下定论。
　　月华此时的神色平静，但若是了解他的人便知道他这是要怒了。“我什么意思，别人不知道可月华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这高高在上的清衡仙君啊，背地里干的龌蹉事，你自己应该清楚的很吧？”月华皱眉，他竟忘了除了夜尘和南晴之外，遥储也知道此时。毕竟，破坏无间炼狱结界那一次他也有参与。
　　“别以为你师傅收了你的罪状书就没人会发现，哈哈，月华，你应该后悔你没杀得了我。”月华神色仍然平静地说道：“你不妨说说你的目的，或许，我会如你所愿。”遥储一听竟是大笑道：“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摆给谁看呐？还是说，你觉得没人会信我？若是我将这罪状书公布于三界呢？”月华叹气，笑道：“那你就公布吧。”
　　遥储睁大眼睛，似乎怒了，“你什么意思？是你该求我，不是我求你！你最好给我承认这件事，否则，你的好师弟可能等不到你来复活他了！”月华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什么意思？”
　　这时，一个白衣少年走了进来，他嘴角噙着笑说道：“那就是，你的师弟，在我们手上啊……”月华不信他二人居然能从南晴眼皮子底下偷走未雪，“是吗？我凭什么信你？”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的好师兄，现在翻遍了魔宫，你说如果他还是找不到的话，会怎么做呢？”月华慌了，他了解南晴，南晴只有在走投无路时才会向他们三人求助，可如今未雪的身体不见了，不就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吗？若是找不到他，南晴便绝对会去找夜尘求助。
　　“如果你承认，我们便把未雪还给你。你说，是不是很划算呐？哈哈！”遥储和那白衣少年的笑声回荡在祠堂，而二人说完立刻就消失了。月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叶府的，他独自坐在叶府前厅里。不一会，他发现有人来了，他以为是千燚，结果竟是茂塬。茂塬见他魂不守舍地坐着便问道：“怎么了？”
　　月华见到茂塬本该高兴，而此时他却高兴不起来。他回神，对茂塬说道：“茂塬，能不能帮我个忙？”说完，不等茂塬回复便带着他去了自己那个府邸。府里的修士还是静静地坐着，茂塬替他们一一解了咒，然后众人便睡去了。月华皱眉道：“如今放他们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断垣山倒好，但云池山那边可是不能放他们回去了，我猜遥储应该就藏身于此。”
　　“那你我联手前去除了他。”见茂塬准备去云池山，月华拉住他，“不可，如今遥储手上有三千凡人的生魂，万不可将他惹急了。”茂塬皱眉，没想到如今凡间竟有那么多人被抽走了生魂。
　　“走吧，把这些人送回断垣山，如今我只好用灵蝶将他们控制着。以防生了事端。”月华的灵蝶控制消耗的是灵力，茂塬担忧道：“可是，这样也太耗灵力了些。”月华摇摇头，“不要紧，走吧。”二人将修士都送回了断垣山，灵蝶控制着他们，让他们误以为自己都是断垣山的修士，倒也并没有生出事端。
　　二人回叶府时千燚已经回来了，可他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怎么了千燚，可是无间炼狱出了问题？”千燚盯着他二人，神色凝重。“无间炼狱破开了一道口子，我用法力封了一时半刻，可也坚持不了多久。”月华与茂塬对视一眼，“看来那遥储竟是如此胆大包天，竟对无间炼狱动手脚！”茂塬怒道。
　　“千燚，你可通知了幻溪和风硕？”千燚点点头，“我已经让青涯替我向他二人传话了，此时应该在来的路上了。”月华招了两只小灵蝶，分别派去向夜尘和南晴传话去了。
　　不等幻溪和风硕回来，千燚的亲信便来找了他，说是妖界有要紧的事，二人便离开了。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不等幻溪和风硕回来，夜尘也给月华回了话说道：“速回天宫。”月华皱眉，总觉得大事不妙。他向茂塬告辞之后也回了天宫。
