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花落》无名嘞

34、上京赶考

　　一夜梦魇，饶是云舒面上再怎么假装也看得出有些精神不济。杨玦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妹妹心中发软，昨日谈话，杨玦也都反应过来了，妹妹这是怕自己陷于情爱耽误了科考。杨玦有些懊恼，自己比妹妹大上许多到头来还要妹妹替自己操心，若是自己再被旁事干扰不得静心，就是对不住杨氏，对不住自己家人了。

　　杨玦忍不住摸摸云舒的头，“怎的昨夜没睡好？”

　　云舒扯出一抹笑，“嗯，不过不碍事儿的。”云舒忍着心中的别扭，让杨玦继续摸着自己脑袋。今日杨玦就要上京了。

　　云舒头发细软顺滑，又只梳个垂云髻只用一银环束发，有些毛茸茸的脑袋让杨玦不住多揉了几下。

　　“好啦，你莫要在揉了，你妹妹的发髻都要被你揉乱了。”杨老太太忍不住阻止到，“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

　　杨玦面上一红，见云舒头发果真乱了，心虚地又用手帮忙顺了顺。

　　云舒笑眯眯道，“不碍事的，哥哥。”

　　那边杨玦的行李已悉数在刘氏的监督下装进马车，杨玦可以准备启程了。

　　杨玦最后对家人拜别后便登上马车，向京城去。

　　云舒舒心一笑，方才杨玦在无人时郑重其事地同她说了句话。

　　‘你放心，为兄定会潜精研思，不负家人所望。’

　　送走杨玦，云舒就被刘氏勒令去休息了。昨夜守夜的友福被刘氏传去问话，友福只说小姐是昨夜睡得不安稳，隐去了梦魇一事，这也是云舒早早交代的。

　　早间云舒补过觉简单在自己房里用了午膳。杨老太太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前些日子就定下待杨玦上京后，只早上去春熙堂用膳请安，午膳晚膳就让厨房送到各个院内。

　　“小姐，六子来了。”一个二丫鬟打帘子进来禀报。

　　云舒略有惊讶，这才一个上午。

　　云舒在观云苑的堂屋见六子，十五六的少年穿着杨府下人的衣衫安静恭敬地候着。少年微微低头脊背挺直，如松柏青竹。

　　“小姐。”六子恭敬行一礼，“昨日小姐吩咐之事已经查明了。”

　　云舒示意六子回话。。

　　“您叫打听的孙雅慧被坊间称做吴郡第一美人，她的消息好打探的很。”毕竟名人嘛，出些什么事儿大家都爱聊，“这孙雅慧是吴郡孙家旁支三服内的，她上头有个姐姐，当年嫁的是一读书人，现在已是一方县令，在汉中郡。还有个两个弟弟，都在白鹿书院念书。这孙雅慧的爹就管着孙氏宗族的庄子上的事。街坊邻居都言，孙家上下大多老实本分。”

　　云舒挑眉，大多？

　　“孙雅慧自小出落得美丽，爹娘姐弟都样貌平凡普通，这孙雅慧怕是挑着爹娘的优点长了。”云舒点点头，孙雅慧的确漂亮，吴郡第一美人的名头做不得假，特别是她面上五官单看普普通通，但拼在一起就有一种惊为天人的冲击力，特别她身上那我见犹怜和温婉的气质，衬得整个人如娇花一般，好叫人怜惜。

　　“恐怕是自小美貌叫人稀罕惯了，竟是脾气也养娇了，眼光也养刁了。孙雅慧打小在整个孙氏宗族都是受宠的，所以有些‘任性’，奈何在外边她一向以温婉示人，所以总是憋着一肚子火气只回家撒呢。”六子冷笑一声，这等子人他看不起，没个公主命还得了公主病，“就我去打探，正巧有家人女儿卖进了孙家，是给孙雅慧做丫鬟的，那女儿也会时不时回家看看，在孙家受了气，回家就受不住大倒苦水。您是不晓得那孙雅慧脾气之大。据说那丫鬟身上新伤旧伤密密相布，只打身上，面上不叫人看出来。还不许人上药，怕叫人闻出味道。”

