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之笼》何终思浓

91、难产

　　这段时间，岳西因为自己身子重了，也就没有一门心思的耗在闳卓身上。

　　一番初春又来了，昨夜刚刚下了场淅沥沥的春雨，今日的早晨还带着一丝凉意，岳西披着鲤儿为她带来的外衣。

　　看着这个院子内花红柳绿的，又是一番春意，岳西微微地笑着，“孩子，等你出世了，就是那个皇甫闳卓的末日的到来了。”

　　“娘娘，这外边凉，进去吧。”鲤儿微微提醒着岳西。

　　“本宫再坐会。”岳西笑着答道。鲤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岳西看着这个院子，突然觉得腹部绞痛，一下子拧紧了眉毛，用手捂着肚子。

　　身侧的鲤儿发现了岳西的不适，惊慌地问着，“娘娘？怎么了娘娘？”

　　“本宫可能要生了，快……找宫里的接生嬷嬷和林太医来……”岳西强忍着腹痛朝鲤儿说到。

　　“是，娘娘。”鲤儿答道，朝不远的宫女吩咐道，“你们几个快来，把娘娘扶回榻上，要是以后的太子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一个都别想活。”
　　“嗻。”这群宫女答道就扶着岳西回了殿中，鲤儿快步的出了殿寻找接生嬷嬷和林太医。

　　岳西疼的汗一滴一滴的从额头上滑落下来，不住的调理着自己呼吸，宫女把岳西扶在榻上，岳西慢慢的躺了下来，“孩子，你可千万一定是个男孩啊，要不然娘的这一盘棋子全输了。”

　　收生婆来了殿中，林太医因为是男性就留在殿外等候，怕里面会出现什么状况。

　　收生婆来到了岳西的身侧，“皇后娘娘，老奴开始了。”

　　岳西忍着疼痛，微微点了点头，“开始吧……”

　　“拿热水。”收生婆朝鲤儿说道，“皇后娘娘，用力。”

　　岳西憋红了脸，一个劲的全使在了肚子上，“啊——啊”

　　“娘娘用力。”

　　鲤儿打来了热水，看着岳西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用布亲亲的擦着岳西的额头，“娘娘，加油啊，快出来了。”

　　岳西还在卖力的使劲，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收生婆慢慢脸色凝固了起来，“娘娘……这个局势恐怕要难产啊……”

　　“本宫……一定要生下这孩子……若生不下……你也别想活……”岳西微弱地说到。

　　“是，娘娘。”

　　“快去……找皇上……”岳西侧了头朝鲤儿说到。

　　鲤儿跑去了立春宫，闳卓正好也在里面。鲤儿在殿外喊道，“皇上！皇上！”

　　“哪来的奴才，在皇上这喧嚣？”出来的人是小疏子。

　　“奴才有要事求见皇上。皇上！皇后娘娘难产了！”

　　闳卓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紧，很快就出了去，拓跋鸿随着闳卓身后。

　　二人随着鲤儿一起来到了凤祥殿。很远就听到了岳西在里面的嚎叫声，一声又一声的扣着闳卓的心脏。

　　“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你，不能前功尽弃啊……”随着岳西这话一落，一声清脆的孩童哭声响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血崩了。”收生婆在里面喊了起来。

　　林太医听到了后就冲入了殿内为岳西做急救，鲤儿听到这话，也立刻冲了进去。

　　“娘娘，娘娘…….没事吧？”鲤儿忍着泪水擦着岳西的汗水。

　　岳西面色苍白，微微开启了没有血色的唇问道，“快，给本宫看看孩子。”

　　鲤儿抱起了岳西刚刚诞下的婴儿，放开了一看，一下整个人呆住了。

　　“怎么……了？”岳西有气无力的问着。

　　“娘娘……”

　　“到底……怎么了？”

　　“是……公主……”

　　岳西听到这话一下心冷了下来，“完了，输了，一切都输了……为什么不是男孩？为什么！？”

　　由于岳西这样的激动，把刚刚止住的血崩又引了起来，这下连林太医都觉得棘手，因为第二次血崩没那么好止住了。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林太医只能和收生婆一起出去，跪在拓跋鸿面前，“皇上，臣尽力了，皇后诞下了一位公主。但是……皇后命不久矣了。”

　　拓跋鸿听到了后推开殿的门进了去，闳卓跟在后面也一起进去了。

　　“皇上……臣妾这样……实在是污秽……”岳西看到拓跋鸿进来，微微地说到。

　　“你尽力了……”拓跋鸿说道。

　　“皇上……臣妾是不是命不久了？”岳西微微问道。

　　拓跋鸿轻轻点了点头，“不要怕，安心去吧。”

