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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夸官 ...

  •   三日后,盛翼终于出现在曲游春家酒楼门前。
      看着那金碧辉煌的酒楼招牌,盛翼只差涕泪齐飞,这三天两晚,真他妈的难熬,燕澈倒也君子,每天晚上凭着自己一杯倒,顺利地让燕澈坐了两晚的冷板凳。
      还是完璧之身。
      未来的媳妇儿,可得感谢你夫君今天的坚持,呜呜呜。
      回想在煦阳殿的新婚之旅,唯一高兴的是,余郡主没有拿着板斧来过煦阳殿了,很惊悚有木有。
      当然,盛翼也有用脑子的时候,因为上对花轿入错洞房的事,他竟然触类旁通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他考都没考是怎么进的太医院。
      燕澈倒是回答得爽快:“王妃医术,举世无双,不进太医院太可惜了,本王也是惜才而已。”
      惜才惜才,把自己惜成这副德性,男不男女不女。
      嫁过去三天就足足在煦阳殿关了三天,可能是因为两个媳妇掉包的事情,皇后与皇上哑声了,连请安都省了,弄得自己连个作妖的时间都没,根本就没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被休,失败呀,太失败了。
      如今要出来玩,还得趁这点回门的功夫,燕澈也是大方,放自己一天假,规定的早上去晚上回(虽然磨了半天嘴巴皮子。)
      这一天,不玩儿个昏天黑地,哎,不对不对,是来请人帮忙的。
      盛翼熟门熟路地进巷子,进后门,在瞠目结舌的洗菜妇面前昂首阔步地走过,来到曲游春房门前就是一脚。
      “这不,不是盛二小姐么!”
      盛翼身子一僵,最近老是僵,都快得僵直病了,他转过身,一张油腻腻的大胖笑脸就在眼前晃:“哎呀,王妃娘娘光临本店,顿使本店蓬荜生辉,走走走,咱到大堂里走一走,让他们看看,王妃娘娘也来本店用餐。”
      靠,这是打广告的时间么。
      盛翼默不作声往一旁退了退:“曲游春呢?”
      曲老板脸上的油光一收,瞬间自豪满脸:“他呀,今日看榜去了,据传信的人来说,已经考上了。”
      盛翼:“考上了什么呀?”
      曲老板眉头一收,嗔怪地看着他:“你们两不是青梅竹马么,不是穿一个连档裤长大的么……你是女的哈……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猜猜看。”
      盛翼:“……”
      曲老板:“真是的,科考呀,这不是特放的恩科么,你当我把他关在房里做什么呀,这一回好了,咱老曲家也出了个文化人了,呜呜呜。”
      鼻涕眼泪说来就来,盛翼嫌斥地后退了几步,退到墙边。
      “哐当……”一个猛烈的锣鼓声传了过来,盛翼一吓,差点没站稳,他一抬头,又差点摔了。
      只见原本哭哭啼啼的曲老板,一身肥肉像个圆球的曲老板,像打了鸡血似的,以百米跑的速度从他身边掠过,消失在走廊尽头。
      盛翼:“……”
      谁能告诉我,这是神马情况。
      “状元爷夸官了,状元爷夸官了……”吆喝声由远而近。
      砰地一声,接着又是砰地一声,砰砰声连绵不绝,像放鞭炮似的,盛翼的小心脏都快受不了。
      “吃什么吃,怎么不吃死你,去看看呀,看看状元爷呀。”
      “哎哟,今年的状元爷那,可不简单,是文武双状元呢,这可是咱们郁离开天劈地第一回。”
      “据说状元爷长得那一个俊那,真真是公子世无双,不知便宜了哪家女儿,咱们快点,也落个看看。”
      盛翼:“……”
      作为一名八卦人士,落人于后是很耻辱的,一瞬间,他将下摆一提,也学着曲老板的样子,以百米跑的速度冲了出去。
      大街上人挤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顶在肩上的,背在背上的,一条长街几乎挤了个水泄不通,这个盛翼不带怕的,他本就瘦削,人又机灵,三下两下,泥鳅似的滑到了最前面。
      仰头一瞧,那边一大队人马过来了,当头一匹高头大马,马脖子上系了一朵大红绸子花,两个公服打扮的人一人牵马,一人执锣,走两步就哐当一下,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好不威风。
      但当盛翼抬头一瞧,瞬间就石化了。
      马上那位,着红色的官服,头戴纱帽,纱帽上插着一朵红花,他脸色本就如玉似雪,此时,被那红色一衬,清冷中透着一点烟火味,更显得公子无双,俊隽无比。
      当然,那一脸冷漠仍是不改。
      盛翼晃了晃神,不知为什么,竟想到那天在山里成亲的样子。
      其实呢,那时候的样子更亲切一些,现在看起来,只是冷玉上添了一抹轻红而已。
