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爱妃太撩人》公子时

16、第 16 章

　　男人转过身来，眸中深邃，幽幽带着寒意，浑身冷冽的气息，吓了孟嬛甄一跳。

　　她急忙后退一步，却不防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都朝后摔了过去。

　　男人见此，急忙上前一步，大掌绕过她纤细的腰肢，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搂入怀中。

　　两人紧紧贴在一处，平常没怎么接触，如今这般近得距离接触之下，孟嬛甄才发现，此人的臂膀居然如此有力，胸膛也是宽厚，伏在他的胸前，就令人感到很安心。

　　与此同时，男人身上那一股莫名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气息。

　　真是奇怪的感觉。

　　脑海里莫名滑过这样一个念头，孟嬛甄陡然反应过来。

　　自己在想些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和官家的内侍如此贴近……

　　她吓得脸色煞白了一瞬，急忙退开几步。

　　孟嬛甄有些慌张的左右看了看，见是无人关注此处，才是松了口气。

　　顿了顿，她轻声道，“林大人，方才冒犯了。”

　　谢宴清盯着她看了会儿，才颔首道，“无妨。”

　　说话间，他浑身那股冷冽之气，不自觉的收敛了许多。

　　孟嬛甄察觉到这点，对眼前此人的好感剧增。

　　她不觉笑了笑，问道，“官家不是在栖凤宫，燕大人怎的在此处？”

　　谢宴清沉默了会儿，才是淡淡扬唇道，“官家身边自有他人伺候，用不着我时时轮着。”

　　又看她一眼，“孟才人……现在该叫孟美人了才是？”

　　孟嬛甄闻听此言，心底很是无奈，“什么孟美人，我这分位是如何得来的，能瞒得了别人，想必应当是瞒不了身为官家跟前人的杨大人才是吧？”

　　“……？”

　　听了她的话，谢宴清不禁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孟嬛甄却只当他不说，是给自己留了面子，便只是道，“燕大人不必为我遮羞……其实我也清楚，侍寝两次都未能得到官家青睐，想必官家心中是厌极了我吧？”

　　说到这里，她自嘲似的笑了笑，又振作着道，“不过也没关系，起码我还晋升了分位，燕大人你说是不是？”

　　“……”

　　谢宴清一时无言以对，他万没想到，这两次阴差阳错的结果，居然让眼前的女人误会如此严重。

　　他沉默片刻，解释着，“你无须多想，官家若是真对你无意，那想必也是不会宣召你两次，还晋升你分位才是……”

　　“嗯嗯。”孟嬛甄连连点头，但看起来却有着一股敷衍的味道。

　　“燕大人所说，我都清楚的，不过你真的不用安慰我，我其实一点事儿都没有。”不等谢宴清说完，她便转移话题，“燕大人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在官家跟前受了气？”

　　“……”谢宴清紧咬后槽牙，反问，“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孟嬛甄一副同情的眼神望着跟前的男人，“我知道，燕大人，我都知道了……”

　　她想，官家果然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看来之前自己对他的感觉完全是个大大的错误。

　　也是，就连平常人，稍微富贵些的，都极难相处，更何况是堂堂天子呢？

　　他或许是个好官家，但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子。

　　谢宴清越发无言，沉默良久，才继续问着，“孟美人、又知道了什么？”

　　孟嬛甄左右看了眼，才是凑上前，悄声道，“官家不好相处的事啊。”

　　少女浑身气息甜腻而柔和，令人如春风拂面般舒适。

　　她猛然凑上来的举动，更是令谢宴清有些猝不及防，竟下意识的朝着后面躲了躲。

　　孟嬛甄见此，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

　　谢宴清心底也反应过来，有些不悦自己方才的举动。

　　但面上，却板着脸，一副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模样。

　　可同时，他的心里，却犹如一片羽毛轻飘飘的拂过一般，浑身都带起一阵异样的酥麻。

　　他抿抿薄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才是镇定自若的斜了一眼跟前的少女，“上次，孟美人不还说官家是个好人，这么快就变了？”

