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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新媳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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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看去,这只是朝华城中的一座普通不过的三进院落。
而里面摆设,一进比一进奢华。
叶云寒就坐在最里面的一间书房里,脸色阴沉沉的,平叔胆战心惊地守在外面,门外,约半个时辰闪进一个人影。
“报:盛家二小姐已进宫门。”
“报:盛家二小姐已与二殿下行过大礼。”
“报:盛家二小姐被送进惊鸿殿。”
叶云寒腾地站了起来。
平叔着急忙慌地进去:“公子,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呀,咱们布局这么久了,不能功亏一溃呀,哎呀,这都是什么事,盛二小姐,盛二小姐跟咱们的大计有什么关系,她成亲就成亲呗……”
叶云寒冷冷地盯着他,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半响,才蹦出一句:“再探!”
侍卫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叶云寒黯然坐了下来,以手托额。
平叔似乎想到了什么,努力克制自己的不安,状似轻松地说了出来:“盛二小姐医术的确了得,但,咱们叶家也不乏医术高强的女子,公子不用,不用把心……”
叶云寒猛地一抬头。
平叔牙齿磕了一下,差点磕到了舌头,话也说不出来了。
想的事情成真了。
“报:盛家二小姐已送入洞房……”
叶云寒拍了一下桌子:“平叔,换衣,吩咐下去,入宫。”
这个入宫,可不是大摇大摆地进,公子这是,要抢亲。
平叔张了张嘴,就看到叶云寒朝帘后而去,只略一会,就一衣黑衣劲装出现在面前,他目瞪口呆。
“报……”
叶云寒拿剑的手一滞。
那侍卫:“二殿下燕倾城带着侍卫偷偷溜出了惊鸿殿,往城门口去了。”
叶云寒:“……”
平叔呼了一口气,把人都呼软了,差点站不稳。
好险!
叶云寒脸色平和了,语气也平和了:“再探。”
第二天一大早,盛翼头昏脑涨地睁开了眼。
“醒啦,”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盛翼一个激灵,全醒了。
只见燕澈满脸柔和地坐在床边,嘴角擒着笑意,见他起身,就伸手来扶他。
“我昨日……”盛翼顺着他的手将那杯该死的酒想了起来,当时一喝下去,身子都麻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人把自己抱起来,放到床上,伸手去解腰带,还没解完,自己就一头栽了。
哎呀妈呀,不要太惊悚。
盛翼蓦地将燕澈一推,赶紧去看自己身上,外袍已除去,除了一件中衣,还穿着一件夹衫,不知道……
燕澈的眼睛闪了闪:“放心,该看的全都看了。”
一道闪子劈过。
盛翼:“什,什么。”
燕澈头稍稍一歪,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盛翼可不想做出一副受辱的良家妇女形象,但是,顾不得了,他两手往自己身上一抱,警惕地看着燕澈,带着哭腔:“你到底看了什么?”
“你说我看了什么,夫妻间,能看什么,”燕澈的脸越来越近。
盛翼的额上有汗渗出来,他的脸色也不对劲了。
“好了,你昨晚喝醉了,能看什么,一整张床都被你占了,害得我昨天在书房里坐了一宿,”燕澈似乎不忍心逗他了。
盛翼:“真的。”
燕澈一把将他拉起,从枕头上拿出一把金钗往指头上一刺,血冒了出来。
盛翼吓了一跳。
这人不会想不开吧,不过也是,好好的洞房却坐了一整夜,搁谁谁想得开,他忙上前去拉他:“干什么,血不要钱的呀!”
燕澈看了他一眼,往床上一抹,一道殷红的血红瞬间印在铺在床上的白绢上。
盛翼怔了怔,突地想起父亲扭扭捏捏地嘱咐过的,整个身子都僵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福宁宫里的嬷嬷来了。”
然后,盛翼就眼睁睁看着满脸含春的燕澈把门打开,装腔作势的嬷嬷拿着血绢袅袅地飘过。
红,不是一般的红,连耳根都红了,盛翼在心内咆哮:“老子的计划呀计划,天啦!”
还没开始,第三步计划就完美失败。
“整理一下,咱们去宫里各处请安,”燕澈看了他一眼,方才的盈盈笑容不见了,取则代之是沉思。
呵呵,原来他就是个任务发布机嘛!
