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办婚姻会出事[娱乐圈]》骑着木星

13、第 13 章

　　到了五楼，电梯里呼啦啦出去一堆人，楼裴郁也跟着出去了，虽然老师迟到了，但他还是先往上课的教室走去，推开门时，里头正三三两两地坐着六七个年轻的男孩女孩。
　　他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大，楼裴郁推开门走进去时，只有一两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低着头玩手机。
　　一个染着亚麻色头发、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孩好奇地凑了过来，道：“你是新来的？”
　　楼裴郁点了点头，道：“你呢？”
　　“我？我半年前就来这里了，有个星探挖我，问我有没有兴趣做明星，还有免费培训，我就来了，每天来上上课，还没出道呢。”男孩有些哀怨地说道，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你是被谁挖来的？哪个学校的？”
　　楼裴郁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练习生，便回道：“我已经出道了，只是刚签了明娱而已。”
　　“我叫贺玄，你呢？”贺玄看起来是个十分爽朗的少年，见楼裴郁性格温和，便迫不及待地和他攀谈起来，“怎么出道了还要来培训啊？我还以为当了艺人就能吃香喝辣的了呢。”
　　“我姓楼，楼裴郁。”楼裴郁道，“当然不是，要不断学习才有进步的空间啊。”
　　“那你演过什么？当明星是不是很爽，大家都捧着你？”贺玄好奇地问道。
　　楼裴郁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个小透明，有幸参演过几部马马虎虎的电视剧而已，要够火，才有人捧着你。”
　　贺玄倒是兴致勃勃，道：“你说个名字嘛，搞不好我看过，我觉得你有一点眼熟。”
　　楼裴郁被他纠缠地没办法，只好随便说了几个名字，贺玄一脸兴奋，拍着胸膛信誓旦旦今晚要去看。
　　两人这么聊着，培训间的门便被打开了，来人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性，姓张，和大影后向玫是同班同学，不过她演过的作品并不多，可能是在娱乐圈接触过一阵后觉得不合适，又很快回去教书了，现在被明娱聘请过来给艺人做培训班老师。
　　贺玄，或者说屋里的所有人在她出现后都乖乖收起了手机，坐着安静地等她上课，连贺玄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正襟危坐，不敢乱说话。
　　张老师是一个颇有威严的人，她和周善似乎也很熟，看到楼裴郁出现，也和他打了声招呼，说：“周善和我说过你的一些情况，从小屏幕转到大屏幕，演技方面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只是站在那里，楼裴郁都感受到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顿时绷紧了神经，点了点头，道：“您说的是。”
　　接下来的培训里，楼裴郁果然被批的体无完肤。
　　张老师甚至直截了当地训斥道：“你的演技比起他们这些新人确实要好一点，但是太套路化了，大屏幕考验演员的微表情，你如果没办法突破自己以往的演绎方法，就算有合适的剧本，也很难驾驭。”
　　张老师说的这些确实是演惯了电视剧的演员会犯的毛病，电视剧集数长，拍摄时间长，很多时候人设又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演员会形成模板化的演法，这种演法讨巧，速度，不费力，但是不精细，缺乏微表情的变化，一旦换成大屏幕，放大来看，便会更加明显，这也是一些电视剧演员被说演法“不高级”的原因。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电视剧演员都会有这个毛病，演戏这种东西毕竟吃天赋，但对于楼裴郁而言，他的天赋确实有，却还需要基本功支撑。
　　接受到专业人士的点评后，楼裴郁才对自己以前几年的演员生涯生出一丝懊恼，在过去几年里，为了赚快钱，他几乎是来者不拒的态度，特别是那个有一定热度的角色出现之后，找他的剧本几乎都是差不多的。
　　如果拒绝，那就没有戏可以演，没有生计来源，对于以前的他来说，他不敢冒那个险，然而妥协之后，就是戏路越来越窄，人设越来越雷同，自己浪费的不单只有几年的青春，还有演戏的灵性，现在想突破确实很难。
　　“在演戏这里，永远不要想着讨巧。”张老师说道，不过她觉得楼裴郁也不是没得救，天赋还是有的，自己再加把劲，再遇上一些愿意打磨的导演，总还是能突破，便道：“你还年轻，现在沉下心来未尝不可，何浩是一个不错的导演，他愿意为了作品反复打磨，你好好跟着他操练吧。”
　　楼裴郁也知道这种事急求不得，便点了点头，按下心里，打算跟着张老师的培训，从现在开始努力。
　　贺玄年纪还小，只觉得楼裴郁演得已经够好的了，关于老师后边讲的，完全一头雾水，就跟在旁边打酱油。
　　张老师训完楼裴郁，又像拎着猫一样，掐着贺玄的后脖子那处，道：“听说要放你出去见人了，还不好好练习，你这演技出去，我都怕丢我的脸。”
　　贺玄本来还哭丧着脸，听到她这么说，眼睛顿时放出亮光，道：“真的吗？唐歌没跟我说啊，我演什么，男几号？”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你问他去吧。”张老师说道。
　　贺玄顿时开心得像只猫一样到处乱蹦，教室里的另外几个人神色微变，显然是有些情绪的。
　　张老师扫了一圈，道：“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了，好好学习，这圈子里最缺的就是耐心。”
