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
文疏走近他，垂眸看着这个因为受了委屈而扁着嘴的少年。
白真书内心满是委屈，在文疏那充满温和和无声安慰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肩膀抖动的幅度大了起来。
“你师尊……因为文影疏而讨厌我，你后面不要跟我一块。”文疏语气很轻，轻得像是一片羽毛落在白真书的心头上。
白真书咬着牙，没有说话。
“只有这个了。”文疏从袖子里拿出用油纸包着的蜜饯。
白真书红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还是接过来然后拆开塞进了嘴里。
“抱歉，糖葫芦是碧渊的。”文疏眼眸含着温柔地解释。
白真书嚼着蜜饯摇着头：“没、没事……”
“好好休息，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文疏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刚走出两步，白真书就上前来揪住他的衣袖，含糊不清地低声问：“你会因为我师尊而讨厌我吗？”
“不会。”文疏微笑着说。
白真书像是松了一口气。
文疏出去之后，正好看到沈碧渊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手上还拿着刚洗的果子。
两人隔着庭院对视。
文疏抬步走了过去，沈碧渊心中不舒坦，但还是走近他，把手中的果子递给了文疏。
“你……找他有事情？”沈碧渊小心地看着文疏的脸色问。
文疏接过果子咬了一口，然后点头。
两人往东厢房走去。
沈碧渊想问是什么，但觉得自己问多了又有点越界了。
他在这里干着急，而文疏也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真书的师尊不太喜欢我，后面你和他说话的时候，就别提我了。你也别找他师尊算账。”走到东厢房的游廊里，文疏对跟着自己的沈碧渊说。
沈碧渊停了下来，他在文疏关门之前，轻轻“嗯”了一声。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关上了门。
村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中透着诡异。
过分安静的环境，令每个人都不太睡得着。
沈碧渊打开房门，正要去找文疏聊聊，发现对面白真书也打开了房间的门。
两人隔着夜色对视，最终还是白真书轻手轻脚地来到水井旁边，招呼沈碧渊过去。
两人蹲在水井旁边，沈碧渊拿出一张符贴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才有胆量说话一般开口道：“这村子安静得好可怕。”
“可惜不能找你师尊，我觉得还是蹲在你师尊旁边安全，你给我一张符。”白真书伸手就要去沈碧渊怀中摸。
“往哪摸呢，这我师尊的符咒，我要节约用。”沈碧渊推回了白真书乱摸的手。
“那我们蹲在这能干嘛？”白真书干脆坐在地上，靠着井口低声问沈碧渊。
沈碧渊蹲着靠在井口，仰头看着没有一颗星的夜空说：“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吗？”
他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把白真书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白真书就冷静了下来。
“会的。”白真书轻声回答着：“只要文道长是好人，我们就一直是好朋友。”
“如果他不是——算了。”沈碧渊觉得这也不可能，他坚信文疏是好人，他会永远相信文疏。
白真书有些惆怅地轻声叹息了一下，却是没再多言。
两人蹲了一会儿，沈碧渊还是没忍住问白真书：“今天傍晚我师尊找你做什么？”
“你可以用一张符贿赂我。”白真书看向沈碧渊，语气十分认真。
沈碧渊抬手直接把他的脸推开了：“你想好自己能不能承受我师尊的符咒再说。”
白真书想到文语，开心的情绪消散了几分，他重新看向天空，故作嫌弃地说：“不给算了。你师尊没找我做什么，就问我，我师尊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你觉得我会信？我师尊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沈碧渊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师尊和白真书之间有秘密，这让他感觉特别的难受。
白真书将沈碧渊的衣袖拉住，然后有气无力地举起一张油纸说：“你师尊给了我一颗蜜饯，行了吧！”
听到这话的沈碧渊几乎要炸毛了，他一把抢过白真书手上的油纸，心说还不如不问呢！他宁愿不知道！
“你师尊对你真好……糖葫芦都不给我吃，说是你的，就给指甲盖那么大的一颗蜜饯哄我。”白真书的语气里带着失落，从小到大，文语从来没有像文疏这样时常备着小零嘴在身上哄自己的徒弟。
沈碧渊听到“哄”字虽然还是耿耿于怀，但是想想文疏今天下午说的话，他还是决定这次就不追究白真书跟自己抢文疏的宠爱了。
“真人不许你跟我师尊来往？”沈碧渊重新蹲下来，心平气和地问。
“差不多这意思。不过这村子晚上怎么这么安静？狗叫都没有，真渗人。”白真书抱着手臂说。
“我师尊觉得桃树有问题，要不我们去看看？”沈碧渊身上贴着符就狗胆包天了。
“那你给我一张符。”白真书说。
沈碧渊虽然舍不得，但是为了白真书人身安全着想，他还是抽出一张符给了他，顺便提醒：“没啥事情符咒没用就还给我，万一师尊检查呢。”
