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
李素上一秒还觉得奇怪，但下一秒就吓得猛地倒吸了口凉气。
因为那人提着刀朝着她们藏身的方向走了过来！
裴敏也意识到这点，只来得及叮嘱一句“小姐别出来”就冲了出去，那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是他的反应非常迅速，二话不说直接朝着裴敏砍了过来。
裴敏身体往旁边一侧，同时一把擒住对方的胳膊用力往下一折，只听“啊”的一声痛呼，刀已经落到了裴敏的手里。
“放肆，我可是、可是你姑爷爷！”那人疼的咬牙怒叱。
姑爷爷？
裴敏眉头一皱，抓住对方的双手往身后一扯，“不想断手就给我老实点。”
“是你？”那人难以置信的喊道，清亮的眸子在月光下就像是泛着光的猫眼石。
李素从米缸后面挣扎着挤了出来，听到这儿她问裴敏，“认识？”
裴敏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虽然只见过两三次，可是对方这般出色的容貌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认错的，当即吓得立刻缩回了手，恨不得剁了自己的胳膊，“柳公子得罪了。”
李素眸光一闪，眯眼看向眼前这只桀骜不驯的小野猫，实在是难以将他跟自己屋里那几幅画作的主人相匹配。
“安长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柳昭衍揉着被扯疼的胳膊，古怪的看着李素，显然两人的相逢并未让他觉得开心。
“方便吗？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李素抹了把嘴边的馒头屑，轻声问。
“你偷了厨房的馒头？”柳昭衍恼怒问。
李素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的有些懵，下意识点头。
柳昭衍磨了磨牙，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李素脸上挪开，愤愤说：“一定是小碗那个蠢货多管闲事，哼，我就知道他靠不住，还害我连......”柳昭衍话说一半，瞪了眼李素转身道：“算了，跟我来吧。”
两人跟着柳昭衍偷偷摸摸出了厨房，然后沿着回廊拐到了一个临近水边的小院子，院子里面黑漆漆的，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霉味，像是很多年都没人居住了。
“桀桀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李素和裴敏骤然停步，惊的是汗毛直立，后背发凉。
柳昭衍白了两人一眼，淡淡说：“是个疯男人，关在那间屋子，放心吧，他不伤人。”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李素一摸额头，手心都是汗，她最怕鬼了。
柳昭衍轻车熟路的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蜡烛，微弱的烛光跳跃着，将屋子里的景象映照出来。
这是一个结满了蜘蛛网的废弃房间，房里面到处都是破烂的家具和瓷器，家具上的灰尘更是能堆“雪人”了。
“说吧，你们怎么来了。”柳昭衍抱着胳膊靠在窗边，一副秋后算账的严厉模样。
借着屋里微弱的烛光，李素这才看清楚柳昭衍的模样。真人跟她料想中有些出入，眉眼远比她想象中要更加灵动深邃，而且薄唇冷面的，一点都不像电视上的书生那样温润有礼，反而有些嚣张蛮横，但是唯有一点完全超出了李素的想象。
柳昭衍很好看，比别人描述的都要好看。
“问你话呢，聋了？”柳昭衍见李素傻愣愣的盯着自己看，心生不悦。安长乐这怂货什么时候如此大胆了，以前可是连正眼都不敢看他的。
裴敏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李素，又想着自己刚才弄伤了柳昭衍，便识相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李素，“这是小姐上次受伤，林大夫给的药。咳咳，你们聊，我去外面守着。”说完快速溜走了。
李素回过神来，忙收回目光，假装平静的看向手中的瓷瓶。
心中却是惊呼，这柳昭衍长的怎么那么像某个演员啊，尤其是那双眼睛，双眼皮窄而精致，眼窝很深，又长又翘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让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显得尤为深情。像是桃花眼，却又不像桃花眼那般多情，下垂的眼角，偏生又给他增了几分无辜温柔。
便是他方才那样气呼呼的瞪着人，也没让李素觉得厌烦，反而心里跟猫挠一样，生出别样的悸动。
真是作孽啊，她李素自诩正人淑女，万万不可在这异世丢了节操！
深深吸口冷气，李素努力平复着那点旖旎的小心思。再抬头看对方的时候，脸上除了有些发烫，已经并无异样。
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柳昭衍打量着她问：“你受伤了？”
他在关心我！
意识到这点，李素的小心肝很没志气的猛跳了一下，她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嗯，擦伤而已，不碍事。”
说话的声音跟个公鸭叫一样，太丢人了。
为了缓解尴尬，李素连忙换了话题，将药瓶递给对方，轻咳道：“裴敏不知道是你，下手重了些。”
柳昭衍扫了一眼，的确是药铺常见的止血化瘀的药膏，也不值几个钱，于是便收下了，随口问：“怎么受的伤？伤哪里了？”
李素尴尬道：“从屋顶摔下来，伤了胳膊。”
柳昭衍轻笑一声，浓眉上挑，“屋顶？”
