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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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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飞舸行了大半月,终于到达极西之地的混沌海岸。
再行三五日便可到最近的城池休憩,原本懒懒散散的玄真派弟子纷纷严阵以待,时刻准备飞舸降落。
这段时日宋祁呆得无聊,便又操起小本子开始画小人,他这次画的内容是原文的主剧情,以洛水为视角,从血海炼狱生变,再到玄真派屠魔,以此展开主线,之后是洛水回到天音教的剧情,埋下天音教将入世的伏笔。
今日他正画到洛水进入炼狱秘境,宋祁作为一个看过原文的、合格的穿书者,对于炼狱秘境中一些险恶之地十分了解,也同样了解哪里藏着宝藏,哪里能给人机缘。
他画到中途停下来休息,笔杆子撑着脸颊点了点,一不留神将墨水蹭到了脸上,正好被推门进来的岁岁看到。
宋祁并未察觉,放下笔无声息地将画册压在宣纸下,转头问道:“怎么了?”
“我以为三师姐在这边,找她问个事。”岁岁将切好的水果放到桌上,抬眸看着宋祁脸上的墨汁,眼中藏了点笑意。
宋祁挑眉道:“为何来我这里找沉月?”
“因为师兄向来都和三师姐呆在一起啊。”岁岁敛目,鼓着腮帮子道:“她今天居然不跟师兄一起玩,真是太过分了,我就不会这样。”
“......”宋祁解释道:“今日她去安排弟子历练行程,估计会晚些才回来。”
“是我的话,再忙都会早些回来陪师兄说会儿话,三师姐没空的话,师兄你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说。”岁岁眨了眨亮晶晶的桃花眼,一脸真诚。
宋祁笑道:“我暂时没不开心的事,不过谢谢岁岁了。”
宋祁错开这话题,转言问道:“你找沉月问什么?”
“哦,是这个。”岁岁像是才想起来此行目的,展开一张图纸,眼中现出丝恰到好处的困惑:“这上边画的乾坤阵我不太理解,乾为生,坤为死,阴阳相和,一生一死,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宋祁在脑海里的知识库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回答道:“这是指布阵的人站在乾位,阵法中的只有死路一条,而布阵人站在坤位,阵内人皆化险为夷,若是阴阳......咳咳,阴阳相和,那就要么同生,要么同死。”
宋祁从图纸上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岁岁离他越来越近,听得十分专注的模样,他偏过头避开了些,就听岁岁又问:“那既如此,为何要布这样的阵法?”
“非也。”宋祁笑着摇头:“我讲的只是表面上的意思,实则还有更深一层玄机在里面,乾坤阵,亦称控阵,拘泥的不止几人,而是成千上万人。”
岁岁静静听他侃侃而谈,目光从宋祁专注看图纸的眼睛,移到微启的嘴唇,再往下落到滚动的喉结上,纤长的脖颈白皙发光,往下被衣领遮得十分严实。
“听懂了吗?”
“嗯。”岁岁收回目光,乖乖地点头道:“多谢师兄赐教。”
见岁岁坐正,宋祁这才反应过来,十分遗憾刚刚没趁机揉一把团子,他将图纸折好还给岁岁,道:“日后有不懂的也可以来找我......”
话未说完,飞舸猛地摇晃了起来,宋祁面色微沉,交代了句“别乱跑”后取下配剑抢先出去。从船舱里出来时,飞舸像是撞到什么东西,速度缓了下来,整个船身剧烈震颤,许多弟子没站稳,摔倒在地上,随着船摇晃的方向滚来滚去。
宋祁把住木桩,抬头往上看去,见结界正被人集全力攻击,乌黑的浓雾撞击而来,结界像是被腐蚀一样,已经破开了一个小口子,并且还在被撕裂。
乔沉月与王昱也听见动静出来,见此道:“是魔修!”