　　孟嬛甄听他言语，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这个燕大人上道，没有在方才的事情上纠结，倒是缓解了她的尴尬。

　　她闻听此言，理所当然道，“上次是上次，这一次我了解的官家更多了些，自然就有不一样的看法了。”

　　“哦？”

　　谢宴清轻呵一声，“那你倒是说说，如今你了解的官家，又是个什么样的？”

　　孟嬛甄却是看了他一眼，自得笑道，“没想到呢，燕大人居然还想套我的话。”

　　她才不是傻子，傻乎乎的对着男人说出来呢！

　　谢宴清额头青筋一阵抽动，强忍着心中的情绪，继续说，“这有何不能说的？你还怕我同官家告状？”

　　孟嬛甄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望着她，一副你自己体会的表情。

　　“你要如何才说？”

　　孟嬛甄转了转眼，朝前了一点，悄声道，“燕大人想知道我对官家的看法？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这个人，喜欢等价交换……所以，若是燕大人愿意对我说一说官家的坏话，那我就告诉你我对官家如今的看法。”

　　她这关子卖的，倒叫谢宴清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

　　自说自的坏话，来交换别人说自己的评价？

　　这要传出去，可真是要让人贻笑大方。

　　可偏偏，他看着孟嬛甄一脸怡然自得的模样，却又很是想知道自己在她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沉默些许，他皱眉迟疑着道，“我……官家他，不近人情，冷漠、杀人如麻、脾气……不好……”

　　孟嬛甄听得双眼亮晶晶，陡然见他停了，还有些急促的催着，“这就没了？”

　　没想到官家在他的内侍前居然是这样的形象？

　　看来她见识的还是太浅薄了。

　　谢宴清死死咬牙看她一眼，“这些还不够？”

　　许是他的眼神有些骇人，孟嬛甄轻轻咳嗽一声，“好吧……那就当你过关了。”

　　“该你了。”

　　孟嬛甄沉吟了下，“我觉得官家……有些装腔作势。”

　　“装腔作势？”谢宴清都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形容词，居然能用来形容他？

　　“为何？”

　　“我每次与官家见面，他都要带着面具，你说他算不算装腔作势？”

　　“……勉强算吧。”

　　“什么勉强？就是。”孟嬛甄继续，“而且，官家这人，不讲信用，就拿我侍寝这两次的事情来说吧……不过，这个我也算他另有原因，勉强算他有难言之隐吧。”

　　“听你的意思，还有？”

　　“当然！”孟嬛甄说到这里，情绪陡然低落了下来，“官家他，还三心二意……”

　　这也是他？谢宴清越发不理解了，“这又是为何？”

　　孟嬛甄看他一眼，“你在官家跟前侍候，难道不知他与白家姐姐的事吗？”

　　竟是这事？

　　谢宴清没想到，自己和白凝香的关系，居然让人如此误会。

　　皇后如是，眼前的少女也是。

　　他皱着眉道，“官家与她之间，不是外人所看所想那么简单……”

　　孟嬛甄却是不信，此人是官家跟前的人，自然会为官家说话。

　　她却是只信自己所看所想的。

　　孟嬛甄轻声道，“再不简单，又能如何呢？官家为她弃我而去，惹得满宫人笑话，连夜带对方入宫，又赐封美人，我……”

　　她说道这里，只觉得心中委屈极了。

　　但同时，又觉得自己真是令人讨厌。

　　明明白姐姐与官家是真心相爱，自己居然嫉妒他们。

　　她咬了咬唇，转过脸抹了抹悄然滑落的泪。

　　谢宴清见她流泪，心底竟为之一疼。

　　他立刻上前，强硬的掰过她的身子，皱眉问，“你就为了此事而哭？你很在意官家？”

　　孟嬛甄立刻反驳，“不是！”

　　“那你哭什么？”

　　孟嬛甄咬唇，“反正不是因为官家。”

