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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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简宵这么一提醒，叶渊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是在那天家长会的时候。
时隔几年再次见到简宵，叶渊甚至从内心里生出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人只是自己潜意识里的幻想。
那种荒谬的虚无的，不真实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渊一瞬间忘记了简宵还有个弟弟，只要他认真地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就会很快明白过来简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他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看到简宵朝他走了两步，叶渊才回过神，慌忙地穿过在楼道口的家长，回到了办公室。
坐回位置上时，他才察觉到自己早已不平静的心跳声。
简宁很快敲了敲门探头进来，叶渊收拾起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把马上要开家长会的资料递给了他，见他要走，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刚才你身边的那个，是你……”
简宁心有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那是我哥。”
叶渊心想，果然是这样。
“……我知道了，你赶紧回班上吧。”
看着简宁离开的背影，叶渊有些发愣。
他有点庆幸来了三中，又有点后悔来了三中。
当初提分手的那个人是自己，那又有什么脸再主动出现在简宵面前呢？
可除了一点点的后悔外，更多的是高兴。
叶妈妈还在住着院，叶渊每天的日常就是上课，下班，去医院照顾，然后回家休息，日复一日毫无波折，而医院里看到一天比一天虚弱的叶妈妈，叶渊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糟糕。
而就在这样的暗无天日枯燥乏味的度日如年中，大概没有什么比看到喜欢的人还要让他高兴的事了。
就像是一片漆黑的夜幕，突然被阳光撕开一道口子，哪怕处在夜幕下的人再畏光，也会对阳光有着抑制不住的向往。
叶渊能感觉到，在看到简宵后，自己那颗因为循环往复的日子早已麻痹的心脏又重新有了活力。
就连叶渊拿着资料上楼准备开家长会时，另一个老师和他打招呼时都在说：“小叶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啊。”
叶渊压了压唇角的笑意：“第一次开家长会，是有点激动。”
在七班门口的时候，叶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进门，就连他第一次来试课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紧张不是因为准备不充分，也不是因为之前没有做过开家长会的事，而是因为——教室下面坐了一个人。
家长会全程说了什么，叶渊事后已经不记得了，那是凭着自己优秀的记忆力和背过无数次稿件的肌肉反应。
他全程都在刻意避开和简宵对视，但哪怕不去看，他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还是直白又不加掩饰，目光如炬，燃着热意。
等到把要说的内容全都说完，家长会结束后，叶渊脑子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那会他刚和简宵从炮.友转成情侣，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往往是如胶似漆，简宵经常会出现在他上课的阶梯教室了，歪着脑袋趴在桌上盯着他看，一看就是一整节课。
叶渊一开始不习惯，经常会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连笔记都来不及做，大脑更是空白一片，课也听不进去。
于是课后，叶渊都会板着脸训他，让他下次别来，或者来了也不能这么盯着自己看。
但简宵却是一副嘴皮子利索的样子，理直气壮地挑眉说着歪理：“你之所以会觉得我妨碍了你学习，不是因为我看你，而是因为哪怕不用眼睛看，你身上的各种感觉其实都在对着我，在关注着我，所以你才会觉得被我影响了。”
“但其实你在大礼堂演讲的时候，台下那么多人盯着你看，你也从来没有被影响过。”
“所以，追根究底是因为你喜欢我，等到你不喜欢我了，你也不会被我影响了。”
他语气里透着嘚瑟，就连眼尾都因为高兴而翘起了。
简宵本来长得就帅，说起结论后花枝招展的雀跃模样像是开屏的孔雀。
叶渊抿了下唇，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像是简宵说的那样，他因为内心被看穿而有些恼：“嗯，怪我。”
但在把叶渊惹恼以后，简宵又会贼笑着哄他。
直到后来过了两三个月，叶渊才能习惯简宵经常性地盯着自己看，在他的目光中也能如常地做起自己的事不受干扰。
当时简宵还开玩笑似的问叶渊是不是不爱他了，叶渊当时很淡定地回了一个“嗯”。
然后叶渊被比自己小了几岁的Alpha毫不留情地按在书桌上，用另一种更加成人的方式逼问到了后半夜。
后面好几天叶渊的腿都是软的，Alpha这种性别的人向来体力充沛不知疲倦，一旦毫无保留地不懂克制，就连叶渊这个身体健康的Beta都扛不住。
“叶老师？”面前的中年女人出声喊他。
叶渊回过神：“抱歉，您刚才说什么，我有些没注意。”
“哦我是想帮我儿子问一下，叶老师觉得他学文好还是学理好？”
