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藤真健司》北冥凤兮

7、周末，父子

　　周末，木下管家开着车来公寓下面接我。这是个严肃认真的人，黑色西服硬是被他穿得有了军装的味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人说话的时候必定是站在对方的正前方表情平板好像汇报。
　　据说他是祖父年轻时候身边的警卫，虽然在我出生之前，祖父就已经去世。
　　我带着15°微笑坐进车里，坐姿平正无可挑剔。
　　其实有时候我奇怪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严格，父亲其实从来没有对我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和训练，他只会用那双永远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看着我，然后移开。藤真谦人是那种典型意义上的官场老狐狸，永远彬彬有礼游刃有余。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期望之类的话，也许我已经让他很满意，也许他根本一直不在意。

　　回到那座宅子时，父亲参加一个会议还没有回来，继母穿着雨打芭蕉的和服站在第二层楼梯上对我露出有些僵硬的微笑，“欢迎回来，健司。”我感觉她在叫我“健司”的时候，语气和称呼“藤真少爷”没什么两样。
　　我按照礼节向她问好，这女人依旧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我不讨厌她，但是也没法喜欢。只是，我对自己生母的印象已经接近于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所以，我一直无法理解，母子之间，究竟应该如何相处。

　　晚上的时候和父亲在书房谈话，多是他在问，我在答。让我不禁想到，他在对着下属说话时，是否也和现在一样。
　　我抬起头，平视父亲。他今年应该四十二了，依旧是目光锐利的俊逸男子。我的栗色头发据说遗传自未见过面的母亲，但是眼睛和父亲一般无二。

　　“好了，健司，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父亲坐在靠椅上，身体微微后仰，按着太阳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有件事，想提出来很久了。不过如果您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嗯。”
　　“我想看看母亲的照片。”我抬眼望着他，“我从来，不知道和您们相关的事情。”五岁之前的记忆缺失得厉害，那时候藤真健司还不是我。
　　父亲的眼睛忽然眯起来，“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起这件事。”
　　我弯腰，“是的，我忘记母亲了，但是我想看看她。”
　　父亲沉默地注视着我。
　　半晌，他走到墙边旁边，按下一个按钮，活动壁面缓缓移开，我看到的是一幅巨大的油画。背景是一望无际的金黄稻田，琉璃色眼睛的年轻俊美男子抱着手臂微笑眼光柔和，栗发的女孩抱着一束向日葵快乐地向他跑来。她容貌普通，只是脸上的笑容宛若天使。
　　我默默地看着，这也许是一个故事，已经结束了好久。
　　父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是我二十岁的时候画的，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当一个画家。”他意义不明的笑起来，“很多事情都是不可预知的。健司，那是我的记忆，不是你的。”
　　我认真地抬起头，“我知道。”我帮他按下了恢复原状的按钮，“难道父亲以为我是吵着索要糖果的小孩子吗？”
　　“你一直都不是。”他看着我，语气淡然。

　　周末陪着父亲打高尔夫，他在打进了完美的一杆之后，直起腰问我，“我记得你国中的时候棒球打得不错？”
　　我点头，转学之前，我是校棒球队最有名的曲线投球手。“一般吧！”
　　“那么，为什么忽然转去打篮球？”
　　我笑起来，“父亲忘了吗？我一直都很喜欢打篮球啊！从小就开始练习了。”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这种事情我不管。你喜欢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一直不怎么管我。

　　我放下球杆，坐在椅子上看父亲打高尔夫球。我想，且不论重生这种事情，就我个人，应当是喜欢篮球的。
　　五个人，不多不少，刚好够覆盖全场。团体和个体的完美结合，足球场上，或者有在关键时刻救命的英雄，却没有操控一切的神。而篮球场上，最容易出现独一无二的那个人。足球造星，篮球造神。
　　果然，就算选择了团体的协作对抗，我的本质还是喜欢高高在上的么！即使表现的方式是将自己沉入人海之中。

　　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究竟是我，还是藤真原本的性格？打造一人球队，将队友变成自己无所不在的触手，完美引导每一个人，操控整场比赛，似乎，都是前人对藤真的评价呐！
　　不过，就现在来说，我就是他，不是吗？

　　周日晚上回到自己的公寓，意外地发现花形在楼下等着。我上前，给了他一拳，“路过？”
　　花形扬扬手里的袋子，“是球服，今天练习后队长让我给你送过来。”
　　我接过打开，是十三号，我很喜欢的一个数字，“干嘛非现在不可？明天上学的时候给我还不是一样？要是我今晚不回来怎么办？”
　　花形笑得有点傻，“你不是回来了嘛！”
　　我无语，“缺了两次训练，队长没有骂我吧！”
　　花形无辜地摇摇头，“除了球服的事情，他连你的名字都没提过。对了，最近教练在认真设计这次联赛的战术，后天队长和教练就要去抽签了。”
　　“其实你想的是自己上场的机会有多大吧！”我一语揭穿。
　　“哈哈，其实我不抱什么指望啦，这不才一年级么！跟着前辈去积累点经验就好。”典型的口不对心，花形在国中里也是众星拱月过来的，我就不信他会这么具有谦虚精神。

　　我扬扬下巴，“算了，既然来了，就到我家里坐坐吧！吃过晚饭没有？”这句话很废，因为事实是我在家里吃过饭才回来，而花形显然就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
　　果然花形配合地摇头，“你要请我吃饭？”一脸期待的样子。
　　我开始头疼，这家伙该不是专门来蹭饭的吧！“去附近的餐厅吧！我请客，算是谢你专门来一趟。”

作者有话说

　　对藤真的家庭背景参照《深深深蓝》的描述，果然那篇文的格调是我心里的神，好在我文里的藤真没那么冷淡厌世~~~~~~~~~~~不过也许是另一种形式的更加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