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番外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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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缓缓归番外２
《此恨绵绵》
远处的苍生连绵起伏，皑皑的银雪覆盖着山顶，白茫茫连成一片，美得不像人间。
山脚放眼望去却是一片苍凉的荒漠，乱石铺撒，滚滚黄沙，与那仙境般静谧的山上雪景形成一派对比鲜明但并不突兀的奇景。
碎云渊。毁诺城。
看着这片似矛盾又似融洽的景色，息红泪的心情也正如此这般的矛盾着。
“啪”的一声折断了手中的树枝——
恨意上涌。
这人间奇景她看了五年多了。一个女子最美丽最韶华的五年，都是陪着这些山水枯物度过的……再奇特的美景，再脱凡的仙境，五年，也让这些在她眼中成了寻常物。每一眼望过去都是长长的寂寞，仿佛连那山、那雪、那黄沙都在嘲笑她的痴傻。
而那个负了她一次又一次、到头来却只会说一句“对不起”的男人，此刻，该是牵着另一人的手，情话绵绵吧……
为什么她等了五年等不到的，他轻而易举地就得到？
更过分的说，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
他说：“因为我是顾惜朝。”
“顾惜朝……”念着这个名字，息红泪不禁叹气——
戚少商终究是她猜不透的。会爱上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不，不仅仅是敌人，更是毁了他半生基业，还追了大半个天下杀得他狼狈不堪的死敌！
爱情果然就是相互折磨……
她对戚少商好，却没能挽住他的心；顾惜朝杀得戚少商只剩半条命，他却一心一意地深陷下去。
她怎么能不恨？！
更让息红泪一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的是，那个一肚子都是心眼的顾惜朝，竟敢顶着戚少商的名义算计她？！五只伤心小箭，当日碍着戚少商，她还真不敢要顾惜朝的命，没想到却被他用迷香迷晕。如今，看向手中的拜帖——
“息城主：一月后顾某亲上毁诺城，还五箭之债。顾惜朝上”
既然是你送上门来，就怪不得我了……
一抹笑扶上息红泪的嘴角，明艳动人，但这恶毒的语气下，却透着一丝无奈凄苦。
距一月之期，还有三天。
“红泪。”
听得有人唤她，息红泪转过头，看到郝连春水提着银枪站在不远处，笑笑地望着他。
“小妖，你还没走？”息红泪疑惑地蹙起秀眉，看得郝连春水一阵心悸——美人就是连皱眉也如此地明媚动人……
“还有三天顾惜朝就来了，戚少商会跟着一起来吧，我还是呆在这儿比较好……万一你又……”小妖突然打住。
息红泪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她又怎样？动心？动心了又如何……她再怎么样那人也不会回心转意……
“放心。我应了你的婚约，自然会嫁给你。”
这无奈的语气，听得小妖心中泛起无限怜惜。那时听闻戚少商和息红泪婚期已定，自己满腹哀苦无处诉说，又得做出释然的样子面对来劝解他的亲友。可突然的一封飞信把他从冷冽的寒冬带到了鸟语花香的春天——
戚少商不要息红泪？让他郝连春水去把人接回来？
九现神龙脑子被虫蛀了么？！江湖第一美女他竟然不要……
不管他，他不识宝自有识宝人。
接人，陪伴，求婚。而红泪，竟然答应了！纵然她爱他不如爱戚少商深，但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哪怕天天看着她，也好……
息红泪看着小妖的脸，猜到他的心思，也是一番感慨：她等了戚少商五年，而这个男人，何尝不是等了自己五年呢……她于他，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
彼时答应他的求婚，是略带了些赌气的，可慢慢地，息红泪习惯了他的陪伴、他的无时不在。就像这次一样，每每她一个人发完傻转过身来就会看到他的笑颜。他一直都等在那里，等她一转身就看到自己——
这个男人，是真的疼惜她……
息红泪已经从心底里想嫁给他了。
三日后。
息红泪起得很早，梳洗打扮颇下了一番功夫，本就明艳动人天下无双，这样一打扮更是让真的仙女见了也得失色。
既然今后可能再无缘相见，便要你记住我最美的样子……
郝连春水在门外轻声说：“红泪，顾惜朝来了。”
来的挺早啊！对着镜中自己展颜一笑，起身出门。
一出门，小妖便被她惊呆了——他知道息红泪美，美得天上人间，可是没想到她打扮一番竟然这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小妖着急地挠挠头，他应该是要赞美她才对啊，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红泪，你真美，像画上的人儿一样……”话一出口郝连春水就懊悔不已，什么破比喻，画上的人哪有红泪好看啊。
息红泪笑看了他一眼，似嗔非嗔地说：“别傻愣着，我们去会会他。”
郝连春水呆呆地跟上，脑子里更呆了——她刚才说“我们”？
大殿前，一袭青影背门独立，在这个清冷的地方越发显得丰神俊朗。
“顾惜朝。”息红泪扬声叫道。
那个身影回转过来，看向息红泪，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了然般一笑：“息城主的一番心思怕是白费了，戚少商没有来。”
息红泪见他只一眼便道破自己心里所想，不禁有些恼怒，哼道：“不来？他就不怕我杀了你？”
“自然是顾某不让他来的。”
