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之笼》何终思浓

93、思念

　　到了白日清晨。
　　拓跋鸿依旧如同往日一样，从榻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还带着一丝疲惫的眼睛。穿上了昨天晚上丢在地上的单衣，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穿戴好了之后，没看到里面的闳卓。

　　“今日怎么起那么早？都不需要我叫他？”拓跋鸿看着空荡荡的卧榻里侧笑着自言自语地说着。

　　小疏子也打好了水放在殿中，拓跋鸿没有多想什么，认为闳卓今日起的早，兴许在外头等自己。拓跋鸿手入水拧了帕，擦了擦脸拂去了刚刚留有一丝惰懒的精神。

　　拓跋鸿总是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看地面都还有一点点天旋地转的。出了贤安宫门，看到的就是小疏子。

　　“皇上。”小疏子笑着朝拓跋鸿说道。

　　拓跋鸿眼睛在这个院子内搜罗着，“龙贤君呢？”

　　“龙贤君不是还没起吗？奴才在这门外已经等候多时了，未曾见到过龙贤君。”

　　听到小疏子这话，拓跋鸿才觉得有一丝不妙，“你来了多久？”

　　“约有一时辰了。”

　　拓跋鸿看了看不远的天边，才刚刚露出了鱼肚白，一个时辰前的话……估计路都看不清。

　　“他去哪了？”拓跋鸿自言自语着。

　　“皇上，先去早朝吧，要不然可得迟了，龙贤君总不可能一夜消失了吧？”一旁的小疏子提醒着说到。

　　拓跋鸿觉得小疏子说的有道理，闳卓都是他自己的了，还能担心什么？就先朝庆春殿的方向走去了。

　　到了庆春殿，才发现真的没有闳卓的影子，群臣都在等待拓跋鸿的发话。

　　拓跋鸿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一张又一张满怀期待等着自己发话的脸。

　　“罢了，今日可有事？”

　　底下没有人应答。

　　“散朝。”

　　拓跋鸿快步的又走回了贤安宫，把整个贤安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闳卓。

　　“卓儿……你去哪了？卓儿？”拓跋鸿一个人在院子中喊着。

　　“父皇……”拓跋鸿的声音吵醒了偏殿内的拓跋蔺，拓跋蔺还打着哈欠穿着单薄的单衣就跑了出来。

　　“回屋把外衣穿好，别冷着了。”拓跋鸿朝还没睡醒的拓跋蔺说到。

　　“是，父皇。”拓跋蔺特别的乖巧，自己又迷迷糊糊的回了殿，穿上了保暖的狐裘外衣又出了来。

　　“父皇……你找舅舅吗？”

　　“他不见了。”

　　听到这话，拓跋蔺刚刚还是满脸的瞌睡虫，一下清醒了来，“什么？舅舅……不见了？”

　　“嗯，朕今日一早就没见到他？”

　　“舅舅去哪了？舅舅是不是不要蔺儿了……”拓跋蔺开始用小手揉着眼睛，抽泣着哭了起来。

　　听到拓跋蔺这话，拓跋鸿一下心里紧张了起来，暗道，“不会是卓儿不要我了吧……”

　　看着拓跋蔺的抽泣声音越来越大，拓跋鸿也只好去安抚着她，“好了，别哭了，舅舅没有不要你，父皇一定把他找回来。”

　　“好。”拓跋蔺把眼泪擦掉。

　　“小疏子，去把全宫寻找过去，一定要找到龙贤君。”

　　“嗻。”

　　“卓儿，你到底去哪了？”拓跋鸿看着小疏子出去的背影自己暗自心想。

　　“臣妾参见皇上。”何舒敏来到了贤安宫内。

　　“皇后怎么来了？”拓跋鸿看了看何舒敏问道。

　　“霖儿他生病了。”

　　“怎么好端端的生病了？”

　　何舒敏没有回答拓跋鸿的问题，看着拓跋蔺的脸上挂着泪痕。

　　“蔺儿怎么了？”

　　“龙贤君不见了，所以刚刚哭过。”

　　何舒敏答应了为闳卓保守这个秘密，明知故问的询问着，“龙贤君……离开宫了？”

　　“朕还不知，朕已经派人去寻了。”

　　“皇上，霖儿总是和臣妾说没有玩伴，既然龙贤君不知去了何处，皇上你也不需要太大担心，他的离去，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就是……蔺儿还小，龙贤君没回来这段日子里，不如就把蔺儿过继给臣妾扶养吧，这样霖儿也有个玩伴。”

　　“霖儿以后可是北蘇太子，怎么天天就知道玩？”

　　“皇上，霖儿他还小。蔺儿也还小，皇上把她交给臣妾，臣妾一定好好待她，你就专心的找龙贤君好了。”

　　拓跋鸿觉得有道理，只好点了点有。

　　何舒敏走到了拓跋蔺的跟前，蹲下了身，摸了摸她的小脸，“蔺儿，你舅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找到，以后你先跟着母后一起住好不好？”

