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服榜一暗恋我马甲》鸦六

27、第 27 章

　　楚岭再次走向休息室，意识到在简律面前的失态，只能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
　　他抠开拉环，听到气泡裂开的声音，再猛然往下灌了几口。

　　KD劝他悠着点：“……咱别搞得像借酒消愁一样。”

　　楚岭眼尾微红，摇头不语。

　　KD知道他在想什么：“Hook本来就是赵哥的客人，别担心怠慢了他。”

　　楚岭吸了吸鼻子：“我的状态不好，他看到了。”

　　KD刚要安慰他，休息室的房门突然被拉开。
　　来人是利兹，他脸色阴沉：“Gary，我说你在忙没时间，也没用。”

　　KD：“打训练赛或者国服冲榜都解释过了？小钙他阿姨是装听不懂吧。”

　　楚岭皱眉，他实在不想理会那对母女，但也知道欧阿姨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楚岭：“她还说了什么？”
　　利兹：“她说你不肯见面，她就会想办法找媒体告发咱们战队。”
　　KD一脸的震惊：“哈？告发什么？”
　　利兹：“像什么说我们战队签阴阳合同偷税，签霸王合同坑队员……”
　　楚岭：“她真这么说了？”
　　KD安慰他：“管她怎么说，都是一派胡言，她有这么牛逼？爷这就把她轰出去！”
　　利兹：“假的真不了，不过还是看Gary的选择吧。”

　　楚岭闻言沉默了很久：“……我这就去处理。”
　　最后，他轻轻将手里半罐没气的可乐搁下，认命似地向接待室走去。

　　剩下KD和利兹被留在原地，也双双陷入沉默。
　　直到利兹没底气道：“……或许你是对的。”
　　KD也叹气：“帖子，看不看？”
　　利兹默默点头：“看，我之前以为是什么不良八卦。”
　　“我就说是真的吧，钙宝家的事情，我们得帮他一起解决好，你说对不？”

　　接待室里，欧阿姨妆容精致地坐在沙发上，远远就让楚岭闻到了并不喜欢的脂粉香气。
　　他并没有走进去，两人之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说道：“欧阿姨。”

　　“楚岭啊，怎么换战队了也没告诉我们一声，”阿姨拢了拢耳边的头发，也不起身，“半年不见，怎么弄得像是好几年没来往了似的。”

　　楚岭不吭声，眼神淡薄地等她继续往下说。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海市，就是想跟你说，娜娜的雅思成绩出来了，均分都上了7，不比你当年差，送她出国一定有更好的未来……”

　　“而且娜娜又喜欢国外的教育氛围，她们班不少孩子早就经选好了国外的学校，你说，你妹妹总不能比别人家孩子差……”

　　“所以你要多少？”
　　楚岭语气冰冷，猝然打断了她。

　　欧阿姨谈及娜娜时，眼神发亮的样子，让楚岭感到可悲又可笑。

　　“我都算好啦，不多，学费一年差不多是二十万，但在生活上不能苦着女孩，你说是吧？所以生活费得给二十五万一年。”

　　“这里面包括了租房子和请生活阿姨的钱。再算上往返的费用，一年五十万就够了，你那么有钱，就帮帮你妹妹吧？”

　　“一年五十万？”楚岭直截了当，“我没那么多钱。”

　　“你怎么会没有呢！”欧阿姨赶忙起身，拉着楚岭往休息室里坐，“你一年签约费那么高，五十万都不到十分之一吧？”

　　“您也知道那是一年。”
　　楚岭紧攥着沙发扶手，强忍着自己的怨气。

　　“我们打电竞的吃的都是青春饭，按年签约，一旦我状态下滑，别说签约费会不会上涨，能不能续约我都不敢保证。”

　　楚岭也许久没和她见面了。
　　这半年来见过几回医生，将沟通障碍的小问题解决得差不多了，就像是积攒了多年的心里话……
　　他也实在需要个释放的口。

　　“更何况一个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才几年，过几年我退役了呢？”楚岭的胸口不住起伏，“我爸的公司去年破产，好在丢了副业，主业铁饭碗还在，但我不也填了那些大窟窿了吗？”

　　“唉你说什么呢，算旧账有什么意思？”