第四步计划开始,盛翼摩拳擦掌,热血沸腾起来。
只要自己在太后皇后一干人等面前失礼,说不定今日就可风风光光地被休了,想想不要太激动。
上妆,打粉,抹胭脂,头钗头凤扁方长裙,一整套下来,盛翼又弄了个头昏脑涨,摇摇晃晃地跟着燕澈往太后的福宁宫里去了。
这当儿,惊鸿殿炸开了锅。
昨日,余郡主被领进洞房之后,一直傻愣愣地坐着,等到下半夜也没等来新郎官,她本就是位女中豪杰,不太在乎这个,想着可能是闹得凶了些,回来得晚些,没什么,自个儿盖头一掀,倒床睡了过去。
燕倾城跑掉的事,当时也没几个人知道,有人悄悄去回禀了皇上,皇上一面让人去找回儿子,一面封锁消息。
要知道,大婚之日新郎官逃跑,太丢脸了。
可是,一直找到早上也没找着,这下问题大了,但是皇上还想着息事宁人,毕竟盛家不是什么大官大户,恐吓一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出漏子了。
昨夜不光燕倾城逃跑,新娘子也弄错了。
等余郡主一早从惊鸿殿出来,直奔皇后娘娘的淑房殿时,所有人都懵了。
这位余家军首领可不是盛家那种门户能比的,压是压不下去的,而且,一方虽没进洞房,但一方说不好是生米成熟饭了,目下看来,只能将错就错了。
于是乎,在四殿下与盛翼去福宁宫的时候,皇上皇后都围着余郡主急得冒汗,一道诏令送到煦阳殿,晨昏定省暂时省了。
当他们到福宁宫前时,这道诏令已经送了过来,太后娘娘在房内长吁短叹的,就看到嬷嬷匆匆进来:“四殿下和四王妃前来请安。”
太后皱了皱眉头,一挥手:“免了,让他们回去好生歇息……等等……”
嬷嬷领命而出:“奴婢见过四殿下四王妃,太后才刚起来,请稍等。”
盛翼看了看发光的琉璃瓦,低下头来,就见燕澈近前和宫门前的拿着拂尘的太监轻轻说了句什么,一面说一面朝他看了一眼,盛翼心想,有什么好避着我的,我还不稀罕听呢。
那太监就进去了,燕澈走了过来,眼里闪着软软的光:“站得累了吧?”
盛翼默然无语无和他拉开了一个距离。
燕澈也不生气,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宫门。
一会儿,那头有人喊:“四殿下,太后过来了。”
燕澈回头看了盛翼一眼,盛翼正欲走过去,却见旁边有宫女上前,轻轻扶着他:“娘娘稍候。”
规矩真多,盛翼想,老子今天就是让你知道什么叫不讲规矩的,他袖子一抽,裙子一提,快步就朝宫门去了。
燕澈已进去了,太监见盛翼风风火火地过来,伸手一拦。
盛翼:“……你拦得住么?”
太监:“王妃娘娘,奴才哪敢拦您哪!”
盛翼:“那您这是?”
“把脉,奴才最近夜尿频多,浑身发冷又发热,哎呀,真是生不如死,听说王妃娘娘是太医院的高手,所以想请王妃娘娘看一看。”
尼玛,还没看到看病看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不过,作为一名医生,要急患者之所急,与患者感同身受,这可是当初上医科大学时老师一再强调的。
盛翼立马一脸的专业样子,袖子一捋,一把捉住了他的脉。
“最近胃口怎样?心情舒畅不?四肢冷不冷?腰膝酸不酸?腿有力没?以前都有过什么老病……”
一囫囵圈问下来,盛翼越发茫然了。
脉像五十下,下下像打鼓,作为一名太监,很棒的呀。
“四殿过来了,”里头有人小心地嘀咕,接着燕澈顶着一张三月和风般的脸出现在帘边,看着盛翼在苦苦思索,眼里的笑意越发深了。
“太后说了,王妃到了就当是问礼了,落红绢也看了,咱们回去吧!”
燕澈的话语在耳边像吹了一阵微风,但是,到了盛翼耳中,就像大锤锤了一样,锤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刚才那位夜尿频多又说话了:“哎呀,怎么突然好了,难道说,被王妃娘娘这么一按,按到哪个穴位了,现在身上不发冷也不发热了,真是神医呀神医,呜呜呜。”
盛翼:“……”
被休计划失败了么。
当然没有,还有皇后,皇上呢。
“皇后与皇上那里你就不必去了,我去去就行,”燕澈走到一条叉路口,吩咐两个身强力壮、剽悍无比的嬷嬷把他送——不,是押回了煦阳宫。
“不行,不行,我还没向长辈们请安呢,我可是讲规矩懂礼貌的呀!”盛翼欲哭无泪地朝门口伸着手。
没人应他,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失败,彻底失败。
怎么就会这样呢,新媳妇进门,不是要立规矩么,婆婆媳妇小姑应该轮番登场的呀,太奇怪了。
这还让自己怎么被休,天啦,要疯要疯。
就在盛翼抓狂的时候,叶云寒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又蓦地站了起来,脸色都白了:“什么,他昨晚在煦阳殿!”
平叔目瞪口呆,皇家都是这么不按常规出牌的么。
侍卫结结巴巴的:“今天早上,四殿下和四王妃去福宁宫请安了,还,还带了落红绢。”
叶云寒脸裂了。
平叔心惊胆战(可怜见的,从昨晚到现在他就没平静过,)他觑了一眼面前那个杀气腾腾的人,自己可从没教过他这个方面,这个人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侍卫:“可是听宫里人说,四殿下昨晚一直在书房。”
平叔:“……”
小哥,话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呀说清楚。
叶云寒喉结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脸色舒缓了许多。
平叔哀叹,从未见公子这样喜怒无常的呀!
叶云寒喃喃自语:“你真能想出法子么?”
平叔分析:“……这不需要我们想呀,他们自乱阵脚,可是好事一桩……公子说的是不是这个……”他好像觉得自己回答得有点牛头不对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