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为君痴》十四璃

47、火月密谋共商大计，曾吕相见传音入密

　　墨炎无处可去，就想着去紫云坞找灵远，正好交代一下安排今晚给玉笙解毒的事宜。
　　刚到紫云坞，正准备差人找灵远，门房就来禀报说有人找他。
　　“找我？奇了，谁会知道我在此处？可是一位美人儿？”墨炎想着难道是红鸢？
　　门房听完墨炎的问话，表情却有些莫名：“这……是吧，那小的要不要叫人进来？”
　　墨炎点点头说：“既然如此快请进来吧，本就弱不禁风的，别吹病了。”
　　门房听完，表情更是怪异，领命去了。
　　少顷，下人领进一人，墨炎看到他便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我说那门房为何……哈哈哈哈——原来是你，果然是个美人儿。”
　　木子宪也不气恼，只看着墨炎，淡然浅笑。
　　墨炎笑了半晌才停，对着木子宪挑了挑眉：“你怎么找来的？来捉拿我这个凶手归案？”
　　子宪依然和上次一样问他：“那你是吗？”。
　　接着他一撩衣摆，十分自然地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若没有那个血手印，我可能还会多信一分。”
　　墨炎神色不变，打量了木子宪一会儿，说道：“万一我就是反其道而行，故意而为之呢？”
　　“那就得罪了，请墨兄和我走一趟吧。”木子宪上前一把抓住墨炎的手。
　　墨炎也不甘示弱，左手一转就挣脱开去，木子宪的另一只手紧追而上。
　　两人眨眼间已经过了十几招了。
　　木子宪微微一笑，突然一把抓住墨炎的衣领，两人距离倏地拉近四目相对，鼻尖只余一寸。
　　木子宪轻声问道：“我信得过你，不知你信不信得过我？”
　　墨炎望着子宪的眼睛，定定良久，放开手：“说说吧，这里外都是我的人，绝对安全。”
　　木子宪眼中划过一丝光彩：“我有一事要和啻城主合作，不知城主可愿结盟？”
　　墨炎仿佛早已料到一般，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腿上不存在的尘土：“不愧是凤宿山庄，好灵通的消息。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应当知道我现在这落魄城主的身份，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啻城主过谦了，光看这紫云坞堂而皇之地在洛阳城东，就知道城主藏拙守愚，他日必定重掌大权。”
　　墨炎笑笑并不搭话：“那我又凭什么要和你合作？再怎么样，我是一城之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因为你要护一人，而我要救一人。”子宪看着他。
　　“哦？你自然是要救曾离，我又要护谁呢？”墨炎表示洗耳恭听的样子。
　　“玉、笙。”木子宪此话一出，自然没错过墨炎猝然握紧的拳头。
　　“我为何要护玉笙？他是曾离的人，再说了，他不过是个小小书童，我护他做甚？”墨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是啊，他不过是个小小书童，为什么你那师父三番四次要杀他？又为何城主一次次被他左右影响？”木子宪看墨炎，微微一笑。
　　墨炎忍不住拍手称赞：“不错啊，连我师父知道了。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楚若衫，他不仅在火云城只手遮天，如今的群萃会和曾离失踪也与他有关。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他一定要置玉笙于死地，但是我看玉笙从小长大，自然也不想他死。你待他与旁人不同，如果你不想他被人害死或者被人用来威胁你，我劝你和我合作。”
　　“我与你合作，你有把握斗败楚若衫？”
　　“今日龙图的吕意辰也被劫走了，我想下一个可能就是我。”
　　墨炎皱了皱眉：“所以你怕死？”
　　木子宪笑了笑：“恰恰相反，我要尽快与曾离汇合，因此只有保证下一个必定是我才行。”
　　墨炎哈哈一笑：“有趣有趣，想不到还有上赶着送死的人。”
　　木子宪露出自信的表情：“一旦我俩汇合，我就有把握与他一起冲出去。我们那边闹起来，楚若衫计划一乱，自然顾不上你们这边。”
　　墨炎却不信：“你怎知下一个会是你？”
　　“因为曾离是风缈山庄少庄主，我总觉得他们这次是针对我们四大山庄来的。”子宪分析道。
　　——曾离竟是风缈的少庄主？
　　墨炎不禁想到：绛蔻的眼光果然是不错的，这身份是配做自己的姐夫。
　　面上却不显露：“既然目标是四大山庄，你总是跑不了的，早一日晚一日地急什么？我也等得起。”
　　子宪苦笑道：“可惜我们凤宿有两位公子，我的武功又比子殊好，我不能保证他们一定会抓我去。既然他们会因为你针对玉笙，那么也一定会因为你针对我。这样一来，才万无一失。而且啻城主总也不想夜长梦多吧？”
　　墨炎不禁有些佩服于木子宪：“真是兄弟情深，木子殊那个傻小子倒是有个好兄长。”
　　他拍了拍手：“来人，上茶。我该怎么做，请木大公子慢慢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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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曾离也实在没有想到，下一个关进来的人居然是吕意辰。
　　只见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看着像是被从被窝里拉起来的。
　　也就是此时，曾离才看清扎木克的长相——五官粗旷，留着络腮胡，面目可憎的样子看起来倒和他的态度一样的嚣张讨厌。
　　扎木克直接把吕意辰往边上牢笼里一扔，咒骂了一句什么，套上枷锁关上门，转身就走了。
　　“啊啊啊啊———”