　　“母后，舅舅他为什么不见了？”拓跋蔺看着何舒敏，清澈的眼眸让何舒敏有点难以启齿。

　　何舒敏本来不想欺骗如此真挚眼神，但是答应了闳卓，只能笑了笑，“蔺儿，龙贤君他呢，兴许是去给我们的蔺儿准备惊喜去了。”

　　“真的吗？”

　　“母后还能骗你？”

　　“好，那我跟着母后，只不过……”

　　“怎么了？”

　　“母后，可以带上双红吗？舅舅不见了，我也走了，它会饿肚子的……”

　　“当然可以。”

　　拓跋蔺牵着双红跟着何舒敏身后。

　　“皇上，臣妾就先带蔺儿和双红走了。”

　　“嗯。”

　　走出了殿，何舒敏微微心里默念，“龙贤君，北蘇就得靠你了，你不愿意告诉皇上，我就用我能够的能力为你护住。 ”

　　闳卓和陈硕已经行了一天夜路，闳卓早就累的精疲力竭的。

　　“主子，我们休息一下吧？”陈硕实在是看不下去闳卓这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闳卓却是摇了摇头，“再不快点，等到了南陈，我都成白骨了。”

　　“主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十年都熬过来了，你这不还是好好的？”

　　闳卓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主子，你还是先坐会睡一会，我去找找有没有野果回来给主子充饥。”

　　闳卓也觉得自己的眼皮已经在开始打架，肚子也在咕咕叫唤着，也就点了点头自己坐到一树荫低下，陈硕去找野果了。

　　满地雪花冰冷的地面让闳卓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冷醒，看着陈硕还未回来，闳卓再望了望远处山头那边的皇宫，“皇上，你已经发现我不见了吧……对不起，皇上……恨我吧。我离开了你，这样等你知道我死讯的时候，就不会难过了……”

　　整整过了一日，又到了黄昏，拓跋鸿依然寻找闳卓无果。今天自己可是亲自皇宫内各个角落走了一趟。

　　拓跋鸿一个人坐在贤安宫，看着椽上，“卓儿，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是不是出宫去了？”

　　想着想着，拓跋鸿不知不觉就迷惘了起来，低声呢喃的说着，“卓儿……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吗？昨晚还问你……如果北蘇被灭……你还跟不跟我……为什么今日一早……你就没了踪影？”

　　“皇上……用膳吧……”小疏子端着佳肴来到了贤安宫 ，“皇上，中午你都忙着找龙贤君，午膳都未进，晚膳吃一些吧……”

　　“朕没胃口。”

　　“皇上……”

　　“给朕那壶酒来。”

　　“嗻。”

　　很快酒就拿了上来，拓跋鸿把酒灌入了喉中，辛辣的酒刺激着喉咙和精神。

　　“卓儿，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没了你，我可怎么办？你无声无息就走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拓跋鸿自言自语地又灌起了酒。

　　这是小疏子第一次见拓跋鸿喝的如此凶，“皇上……别喝太多了……”

　　很快一壶酒全下了拓跋鸿的肚，“给朕再拿酒来。”

　　小疏子也只好照做，以次反复，拓跋鸿喝了快八壶酒，醉醺醺的坐在座上，脸微微泛红。

　　“皇上……现在可以用膳了嘛？”

　　“喝饱了……不喝了……”拓跋鸿摇了摇手。

　　“皇上……何必呢？”

　　拓跋鸿微微打起了些精神 ，“醉了就不会想他了，为什么朕还是想他呢？”

　　“皇上，这才一天，也许是我们没找到龙贤君呢？”

　　“一天了，是啊，都一天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不可能还在宫中，一定是逃跑了，不要朕了……”

　　“皇上，你不要这么想……”

　　“卓儿，我好想你……才一日我就变成了这样……以后没了你，要我怎么办？”

　　小疏子也知道不好劝拓跋鸿 ，只好低声说道，“皇上，我们回宫就寝吧。”

　　“朕才不回去。”拓跋鸿自己从座上起了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闳卓的榻上，“朕要睡这，这里有朕的卓儿的味道。”

　　小疏子没有回答什么，之后退出了去，自己嘀咕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这样下去皇上不疯也得病啊。我明日就托人去宫外打探一下龙贤君的消息。”

　　拓跋鸿一个人蜷缩在闳卓的榻上，抱着闳卓平日所盖的棉被，在酒精的作用下，深深的睡下了。

　　闳卓一个人望着黑色的天空怎么也睡不着。

　　陈硕醒了来看到他的眼睛还睁着，“主子，不睡吗？”

　　“睡不着。”

　　“想皇上了？”

　　闳卓也诚实点了点头，“嗯，这才刚刚开始，适应了就好了。”

　　陈硕也没回答什么，继续躺了下来，“主子，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我不想让他一辈子活在我的死亡之中。他是君王，不能因为我的死到时候放弃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