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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醒酒 ...

  •   周凌风几个人已经被眼下的精彩剧情震慑了灵魂,直到沙鸥第三次尝试脱离桎梏失败,才手忙脚乱地将陆惟名从他背上抬起来,重新搬运回床上。

      被扔在床上也不老实,一只手还拽着沙鸥外套衣摆,说什么也不肯松开,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一会儿要听故事,一会儿要听睡前儿歌。

      沙鸥之前灌下去的那点酒此时全部蒸腾成隐含的怒意,被陆惟名这么折腾一圈下来,这点零星的怒意又全部兑换成无奈。

      赵书远看出些端倪,对沙鸥试探问道:“哥们儿......要不今天晚上你和陆哥对付着睡一宿得了,已经这么晚了,你也就别折腾了。”

      “就是就是。”周凌风接话道:“你俩睡一间,还有两间房,我们几个挤挤也没问题。关键是吧......”他暗自瞥了床上的陆惟名一眼,“关键是现在这个情况,你想走也费尽了。”

      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沙鸥走不走放一边,这哥几个再这么陪着陆惟名闹腾下去,可真的要该力竭而亡了。

      沙鸥皱眉思忖了片刻,未置可否,只是说:“你们去休息吧。”

      周凌风几个人如临大赦,半真半假地客气了两句,而后脚底抹油似的,溜之大吉了。

      房门被带上,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暖黄色的床头灯投下一片朦胧光影,沙鸥侧过身,拽了拽被陆惟名攥在手里的衣角,一下,两下,第三下的时候他手上加重了力气,终于拽了出来,而下一秒,躺在床上的人手上一空,也随之睁开了双眼。

      陆惟名眼底有红血丝,醉酒的目光懵懂而迷茫,此时的神态像极了个一不留神就闯入光怪陆离大千人世的深山小兽,茫然四顾中,带着惶惶的不安。

      沙鸥迎着他的醉眼,面无表情地对他对视三秒,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你......”陆惟名脑中混沌一片,清明也只是片刻,随后翻涌而至的,便是更加汹涌的迷醉困顿,“你是......你怎么......”

      沙鸥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最终决定放弃和醉鬼摆事实讲道理,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陆惟名脑门上戳了一下,淡声道:“闭眼。”

      陆惟名狐疑困惑地看他半秒,居然真的乖乖闭上了眼睛。

      沙鸥从陆惟名口袋里掏出手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点亮屏幕,发现果然没有上锁后,直接点开一个小程序,在搜索栏输入“睡前故事”几个字,而后在列表中选中了一个时长半小时的选项,将播放时间设定为“本节播放结束”后,把手机放在了陆惟名枕边。

      轻柔的女音从手机中传来,带着低哄安抚的语气,在这夜阑人静之时,显得尤为催眠。

      沙鸥在床边坐了五分钟,直到闹腾了一晚上的傻儿子彻底睡沉,才起身走到房间玄关处,关掉了房中所有的灯光,只留那盏带着昏黄暖意的床头灯,然后拉开了房门,轻步而出。

      出了酒店,沙鸥步行回“Stone”后门,取了自行车,顶着冷风一路回了家。

      到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沙老爷子和沙雁还早已经睡下,沙鸥不想半夜扰人清梦,况且即便是工作需要,他也从未像今夜这样豪饮后,带着满身的酒气回过家,让那爷俩儿发现了,免不了又是一顿心疼和规劝。

      脱了外套,他整个人几乎累到脱力,连洗漱都省了,直接往沙发上一窝,抻开靠背上放着的毛毯,凑合着睡了过去。

      浅眠之中,嘴边还挂着一丝清浅的无奈笑痕。

      第二天上午,陆惟名是被接连不断的敲门声震醒的。

      头一晚放肆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头昏脑涨,全身酸痛,走起路来脚底打飘。

      这可真是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

      陆惟名踩着犹如软云一般的地板,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晕晕乎乎地开了门。

      门一开,四张带着猎奇探究的大脸便倏然闯入视线。

      “靠。”陆惟名一愣,人也清醒了不少,“干嘛呢你们四个,一大早守门口,cosplay门神啊?”

      “不早啦,你自己看看都几点了,再晚点午间新闻都该播完了。”

      周凌风打头,四个人鱼贯而入,陆惟名还穿着昨晚的那身衣服,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的掏手机想要看时间,可摸来摸去,才发现两兜空空,“哎我手机呢?”

      “这呢。”赵书远往床边一坐,从枕头边上拿过手机扔给他,声中带笑,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啊,令严何在啊?”

      陆惟名划开手机屏幕的手戛然顿住:“......谁?”

