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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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马人的文化中，他们习惯于以所崇敬的高贵之人的名字为子女命名，而“艾勒达”这个名字确实不曾被任意一个贵族使用过，用挑剔的眼光看，甚至会让人觉得名字的主人必然出身卑微。“是我要求的，陛下。”顾煊忽然道，漆黑的眼睛凝望着西蒙二世，“我希望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噢，你开心就好。”西蒙二世沉思片刻，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塞巴斯蒂安仍然看着他，但西蒙二世的目光已经毫不留恋地移开了，“你适应罗马的生活吗，艾勒达？”他又问顾煊，注意力似乎只在他身上。
“很好。”顾煊笑了笑，他抬头看了眼塞巴斯蒂安，摇了摇他的手臂，“公爵大人对我很好，像一个养父教养儿子一样用心。”
“养父？”西蒙二世一怔，这个时候他终于正眼看塞巴斯蒂安了，但语气还是讥嘲的，“哦，真是件奇怪的事，一个没有结婚的人居然能做一个好父亲。”
“那是因为我曾经有个慈爱的养父，所以我知道怎么哄孩子开心。”塞巴斯蒂安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看上去像是还在斟酌语句，实际上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你病了，宫廷医师还是只有这些办法......你好点了吗？”
他的声音几乎称得上是脆弱彷徨，惴惴不安地小心观望，而他是那么一个坚定而强大的人啊。顾煊的心一下揪起，不自禁握住塞巴斯蒂安的手看着他的侧脸，而一侧的马戴奥斯也不安地搓着手，一会儿看看塞巴斯蒂安，一会儿又看着西蒙二世。
有一瞬间，马戴奥斯能感到这位冷硬而固执的奥古斯都有一瞬动容的颤抖，而最后他只是重新躺了下去，淡淡道：“医生们都训练有素，比你有办法......想要我快些康复，你最好就不要来打扰我。”顿了顿，他又看向顾煊，这时候他的眼神就称得上慈爱了，“多来陪陪我，孩子，跟我说一些你舅舅的事。”
“好。”顾煊低声道，学着马戴奥斯之前的样子吻了吻西蒙二世的手，便同二人一起离开了。他们三个的背影消失在门边，本已经合上眼的老皇帝却忽然猛地扭过头瞪向门边，旋即他喉头像是哽住了什么般剧烈咳嗽，侍女急忙为他顺气，他喘气不止，胸膛剧烈起伏，却还是固执地注视着门边。
浑浊的泪从他眼眶中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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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开心。”
傍晚时分他们在花园里散步，走到一片树荫下后顾煊忽然停住脚步，认真地看着塞巴斯蒂安。“对不起。”塞巴斯蒂安说，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其实一直处于一种发怔的状态，这不应该。
“不是要你给我道歉。”顾煊皱起眉头，他想了想，组织了下措辞，“他知道是你在监护我，却还是说让我去陪他，所以他其实也不是真的不想见到你吧？”
“没有这么简单。”他低声道，他斟酌着语句想要跟顾煊解释，顾煊却先堵住他。
“不必告诉我，当我想要知道，或你想要倾诉时再告诉我。”他微微仰着脸，落日的光辉给他精致的脸孔镀上金红色，“塞巴斯蒂安，要快乐。”
要快乐。很多人都这样跟他说过。
是，顾煊都已经开始走向新生活了，他又怎么还能在他面前露出抑郁的神色呢？于是他舒展一笑，眼底的抑郁仿佛都被一扫而空：“好，我会很快乐的。”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幼稚的保证，“只要晚上允许我吃一块蜂蜜蛋糕。”
顾煊没忍住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不允许你吃了？”他撞了他一下，又抓起他的手臂，“带我去行宫的其他地方吧，刚才我有想问你的，你都在敷衍我了。”
“我不会敷衍你了，我保证。”塞巴斯蒂安认真道，他的目光望向远处一座砖红色的建筑，太阳的余晖为它镀上了一层金色，尖顶的琉璃瓦熠熠生辉，“去那里吧。”
“是教堂吗？”顾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些像教堂，但跟他所看过的其他教堂有着明显的风格差异，顶端是尖的。
“嗯，是圣理查大教堂，是塞萨尔为了纪念他父亲，英格兰的理查一世修建的。”塞巴斯蒂安说，二人一起走向那座漂亮的建筑，“这是罗马境内唯一一座留存的天主教堂，跟希腊正教的教堂形制上自然不太一样。理查收复了耶路撒冷，是整个基督教世界共同的英雄，加上他儿子又成为了罗马皇帝，那修座教堂纪念他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他们已经走到了教堂边，照耀其上的落日光晖更浓郁了，整座建筑呈现出一种迷人的金红色：“塞萨尔堪称是‘完美怪物’，从未有一位皇帝如他一样英勇、虔诚、慷慨、忠贞、渊博、公正，他仅有两次在金钱上挥霍，一次是他长子理查·塞萨罗亚的葬礼，另一次就是修了这座教堂，为了保证落日时分教堂的颜色是如他父亲的头发一样迷人的金红色，他至少换了十七八个工匠。”塞巴斯蒂安嘴角不禁露出些笑意，“如此深厚的感情哪怕隔了上百年，也还是令人动容呢。”
“确实。”顾煊说，教堂前矗立着理查一世的雕像，而他脚下是一行刻下的文字：“致最勇敢的国王、最英勇的骑士与最慈爱的父亲，塞萨尔，理查之子”，“这样的感情在皇族中是很少见的吧？”他轻声问。
“理查与塞萨尔虽先后成为君主，但他们事实上并未构成权力的竞争，值得一提的其实是他和他儿子理查·塞萨罗亚的关系。”塞巴斯蒂安顿了顿，“那是另一个故事。教堂里边有镶嵌画吧，那是真正的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可惜我们不能进去。”
“噢。”顾煊遗憾地摇摇头，“是，我是异教徒。”
“我也是个叛教者。”塞巴斯蒂安接口道，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听到另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叛教者，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
他们同时朝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人从台阶上走下来，却停在了离地面有几阶的位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父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