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神剑——寒樱枝白》裴宁娘子

2、第 2 章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正确的选择，无论是在他人眼中的黑还是白、错或者对，在自己的眼中只是一次对自己人生的把握，当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面，才会使得当初所做的决定全部变成正确无误。
　　而、若失败，正确与否，也不再值得被提起。
　　可是，心死如灰的将冰冷的利器按进头顶，想要将寂然一生的存在抹去，睁开眼，却仍然身处想要囚禁自己的无情牢狱——哀牢山。
　　望着前方忙里忙外、衣袂飘动的白衣少年，靠坐在床上的聂小凤眼里难得的闪动了一下，在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方像一个活人。
　　“来，喝下这碗药，你会舒服一点。”青稚的少年，小心的双手端着药碗前来，在飘雪的冬季，他忙出了一头热汗，可眼里不见厌烦依然温暖。
　　瞥过一眼黑乎乎冒着热气的汤药，聂小凤将脸转向一边，不理会这用了少年多久的时间、花费了多少工夫出来的成果。
　　罗玄没等到女子双手接过，他看了看手中的药，浅笑道：“你等我一会儿。”说完，转身又朝铺满一桌药草的案几而去。
　　“我加了饴糖，肯定不会苦了。”去而复返的少年，声音中带着轻笑，为自己看透女子的小心思而有些得意。
　　身体一动未动，聂小凤恍然未闻，双眼无焦距的望着前方，似乎已将灵魂游离了人间。
　　“虽然我学艺未精，而师父尚在闭关中，不知何时才会出来。你的身体经不住折腾，这碗药是我翻遍师父的手札熬制的，你可以先试试。”
　　“拿走。”聂小凤终归无法对罗玄视而不见，不管他是何模样何年龄，只要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就永远无法无动于衷，即便自己要拒绝。
　　在决定当一名大夫开始，罗玄就将年少的急躁与心性藏了起来，面对眉目清冷的聂小凤，他更有一种医者父母心的同感，想要极尽的呵护她，想要她同身上的刺目红衣一样，再次迸发出夺目的风华。
　　即使，自己从未见过她翱翔于九天的凛然身姿，却并不难想象。
　　“你是我独自医治的第一个病人，我希望你能好起来。”长长的羽睫垂下，将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遮住，年轻人特有的倔强，在固执中示了弱。
　　以为在最后一声“小凤”中已释然，曾有多折磨，最后就有多解脱，若是人生能重来，聂小凤想，自己大概和他一样，朝着永不会交集的点，一路向前，不会再回头了。
　　现在，刚展开眉眼的少年，语气里不能忽视的期盼，让聂小凤自以为冰封的心有了融化的痕迹。
　　他说，自己是他独自医治的第一个病人；他说，他希望她能好起来。
　　入口的汤药还是很烫，聂小凤不听少年的劝阻，昂起脖子一口灌下。滚烫又难闻的药汁顺着舌滑入喉咙，留下的是混合着甜味的涩然，还不如坚定如一的苦着，就像奔波逃命的童年，还不如一开始便死在他人剑下。见识过春意盎然的阳光，又如何去忍受忽如而来的黑云压城？
　　罗玄，你给我的，岂是一夜过后的绝望？
　　是少女梦碎后，再也拼捡不起来的一段美好时光啊。
　　轻轻接过药碗，已没有药的碗却令少年差点掉落在地。聂小凤无意撇过，那双白嫩手掌的通红让人无法忽视。
　　“你烫到了？”
　　只是一句不带任何情感的问句，罗玄却觉得熨帖，他不在意的笑道：“没找到托盘，怕药冷了，就没注意。没事，一会儿在雪里浸浸就好。”
　　可能是药力发效，不止使四肢百骸柔软温暖起来，也让干涩跳动的心脏充满了活力，聂小凤的眼离不开那被药碗烫的红彤彤的手，半晌后，轻声道：“下次小心。”
　　“嗯，我会的。”罗玄清俊的眉眼飞扬起，只得女子简单的提醒，就能令他心情愉悦，灼热的肌肤都似乎消散了刺疼。
　　为何要让自己遇见年少的你？聂小凤看着少年转身而去的挺直背影，想不通上天对自己命运的安排又是一次怎样的光怪陆离。
　　是要让自己在人生的起点与终点绝情绝爱，还是要让自己教会那个无情无欲之人——何谓之爱？
　　何谓之爱……聂小凤在少年回身时，收回了追寻他身影的目光。
　　——我，不是一样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