“整天就知道倒贴，你贴得这么勤快你师尊知道吗？”白真书把符咒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迟早能感受到的。”沈碧渊自信满满。
两个贴着符咒的人从后院摸到前院，然后打开院门，悄悄来到了村长家门口的桃树下。
叶子全都掉光的桃树枝丫张牙舞爪的，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有点骇人。
两人仰头看了一会儿桃树，沈碧渊拿出一张符往树上贴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异样，他取下符咒蹲在了小庙前。
白真书也蹲下来，他伸着脖子凑近看小庙里的石像。
“不是说土地庙吗？怎么看这石像不像啊。”白真书问身旁的沈碧渊。
沈碧渊把手中的符咒贴在了石像上。
“没反应。”他把符咒撕了下来，接着回应白真书：“土地神还有讲究的吗？”
“这石像不像啊……土地公土地婆一对嘛，这只有一个，而且看样子像神荼更多。”白真书说着，又凑近了一些，仔细看了半响，他语气满是坚定地说：“我确定这就是神荼。”
沈碧渊伸手，掰了掰石像。
发现掰得动，他转了一下，神荼石像背面露出郁垒。
神荼与郁垒乃五方鬼帝中的东方鬼帝，而他们本就与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最主要的还是郁垒和神荼就是制服恶鬼的神人，多被民间的人画在门上趋吉避凶。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观摩了一会儿这个土地庙。
但看了许久，都没再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把石像复原，他们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沈碧渊对白真书说：“我师尊说得没错，这村子有邪祟。”
“这不能肯定，放在这里也算是门神，而且万一这村子供奉的神明就是神荼郁垒呢？他们在神荼郁垒的庙上种桃树，也是符合这两尊大神的出身，所以不能肯定这就是对抗邪祟什么的。”白真书一边说一边转身往回走。
沈碧渊跟着转身，他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有人看他们。
他顺着直觉看向某家村民的窗户。
那窗户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不对，可他就是觉得他们被人盯着了。
“等等……”沈碧渊快步跟上白真书，他压低声音道：“我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白真书有点怕，他转着眼珠子，也用很低的声音问：“哪里啊？”
“不知道……不止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我们，这村子有古怪。”沈碧渊说完，赶紧拉着白真书进屋。
一种被强烈注视着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进了院子将门关上，白真书拍着胸口道：“你说得好吓人……”
“是真的。”他话才说完，一种诡异的感觉从脊背爬到他的头皮，令他鸡皮疙瘩瞬间暴涨。
“好多眼睛的感觉……”白真书也真切地感觉到了，他搓着手皮道：“跑吧！”
有无数双眼睛在他们的身后眨巴眨巴一样，在黑暗中看着他们一举一动。
沈碧渊点了点头，两人正要前冲，身后的门忽然“咚咚咚”被敲响。
两人吓得跟炸毛的猫一样，差点没尖叫出来。
“开门，是我。”文疏平静温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吓得浑身大汗，双腿发软的两人听到这声音，跟溺水被救了一样大口大口吸着气将门给打开了。
“师尊……”沈碧渊往前一步，双腿发软的他，双膝一折，直接扑向了文疏。
文疏手忙脚乱地赶紧伸手接住，足足被撞得后退两步，他才站稳。
一旁扶着门给自己打气的白真书气得脸都鼓起来了。
这也太心机了！
“怎么了？”文疏满含关切的声音响起。
扑在文疏怀中的沈碧渊四肢僵硬，头脑一片空白，他现在不仅是双腿不能动了，是浑身都软了。两人肩膀相抵，他能感觉文疏的骨骼，还有那双穿过自己腋下的双臂……以及，鼻翼缭绕着的淡淡莲花清香。
“徒儿？”文疏近在咫尺的温柔嗓音再度响起。
沈碧渊在内心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最终还是抬手抱住文疏，赖在他怀中拖着自己宛如残疾的双腿说：“我怕。”
白真书将骂沈碧渊的话狠狠咽回了肚子。
文疏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看向白真书，他语气温柔中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你先回房间睡吧，晚上就要好好睡觉，不要乱跑。”
白真书连连点头，拖着自己发软的双腿，一边走一边将挂在胸膛的符咒撕下来塞进怀中，嘴里低声碎碎念：“反正你有师尊保护你，我拿你一张符也不算过分。”
文疏抱着沈碧渊好一会儿，沈碧渊才一脸别扭的松开他，然后蹬蹬双腿说：“师尊怎么在外面？”
夜色遮掩了少年耳尖和脸颊以及脖子上的红晕。
“睡不着出来走走。”文疏神色如常的在沈碧渊双腿上看了一圈：“现在腿能站稳？”
“能了……”说来有点窘迫……他扑向文疏的时候，真的是腿软了。
虽然被师尊抱了很开心，但是，他现在又觉得有些丢人。
沈碧渊心中有一个小人跪在地上暗自垂泪。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