　　“你一个男孩子长得这么漂亮，现在知名度不低，就算退役了也能进娱乐圈当明星呀？”

　　阿姨在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裙摆，这会儿倒没敢看楚岭：“我听说全职主播比打比赛赚得多了，哪怕你去做全职主播，也能有不菲的收入。”

　　这是把我的梦想当什么了？荒谬至极。
　　这些从阿姨口中的离谱的话，只会给楚岭无尽的悲哀，压得他喘不过气。

　　“娜娜可以勤工俭学，申请奖学金来供自己读书，”楚岭说，“当年我去欧洲比赛，也是自己挣的机票钱。”

　　“原来还是在怪我呢？”欧阿姨重重叹气，“阿姨当年不知道你打比赛能挣钱，现在跟你道歉，对不起！可以了吗？”

　　楚岭从拿到第一笔职业联赛奖金开始，他就成了娜娜的取款机，这么多年小则几千，大则几万，还时常会有莫名其妙的巨额款项，无穷无尽，没完没了。
　　这些是因他父亲从小灌输的：她是你妹妹，你要对她好，知道吗？

　　“前两年父亲公司被税局和公安查账的时候，后来被查出问题，是我补交的税款，不然现在你们都在监狱里蹲着吧？”

　　楚岭真的累了：“当时我一年才几十万的签约费，一下子预支了三年，还是和老板签的对赌协议。”

　　“你现在的签约费不是，不是挺高的吗？”阿姨讪笑，“那些钱，早就挣回来了吧？”

　　“我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我当职业选手的第一年，都是在打工还债。”

　　楚岭目光炯炯：“同理，为什么娜娜不能半工半读，反而是找我要？”

　　“娜娜她才十四岁，还是个女孩子……”阿姨说话明显底气不足，“你父亲他现在赚不了大钱，你楚岭是她哥哥，你有义务对她好。”

　　“有义务的是阿姨你，不是我。”
　　楚岭依旧面无表情，目光移向窗外：“如果她有申请上奖学金的成绩和能力，我可以资助一半。”

　　那个从小只会攀比吃穿的妹妹，去了国外念书也是浪费钱。
　　楚岭难得的硬气也是为了娜娜好，毕竟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将钱交给她们，娜娜迟早要面对社会，不拿出上进心，这辈子都没法靠自己而活。

　　“我当年偷偷在网吧打城市赛的时候，我也是十四岁，”楚岭说着，眼角微红，“虽然阿姨你当时冷嘲热讽，嫌我赢回来的一千块奖金连吃顿大餐都费劲，但我不是也走到今天了吗。”

　　“……你！”欧阿姨咬牙切齿道，起身指着楚岭的鼻子破口大骂，“还说自己不计较？小人得志，我可真是将你看得一清二楚！”

　　楚岭没忍住也站了起来，深吸两口气后强行控制语气。

　　“五十万没有，最多五万，到时候会打进卡里，请回吧。”

　　“呵，五万，那你等着吧。”

　　楚岭本要拉开房门送客。
　　在欧阿姨气冲冲踏出接待室时，他拽住对方：“我劝您最好不要作出任何对战队不利的事情。”

　　女人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怎么？怕了？”

　　“我没什么好怕的，”楚岭用最平淡的语气，撂下狠话，“到时候恐怕是你要感到害怕。”

　　“……”
　　恐怕是楚岭从未露出如此凶神恶煞的眼神，欧阿姨也只好踩着细高跟，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岭望着窗外斑驳的树影，回忆自己的职业生涯。
　　他打职业比赛看上去没几年，年纪不大，但从小除了念书就是在接触这个圈子的东西，他早已练就了一颗强大无比的心脏。

　　过去的事情是他的痛楚与伤疤，但战队是他的铠甲。
　　6AG的每个人对他，都可以说是真心换真心，他们同进同退，欧阿姨要用战队的发展来要挟自己，只会适得其反。

　　但楚岭远没有欧阿姨眼中的他，那么强势。
　　没人的时候，他才松懈地顿下抱住双膝，原本今天是想好好谈签约的事……可或许这时候的简律已经和赵哥谈好合同，离开基地了。
　　真是感谢这对母女，再次将他的一切都搞砸了。