　　孙雅慧年纪不大，心思却深。云舒不禁皱眉，不知哥哥与她何时有了瓜葛。

　　“再有就是那孙雅慧风评不好，小姐应该有所耳闻。”云舒点点头，在小姐圈子里她风评不好很大一部分是因着小姐们觉得她有些爱慕虚荣还爱装蒜，毕竟大家都喜欢和自己一个圈子的人玩耍，而那孙雅慧不知是没点眼力见还是怎的，总爱往人前凑。不过也不排除是大家妒忌她的容貌。六子又道，“不禁是在城内小姐圈子风评不好，在坊间也是不好的。自三四年前起，孙雅慧就经常和不同的世家、官家子有来往。”这事儿还是良生告诉六子的。

　　良生就是当初那个小乞儿。他做乞儿的时候就常见着孙雅慧身边常跟着一个年轻公子为她掏钱买各种东西，不过那年轻公子经常换人就是。那孙雅慧也是脸皮子挺厚的，常常是带着昨日赵公子买的金簪又让李公子掏钱买了玉镯。

　　六子都一五一十的说与云舒听。

　　云舒想到了昨日哥哥掏钱为孙雅慧付脂粉钱的事。闭上眼，捏捏眉心。孙雅慧是个心气高的，这是在广撒网了？

　　“虽然孙雅慧如此，但好像有一家公子极为特别。”

　　“哦？”

　　“是李家嫡长子。前几日孙雅慧还在和盛楼雅间约见了李公子。”孙雅慧虽喜欢与公子哥们来往，但无一不是逛街或者踏青，好似坦坦荡荡，旁人也不好多说。但是约人去茶楼饭馆的雅间见面，倒是叫人遐想。

　　和盛楼是杨二爷的地界，六子也和楼中掌柜伙计打好关系多有来往。不巧，伙计上茶点时冷不丁地听了几耳朵，听得不真切，就索索碎碎几个词，什么‘妻’啊‘妾’的。

　　妻妾？未婚男女私下见面，还聊这些，李公子和孙雅慧应该是有些什么。云舒皱眉，她想到了王家小姐，那个爽朗直率的女子。她和李公子正议亲呢。

　　片刻，云舒收回思绪，看着眼前不算大的少年。他周身收拾得干净利索，眼神坚定。但云舒知道，他那么快探听来这些消息绝非易事，指不定昨夜又是个不眠夜，与三两江湖中人喝酒套话去了。来前又好好拾掇了一番吧。

　　唉！云舒在心里叹了口气，六子为己所用，是屈才了，他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而不是为了帮自己打探这些后宅阴私。

　　“六子，我替你去父亲那求个差使可好？”云舒没看着六子，而是望着一处出神。

　　六子咚一下跪下，没有言语，只是面上有些焦虑。

　　云舒回神，看着六子，知道他这是不愿了，还是劝道：“你心思细腻，机警敏捷，后宅限制住你了。”

　　六子忙摇了几下头，“六子只想留在小姐身边，小姐总有能用着六子的地方。小姐不需六子打探消息，六子便帮小姐跑腿，买个东西递个帖子赶车什么的都行。六子的命是小姐的，不跟别的人。”

　　六子到现在还记得，迷糊间，那个和光束一同入了他的眼，如天神一般的女娃。或许是为了那一瞬间的誓言吧。

　　云舒无奈的闭上眼，此事在蜀郡时也同六子说过几次，六子态度从未改变。当初救下六子是碰巧了，银两虽是云舒私房钱，但到底也是爹娘给的，但六子好像只认定了云舒，当初卖身契也是直接给到云舒手中的。包括现在良生的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