王昱擅结界术,当先击出灵力导入结界中,与外面的人较劲,破开的口子忽大忽小,魔修亦使出更加猛烈的攻击,船身左右摇摆,宋祁反手将剑插入甲板,如同定海神针,船身渐渐平稳下来。
乔沉月道:“我上去看看。”
水袖飞出缠绕在船帆顶端,乔沉月足尖一点,身姿轻柔地飞了上去,轻盈落在尖端上,被呼啸的风吹得衣摆猎猎飞舞。
“怎么样?”
乔沉月道:“奇怪,魔修不见了。”
这可不是魔修的风格,他们出手往往非死不罢休。
被一番折腾翻滚的弟子们总算能喘口气,刚站稳就纷纷趴在船舷吐了,哀声连天道:
“这些魔修也太狂妄了,呕......他们沉寂这么久怎么突然兴风作浪起来?”
“今日之耻,我与魔道誓不罢休!”
“呕......可别再来一次了。”
王昱正修复好结界,听到这些声音震袖怒道:“你们平日是怎么修炼的,大敌当前连站都站不稳!”
弟子们瞬间噤若寒蝉。
“阿昱,别吓着师弟师妹们了。”宋祁好脾气的笑了笑,散发出温润的灵力平复弟子们紊乱的气息,朝翩然落地的乔沉月道:“沉月,还请立即禀报师尊,之后魔修想必会有大动作,我等应早日防范。”
乔沉月颔首,不敢再皮,匆匆进了船舱内。
回到房间,宋祁关上门时瞬间放松下来,再没人前端庄威仪的大师兄模样,他捏了捏酸痛的肩,嘀咕地抱怨:“要不是抓得紧,我也非得跟师弟们滚到一堆去了。”
装了这么久,岂不得前功尽弃。
宋祁想想就心惊,刚刚抓杆子的时候把皮蹭破了,整个掌心现在都通红的。
也不知道王昱怎么站得那么稳。
转过身,宋祁刚平缓的心脏吓得又是一跳,岁岁居然还坐在原位,连位置都没挪一下,见到宋祁进来,站起身一礼,好奇道:“师兄刚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这啥那啥的。”宋祁打马虎眼糊弄过去,道:“你怎么还没走?”
“不是师兄让我别乱跑么?”
宋祁:“......”小团子真听话,想捏脸。
然而伸出去的手被岁岁移步避开了,他往后退了小步,抬眼看见宋祁通红的掌心,呼吸一窒:“师兄你手......”
“没事没事。”宋祁连忙将手拢进袖子里,岁岁见此也没再多说,磨蹭过来将一个小药瓶放在桌上,看着宋祁的眼睛里似有万千星辰,又似含情脉脉欲语还休,看得宋祁悚然一惊,再回过神岁岁已经带上门走了。
宋祁拍了拍受惊过度的小胸脯,在心里担忧道:岁岁刚刚眼睛抽筋了么?
混沌海中,浪涛拍过,魔修们艰难地把头冒出海面起起沉沉,骂声阵阵,赫丹子呛了口黑漆漆的海水,呸地吐出,在水里狗刨式游泳,大喊道:“来个人啊......我不会......游泳!”
但是魔修们都自身难保,谁又会去注意他。幸好一节浮木飘过,赫丹子胡乱地扒住爬了上去,狼狈地捏干衣服上的水,得了空闲眺目望去,一路为非作歹的兄弟们此时正下饺子似的掉进海里。
混沌海的范围内无法使用灵力,他们又掉到海中心,这一路游上岸估计得累死。
魅妖没稳住,也从龙骨飞舸落进了海水里,本就薄如蝉翼的轻纱这一下几乎变成了透明,她不以为意,十分大方地任人看,召出羽毛似的法器当小船。
只不过这法器在混沌海里也失去作用,只能变大变小,跟废的差不多。
赫丹子一边捏干衣服,一边道:“媚夭夭,刚刚那玩意是啥,你看清了吗?”
“嗤,你问我我找谁问去?”魅妖将趴在她羽毛上想往上爬的魔修踢了下去,如丝媚眼一转,暗藏锋芒:“我还是第一次感应到这么厉害的威压,让人由自内心地发怂,这种感觉......”