　　简律怀着抱歉的心思，走到露天停车场。
　　因赵哥解释了今天有特殊的客人来，简律可以下次再来玩，签好商务合作合同他就可以先回了。

　　毕竟也有些尴尬，他不好多待。
　　正在身上掏钥匙的简律，突然听见了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声：“哎呀你就不要担心啦，我肯定能和你一起出国的。”

　　“钱？钱没问题的呀，我有个哥哥打职业的……”

　　简律浑然被激了个清醒。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这也才是初春，却见那妹子露肩长袖、短裙全身搭配，像极了正在夏威夷度假。
　　……重点倒不是人家的穿着，而是声音和脸蛋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妆却化得很浓。

　　“他一场比赛能挣几百万吧？我不清楚，反正钱找他要就可以了。打游戏都是不务正业，他挣钱不给家里能放哪对吧？”

　　简律听得浑身不自在，可钥匙找不着……他也没办法当即走人。

　　“我妈现在就在楼上和他要钱呢，过两天就能和你一起去办签证了。你问我为什么不去见他？你别搞笑了行不行，楚岭初中毕业就不读了，就是一文盲，说他是我哥我都嫌丢人……”

　　……她说什么，楚、岭？！
　　这两个字就像是引爆他全部神经的炸/药。

　　“你说你是谁妹妹？”
　　简律站在原地，一脸阴沉地朝女孩问：“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给你赶出去。”

　　“……你谁啊？！”娜娜像看神经病的眼神。
　　她往边上躲了躲，又上下打量几眼，十分鄙夷地说：“你不会是他队友吧？怎么啦，我有什么说得不对的？”

　　“电竞不是不务正业，”简律皱眉，“职业选手也不只是网瘾少年。”

　　娜娜却白了他一眼，笑道：“那你说是什么，帅哥。”

　　简律认真地解释起来：“电子竞技就像运动员比赛，它和游泳、篮球、马拉松一样，它有考验选手个人能力的solo赛，也有考验团队合作的团队赛。”

　　“它和网游能靠花钱提升角色能力不同，电竞的前提是公平。如今的电竞比赛的层次也有国家地区赛和世界联赛，选手们打比赛，也是在为国争光。”

　　“楚岭是一位很优秀的电竞职业选手。他有很强的操作水平、大局意识、抗压能力和配合观，他天生适合打比赛。”

　　“如果你真的是她妹妹，你应该以他为傲。”

　　简律说话有理有据。
　　在他提及楚岭时，双眼中何止是欣赏的光芒，更甚是如获瑰宝的珍视。

　　“那又怎样？”可娜娜听不懂，她只是来拿钱的，“他们这个行业还不是纸醉金迷？哪里算什么正经运动员！人家是训练，你们就是在沉迷网络。”

　　简律一时语塞，对牛弹琴也不过如此了。
　　他一向心态豁达的人快要被这妹子气得吐血，他郑重道：“那你就管好自己，少管楚岭，也别问他要钱，能不能做到？”

　　“……你也太奇怪了吧。”娜娜被戳中怒点。
　　“你和楚岭又是什么关系？！他是我哥，我和他的事轮到你来管啊？”

　　这还不算，她抬步小跑往更远的小花园躲开了。
　　简律还能听到她故意放声朝手机喊道：“我跟你说，刚刚我遇见的人简直有病！鬼知道是不是什么跟踪狂，跑到俱乐部停车场来，然后抓着我一顿说教……”

　　“说什么电竞职业选手是为国争光，有本事他也为国争光啊！以为我不懂电竞比赛呢？他们这游戏去年的冠军是外国队，前年也是……”

　　“笑死，我那个哥还在国外参加比赛时喜欢过一个外国选手呢，还是男生，你说好不好笑？”

　　.