李素觉得窘迫不已，抬头瞥见柳昭衍双眸中那毫不掩饰的讥笑，李素顿时觉得胸口跟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呼吸困难。
这男人什么意思？是在鄙视她？
柳昭衍倒没察觉到李素的心思，他随手将药瓶收入袖中，这时窗外刚好吹来一阵冷风，风趁机灌入柳昭衍宽大的袖口，露出里面半截胳膊。
那是——
李素心头一跳，惊讶的看向柳昭衍。
柳昭衍意识到什么，慌忙拢起袖口，脸色顿时有些难堪，转身恼怒道：“没什么事你就赶紧滚吧，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说完快步往床边走去，说是床，其实就是两块土砖上面搭着一块破门板，门板上堆着一床发黑的棉被。他当着李素的面踹掉鞋子上了床，俨然一副赶客的架势。
李素兀自站在门口，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觉攥紧，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就跟在她脑中生了根一样，挥之不去。
“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柳昭衍恼羞成怒，慌乱之下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朝李素砸了过去。
李素别说躲闪不过，就算能躲，此刻也没了躲避的心思，于是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坨东西飞过来，擦着她的肩膀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那坨东西摔在地上，洒的满屋子都是。
“你这又是何苦。”李素叹息道，怔怔的看着溅落在脚边的草木灰。
想起她小时候做饭切到了手指，阿娘舍不得买药就会抓一把草木灰给她涂上，说是能止血。
柳昭衍咬牙盯着李素，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扔到了李素眼前一样，那种毫无保留的耻辱感让他既恼怒又无力。
“你既然都看到了，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柳昭衍讥讽的冷笑一声，“怎么，你还想可怜我吗？就像当年一样？嘴里说着会帮我，结果却跟旁人无异。哦，不对，你还是跟他们不一样，至少你比他们看的时间更久一些。”
李素听得目瞪口呆，不对，这怎么跟裴敏说的不一样啊！
裴敏说当时安长乐虽然有心帮柳昭衍，但因为柳昭衍要价太高，所以她才不得已放弃了，而且一开始她并不知道带走柳昭衍的是欢喜楼老板啊。
可是听柳昭衍这话的意思却是安长乐先答应了帮他，但事到临头却反悔了？
李素一个头两个大，如今安长乐已死，她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不可能当背锅侠，为安长乐犯下的错而解释什么。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李素挺直了腰杆，跟某歌手借了勇气，“虽然这样说很无耻，但是当年的事情我的确全都不记得了。你如果要恨，就恨之前的安长乐，跟我没关系”
“呵，你在开玩笑吗？”柳昭衍听得忍不住发笑，什么叫当年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什么叫跟她没关系，这女人是脑子坏了吗？还是说当他脑子坏了？
李素为难的拧眉，“这件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简单来说就是我摔坏了脑子，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让裴敏进来跟你解释。”
柳昭衍神色僵住，完全没想到安长乐居然当真伤了脑袋，而且连记忆也没了。
见柳昭衍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李素以为对方是生气了，于是小心翼翼的往床边挪了两步，好言相劝：“以前的事情我们可不可以先不提了，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柳昭衍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本欲问问对方伤势怎么样了，可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赌气，“我的伤用不着你管。”
“怎么用不着我管，你就算恨我恼我，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再说了，你——”李素有些别扭的扫了眼柳昭衍的肚子，小声嘀咕，“你还怀有身孕呢......”
“你说什么？”柳昭衍没听清楚，就算听清楚了他也怀疑自己听岔了。
李素又借机往前挪了两步，却是没敢再提怀孕的事情，唯恐刺激到柳昭衍，只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柳昭衍这人自尊心极强，即便是卖身到欢喜楼，他也从未觉得自己比别人低贱。今日若是换了别人了来问，他也许会一笑置之，不做理会。
可偏偏看到自己伤口的是安长乐，一个比自己还落魄潦倒的女人。人就是这样，越是傲气越忍受不了被自己弱的人嘲笑。
面对李素同情的目光，柳昭衍如芒在背，心下也堵了一口气，故意拿话气她，“主人家不高兴就教训了几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再不走，下一个被教训的就是你！”
李素暗搓搓又靠近两步，这下已经到了床边，与柳昭衍不过抬手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