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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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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轻浣的执意,开创了首位与灵鸟蛋结契的先例。由于并未孵出,所以没有收取银钱。
三人向那位姑娘辞别。
“姐姐,你能先送我到流云峰吗?”鄢向晚支支吾吾。
练渔歌点头。
鄢向晚抬起手,示意白鹤趴下,载她们回去。而这白鹤挥了挥翅膀,将头仰到天上去,不予理睬。
“这白鹤竟如此不听话……”练渔歌皱眉,有意愿替鄢向晚驯服一下他。
“没关系的姐姐。”鄢向晚用手制止她,表示她自己可以。
白鹤瞥了一眼再次靠近他的鄢向晚,故作高傲。
“你真的不愿吗?”鄢向晚再次朝他眨眨眼,笑着,“路途遥远,我又毫无修为,只有像您这般天赋异禀的白鹤,才能轻轻松松地载我们回去。唉,能与您结契可真是我的福气,我可真是一刻都离不开您了呢。”
白鹤翻了个白眼,展翅伏地,体型变大数倍,足以乘载三人。
阮轻浣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蛋,感叹成鸟的桀骜不驯,倘若真是落在她头上,只有被无视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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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殿。
练渔歌将鄢向晚送至大殿门前,便携阮轻浣回崇梓山。
白鹤回归原身,跟在她身后。
鄢向晚所在寝殿位于流云殿东南角的一个偏殿,回寝殿必经繁花庭。
百里惊华爱花,曾经游历天南海北,归来之时总会带回一些新奇花儿种下。他还根据不同的花喜好不同的环境进行分类,并赋予特殊的环境,让他们久开不谢。
因此,偌大的庭院花团锦簇,百花争艳。紫藤如瀑,凌霄如墙,鸢尾如蝶,风信绚丽,杜鹃泣血,菡萏隽雅,如此云云。若是找不着他,那他一定在繁花庭悉心照料他的花儿。
他最不喜别人在此地停留,更不会让人流连其间。
鄢向晚的基本路径便是进入大殿,沿着偏廊径直前去她的偏殿。即便路过这片繁花似锦,也不会多看一眼。
“师父,你看我这剑舞的对不对?”
寻声而去,鄢向晚远远望见庭院深处,繁花旁有一个人影,举剑起舞。
百里惊华向来视花如命,如此金贵,怎会允许他人在此舞剑?连鄢向晚都不曾进去过。
鄢向晚再往前,也看清了那人模样,是檀溪。她收起剑,走向立于紫藤萝瀑布旁的百里惊华,脸上是藏不住的期待。
百里惊华背对着她,伸手折下一花串,又缓缓转过去面对着檀溪,看不清神色。此时,他将手背于身后,长袖落下,只见白袖半掩的紫藤萝。
似乎能想象到下一秒的仙君赠花与佳人娇羞,鄢向晚并未踯躅,而是加快步伐,离开此处。因为她了解,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在百里惊华身上发生。
“等等老夫。”白鹤跟着后面。
鄢向晚转过去,示意他噤声:“我们路过的不是时候,莫要扰了他人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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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檀溪再次问道。
百里惊华并未直视她,而是拿起手中的花,看了许久。
鹤发童颜,与紫色甚配。
檀溪面对着眼前的谪仙,睫毛垂下,眉头紧蹙,就连认真看花的模样也十分让人痴迷。
“师父不会是要送给我,作为表现良好的奖励吧。”檀溪的心如小鹿乱撞,心中已经开始遐想百里惊华春风满面,亲自俯身将紫藤萝戴在她的发髻上,并夸赞她的美丽与聪慧。
百里惊华将紫藤萝翻了个面,这才找到被虫蚁啃食的那几朵小残花。
他叹了口气,随手扔在紫藤萝根茎处,没有片刻犹豫。他是个完美主义者,见不得花儿残败。落叶需归根,那落红便做春泥吧。
待檀溪回过神来,花已落地,粘上泥土。她心底满是失落,原来并不是给她的,亦或是宁愿扔掉也不愿施舍予她。
“以后莫要来此地,我的花,喜静。”百里惊华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檀溪久久愣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鄢向晚曾将百里惊华的喜恶告诫过她,她却明知故闯,想在师父的心中博得一个不一样的地位。
微风拂过她的面庞,撩起她的发丝,她俯身去将地上的紫藤萝拾起,抖去泥土。
蓦然,檀溪回首,心潮澎湃:“师父当真不愧为仙域之典范,在任何事上都一视同仁,就算闯入此地也未罚我,他果然是在意我这个徒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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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向晚的偏殿前院里有一棵歪脖子大树,是她刚来时种下的,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另一侧是鱼池和假山。
离开大众视野,白鹤优雅的舒展羽翼,伸直纤长的双腿,以示舒心自在。
“不装了?”鄢向晚问。
“老夫何时装过?”白鹤答。
“千年的修为,也不知你为何故意压低,还屈尊于重洺海小小的百鸟园里。”鄢向晚把门闩插好,朝院内走去。
“老夫乐意。”白鹤化形成人,青丝玉带,剑眉绛唇,额间金纹,更添风韵,遇雪则清,经霜更艳,俨然一位翩翩公子。
鄢向晚都不忍心戳穿:“是呀,百鸟园衣食无忧,怎会有鸟会拒绝呢?”
