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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Open-第一次坦白 ...

  •   清晨,早餐后,司徒南和任玲离开家赶往公司,安荀回到房间寻找待会冥想课要穿的衣服,安挚则再次去了他最爱的天台,再次沉浸于书的世界。
      安荀也喜欢看书,但她每天的读书时间是定量的,最多两个小时,而且她更愿意待在室内,作为女孩子,她觉得在天台待太久了会晒黑。很显然,安挚根本不在乎这些,他看书的时间也不曾有过定数。
      在看书这件事上,两人还有很大的不同。虽然对看书的喜爱是一样的,但安挚看书就是喜爱,安荀看书就不只是喜爱了。
      她想要高人一等,想要不一样,想要逃离。
      快到九点了,安荀匆忙赶到后院加入了上冥想课的人当中去,安荀随便站到了一个面相随和的女人旁边,她无所谓自己的位置是第一排的最左边,对,她无所谓。
      冥想大师是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一副不沾半分世俗的模样,梳着不低不高的马尾,头发有些泛黄,是很自然的黄色,她的眼神非常平静,仿佛一切于她而言淡然如水。大家都叫她陈老师。
      陈老师看着人还没有到齐,就叫在场的学生在草坪上坐下,她自己则站着,缓缓地来回踱步,像是在消磨等待的时间。
      安荀的脑袋一直在放空,对于不喜欢的事,她总是这样,冷漠到极致,一分心思都不愿意多花。
      早晨九点的阳光照得草坪闪闪发光,安荀看着草儿尖头舞蹈的光亮,渐渐入了迷,马上就将周围的一切都屏蔽了,逐渐变多的赶来上课的人也没有吸引她的注意,直到安挚坐到她身后轻轻拍了她一下。
      安荀终于从发呆状态中清醒过来,回头看了看安挚,安挚则示意她冥想课开始了。
      每个学生被要求轻声说话,心态要平和,安荀觉得和瑜伽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动作幅度小了很多而已。
      “就是过来发呆的。”安荀不满地心想着。
      安挚则觉得无所谓,他跟着陈老师的要求深呼吸,当作放松心情也没什么不好的。
      终于到了下课时间,安荀请求管家让她把饭带到自己房间去吃,安挚见了则上前提出同样的请求,罗管家无奈地答应了二人的想法。
      两人回到房间后,冥想班的人便在大厅进行用餐。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几天过去了。
      安荀和安挚每天一起上课,其他时间,两人会互相借书看,他们都不怎么喜欢出门,都可以宅在家里好久好久。
      他们经常谈论自己对不同的书的看法,就《逃离》这本书,此书讲的是主人公们次次的逃离但最终回归的故事,安荀表示很喜欢这本书,但她更喜欢离开了就离开了,不要再回头。
      安挚问:“你不想再回C城了吗?”
      “不想,最令我恶心的回忆都发生在那里,最令我厌恶的人也都住在那里,所以我讨厌C城,我不想再去那个地方。”
      “你爸爸还在那里吧,那你怎么见他”
      “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接出去的。”
      其实安荀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过去的自己足够优秀,就不会看到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就不会因为得不到人们的尊重而恼怒,就不会因此厌恶那么多人。
      事实就是这样,你不够好,人们就不会对你足够好。
      那些会不顾一切爱你的人,芸芸众生中,寥寥无几。
      “你呢,你原来在A城过得也不是很好啊,你为什么不想逃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呢?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多好啊。”安荀问道。
      安挚顿了几秒,回道:“我去哪都一样,不会高兴多少的。”
      安荀没说话,她看着安挚,看着他疲惫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上课、看书、闲聊,一切都如水平线一般毫无波澜。
      一直到那一天,所有的平静都被打破了。
      安荀在房间无所事事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机,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安荀马上起身打开房门,只见安挚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这是才寄来的给你的信,是……(翻找着寄信人名字)叫……成澄,是一个叫成澄的寄来的。”安挚说道。
      安荀面目表情,冷漠的样子有些过于反常。
      她接过信,用小的几乎不像是从她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说道:“谢谢。”
      安挚觉得很奇怪,他走进安荀的房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安荀似乎没注意到安挚,头也不回的就把门一推关上了。
      “为什么要寄信来呢?”安荀心想。
      信封是淡红色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图案。
      “他还记得我喜欢红色。”安荀心想。
      她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连撕下的部分都完好的放在床上舍不得扔。然后,她缓缓地拿出信封里的东西,是几张照片和他亲笔写的信。
      看到照片上美丽的女人大大鼓起的肚子,安荀就那样震住了好久好久。
      好不容易平静了心跳,她才将眼睛移向孕妇旁边,那个笑得无比灿烂的、心心念念的他。
      这下安荀可再也忍不住了,什么结婚,什么怀孕,她都不在乎了,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有多么想念,多么想念这个美好的男人。她抚摸着他的照片,一直抚摸着,很久很久。
      “亲爱的安荀,
      就像照片上的,我的爱人怀上了一个可爱的小生命,我希望,在他出生后,你能来我们家,我希望可以和你分享这份喜悦。
      听说你的妈妈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我很替你们高兴,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幸福的生活。
      孤单的时候一定不要忘记,还有我,还有成澄哥一直在挂念着你,我最可爱的安荀。
      成澄”
      待安荀看完信,她的眼睛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了,眼眶四周红得令人心疼。
      安挚站在她身后不知为何挪不开脚,他看到了照片中的孕妇和那个长相白净帅气的男人,马上就明白了成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安挚看着她的背影,她就这样一直哭着,瘫软在地,没有任何声音的一直哭着。