　　曾离是被吕意辰的叫声吵醒的。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有没有老鼠的？我的衣服？我的衣服怎么是乱的？”
　　“爹爹娘亲，快来救孩儿啊！”
　　曾离皱着眉打量吕意辰——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点儿没有一庄少主的气势。
　　那身高也未免太矮了一些，玉笙的身高比自己矮一个头，在男子中已经不算太高了，但眼前这人估摸着只到自己肩膀。
　　其实外表倒是其次，墨炎也长得格外美丽，但是正经起来气场却很足。
　　可是这位仁兄的样子再加上他说的话——怎么还不如传闻里的？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劝道：“你莫要白费力气，抓我们的是西域的人，这里应该是洛阳城外了，你喊哑了也没有人来救你。”
　　“那怎么办？你……”吕意辰转过身正要反驳，看到曾离的刹那突然定住。
　　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他一张俊脸变得通红。
　　这时石墙上的小窗缓缓打开，传来扎木克冷冷的声音：“到底是曾离，确实聪明。居然被你发现了我们的身份。反观这个吕少庄主也太差劲了，我们右将军说你们那里有个成语叫‘两又不齐’，讲的就是你们俩吧？”
　　扎木克的中文很生硬，只是勉强能听懂，说起成语来就更加蹩脚了。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嘲笑我？你等着，等我爹娘来了，必定要你们好看！把你们打跪地求饶！”吕意辰不服气地骂道。
　　似乎被触动了什么，扎木克冷哼一声：“吕从云倒是算个英雄，想不到生了个儿子一无是处！倒不如我替他处理了，还他一个干净！”
　　“你你你……”吕意辰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曾离打断他们的对话：“你们将军呢？把我们关在这到底想做什么？”
　　“曾离，这个吕少庄主我们看不上，可是你，我们将军还是很满意的。你如果肯投奔我们，我马上放你出来。等我们报了仇一统江湖，你就是我们魔主的大功臣。”
　　“多谢肯定，我认为你们的计划不现实，所以我拒绝合作。”曾离冷冷道。
　　“扑哧”旁边吕意辰忍不住笑出声来。
　　扎木克哼了一声关上石窗。
　　“你是清霜曾离？你的面具呢？你武功这么好怎么会被抓来的？”吕意辰看着曾离问了一连串问题。
　　听曾离大概地说了前因后果，他还想再问什么，曾离指了指石窗，示意隔墙有耳，
　　吕意辰马上点头闭嘴，他眼珠一转，接着一个长长的灰色布条就滚到曾离脚边。
　　大约一二指宽，淡淡泛着银光，不知是什么材质，看起来非常有质感。
　　曾离惊讶于他如此快的身手，他抬眸望去看到吕意辰示意自己踩住布条一端。
　　曾离依样踩住，吕意辰那边就拉紧了，接着曾离就感到有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你听得到吗？”
　　曾离一惊，点点头算是回应，心里却想：“难道他会传音入密？”
　　这一招自己还尚没练熟，吕意辰脚步虚浮，气息急促，看起来可不像是内力这么深厚的人。
　　仿佛看到懂了曾离的疑问，吕意辰解释道：“这个是简单版的传音入密，我爹看我这辈子是练不到极致武功了，就找人给我做了个，有了它只要对方拿住一端，哪怕我内力差一点，也可以和你讲话了。”
　　这个声音因为不是他自己发出的，非男非女很是有点古怪，但是总体还算清晰：“很简单，我可以教你的，你把你的内力灌输道这个布条上，它混合了金银线和天蚕丝，经过内力会发出不同的声音，很好掌握，是爹爹特地给我做的。”
　　一直听说吕庄主擅长奇技淫巧，果然是心思奇特，巧夺天工。
　　曾离暗暗赞赏，但是他现在被下了药一丝内力也无，实在是没有机会学习了。
　　他摊开手示意自己没办法使用内力。
　　“他们给你下药了？没道理啊，我怎么没事？”吕意辰的声音又传来。
　　曾离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不伤他自尊。
　　吕意辰问完也沉默了片刻：“……算了，不管了，那你想到办法逃出去了吗？”
　　曾离摇了摇头：本来他一个人还可能冲一冲，现在带上吕意辰，怕是半分机会也没了。
　　“哎我爹娘知道了这事儿，还不定要怎么着急呢！特别是我娘，肯定急死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知道我失踪了，等他们来了……”
　　吕意辰兀自还在聒噪，曾离可没心思听了，他挪开了脚，走到边上。
　　吕意辰见他走开了，马上大叫：“哎你、你怎么……”
　　曾离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这时石窗缓缓打开，就在那个瞬间，布条快速飞回到吕意辰身上，蓦地就不见了，连曾离也没有看得十分清楚。
　　“干什么？吵什么吵？”看守的人问。
　　“小爷我、我肚子饿了，我还在睡觉什么也没吃呢，就被你们迷晕抓来，你们总不会把我抓来是要饿死我吧？”吕意辰不满地说。
　　“事儿真多！”石窗慢慢关上。
　　“喂喂喂！你快给小爷送来，小爷要吃山珍海味，要吃红烧狮子头！五色鱼！麻婆豆腐！水晶肴肉！”反正也没人理他，他就自顾自地喊着。
　　过了一会儿，石门打开，有人端着一碗馒头和水进来。
　　吕意辰犹豫地接过：“你们不会下了药想毒死小爷吧？”
　　那人白了他一眼：“扎大人说了，药也是要花银子的，让吕少庄主不要多虑了。”
　　吕意辰被气得不轻，又不好反驳，难道要让别人给自己下毒么？
　　好在曾离和他说：“你内力本就弱，打不开这个玄铁脚镣，他们确实不必给你下药。你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骂。”
　　曾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仿佛看懂了他眼中的暗示，吕意辰连吃馒头都更有气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