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
我想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奇妙的。
于是我在交了下月要用的稿子之后被一个要好的主编叫住了。
他说，这个周末有空么？
我好奇，他是出了名的腼腆羞涩啊，怎么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后来我知道了，他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这个周末结婚，若是他没有女伴会被捉弄得很惨的，所以他向我求救。
我又好奇起来。我是个很好心的人么？向我求救，有没有搞错啊？
他说，你其实很好心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想帮助很多人而已，你会帮我的吧。
他的眼睛很可爱，像小狗，我觉得我可以看到他身后有一条小小的很可爱的尾巴在摇。
我叹息，答应了他。
结果事实上，我的确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了，只是我没有想到，新娘是她。
那个为了家人为了她的明天不要我的女人。
她化了漂亮的新娘妆，真的好漂亮。
好像我们又回到很久以前，她拉着我的手说，将来我们的一切。
她说，未来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她说，要我等她把一切都安排好。
她说，要我好好的，只要我好，一切生命都会好的。
她说，她说，她说了好多好多．
现实是，她即将站在一个男人的身边，戴上他为她准备的戒指，做他一生一世的新娘。
很戏剧的，伴娘，这个重要的人物，在化妆化到一半的时候竟然突然肚子痛到不行，赶紧拨了120急救电话，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她七手八脚被送到医院，呼啸的笛声中，唯一的伴娘就此离开今天这个重要场合。
好可笑的事情，我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一切。
她和我在一起之后，很多原本的朋友离她而去，只因为她是les，渐渐生活圈子变得窄小，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拥有的都只有彼此。
刚才那位伴娘我没见过，想来不是她的朋友，只怕也是新郎官的朋友之一，匆匆忙忙一时抓来充数的。
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却没有备份的伴娘，怎么办？
简单。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住当时在现场的唯一的女人——区区不才在下我——身上。
我很想笑，尤其是一直被化装师围绕着没有看见我的她看见我的瞬间，我尤其想没有一点节制的大笑特笑。
不过我忍住了，保持淑女的笑容，保持良好的仪容。
只是对着她几近惨白的面容，微微一笑。
然后，我在她的惴惴不安中化妆完毕。
接下来就是仪式，漫长而繁琐，见证着一个女人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的过程，法式的婚礼，很是美丽。
我记得她说过，她最喜欢的地方是法国。
今天似乎特别的有趣，她的裙子不知道沾到了什么，红色的一块，在很敏感的位置。
于是我和她去化妆间换衣服。
本就准备了4套礼服在今天穿的，撇开这件被弄脏的裙子，还有一件红色的中式改良旗袍，一件淡绿色削肩高腰小礼服，还有一件浅紫色的细肩带曳地长鱼尾的晚装。
我拿着那件细肩带的衣服，看着她。
她嫁了个有钱的男人，这个男人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我一直都知道的。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退后。
她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猜，她是害怕我报复她。
她看见过我把一个男人逼到哭的样子，她害怕我。
我想，我还不至于把她的婚礼毁掉吧，可是我还是在笑，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她的这件礼服很是复杂，里里外外层层叠叠都是细软的雪纺和流苏，我早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是怎么也穿不好的，可是我只是看着。
她手忙脚乱的弄了一阵，结果除了把自己的妆弄得有点狼狈之外，没有任何建树。
看来，我还是要参与。
我提着礼服的下摆，说，还是我来帮你吧。
她看了我半天，然后说，好。
我先把她的小外套脱掉，然后帮助她穿上那件小小的有着细肩带的礼服。
细细的带子，她的最爱。
然后是好长好麻烦的外套，镂空的雪纺蕾丝边的裙子，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记得以前说的，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要穿上露背婚纱，她总说我的背很好看。
我无比专心的和那个设计师的杰作奋斗。
她的声音如九天之外一般的飞来，对不起。
对不起?
我抬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有什么是对不起我的?
她眼睛一下子红了,对不起.
我想起她那天在图书馆遇到我的时候对我说的话,她要我为了她爱惜自己的身体,她说叫我以后不要熬夜赶稿了,她说没有她的叮嘱她的照顾我要更加爱惜自己,不然我对不起她.
好可笑,是她放弃的我啊,不是么?为什么还要我迁就她?
于是,那天我很努力的以划伤自己为代价伤害了她，用随身携带的裁纸刀。
手腕上，细致绵长的一道血痕，有红色粘稠的东西从皮肤裂开的地方冒出，滴在图书馆光洁的地板上。
我看见自己的伤口在图书馆的灯光下奔流着痛苦,可是我在她苍白的脸上收获了快乐。
傻瓜，我笑，你是新娘啊，怎么可以在我面前哭呢？
一个新娘,要在母亲面前哭，那是因为她舍不得她的母亲；要在父亲面前哭，理由同上；要在朋友面前哭,是因为要悼念自己的自由有了甜蜜的负担……知道么?
所以你不可以在我面前哭哦.
我拿出纸巾，给她。
不许在我面前哭,因为你没有资格.
我微笑的看见她眼中的支离破碎,然后帮她补妆.
啊,连表情都失去的新娘还是真的第一次看见呢,笑一个.
我逗弄着她,看见她美丽的容颜被化妆品包裹得看不见原始的她.
何苦?何苦来哉?
为了一个人,让讨厌裙子的自己穿上麻烦的礼服,让厌恶化妆的自己化了浓重的妆容,何必?
然后我带着她出门,走出化妆间的门,她笑了.
很扭曲纠结的样子.
不好看所以我没有看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