　　谢宴清皱眉，“那是因为什么？你觉得官家不看重你？”

　　“我都说了，不是因为官家。”孟嬛甄倔强摇头，反问，“燕大人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不是心情也不好么？难道就不允许别人心情不好了吗？”

　　谢宴清怔然着，孟嬛甄趁此机会挣脱他的手，“大庭广众之下，燕大人还是注意些吧，我倒是无所谓，要是传到官家耳朵里去了，怕是对燕大人不好。”

　　谢宴清又看她一眼，迟疑些许，才又道，“难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愿意，都可以跟我说。”

　　孟嬛甄吸了口气，看他一眼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些日子心里不爽快，加上今天……我听说我家小弟去参军了，我在宫中却完全没得到消息，就觉得，我和家中的关系疏远了……往日里，家中有什么大小事父亲母亲都是会与我说的，可如今却……”

　　她抬头，目露迷茫的看着远方，那是家的方向。

　　她有些凄然道，“燕大人，你入宫多久了？”

　　谢宴清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我从小便在宫中长大。”

　　孟嬛甄讶然看他一眼，“这么久了……那可真是……”

　　她很难想象，自己不过入宫年余，与家中关系就好似隔了老远，那像是眼前这人般，该是怎样的感受？

　　“那燕大人，你想家吗？”

　　“想。”

　　如何不想，身为人子时，什么都有人扛着。

　　如今成了这天子，才知天下之重。

　　又想起皇后，他心中深深的疲惫感止不住的上涌。

　　但他还是强忍着，耐心的听着孟嬛甄的诉说。

　　孟嬛甄轻轻皱起秀眉，疑惑又憧憬道，“燕大人，那这么多年，你就不想出去看一眼吗？你说……在宫中待久了，我们是不是会忘了宫外的日子？”

　　谢宴清突然问，“你想出宫去？”

　　“自然是的……”孟嬛甄怅然回忆起来，“以前在家中时，尚不觉得曾经的日子有多珍贵，如今入了宫才知，那是多么难得快乐……我想出宫，去看看父亲母亲，看看小弟……我也想看看宫外的人间烟火，商贩小铺，人来人往，是不是再次游览时，会比这高高的宫墙内别有一番不一样的滋味……”

　　“不过……”说到这里，她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这都是痴心妄想罢了……燕大人，谢谢你今日陪着我，听我的牢骚，是不是很烦人？”

　　谢宴清摇摇头，深邃的眼，视线牢牢凝聚在跟前的女子身上。

　　“如果你想，我一直都在。”

　　很奇怪，他的嗓音与其他内侍不大相同。

　　其他内侍，或多或少因为自身缺失，都会带了些常人不有的调调。

　　但他的语气低哑，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沉稳。

　　此刻这般认真说来，倒像是一个承诺。

　　孟嬛甄心中一颤，在这瞬间，竟不敢去看跟前男人那双诚挚的眼。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竟会有这样的感觉，只当是自己在宫内孤寂的太久而产生了错觉。

　　她急忙扭头，有些吞吐道，“燕、燕大人，天色不早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谢宴清道，“我送你。”

　　孟嬛甄吓了一跳，急忙摆手，“不、不用了，皇后娘娘有恙，官家此刻想必甚是乏累，燕大人别在此处了，快去官家跟前候着吧，否则小心我下次见了官家告你的状。”

　　她状似轻快的说完，却是急忙行了个礼，转身匆匆忙忙的走了。

　　谢宴清一直目送着对方身影走远，直到消失不见，才轻轻笑了一笑。

　　不一会儿，林孝全赶了过来，见到他立刻上前，“陛下，该回宫了。”

　　谢宴清又停顿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眼天边那将落未落的绚烂霞彩。

　　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轻轻的‘嗯’了声。

　　随即，他侧头问林孝全，“上巳节，可是快到了？”

　　林孝全不解其意，但还是颔首，“是的陛下，就在两日后。”

　　两日后……

　　谢宴清点点头，一声不吭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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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