　　几人三三两两的散开，童瑧拿着几块干毛巾进来，除了给楼裴郁的外，旁边几个新艺人也都照顾到了，原本对楼裴郁还很生疏的年轻人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朝他们道了声谢。
　　贺玄那个傻小子还追在几个人后边开心地分享自己的喜悦，那几人看起来和他年纪相当，面色有些不耐，但还是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和他糊弄着，眼神飘忽。
　　楼裴郁看了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还真是年轻人，不知道这行里别的人没有，红眼病最多，他们原本还平起平坐的圈子过不了几天估计就要崩了，只希望贺玄别被坑得太过就好。
　　他转过身，想先离开，没想到在拉开门的时候，一道凶猛的力气从背后袭来，还没等他说句话，贺玄哀怨的小语气就从后边传来，道：“你怎么都不等我一下，一个人就跑了？”
　　贺玄虽然才十九岁，但个子足足有186cm，身上全是精瘦的肌肉，一下扑到楼裴郁背上，压得他弯下了腰。
　　“你先下来！”楼裴郁对这种自来熟的人毫无办法，只能骂道。
　　贺玄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放开了楼裴郁，一双好看的猫眼眨啊眨，道：“出去吃饭吗？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饭店的烧排骨做的特别好吃。”
　　楼裴郁疑惑地扫了他身后的朋友几眼，道：“你不用和你朋友一起吃吗？”
　　贺玄拉着楼裴郁的手走，道：“他们天天见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不是新朋友嘛，中午我陪你吃。”
　　楼裴郁只觉得贺玄这人的性格毛毛躁躁的，简直像只猫科动物，如果他有弟弟的话，估计差不多就是这种性格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楼裴郁有些哭笑不得。
　　贺玄笑的没皮没脸，道：“不用客气，中午这顿你包了就成。”
　　自从进入娱乐圈后，楼裴郁就一直独来独往，他几乎快回忆不起这种朋友间的聚会距离自己有多远了，和贺玄相识，倒也还不错。
　　贺玄话很多，和童瑧倒是一下就玩到一块去了，三人打打闹闹地往电梯走去，谁知电梯门一开，恰好和一队人马狭路相逢了。
　　楼裴郁有些无力，他今天和段遇明怎么这么有缘，每次都在电梯里遇到。
　　里头站着的是正是段遇明，旁边还站着楚伦尚和乔秘书，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估计是楚伦尚的助理，电梯门一开，段遇明便看到那个勾着楼裴郁肩膀的年轻人，眼神一下眯了起来，他看那几人站着不动，便不耐烦地出声道：“还不快进来？”
　　那个西装男原本是想让外头的人等下一班的，没想到话还没出来，听到段遇明这么说，当即也跟着催促道：“快进来，我们赶时间呢。”
　　赶时间为什么不先下去？楼裴郁看着段遇明瞬间变化的眼神，就知道这人现在心情不是很痛快，不过一堆人都在旁边等着，僵持也不好，便迈开步伐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原本空间还算可以，楼裴郁三个大男生一进去，就有些挤了，饶是他怎么绷直自己的身体，都不可避免地和段遇明有些接触。
　　因为站着大老板，电梯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压抑。
　　楚伦尚倒是神色自然，和楼裴郁打了个招呼，道：“你们去吃饭吗？”
　　“嗯，贺玄说附近有家饭店的排骨挺好吃的，我们打算去试试。”楼裴郁随意地和他攀谈起来。
　　段遇明在旁边冷哼一声，道：“公司里没饭堂吗，还要去外边吃？作为前辈，你这么自由散漫，怎么给新人做榜样？”
　　楼裴郁听到他阴阳怪气的就脑门疼，谁知道他的话还没出来，旁边的贺玄便急着澄清道：“段总，不是这样的，是我让裴郁哥陪我去吃的，不关他的事。”
　　一口一个哥叫的挺好听的，段遇明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看那个毛都没长齐的男人很不爽，他目光微冷，道：“还没出道就这么不自律，看来你还得再好好培训一段时间。”
　　段遇明这话让电梯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尤其是贺玄，他一直没什么神经，外形好，性格好，来公司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所有人对他都挺关照的，而且很快就想给他戏拍了，看得出公司是看好他的，以前遇到段遇明几次也挺友好的，不知道莫名其妙哪里惹到他了。
　　“那段先生呢？”面对段遇明三番两次的挑刺，楼裴郁终于忍不住了，就是因为段遇明要毁掉一个艺人太容易了，他才不能在这时候当缩头乌龟。
　　他直视着对方审视的眼神，声音清冷，道：“段先生说的这么好听，上班时间又是去见了哪个旧情人？”段遇明身上明显带了一股女士香水的味道，而到底是不是旧情人，他也猜不准。
　　段遇明危险地眯起眼睛，目光里满是兽性的凶狠，反问道：“你这是在审问我？”
　　楼裴郁摊了摊手，道：“我只是想表达一个道理，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然后去要求别人，这才叫做榜样。”
　　被他用自己的话堵回来，饶是段遇明一时也没想到可以反驳的话，电梯里的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发现楼裴郁这么会怼人，一时都挺惊讶的。