      其余几个人互视一番,而后爆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大笑。

      陆惟名就在这毫不掩饰的无情狂嘲中,慢慢找回了点昨晚的记忆碎片。

      虽然只是一些不能连贯演绎的断章,但是零零散散地拼凑起来,也足以在一瞬间让陆惟名亲身一次何为人世艰难,命途多舛了。

      “父子局,先趴下的叫爸爸!”

      “那,以后跟我姓了?”

      “......”陆惟名呆若木鸡,拿着手机站在房间中央,整个人凝固成了一块见了鬼的活化石。

      许久之后,直到他哆嗦着手指,试探性地划开手机屏幕,睡前故事的小程序界面猝不及防地跌入眼帘时,心口快要憋炸了的那口气终于喷薄而出。

      “我他妈......操!”手机烫手,被陆惟名一下甩到床上,他抱着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懊悔羞耻如潮水开闸泄洪般,一并涌了上来,差点没把他呛死。

      这感觉,也太他妈太上头了!

      几个损友见他一副哀大莫于心死的神情,沉浸在自我厌弃中不能自拔,终于堪堪止住了笑声,方凯走过去拉了他一把,从地板上把人拽起来,安慰道:“行了啊,多大点儿事,俗话说好,你不醉他不醉,马路牙子谁来睡?况且也没真让你睡大街上。”

      陆惟名本以为下一句是“而且酒后的醉话不能当真”,谁知道李赫接茬道:“就是,再说陆叔叔宽宏大量,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不就突然多个爹么,放宽心,不至于的。”

      这话就不能提,说完几个人又忍不住了,瞬间开始了第二轮无情狂笑。

      陆惟名:“......”

      周凌风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权当半场休息,问道:“哎对了,昨晚你那位......咳咳,那个谁,不是和你一个房间睡的么,人呢?”

      陆惟名心神俱疲:“没有,走了。”

      赵书远:“走了?我靠你昨天折腾到半夜两点多,一直拽着人家衣服不撒手,说什么也不放人,那架势谁也说不得,没办法他就让我们先去睡了,结果这哥们儿没住这啊?”

      拽衣服、不撒手、不放人......羞愧更盛,陆惟名在杀人灭口和自我了断之间徘徊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折中的方式,将脑袋藏在厚沙之中,装傻鸵鸟,他自暴自弃地往洗手间走,生无可恋地留下一句:“这事过了啊,再提我翻脸了。”

      等他胡乱地刷牙洗澡后,几个人退了房,去商业街吃了个午餐,陆惟名酒劲儿过了以后,胃里就开始抽着疼,严重影响食欲,于是默默地捧着汤碗,没滋没味地小口喝汤。

      午饭吃的完,饭后差不多就到了分别的时刻。

      周凌风他们买的快车票,陆惟名送他们四个到火车站,进站前,不舍之情还是外露了。

      不过即便是惜别,几个大小伙子也演不来矫情的戏码,周凌风上前一步,握拳敲了敲陆惟名肩膀:“行了,哥几个儿不在身边,好好照顾自己,放长假了就回北津,我们给你接风。”

      陆惟名点头,说:“没问题,我还等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和你们跑两圈呢,计时竞速,到时候别怂啊。”

      马上要检票进站了,赵书远笑着又嘱咐了一句:“别的都是小事,你那脾气好好收收,别整天像个炮仗似的,任谁一点就着,不过真遇见事了也不怕,一个电话哥们儿就是打飞的也过来给你撑场子。”

      “你放心吧老赵。”方凯笑着接腔,“咱们陆哥现在是今非昔比了,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你操心,陆哥有丰玉的爹管着,那必须是想出格也没机会啊。”

      “滚蛋吧你!”刚才顺着热汤稍稍平息的耻辱感再次席卷而来,陆惟名忍无可忍抬脚就踹,“麻溜地滚去检票!”

      几个人笑成一团,随着检票的队伍慢慢前移,陆惟名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过了通道闸口,最终顺着下行电梯消失在视线中。

      啧,这来去匆匆,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分别场景,果然有点煽情,不太适合他这种豪迈的热血少年,陆惟名刻意收敛了那点外泄的情绪,随着流动的人群往车站外走。

      走两步忽然停下,胃里又是一阵绞痛。

      靠了......陆惟名不禁暗自琢磨,他一个昨晚喝得跪地叫爸爸的人,现在都难受成这样,也不知道比他喝得还多的沙鸥,是怎么把一个先无理取闹,后假死挺尸的自己运回酒店的。

      而后又半夜独自回家。

      走之前还大发慈悲,真给他放了段睡前故事。

      这到底是他妈什么能空手套儿子的神仙海量?

      不能细品,越品越尴尬,尴尬到头顶飞过成群小鸟。

      细看,小鸟的品种还比较特殊。

      一群沙雕。

  • 作者有话要说:  陆惟名:这酒后劲真大,我TM好上头。
    沙鸥:儿纸,你上头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卖个萌,能收获很多甜甜的评论咩~
    感谢看文,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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