“你也感应到了?”赫丹子砸吧了下嘴,回想当时他不受控制地朝那股力量跪伏,从身体渗透内心去臣服膜拜的感觉,现在还毛骨悚然,海风大得将浮木吹得猛烈摇晃,他连忙扒拉着木头,定言:“玄真派内肯定有魔主的线索!”
魅妖阴柔笑了起来:“有机会一定要探一探玄真派的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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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三日,龙骨飞舸终于到达最近的城池稍作休憩。
离血海炼狱最近的一座城,名叫栾城,剧传栾城曾经是千年前最后一位魔主的王都,以此为根据地往外征战,最后收复大陆实现了真正的统一,让人们有了近五百年的和平时代。
此后分分合合,形成如今的五国之势,到现在,一部分王室人都还流着一半的魔血。
作为曾经盛极一时的王都,哪怕已然衰落,也依然可以窥见千年前的宏伟壮阔。城内的百姓与世隔绝,不属于五国中的任意一国,也不受修真界的管束,可以说是一座“三不管”之城。
城民们还保留着一些十分野蛮的习俗,穿着亦是十分大胆放浪,其中“吃喝嫖赌”的行业办得最是风生水起。葬丧礼甚至可以与婚席同办,一边是敲锣打鼓,一边是唢呐哀曲,哭着吃完这家转头又笑脸去吃那家,简直群魔乱舞、百无禁忌。
飞舸落在栾城外,玄真派弟子们互相搀扶着下来,一些不经事的弟子连忙跑到一边吐苦水,一时间哀声载道,瘫的瘫,趴的趴,跟没骨头似的。
一位弟子被海风吹得清醒了些,抬头看见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震撼道:“这也太美了吧!”
正巧夕阳落在海平线,天蓝与暗黑交接,熏染着金黄色的余晖,是京州没有的盛景。
栾城三面环海,海名为混沌,一面背山,山名为东煌,宜守不宜攻,也是这么多年没有国家插足的原因。
宋祁提着衣摆跳下飞船,连日坐船,就算没怎么动,也觉得精神上十分疲惫,迫切地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
等人都下来完,宋祁挥出一道灵光,龙骨飞舸转瞬间变成巴掌大小,被他收进储物戒内。
乔沉月黏上来抱着宋祁的手,将自己挂在他身上,撒娇道:“大师兄,月月走不动啦,你抱我好不嘛~”
“别了别了,我怕我抱不动你。”宋祁想把手缩回来,然而乔沉月抱得十分紧,俩人拉扯间,宋祁感觉后背一股凉意,转头看去,正见岁岁板着小脸从旁边走过去。
还瘸着腿。
嘶......刚刚出来的时候岁岁不还健健康康的吗?
宋祁秉着身为大师兄礼该关爱小师弟的态度,唤住他道:“岁岁你腿怎么了?”
岁岁停下来,有丝委屈道:“船太高了,跳下来的时候脚崴了。”
宋祁:“我抱你吧。”
岁岁退了一步,摇了摇头,看向一脸憋屈的乔沉月,微笑道:“这不太合适吧?师兄抱三师姐吧,我没事的,反正我也习惯一个人了。”
乔沉月欣喜道:“大师兄你看,岁岁都让你抱我了~”
宋祁伸手揉了揉岁岁的头发,心疼地心都化了,温声道:“你师姐纯属犯懒癌,让她自个走,她都这么大个人了,来,我抱你。”
岁岁眨了眨眼,怯怯道:“三师姐不会生气的吧?”
乔沉月刚想说会!结果宋祁提前接了话:“她生个什么气啊,她是你师姐自然会让着你嘛。”
乔沉月:“......”
岁岁矜持地朝宋祁伸出小手,宋祁刚准备抱他,忽然顿住,拍了下额头道:“我有个好主意!”
岁岁:“?”
接下来就见宋祁召出一个木板车,将他抱到上边,又让乔沉月也上去,使了个法术后,木板车风似地往栾城城门驶去了。
宋祁在后面哈哈大笑道:“我可真聪明,这不就两全了嘛!”
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