      叶云寒虽然骑在马上,却目若无人,仿佛面前这一堆喧嚣的人和他隔了一个世界似的,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任由两位公差牵着,后面是一大队人马作陪衬,没有红绸,也没人牵马,而且,跟叶云寒之间,足足让了一匹马的空当,不用说,那些必是新中的进士等。
      盛翼猛地想起曲老板说的曲游春也中了,是不是就在里头了,他伸长脖子就往后面瞧,这当儿,叶云寒的眼神突地扫了过来,落在他身上,愣了一愣。
      盛翼脖子伸得长,眼看叶云寒要过来了,人群一阵涌动,他就感觉有股力量猛地推了一下,推得他一晃,本来就没站稳,这一晃,整个人都朝一旁倒去。
      正在这时,一个红影一闪。
      电闪火光之际,盛翼还没反应过来,懵懵的,就听到人群中发出一阵鞭炮似的鼓掌,有人大声喊:“好,”接着哐当一声锣响。
      耍猴戏呢,盛翼一转头,那位耍猴戏的主角正闪着寒星的双眸在脸上方盯着自己。
      “小心点,”叶云寒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双手将他一托,看他稳稳地站定了,才慢慢收回了手。
      盛翼正想说点什么,两个公差已牵着马哒哒地跑过来,满脸谄媚:“状元爷,您伤着没?”接着一转,指着盛翼,怒声斥道:“怎么搞的,挤到这中间了,还懂不懂规矩。”
      盛翼:“……”
      “你说什么!”叶云寒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公差一愣,还没回答,旁边围观群众的赞叹声就传了过来:“哇噻,状元爷好亲民哟,咱们上去要个签名。”
      无数双手伸了出来。
      “签在我手上,我一辈子不洗了。”
      “签在我胸口……”
      盛翼就感觉叶云寒那张冰霜脸要碎。
      跟在后面方阵中的一抹绿色影子朝前面看了看,扇子一展,麻溜地下了马,麻溜地跑了过来。
      “啪!”地一声响,盛翼一哆嗦,捂着火辣辣的肩,望着面前一身绿色的曲游春。
      接着头顶上一阵风,曲游春的扇子又砸了下来。
      “够了,”盛翼摸头又捂肩,朝他吼了一句:“哎哟哟,要死呀你,不痛呀。”
      “你丫的还晓得痛呀,你知不知道我被我老爹关在房里有多痛,你说说,你说说你那日被鬼捉走了是不,我还望眼欲穿地等着你来救我,你去哪儿啦,去哪儿啦!”
      曲游春说完,突地觉得不对劲,原来,这是大街上,面前围着一堆吃瓜群众,只见他们满脸茫然,眼珠子都呆滞了,与旁边欢呼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他再往后面一瞧,全身抖了一下,只见那个他嘴里的拐走盛翼的鬼正满面寒霜、眼含杀气。
      “走,找个地方算账先,”曲游春也顾不上后面那匹马了,把盛翼一拉,朝人群里钻去。
      盛翼脚步一停,回力一拉:“等等,”刚才叶云寒托住了自己,还没道谢呢。
      曲游春再把头一回,真像见了鬼似的拼命把盛翼一拖,拖出了人群。
      盛翼这时再转头,就见叶云寒已上了马,慢慢朝前边去了。
      曲游春惊恐万状地拍了拍胸口,一口气呼了出来:“哎哟哟,吓死人了,我也不知道得罪你那朋友什么了,好歹你替我说句好话,要不然,只怕下次他会掐死我。”
      不知为什么,没和叶云寒说上话,盛翼莫名涌起了一股子失落,听到曲游春这么一说,就不由自主地道:“说什么呢,叶兄人很好的。”
      怎么好,他也说不上来,总之,自己就愿意看到他,和他讲话,哪怕他总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的。
      “好好好,我不好,”曲游春扇子一展,白了他一眼。
      人群中传来一个大嗓门:“我儿子,我儿子也中了,街坊们,喊起来,躁起来,等会再好好招待大家,管酒管饭管菜管饱哈。”
      “嗨哟,加油,加油……”
      曲游春:“……跟上我,”接着脚底像抹油似的往巷子里钻。
      人群的欢呼声渐渐听不到了,曲游春气喘吁吁地倚在一棵老柳树上,扇子攥在手里,弯着腰,朝盛翼指了两下,吐出一口气。
      盛翼:“你就这么跑了,还夸不夸官了?”
      曲游春缓过气来,上前揽住他的肩:“夸个鬼,围着郁离大街转一圈,无聊死了,走走走,去怡红院喝酒去。”
      盛翼:“……”
      这人怎么这么不长进,好歹才中了科考,怎么不知道低调一下。
      看着盛翼不动,曲游春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角含笑,嘴往上翘,神秘兮兮地朝盛翼脸上往下看,低头停在那里。
      “看什么?”盛翼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曲游春眼角含春:“看你是男是女?”
