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神剑——寒樱枝白》裴宁娘子

30、第 30 章

　　觉生出来的太久，在古清风过来后，就请求回寺院禀告一声。
　　古清风去了冥岳，算上来回脚程，也要两日。
　　于是，留了罗玄一人在这座小寺中，望着院中唯一的大树，整日里发呆。
　　老住持估计是受了古清风所托，见这年岁不大的少年成日里恹恹模样，便来到罗玄身边，同他一起望着那棵大树，笑问：“施主觉得这棵树长得好吗？”
　　对老住持执了礼，罗玄才道：“长得很好，有几百年了吧？”
　　“是的，老衲来到这里时，这棵树就这般粗大了。听老衲的师父说，这棵树有三百年的历史，比这座庙存在的年岁还要长。”
　　“这么久了……”
　　“是啊，可是又有谁知道，它能长这么大，受过多少风雨侵蚀，又受过多少雷电击打？捱过了那些苦难，它才能在三百年之后依然站立在这里。”
　　就像为印证老住持所言，晴天一道霹雳，打在了大树之上，骇人不已。
　　“这……”虽然已接近傍晚，但近几日温度适宜，惠风和畅，万没有要下雨的征兆，白日一声旱雷，就显得奇诡异常。
　　而老住持却从容道：“任何事物活得久了，就通了灵，这是上天在警示大树，也是大树在渡劫，渡过了又可以平安无恙的活个一百年。”
　　“渡劫……”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劫要渡，渡过了便身心自在，渡不过业障缠身。”
　　望着大树矗立在那儿，丝毫未受方才霹雳影响，罗玄心有所感，慢慢走至大树前，伸手摸上大树粗糙的表皮，轻叹了一声。
　　“清净本然，周遍法界；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循业发规。”老住持在罗玄身后说道，“施主平日若有困惑，不妨点上一支檀香，静坐于室，与心相见。”
　　“唯灭动心，不灭照心……内不觉其一身，外不知乎宇宙，与道冥一，万虑皆遗，是为坐忘。”
　　“施主……”老住持的话还未说完，又一道霹雳打在了树冠上方，让老主持忙道，“施主，还是先回房吧，莫让天道误认了妖邪。”
　　点了点头，罗玄正要收回手，却发现自己贴合在树干上的手掌无法移开，不由惊骇道：“我、我拿不开手了！”
　　老住持一听，慌忙上前去拉罗玄，可罗玄就像被什么牢牢牵制住了，合两人之力都无法将那只是贴合在一起的手掌从树干上拉扯下来。
　　“这、这怎么回事……”活了几十年，老住持自认见过超出常理的事很多，就算是白日里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都能视若无睹，任之而去。
　　可这次，晴天霹雳接连有二，手掌贴树不能挪，合二人之力都无法动摇一分，着实是匪夷所思。
　　老住持放开罗玄，双手合十闭目盘膝坐于树下，拇指不停转动着掌中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没一会儿，夕阳光芒退尽，夜色将天空占满。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子，月亮也无影无踪，伸手都看不见五指。四周悄静，没有蚊虫的嗡嗡声，也没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就像他们与世隔绝了一般。
　　然后是第三道亮如白昼的闪电从空中劈下，这次直接劈中了大树。等闪电的光消散，罗玄惊异的发现，这棵大树就像活了一样，周身散发出莹莹发亮，粗大的躯干柔软起来，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从树顶往下落，像雪花一样。
　　点点光芒落在了罗玄身上，却避开了盘坐于地的老住持。罗玄看着自己周身同大树一样也发出了光芒，到忘了之前的惧怕。
　　大树的光华愈盛，刺的罗玄有些睁不开眼，他伸出空着的手，挡在眼前，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在大树身上看见了一个人影轮廓，越变越大，像是朝他走来一样。
　　“你要小心！若要回来，记得原路返回！”
　　“不带她回来，我不会回来。”
　　罗玄又听到了在晕迷期间的两名老者的声音，他正要定睛去看，却发现手掌与大树贴合的地方，有一团格外耀眼的光团，顺着他的手臂游走回了他身上。随后，罗玄发觉自己的胸膛在发热，热的他有些透不过气了。
　　抓着衣襟跪倒在树下，手掌依然沾合着大树，使他身体用着十分别扭的姿势垂跪着。
　　就在罗玄以为自己就要被胸膛的滚烫烧干殆尽时，那股热量突然从他身体里射了出来，大汗淋漓之下，罗玄勉力朝前看去，只能见到一个黑色的轮廓，在大树的光芒下，显得不太真实。
　　“你、你是……”虽然看不清，但罗玄就是知道，那是一个人，一个借助大树与自己当媒介，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人。
　　那个黑色轮廓缓缓转过身，朝他走了过来。罗玄迷迷糊糊期间，能看见那人灰白的胡须飘在胸前，而望向自己的眼，不带丝毫情感。
　　“借你肉身，毁你根骨，作为赔偿，这有一粒丹药，回哀牢山之后，切记，再也不要下山。”那人捏住一颗丹药，喂进罗玄嘴中，点了他颈边一下，罗玄不得不咽下了有些涩口的不明丹药。
　　“这、你……”
　　“会有些副作用，但与你修行大有裨益，放心。”那人说完，转身立走。
　　随着那人走的，还有罗玄身上的光、大树周身的光，等一切光芒尽退后，罗玄的手脱离了大树，直直摔倒在地。
　　“施主！”老住持一睁开眼就见罗玄倒在了地上，忙起身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