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童话》簿白茄

6、第 6 章

　　捷琳娜举起手中的扇子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扇面比丝绸还轻薄，上绣鸟雀图。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这是来自东庭的扇子，是埃德蒙公爵的礼物。”

　　扇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翡绿色的眼睛，扇面下的嘴唇轻轻翘起。不等我开口，她就已经捺不住说起，瞧着像只急于炫耀的猫咪。

　　东庭是一个遥远的国家，只有极少数商人会往来进行商贸。他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昂贵而稀少，尤其是来自东庭的饰品。众多造型奇特帽子的流行，起初不过是国王的情妇在某次宴会中佩戴一顶镶嵌点翠银的帽子。而点翠银又极为稀少，不能得到满意的贵族们，对帽子上的装饰研究逐渐走向五花八门。

　　她的声音微微提高：“埃德蒙公爵还想邀请我去跳舞，我答应吗？”

　　埃德蒙公爵在我结婚前见过几次面，印象里是个头发稀疏热情大胆的人。

　　“去吧。”

　　她翠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问：“他没有邀请你吗？”

　　“……”

　　“埃德蒙公爵要举办一场宴会。”

　　台下突然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衣着黑色的男演员从舞台一侧入场。

　　“我听见你血液流淌的声音，追寻到你的心跳，不要再躲藏，不要担忧，阴影里谁都逃不掉……”

　　明明是恐怖的歌词，漆黑的枯树和时不时传来的夜猫凄厉的叫声也是诡秘的氛围。

　　他的声音却清亮又热切，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遇见一见钟情的少女，想要将她带进自己的世界，又担心自己的世界会令她受到伤害。

　　即使远离舞台，也能感受到他想要急切表达的心情：来啊，来啊，来到我身边。

　　扇子脱了手掉落地上，捷琳娜夫人猛地站起身小碎步走到柱子前，翠绿色眼睛轻轻闭上又猛然睁开，回头痴痴地说：“她可真美。”一滴晶莹的泪顺着她眼角滑落。

　　捷琳娜夫人从不吝惜对于美人尤其是美男子的的欣赏，乐于在众多情人中斡旋，却从来不会为他们流泪。我看向舞台。

　　舞台中央正在跳舞的人尽管涂着苍白的面妆，他的橄榄绿色眼睛让人想起塔可克里湖的水，清澈、深邃。

　　一双冰冷的手贴近额头，“你好点了吗？”她站在我身边，野性的竖瞳此刻全是担忧，我突然清醒过来。

　　“刚才，我.......”我却不知道怎么继续描述。思维像坠入深海，感觉到的都是深深忧郁的蓝色。

　　她冰凉的手轻轻贴在我的额头，一缕淡淡的蔷薇香气从掌间传来。“这个剧院有些问题。”她的脸转向房间里的捷琳娜夫人，表情有些严肃。

　　捷琳娜夫人双手合十窝在胸前，眼睛紧闭，嘴巴张开脸朝向舞台好像虔诚的信徒。

　　整个剧院都变成这样，我看到其他人闭着眼睛脸上表情各异，挣扎、苦闷、欢愉、痛苦、愤怒，组成一场无声的哑剧。嘴巴全都张开像是无声的呐喊，我感觉到背后渗出冷汗。

　　舞台上的演员毫无所觉，表演还在继续似乎已经进行到最后：少年抱着粉色的少女，一口咬上她的脖颈，看着生机逐渐消散的女孩，带着鲜血的唇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血腥的吻，声音带着解脱：“亲爱的女孩，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犹如魔咒被打破，所有人都“醒”过来，如雷的掌声响起。捷琳娜脸上表情有一瞬间扭曲，似挣扎似舒畅。

　　她睁开眼睛，随即眉头又皱到一起。抬起下巴点向我的身边，“她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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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改的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