      盛翼:“……”
      “啪!”地一声,头顶中了一扇子:“我爹那个傻子,说你是女的,让我们以后少见面,说怕传出笑话,唔哈哈哈,我还不知道么,我们一起下河摸过鱼,一起洗过澡,穿过一条裤子,睡过一个被窝,天底下要说谁最清楚你是男是女,非我曲游春莫属。”
      盛翼差点热泪盈眶,毕竟是死党呀。
      曲游春把扇子抵在嘴巴上,若有所思:“咱俩都一样,你说我是不是女的?”
      盛翼瞬间满脸沧桑、身影蹒跚。
      “找个地方喝酒去,”曲游春倒没忘记这事。
      盛翼正想说不想去怡红院,换个地方行不行,倒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而是,他突然没了心情。
      为什么没心情了,他也不清楚。
      对了,自己还有正事要说呢。
      “好好好,”看着他没反应,曲游春结合他最近一听到这个就扭扭捏捏的神态,感慨万分:“盛翼,你终于恢复正常了,知道主动去怡红院了,哎呀,一腔热血又回来了,太好了,呜呜呜。”
      盛翼:“……”
      突然,他发现曲游春的眼神不对劲。
      是直的,从这个角度看,虽然看不出万紫千红,却也是春光一片,而他双眼的对焦处,在几丈开外的一个花里胡哨的扭捏女子身上。
      这女子咋这样眼熟,头戴两朵大红花,脸上抹两酡粉红,娇娇羞羞,小碎步迈起,腰肢儿扭起,哎呀,妈呀,盛翼转身就跑。
      好端端的一个廖花洲,竟然扮成了一朵娇滴滴的女儿花。
      上次是黑衣人,这次是女人,上次扎自己裤子裙子,这回要干什么。
      看着盛翼绝尘而去,曲游春不明就里,扇子一展,风度翩翩地朝相反方向迎过去。
      “小姐来自何方,芳龄几何呀?”
      尼玛,口味太重了。
      廖花洲凌波微步,一阵风从他面前刮了过去。
      曲游春:“……”
      盛翼跑过了一条小巷,又跑过一条小巷,最后气喘吁吁地巴在墙上,上气不接下气地瞪着廖花洲:“你,别追,了,到,底要,干什么,说。”
      廖花洲头上的花一朵不剩,脸上两酡红色被汗水冲刷出一条条坑,他把额头上的碎发朝后一甩,长长地呼了口气,到底是有功夫的,一下子就平稳下来了:“你别跑了,累死我了。”
      看到廖花洲上前两步,盛翼一伸手:“停停停,有事说事。”
      “那个,”廖花洲将小手指互掐了掐:“我打听到盛兄嫁进皇宫了,在皇宫前绕了三天都没找到门路进去,就想着扮个女人,看能不能混进出宫的宫女堆里。”
      他一抬头,看到盛翼目光里透着几个字:“你丫的还没放弃我的性别问题。”
      廖花洲眼珠子转了转:“放心,盛兄就算是女人,我也认为你是男人。”
      金枝玉叶的负羲太子殿下要是女人,那真是天下奇闻了。
      盛翼哪知道,他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快扶不住这块冰冷的墙壁了。
      廖花洲信口胡扯:“我不是上次考了药工证么,进了药部来着,可是,他们说入职要,要穿工作服,我,我没有银子。”
      费那大劲就为了向自己借套衣服钱。
      盛翼:“……多少钱?”
      廖花洲伸出一个手指。
      盛翼:“一百两?”
      他伸手去腰间准备掏,就看到廖花洲咬着嘴皮子,摇了摇头。
      盛翼:“一千两?”
      哪有这么贵的衣服,坑人吧!
      廖花洲赶紧说:“一两。”
      盛翼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一两银子,一两呀,他很想问一句,你身上这身女装是怎么来的,怕不只一两吧。
      “给,”一只持银票的手金光闪闪地出现在廖花洲眼前,把廖花洲眼睛都晃花了,扇子一响,曲游春一脸骚气地出现在面前:“这是一百两银票,若是少了,姑娘尽管来取,曲某人别的没有,银票嘛,多的是!”
      看着廖花洲渐渐凝结的脸,盛翼暗叫不好,士可杀不可辱,只怕这种简单粗暴的送银子方式,这位廖花洲姑娘会要爆起。
      “一百两,”只见士可杀不可辱的廖花洲姑娘突地一伸手抢了过去,放到嘴边啵了两下,接着娇羞地看了曲游春一眼:“公子家住何方,怎么个取法?”
      盛翼:“……”
      看着曲游春和廖花洲竟撇下自己走了,盛翼哎了几声,大声说:“还喝不喝酒了?”没人回答,他只得拿出杀手锏:“还去不去怡红院了?”
      这一句不知捅了曲游春那个内脏,他猛地一回头,梗着脖子吼了一句:“什么怡红院什么怡红院,我一个正经人去那个地方作什么,别烦我。”
      盛翼后槽牙一磨,见色轻友的家伙,对了,自己有什么正事来着,想不起来了。
      想了半天,哦,原来是想请他出出主意,怎么让自己脱离皇宫脱离四殿下这个火坑的,可是,人呢,影子都没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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