　　只见天宫来了许多三界之人，见月华回去便对他指指点点。“清衡仙君怎么会做这种事？我看那遥储八成是造谣，这是污蔑，绝对是污蔑！”“可你也看到了，他拿的可是罪状书，这怎么可能造的了谣呢？三千年前那件事你也知道，如今凶手找到了，也由不得你我不信啊！”
　　“原来那清衡仙君竟是这种人，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啊！”
　　“他来了！他来了，别吵，这件事肯定有蹊跷。”众人围在天宫大殿之上，夜尘扶额坐在高座上一言不发。千燚和南晴坐在夜尘两侧也是沉默不语。玥铭也皱着眉，让众人闭了嘴，可月华一出现又谈论了起来。月华回了天宫，直接去了大殿之上。众人见他来了有人指责，有人维护，剩下的则是在一旁看好戏。
　　夜尘见他回来便说道：“今日遥储在三界出示了你的罪状书，上面写着三千年前毁坏无间炼狱结界一事，可是你所为？”夜尘知道此事并非他所为，可当时月华却是硬要背负这罪名。当年镜弗帝君特地将他这一罪状撕去，藏在了魔族藏书室里。罪状书乃特殊材质制成，永世无法销毁。如今，竟被公布于三界。夜尘不知如何是好，本想叫月华回来商量，可竟是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问了。他用眼神示意月华不要承认，可月华却也不得不承认。
　　这一桩罪过，说起来三界无人能承受的起，因为当年从无间炼狱冲出许多妖邪，害得三界民不聊生，特别是人间。当年镜弗帝君与他的师兄弟以及三界各个位高权重者共同重塑了结界，可那结界却大不如从前了。尽管如此当年镜弗帝君也为此耗尽灵力，如今已经去往人间修行去了。三界各族族长长老等人也为此耗尽修为，纷纷隐世了，可到底是真的隐世还是离世，众人不说大家心里也清楚。
　　如今三界掌权者都是那些族长等人的后人。如今看到遥储拿了罪状书公示，便都来讨个说法。月华环视了一眼在场众位，发现幻溪和风硕竟直接来了天宫，也在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坦然地说道：“是我所为。”
　　说完，众人哗然，然后便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天哪，竟然是他！怎么可能！”
　　“也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抓到人，竟藏的如此深，天哪！”众人感叹着他的表里不一，又向夜尘讨要说法。
　　“既然如此，那他凭什么还留在天宫？”
　　“依我看，就该把他追到三界之外去！谁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知帝君如何处置？”
　　此话一出，众人便跟着问道：“是啊，帝君，妖君，魔尊欲如何处置？”夜尘和南晴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为难。夜尘站起身，向众人摆摆手示意安静。“依我看，便废除他清衡仙君一职吧。”众人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这罚够不够抵消他的罪行。
　　有人不服地说道：“不行，必须将其逐出三界，否则后患无穷！”随后有人附和道：“没错！把他逐出三界！”
　　千燚站起身，怒道：“丢出三界？你说得倒好听，你以为无间炼狱经得起这么折腾吗？如今无间炼狱已经被那遥储破坏，这结界眼看就快要撑不住了，你们倒好，在这儿站着说这些！”众人沉默不语，月华却也不好再沉默了。
　　“月华甘愿受罚，上交神武霜天，并前往人间，永世不再踏步天族，妖族，魔族！如若违反，甘愿灰飞烟灭！”众人盯着他，只见他招出霜天，单膝跪地，将霜天举过头顶。夜尘不忍，却还是收走了霜天。千燚错愕地盯着月华，正欲出声询问却被玥铭抢了先，他不甘地对着月华说道：“师傅！你怎么能……”
　　月华起身，看着玥铭，苦笑道：“太子殿下，月华如今已无权被您称作师傅，殿下保重。”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众人跟着他走去，只见他跳下云端，飞身前往人间。千燚急了，想跟着他一同前往，却被夜尘拉住了。
　　夜尘和南晴也是无奈，可他们三人身为三界之主，本就该为了三界的利益着想。谁都想护他，可谁都无法护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