　　简律确实被这一番话刺激到了。
　　他想了很多，自己一年多前离开父母，试图证明自己的能力，可现在拥有的也未必是他想要的全部。

　　简律的心里有着一团暗火，真正能将那团火点燃的，好像也只有楚岭一人。

　　回到家，简律躺在床上点开来自楚岭的微信消息。

　　Gary：不好意思
　　Gary：今天有些事就晾下你了
　　Gary：QAQ

　　简律本就还在气头上，脉搏能彪过百五，甚至亢奋得能上游戏见鬼杀鬼。
　　可一收到楚岭的消息，他又被哄好了。

　　帅哥笑得如沐春风，举起手机两手共用地敲字。

　　J。：你还好吗？
　　Gary：还好
　　J。：我在停车场遇到你妹妹了
　　Gary：……
　　Gary：抱歉
　　Gary：她是不是把你误会成了我队友
　　J。：为什么要觉得抱歉？
　　J。：你不需要说抱歉

　　简律输入一长串话，大致是想表达，摊上奇葩亲戚谁也不想，更何况你足够好了呀。

　　J。：上号？
　　J。：陪你海岛兜风^^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将话题引向别处。

　　Gary：好
　　Gary：等我换个号

　　无言的默契能洗刷掉一切的不愉快。
　　简律一改往日的欢乐喜剧人，成了在游戏中宠队友到了极致的暖男，子弹为你挡，摩托为你开，就连空投枪也为你打了却留给你一个人捡。

　　楚岭哭笑不得：“那你也不要拿着一把汤姆逊好吗？”
　　简律：“我喜欢。”
　　楚岭：“用汤姆逊这种烂枪带我吃鸡。”
　　楚岭：“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简律：“收我进你们战队呗。”

　　“……”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双方都无措地只会呼吸，什么话也接不下去。

　　“……你，”
　　过了良久，楚岭才缓缓开口，“你说的是真的吗？”

　　简律喉结上下滚动：“真的。”
　　这次不是你和你的队友、经理来询问我，而是我真心想要问你。

　　“我没有什么打比赛的经验，也没系统训练过，”简律柔声问，“这样的我，能有机会像你一样，成为追逐自己梦想的国服电竞选手吗？”

　　楚岭的笑意透过耳机，传入简律的耳膜：“当然可以。”

　　.

　　因为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简律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睡不着的他切到微博，发现一众水友们早就跑来微博打卡催他上播，哭诉主播怎么人间蒸发了。

　　【是改行去大润发杀鱼了吗崽】
　　【还记得自己的微博密码吗？】
　　【直播账号是啥估计都给忘了】
　　【呜呜呜，鹅子该不会是真的嫁到6AG了吧，号都不要了？】
　　【交出原因就原谅你】

　　也不管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叛逆儿童潜水出现。

　　最近在学东北话：为情所困，无心上播[猛虎落泪]

　　【？】
　　【？？？】
　　【？？本人？！】
　　【你完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不信，除非那个人是Gary！！！】

　　好像怎么都会和楚岭扯上关系，长夜漫漫，简律更睡不着了。

　　次日他顶着不是很明显的黑眼圈，再次出现在6AG俱乐部基地，而这次跟自己出面接待自己的人——
　　不是赵哥，是队长Circle方元。

　　别墅大门，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落在小花园的盆栽上，生机盎然，这才是春天。

　　简律打招呼：“你好。”

　　相视一笑后，方元开口：“早，我们经理有事外出，所以跟我谈就好了。”

　　简律伸出手，自我介绍：“Hook。”

　　“Circle，你也可以叫我方队。”

　　“这么快？”简律挑眉，“要先试训吧。”

　　方元轻笑：“我们队一直想签你，你应该也早就了解。”

　　简律装傻，说自己还真不知道。

　　“不过按照流程，还是走个程序，带你参观一下？”

　　“好。”简律轻微点了点头。
　　他跟在方元身后，难得遇上身高和自己旗鼓相当的人，心里想的全都是楚岭……基地的宿舍不知在哪层。
　　楚岭醒了没有，住的是单人间还是双人间，大清早的应该还在睡眠。

　　方元突然冒出声：“我猜你一夜没合眼。”

　　“那倒没有，”简律解释，“我睡眠质量不算差，两个小时也能充满电。”

　　话刚落下，脚下也跟着一滑。
　　简律身形趔趄了几下，像是喝了假酒真醉，不知是怎么站稳来的：“……”

　　“我就说你没睡醒，”方元习以为常地搭他肩膀，“我们基地的地板有毒，慢慢习惯就好。”