　　电梯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楼，门一开，所有人都往外走，段遇明面色不善地拉着楼裴郁，牙齿磨了又磨，冷冷地抛出一句，“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楼裴郁莫名一怔，回过神来后才点了点头，见他没有多余的话，便挣开他的手，和前边等着的贺玄、童瑧一块先走了。
　　楚伦尚跟着段遇明一起坐上保姆车，助理跟着司机坐在副驾驶，隔板一升，前边的人顿时看不到后边的情况。
　　楚伦尚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小楼住在一起了？”
　　段遇明靠在座椅上，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楚伦尚的话，“嗯”了一声。
　　“去年跨年晚宴上，你看了很久的那个人就是他吧。”楚伦尚轻声说道。
　　段遇明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清明，盯着楚伦尚道：“伦尚，你是个聪明人，一直很有分寸。”
　　到了段遇明这个段位的人，就算再怎么孝顺，也不可能听了他爸一句话，就傻头傻脑地往上撞，段遇明确实是在一年前就见过楼裴郁，那时候是在一个吵闹的跨年晚宴上，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的年轻人五官精致，皮肤白净，站在那里，像一幅画，偶尔小口地抿着杯中的普通酒，不一会儿，脸庞上便透着一股微粉。
　　不知道为什么，段遇明突然像被击中了一样，不过等他晃过神来，站在那里的人又不见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人就是楼家的旁系，楼裴郁。
　　楚伦尚对他的感情，他并不是不清楚，不过早在很久以前，他就说清楚了，他段遇明向来公私分明，两条线划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从来没给过楚伦尚什么遐想空间，自然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我知道。”楚伦尚的声音里藏着淡淡的苦涩，他一直以为像段遇明这样的人不可能真正爱上一个人，那他就可以永远半真半假地陪在身边，但是今天这个男孩出现，他就知道不可能了，最起码这是一个对段遇明来说足够特别的人。
　　到了现在，楚伦尚总算死心，心里痛苦，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挂着温和的笑，道：“恭喜你了。”
　　和楚伦尚认识也快10年了，从一个青涩的学生到现在万人敬仰的大明星，楚伦尚可以说是段遇明一手带出来的，他们之间的情谊就算不是恋人，却也同样弥足珍贵，这也是他一直没法回应楚伦尚的原因。
　　“好好找个信得过的人吧。”段遇明说道，“你现在想做什么都随你。”
　　这对于段遇明这样掌控欲惊人的人来说，或许算得上是最大的自由了，楚伦尚点了点头，道：“我会努力。”
　　一出道遇到的人就是段遇明，楚伦尚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如果是幸运的，那为什么他总是追在这人身后跑，却怎么也赶不上，如果是不幸的，那他现在能取得的成就估计都得打个折。
　　晚上的时候，楚伦尚和段遇明办完事后，便分开了，找了间酒吧喝酒，想了想又打电话给了周善。
　　“喂，干嘛？”周善在话筒的声音里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楚伦尚知道他以前就喜欢洗完澡后坐在落地窗前喝红酒，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个习惯。
　　楚伦尚喝了酒，声音带了些迷人的鼻音，道：“要不要出来喝酒，这个酒吧里有很贵很好喝的红酒。”
　　周善躺在沙发上，道：“你疯了吧，这个点去酒吧，被人拍了记得挡住脸。”
　　“好吧，我本来是有别的要事和你说的，看来骗不到你了。”楚伦尚苦笑了一下。
　　“别卖关子了，什么事？”周善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地冷漠。
　　楚伦尚压低了下声音，对着话筒小声说道：“裴郁和遇明结婚了，法定意义上的那种，他是你的艺人没错吧？”
　　听到这话，周善心下了然了，楚伦尚这是怕自己吃亏，不知道楼裴郁这档子事，闻言不痛不痒地道：“我知道了。”
　　楚伦尚反而惊讶了，道：“你知道了？”
　　周善无所谓地说道：“是啊大明星，我早就知道了，倒是你，失恋了不好受吧？”
　　楚伦尚握紧手中的酒杯，冰冷的酒水冻得他掌心通红，但是再痛也不如他胸口上的那个位置痛，他低喃了一声，似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地祈求，道：“小善，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就一下，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思考了很久，久到空气快要冻住，久到楚伦尚举着手机的手有些酸痛，但他在赌，赌周善一定会心软，果不其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话筒里似乎传来一声轻叹，然后就是周善起身的声音，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气，道：“最后一次，我怕你死在外头，出于人道主义才出来的。”
　　楚伦尚忍不住发出一个舒心的笑容，道：“你永远都是这么好。”
　　“老同学，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永远这种东西的。”周善凉凉地回到。
　　楚伦尚叹了口气，道：“我等你过来，地址发你短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