叶渊记得她坐的是个哪个学生的位置，简单地给她分析了一下他所看到的情况，中年女人点点头道了谢便离开了教室。
像中年女人这样来问叶渊意见的家长还不少，陆陆续续回答了几乎一半学生的家长后，班里只剩下几个零星地还在闲聊的家长，以及依旧在盯着叶渊看的简宵。
忘记要躲着简宵，叶渊一个不留神就撞上了他的目光，但紧张过后，他意识到简宵其实是在发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叶渊又忍不住有点失落。
他整理了一下讲台上多出来没用到的资料准备回办公室，简宵从座位上上起来走过来。
“叶老师，我也有点事想问你。”简宵说话的时候，半低着垂眸盯着叶渊看。
叶渊避着他的视线，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什么事？”
“和简宁无关的事，还是出去说吧。”简宵说，“你应该也要下班了吧？我送你回家？”
叶渊：“……不用了，我家离这不远。”
简宵退而求其次，主动接过叶渊手里的那摞资料：“那我帮你把资料抱下去吧。”
叶渊抿了下唇，犹豫着却又不想和简宵争抢，只好矛盾地点了点头：“……”
其他班的家长会也都在陆续散场，简宵陪着叶渊一起穿过走廊，一起下楼梯，两人在到达二楼楼道口的时候，步伐一致地放满了脚步。
“好像很久没替你抱过书了。”简宵说。
他还在大一的时候，有时候叶渊助教的那门课收上来的作业本太沉，都是他抱着然后和叶渊一起送到办公室的。
后来谈恋爱以后，简宵也会殷勤地替叶渊抱上课用的专业书，哪怕那些书并不重，叶渊也并不需要。
叶渊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又往楼下看了一眼，就是不去看简宵：“是挺久的。”
两人站在近在咫尺的办公室门口，谁都没提要进去的事。
简宵主动找着话题，问：“阿姨的病情好转了吗？”
“嗯。”
“那就好。”简宵点点头，放下心，低头看着自始至终垂着头的叶渊，好半天他艰难地动了动喉结，突然说，“叶渊，那段感情我已经放下了，我们做回朋友怎么样？”
还来不及去想简宵说的是真是假，眼泪就先一步落了下来。
眼前瞬间花了一片，地上的水泥地也留下一个个深色的水滴印。
叶渊低着头把眼泪收回去，才勉强地抬起头看向简宵：“好啊。”
想起家长会时的事，叶渊觉得酒劲又涌上了头，嗡嗡地声响在脑袋里响个不停，吵得要命。
他站在原地不动，看向简宵：“那就麻烦你了。”
简宵终于松了口气：“没事。”
夜间的马路上没人没车，但简宵的车依旧开得很慢，原来能在几分钟经过的马路，却花了三四倍的时间还卡在中途的一个红绿灯。
红灯的时候，简宵看了一眼脑袋靠在车窗上发呆的叶渊，皱了下眉：“不舒服吗？等会路过药店的时候给你买个醒酒药。”
“不用麻烦。”叶渊轻声说。
简宵顿了顿：“你要是想吐车上也可以。”
叶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笑了声：“还真的吐不出来。”
简宵也很快反应过来，勾了下唇整个人看上去心情都好了不少：“你还记得？”
“嗯。”叶渊低着头笑。
*
简宵大一下学期拿到驾照以后，简清远和夏芝给简宵买了第一辆车，简宵宝贝得不得了，他同学想碰一下都不给，但没想到刚拿到车半个月后，就被叶渊吐了一车。
当时叶渊他们系刚赢下可能是本科里的最后一场辩论赛，赛后大家很高兴就出去聚了聚，没想到叶渊被人多灌了一些酒，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最后他们只好把和叶渊玩的好的简宵喊过来接他。
当时简宵已经对叶渊有好感了，但感情刚刚萌芽，在他心里叶渊的分量还不如他的新车重，于是把叶渊抱上副驾驶以后，简宵紧张地叮嘱他：“要吐提前跟我说，不能吐我车里啊。”
叶渊迷迷糊糊地点了头，在回学校的路上简宵一直都很紧张，时不时就要看一眼叶渊，观察着他是不是要吐了，然而哪怕在他频繁地注意之下，叶渊最后还是吐在了他的车里。
酒醒后的叶渊很是抱歉，主动承担下了洗车的费用，简宵也不和他客气，第二天一大早就打电话把叶渊叫醒，喊他陪自己去洗车。
两人把车放在洗车店门口排队，就去吃早饭了。
在早餐店里吃鸡蛋饼的时候，叶渊又和简宵道了歉。
看到叶渊眼下的乌青就知道他宿醉未醒，估计头也还在疼，简宵却完全没顾及这些就把他喊了过来，简宵突然有些心虚和理亏。
简宵轻咳两声想要掩饰什么：“不怪你了，反正你也替我出洗车钱了，而且估计想吐也是生理反应，你醉醺醺地也反应不过来。”
叶渊笑了一下：“嗯，谢谢理解。”
“但下次不能了！”简宵还是心疼自己的车，想装作若无其事但又确实在意，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纠结，“新车！才开了半个月！我还没在里面吐过呢！”
叶渊笑得喝粥的时候差点呛到。
不知道为什么，简宵这样想要计较却又想装大方的样子，让他觉得有点可爱。
哪怕过了再多年，叶渊应该也不会忘记那次吐他车里的事，因为后来洗车的事，可能就是他对简宵好感的开端。
那让他看到了和平时大方、不拘小节完全相反的简宵，一个逐渐完整全面的简宵。
简宵开着车，有些心不在焉，以前不想让人在车里吐的时候，反而被吐地乱七八糟，而现在他想要多一个能再接触到叶渊的机会，盼着叶渊吐在他车里时，可叶渊却又不想吐了。
车子开得再慢也有到达终点的时候，叶渊解开安全带刚要去开车门，简宵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下次见。”
叶渊怔了一下，露出一个看不出来什么意思的笑：“下次见。”
简宵在车里目送着叶渊进了小区，进了单元楼，直到面前的住宅楼里亮了一户人家的灯，他才驱车离开。
或许是和简宵呆了好一会的缘故，洗完澡上床睡觉的时候，叶渊梦到了以前的事。
那是简宵的车洗完不久的事，学校放了长假，简宵喊了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一起去自驾游，当时也喊上了叶渊。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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