　　岳西没有回答什么，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皇上，你先出去吧，我想和皇后聊一会。”闳卓朝拓跋鸿说道。

　　“好。”拓跋鸿随后就退出了殿。

　　鲤儿也跟着出去，去洗岳西所生的小公主了。

　　岳西微微打起了点精神，朝闳卓瞅了一眼，眼神中流露的是冷漠，“本宫输了……来看本宫……笑话？”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哼……”岳西轻轻闷哼了一声，“皇甫闳卓……你不要以为你没有害我……我就会向你低头……”

　　“权力，真的那么重要吗？人不是为了权利而活，也不是为了什么功名利禄而活，人活着，是为了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而活。”

　　“为自己……活，为喜欢的人活……”

　　“在他人看来，你是做了皇后，一国之后，后宫之主。但是在我看来，你失去了亲情，失去了爱你的人，失去了自己的良心，也失去了自己。最后连上天都报应了你，你一心想以后的太子为你所出，如今呢？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权力真的可以害死一个人，亡了他一生。”

　　岳西听了后慢慢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细细思索着闳卓所说的话，暗自心想着，“是啊，我在图什么？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失去了亲人，没有他们……我怎么可能长大成人？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岳西的血还在不住的流着，疼痛刺激着岳西，微微弱弱地说到，“哥……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爹娘的……我有罪……果然都是活该……”

　　“现在悔悟，来不及了。”

　　“哥……我不求你原谅我……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小……以后宫中要是再添什么皇子公主，必定有人会欺负她……哥……你可不可以……帮妹妹我养着她……”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帮，不是帮你，是因为我是她的舅舅。”闳卓淡淡地答道。

　　“谢谢……哥……”

　　“你好自为之吧。”闳卓说完就离开了凤祥殿，心脏还是一阵的疼痛。

　　下午，岳西就断气在了榻上。皇宫的丧钟敲响，一声又一声的充斥着皇宫。

　　闳卓抱回了岳西所生的女儿还在贤安宫，听到这个丧钟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身侧的拓跋鸿看到闳卓这样，安慰着闳卓，“卓儿，别难过了……”

　　“我没有难过……只是觉得她变成了这样不值得……”

　　“她变成怎么样了？”

　　“没有。”闳卓微微笑着，“皇上，给她取个名字吧。”

　　“你取吧，给你这个舅舅权利。”拓跋鸿微微笑道。

　　“蔺吧，拓跋蔺。”

　　“蔺……为何这字？”

　　“她的母亲变了，就像蹂/躏后的不堪白纸一样，蔺字同音，我不想她以后走上她母亲的路。”

　　拓跋鸿越发的听不懂闳卓在说什么，为了讨他开心也就没有多问答应了。

　　欧阳氏，为宏帝诞下一女，名为拓跋蔺，封为怜星公主。欧阳氏，入殓香料熏好了，停棺三月。京城内挂上了白布，举国哀悼了三月。

　　拓跋鸿封了岳西为，纯良天皇后欧阳氏，葬入了皇陵的最里面第一层，以后和拓跋鸿同穴的第一层。

　　闳卓一个人呆呆的看着拓跋蔺，自言自语地说着，“你母亲，现在应该要入皇陵了，我没有去，因为她做错了事情，舅舅不可以原谅她。舅舅以后不会有孩子……你就是舅舅的女儿了以后，你可别走你母亲的路，舅舅和你爹都会好好疼你的。”

　　看着拓跋蔺乖乖的熟睡着，闳卓又叹了口气，“只剩不到十年时间了，舅舅看不到你出嫁的样子了……”

　　闳卓呆呆的听着外面出殡所吹的唢呐声响，微微闭上了眼睛，一幅又一幅小时候和岳西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轻轻笑了笑，“人啊，永远不能想象到未来如何，小时候我那么疼爱的妹妹与我反目，这个皇宫真的是改变了许许多多的人，一切人和事入了这个囚笼皇宫都变成了不遂人心愿。”

　　闳卓又微微低下看了看拓跋蔺，“蔺儿，舅舅多么希望你是普通人的孩子，这个皇宫里面深似海，在如此污浊的环境下长大，舅舅只能陪你十年……你到时候还那么小，舅舅就得离开你了，到时候，你可得怎么办啊……”

　　因为闳卓的低声细语，拓跋蔺微微醒了来，大大的眼睛瞧着闳卓，没一会就开始闹了脾气，在摇篮之中不断的翻滚啼哭。

　　闳卓也被折腾的无奈，弄了半天才把这小坏蛋安抚了下来，闳卓这么瞧着都觉得这种无赖耍混的脾气是随拓跋鸿的呢，只好微微笑着朝拓跋蔺说到，“好的不遗传，这遗传你老子的还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