　　“……”
　　人家追梦路上是千层阻碍，到了他，怎么成了划皮艇。

　　参观了整栋楼的简律，纵然对地板有着千言万语的嫌弃，也没多说什么。
　　除此之外，他只顾着和方元侃侃而谈，话题都不离楚岭。

　　“小钙住这间。”
　　“单人间？”
　　“你的也是单人间：）”
　　“不错。”
　　“双人间也可以安排，你试试问他愿不愿意。”
　　“……？”

　　简律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身为海市三好市民，远离不良风气：“楚岭的睡眠质量好像不怎么好？住单人间好些。”

　　“是呢，不过你可以跟他中和一下。”

　　“……”这天是没法往下聊了。

　　简律再次被领进试训室，合同之类的东西早已准备好。
　　方云跟他相继坐下：“确认加入战队的话，年薪这个数，你可以先看看合同，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合同就摆在自己正前方。
　　简律的目光落在一开头的数字上，难免轻笑：“一百万？”

　　方元以为他嫌少，徐徐说着：“听说你和咸鱼TV的合约还差几个月，如果要付违约金，赵哥会负责解决好，所以一百万不算少。”

　　“不，”简律单手抓起笔，“是买我开价贵了。”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翻过合同。
　　笔尖在纸上摩擦，嘶嘶作响，简律直接签了双份，像是头脑一热才能做出的举动。

　　“……”
　　方元都看傻了。

　　简律将笔搁下，嗓音低沉：“从春季赛开始打？接下来怎么安排我都行，方队。”

　　方元噎住：“你合同没看完，不怕被我们坑了？”

　　简律：“不怕，我不差钱。”
　　这倒是实话，但在他穷得叮当响时，也曾这么大言不惭。

　　手机突然叮了一声——
　　是楚岭发来消息问自己什么时候过来。

　　没几秒又断断续续发来几句话。

　　Gary：我醒了
　　Gary：要不要来基地吃早餐？
　　Gary：手抓饼吃吗，我让阿姨给你做一份

　　“噗，”方元没崩住，“他应该起了，要不要上楼找他玩？”

　　“……”
　　简律也没藏着掖着，被方元看清屏幕上的内容也正常。

　　但是对方的话提起了他的兴趣：“我可以上去？”

　　方元眼神朝合同上瞟：“你现在去炸厨房都行。”

　　“行。”
　　简律笑了声，握着手机起了身。

　　三楼的走廊尽头，公共浴室响起低音炮音箱的歌声。

　　“缠住吻住春风吹住我吗
　　缠住吻住郁金香是你吗
　　缠住吻住诗画歌颂爱吗
　　……”

　　是一首不算老的粤语歌，却在今年突然火了起来。
　　简律被潜意识牵着走，想象着是楚岭在洗漱，歌声很轻，水流声也不大，所有的举动都指向了温柔。
　　……连清早放的歌都很温柔。

　　楚岭正在用洗面奶洗脸，乳白色的泡沫，被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搓呀搓呀。
　　或许是最近吃上火了，他摸到了脸上爆出的一粒小痘。

　　手机被搁在洗漱台边，屏幕黯淡。
　　他手上忙活着，没搓两下就朝手机看去，心想怎么消息这么久还没回过来。

　　……该不会是骗自己的吧？Hook可是出了名的娱乐主播。

　　清晨拥抱阳光，楚岭却稍有些丧。
　　正出神，因收到微信消息，手机嗡嗡一震，楚岭毫不犹豫用手背推起开关，哗啦啦的凉水，三下五除二就把脸洗干净了。

　　少年纤弱的手臂一伸，捞过手机。

　　J。：好
　　J。：你平时都加什么酱？

　　想到简律很快就会出现在基地。
　　楚岭不由自主脸红心跳。

　　Gary：千岛酱，还是你喜欢别的？我可以去超市给你带。

　　算了，最后一句话还是删掉吧。
　　他点击发送，刚定下神，耳背却传来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
　　低着头的楚岭手上一愣。

　　他猛然回过头。
　　四目相对，少年高挑的身形占据了所有视线。

　　简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边的。
　　他笑得爽朗，用低沉好听的嗓音调戏楚岭：“这么巧，我也喜欢千岛酱。”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我修改了，可以再次刷新再看呜呜呜，感谢订阅，明天继续6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