顾惜朝人畜无害的笑着，看在息红泪眼中，却是不知道他又打着什么主意，凭经验，他笑得越是无害，阴谋就越深重。
发觉息红泪的警惕，顾惜朝无奈地在心底叹气——怎么他坦诚难得一回，也被人当成是阴谋诡计呢……
“息城主，在下一片坦诚，前来偿还先前的五只伤心小箭，为何不趁早动手，免得夜长梦多啊！”善心善意地提醒，顾惜朝觉得自己真是滥好心。
息红泪上前一步，手中开始聚气，却犹豫着迟迟不发，顾惜朝自己跑来寻死，还催促她尽快动手，怎么都让她觉得有些怪怪的，难不成他和戚少商之间出了什么事……
当即停下手中动作，问他：“顾惜朝，你为什么跑来接我这五箭，你又不是重诺守信之人，怎么没跑得远远的反倒前来送死？”
本已看到她掌上凝成的真气，顾惜朝做好了接箭的准备，没想到她又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有些哭笑不得：
“我不是，可有人是，侠义心肠作起祟来，想撇开我自个儿跑来给你赔礼道歉，哼！当日这约是我应下的，自然该由我来还。”
息红泪心想：怕是你见不得他欠我什么吧……
当然不止她，顾惜朝见不到戚少商欠任何人……
“惜朝！”天外飞来一人带着担心夹杂着恨意的一声喊。
顾惜朝手按额角——麻烦！他怎么醒了，还跟了来……
戚少商飞扑过来，拉过顾惜朝上下检查一番，发觉他全身无碍松了口气，这才转头看到息红泪，僵笑一下：“红泪，你今天真漂亮。”
息红泪表情僵硬，她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她脸上就是刻上朵花儿戚少商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顾惜朝拍掉戚少商的手，怒瞪他：“你怎么醒的？”
戚少商同样不甘示弱地睁大圆眼回瞪：“你还敢提？！要不是我内力深厚，怕是来了就只能给你收尸了！敢给我下迷药，嗯？！胆子越来越大了！”
没料到戚少商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顾惜朝本就理屈，此刻想反驳也是无力。
两人就这么互瞪了一会。
息红泪瞧在眼里，这两个人，见面就吵，却是从心底里深爱着对方，处处为对方着想。
这样也好……
回头看去，郝连春水站在不远处定定地回望她，心里一暖，“咳咳”两声开口：
“你们俩瞪完了没有！”
顾惜朝转头向息红泪走去，不再理戚少商，“息城主，顾惜朝站在这里，不躲不避接你的五只伤心小箭。”回头向戚少商：“这是我应下的，你若插手，我这辈子都不理你。”
戚少商焦急地看想息红泪。心里一阵紧张：我不插手，我不插手你要是被红泪射死了，就是想理我也理不了啊！
息红泪装作没看见戚少商急切的目光，兀自抬手，两箭飞出，却都是向着戚少商飞去的！
“息红泪！”顾惜朝情急地大喊一声。
戚少商没防备，先了一愣，然后本能地闪过，两只小箭插在他身后的柱子上，真气散去，只剩下深深一道箭痕。
息红泪挑眉：“哦？反应倒快！”
“息红泪！你暗箭伤人！”顾惜朝火大地冒了一句，不是由他接伤心小箭么，怎么这个女人出尔反尔？！
“我乐意射他两箭，不行么？”息红泪傲慢地瞥向顾惜朝：“你说你来接，可我何时答应你了？害我苦等五年的人是戚少商，送两只伤心小箭给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看到顾惜朝皱起眉头，息红泪冷冷一笑：“别急，剩下的，都是给你的……”
听着破空而来的风声，顾惜朝不躲不闪，甚至没有以掌相抵，就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任那只伤心小箭擦过耳边，一缕青丝从肩头缓缓落下。
顾惜朝笑：“息城主，射偏了？”
息红泪也笑：“是哦，准头好差，再试试这支！”
说话间一扬手，第二支箭直飞出去——
顾惜朝瞳孔微缩，这可不比刚才那支没准头的，直朝着他心口飞来，当下真气灌于掌中，平平向前伸出。岂料那支由气凝成的小箭出手虽然飞快、及至他面前却轻轻飘飘的已有落下之势，顾惜朝轻轻一握，伤心小箭便在他掌中化开。
若有所思地看了息红泪一眼，不再言语。等她最后一击。
戚少商哪里看不出息红泪是故意放水，头一箭射偏，第二支看似迅猛实则无力，不禁对她满心感激，知道她是不会要顾惜朝的性命了，顿感轻松地看向她，却发现她正看着自己，眼里千言万语，说不尽，道不明。
“红泪……”戚少商心里一阵难受，怎么说都是他对不起她……
“戚少商，想为他讨饶么？这最后一箭，我可要认真了。”幽幽地叹了一叹，还是想看他对自己低一次头……
“红泪，求你……”戚少商想也不想地开口，息红泪愕然：他为了顾惜朝，这样轻易地求人？九现神龙戚少商，为了一个顾惜朝，轻易地就低头……
息红泪心里五味杂陈，那边顾惜朝也抿了嘴角，沉着脸看着戚少商，这个傻瓜，怎么就不相信他接得住息红泪的伤心小箭呢？
他不要戚少商为了他去求别人，他怎么就不明白……
郝连春水看息红泪心神不宁，轻唤了一声：“红泪。”
息红泪收起心思，温柔地回望一眼小妖，罢了，不是她的就不再去想了，毕竟她也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那么，来一笔交换吧！”息红泪再抬起头，眼神清亮。
“什么交换？”戚少商疑惑地问，顾惜朝也挑了眉看着息红泪。
“将来我的儿子，拜你们为师，武艺师从戚少商，谋略师从顾惜朝，你们倾囊相授，如何？”
戚少商略一考虑，已然应允。
顾惜朝则露出刚来时的了然一笑：好会算计的江湖第一美人！
于是，让戚少商头痛的日子开始了。
（完）
（全文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番外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