      安挚走上前去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安荀一惊,眼睛瞪大望着前方,不愿意看向安挚。
      “安荀,就我在这,没有别人。”安挚用着他一如既往的平静的声音说道。
      他平静的语调对于安荀来说却是不一样的,安荀认为那很让人安心。但就算安心如此,她也不愿向安挚敞开心扉。
      “我从来不会这样的,安荀。”安挚说着坐到了安荀身旁。
      “我从来不会这样主动的去关心别人,但是安荀,你是我最特别的朋友,你和别人不一样,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安荀依旧不语,眼睛注视着前方,像是发呆一样。但其实,安荀的内心狂躁着,她希望安挚能马上离开,她,仍然不想被看到,不想被看到自己藏起来的模样——自己,一个哀伤了很久的人。
      “安荀,你能告诉我吗,这个成澄,如果可以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的事,我和那个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的事。”
      安荀眉毛突然微微一簇,她慢慢的呼了一口气,抿了抿嘴,表示同意。
      听着安挚讲述自己的童年,安荀慢慢从自己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的母亲还不曾告诉她安挚的父亲已经去世,司徒南也不让安荀多问,因此安荀一直以为安挚的父亲只不过是和任玲离婚了而已。
      听到安挚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安荀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安挚放在一起的手握的更紧。
      过了很久,安挚也觉得神奇,自己竟然能那么完整的将自己的故事告诉另一个人。
      安挚说完后,安荀明显平复了心情。安挚看着她没有说话。
      在安挚平静的注视下,安荀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把自己一切的过往说出。
      既然都拥有苦涩的回忆,告知彼此也许是一种不错的解脱。
      待安荀讲完了过往,她才终于抬眼看向安挚。她的眼神里有着一种惊恐的神色,安挚知道,那是她第一次表露心声的惊恐,那是她“我能相信你吗?”的疑惑。
      “很多人认为面无表情很可怜,但事实上,表情混杂的人才是最可怜的,他们既冷漠也狂躁,他们既麻木也悲伤,他们是扭曲的象征。”安挚心想。
      正因为心中产生了这个想法,安挚似乎突然拥有了难得的怜惜之情。他皱起了眉头,缓缓将安荀抱住。
      “我特别的朋友,你一点也不奇怪。”安挚说道。
      自己一直都被父母和朋友以“奇怪”形容,一个“特别”是那样难得,那样温柔。
      “真可怕,我这辈子,第一个让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人竟然是个爷们。”安荀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安挚无疑被她逗笑了,难得的,他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比平时微笑时再高了一些。
      “谢谢。”安荀说道。
      她觉得安挚这样的笑容太难得,竟自然而然地将右手放在他上扬的嘴角,以表示对他笑容的惊奇。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两人的关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安挚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是夜晚,安荀则准备睡觉了。这一晚,两人都睡得非常安心。
      第二天的冥想课上,陈老师要求搭档之间进行互动冥想,要求两人手心相贴。生活就是要这样,除了拥有良好平和的心态,还要真诚真挚地待人。安荀似乎明白了学习冥想的意义所在。
      她转过身面向安挚,两人默契的将手心放在一起,一刹那间,二人专属的自然和宁静中掺入了些许跳跃性的波动,那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心动了。
      这突如其来的波动让他们猝不及防,一整节课两人都处在一种古怪的状态下。
      终于下课了,安荀马上回到房间,安挚则迫不及待地走向天台。
      到了晚上,安荀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和父亲打着电话。
      司徒南下班回家,她来到安荀房门前想看看女儿怎么样,结果发现安荀将房门反锁了,便马上找来了备份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碰巧撞见了自己的女儿和张彦在通话。
      安荀发现母亲进来了,露出了极为反感的表情,她最讨厌母亲这样不经过她的允许就进入她的房间,安荀匆匆挂断了和父亲的通话,不耐烦的冲司徒南说:“你要干嘛。”
      司徒南皱着她细长的眉毛,质问般的说道:“你在和你爸说什么?不要和他讲那么多话,没事不要和他打电话。”
      “我没说什么。”安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只希望母亲能赶快出去。
      司徒南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女儿的房间。
      安荀不知道自己是愤怒还是伤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然有人敲门,安荀不耐烦地冲过去猛地打开了门,结果发现是安挚。
      “啊,那个,我以为是我妈来了。”安荀赶忙说道。
      安挚走进安荀的房间,说道:“我的书看完了,我换一本你的。”
      说完安挚看向安荀,安荀明显心情不好。
      “怎么了你妈妈刚才来找你干什么了?”
      “啊,是,我妈又来烦我了。她一直都那样,离婚前不让我爸和我说话,怕我和我爸一样消极,离婚了也不让我爸和我说话,如今,已经达到她的目的了,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和自己亲爸相处,连说话都说不来几句……”安荀说着没忍住抽噎了起来。
      “明明小时候,小时候我和爸爸关系那么好……”
      安挚皱了皱眉,将手搭在了安荀的肩上。
      两人的房间连在一起,阳台自然也连在一起。他刚刚在阳台上听见了安荀和父亲的通话,那样平淡生硬的交流令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安荀在和她的父亲讲话。
      更何况,她是那样活泼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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