有人一击命中,直戳要点,揭开他吃软饭数百年的丑恶行为,白鹤立即暴跳如雷:“休要胡言!你这小妮子,当真……”
“当真什么?”鄢向晚回头,那眉眼盯着这位张牙舞爪的软饭硬吃鸟。
“……”白鹤语塞,她不知用了什么邪术,使他心甘情愿的与之完成契约。他总觉鄢向晚不简单,还是忍不住问:“妮子,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让老夫心甘愿与你结契?”
鄢向晚佯作惊恐万分,双手捂住面颊:“什么?邪术?我就一个弱女子,毫无修为,怎会邪术呢?”
“……”白鹤无言以对,以他的修为看来,面前这个小娃娃确实没有撒谎,毫无修为。可现在契约已成,她若看不惯他想将其除之,轻松的如捏死一只蚂蚁。一千年的老白鸟竟玩不过一个小孩子,他认怂:“老夫不同你这只小娃娃计较。”
鄢向晚嗤之以鼻。
“我名鄢向晚,你的话,就叫你小白好了。”鄢向晚说。
“嗯?”白鹤不愿,傲世轻物,“俗气!老夫有名字,老夫叫玄清。”
“……”鄢向晚无奈,又问,“需要给你单独准备房间吗?”
在鄢向晚面前还能守住底线,玄清洋洋得意,指着庭院内的那棵歪脖子树说:“那可棵树正合我意!”
“行。”鄢向晚应。不挑地方的鸟也省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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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走紫藤萝的檀溪回到房间,翻阅典籍,将其存于白脂中,并缩小为拇指盖大小。经过几番炼化,檀溪捏起它对着从窗外投来的太阳光欣赏着,娇小玲珑,晶莹剔透,里面的紫藤萝清晰可见。
那一瞬间,檀溪仿佛看见了百里惊华站在紫藤萝瀑布旁,对着她笑。
忽然,窗户前出现什么,挡住光线。
檀溪收起紫藤萝,才看清了趴在窗前的人。
“师姐!”檀溪起身作揖。
“不必拘礼。”鄢向晚嫣然一笑。
檀溪不明白鄢向晚为何到来,她与鄢向晚只说过几次话,谈不上了解,关于鄢向晚的事情都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
“请问,师姐是有什么吩咐吗?”檀溪礼貌试探。
鄢向晚托腮,笑容不散:“吩咐谈不上,只是想好心提醒师妹一声,师父他老人家如高岭之花不可亵渎,奉劝师妹最好别有其他心思呢。”
檀溪笑容僵住,忍不住怀疑鄢向晚是羡慕她。尽管鄢向晚早她几百年拜入师门,却不得师父青睐,对比之下,檀溪的处境似乎比她好太多。
待檀溪回过神来,鄢向晚已经离去。
檀溪重新拿出紫藤萝握在手心,她自知心中崇敬百里惊华,此次来仙域也只为拜于他座下,学习仙术,别无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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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梓山。
关于阮轻浣抱回一枚蛋的事,再次引起了四方会谈。蛋便放在桌面中间,四人围坐,盯着这个蛋迟迟不敢言。
“师姐,你为何会允许她带回一枚蛋?”思垣纳罕。
“这蛋又没花钱。”练渔歌理直气壮。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思垣看了一眼阮轻浣,问,“这枚灵蛋已成型,且蕴含灵力,倘若不能孵化,不仅扼杀了他,还断送了他的修行之路。”
“二师兄别担心,我肯定不会扼杀他的。”阮轻浣保证。
“难道你去孵?”思垣脑中立刻浮现出阮轻浣缩在被窝里抱着蛋,整日闭门不出,如慈母般抚摸灵蛋的情景,不禁摇头。
“不不不……”阮轻浣窘笑,“当然不是我。”
“那是……”思垣突然想起来阮轻浣见过槿汜变成鸟的模样。他看向槿汜,脑中立刻浮现出另一个画面:槿汜化身大鸟,整日蹲守在鸟窝内孵蛋的情形,还无人替班,思垣只能端着吃食去窝旁喂他。
“看着我干嘛?”槿汜突然头皮一紧,发觉事情并不简单,将他们心里的想法拒之千里,“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孵蛋?”
“莫要拿三师兄打趣了。”阮轻浣解释,“与覆春阵类似,然后更温暖些,更潮湿些便可。”
阮轻浣于屋内为灵蛋垫上干草,以竹箱罩之,防止风袭,结阵,根据离开前探知的鸟妈妈腹下温度进行调节。
一切准备就绪,只为等待灵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