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走反派科学家（穿书）》圭有云

5、第 5 章

　　高楼林立，街道宽阔，路边的缝隙处和破烂的车身上，却都长出茂密的野草来。现代化城市和荒野草丛相结合，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城市丛林”。

　　这个昔日有着两千多万常住人口的繁华大城市，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

　　X基地的人来清缴过很多次，路边连血污都被冲刷干净了，至少在街道上，这里很安全。
　　谢涵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写字楼，三楼的玻璃后面，两只丧尸正对着玻璃糊口水。
　　清缴过很多次也就意味着，物资基本都被清空了。

　　谢涵看着博士微微踉跄的背影，感觉棘手至极。他不吃东西就只是饿而已，应该不会被饿死，而面前这个普通人类，他一定会被饿死。
　　他一没空间二没灵泉的，要去哪里找食物和水。要在末世养活一条生命，真的好难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传来，在这空旷的城市中心，回声层层叠叠，让人分辨不出声音究竟来自哪里。
　　胥靳语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谢涵。
　　谢涵：……
　　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在吃东西。

　　谢涵仔细分辨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往左前方走了几步。

　　一辆没有车门的破车前，一只羊驼模样的东西，不，那就是一只羊驼。正低头吃着什么。听到他的脚步声，羊驼抬头看了他一眼，还在咀嚼着的嘴巴糊满了鲜血，眼睛灰白，和谢涵一样。
　　这是一只丧尸羊驼！

　　谢涵震惊，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只丧尸羊驼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低头继续进食。而它正在吃的东西，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腹腔已经被掏空了，毛茸茸的脑袋，两只黑眼睛半睁着，早已没了生息。
　　是另一只羊驼。
　　它正在咀嚼的，是它的同伴。

　　见他站着不动，胥靳语奇怪地凑过来看了一眼，就没兴趣地转身继续往前走。病变的动物而已，动物几乎是和人类同一时期受到感染，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一阵凉风吹来，刚才还烈日当空的天气，突然就阴沉下来。

　　谢涵机械地迈动着脚步，穿越以来一直埋藏心底的“原著在手，天下我有”的心态突然就被动摇了。支撑着他变成丧尸却不崩溃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知道剧情，心里有底。

　　但是现在，原著里可没提动物丧尸，甚至因为主角团的强大，原著都没有正面展现这个末世有多凶险。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他正在走的这条路，真的有成功的可能性吗？一个丧尸而已，他真的能挑战这个未知而凶险的世界吗？

　　眼前胥靳语的身体依然僵硬，却脚下不停。狂风从高楼间穿过，“呜呜——”的风声像什么怪叫。路边一块广告牌“啪”地掉了下来，落地的瞬间四分五裂。

　　这真的只是一本书吗？不，不是的，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沉重感和无力感几乎同时出现。

　　他们要横穿市中心。

　　要是能找到一辆能发动的车，那就再好不过了。

　　天空阴沉下来，狂风带着大海的腥咸刮在人身上，像是在海上遭遇着风暴。
　　胥靳语的白大褂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被接连不断的气流狂暴地掀上去，露出下面白衬衫包裹着的细瘦的腰肢。
　　太单薄了，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谢涵一把抓住被风推着后退了好几步的博士的手腕，走近一步替他挡着风口。

　　胥靳语薄唇紧紧抿着，刘海被吹成了大背头，一张出人意料的英俊的脸，面色苍白如纸。
　　想起了在基地门口收音机里听到的内容，胥靳语面沉如水：“台风来了。”
　　风噪中听不见他说了什么，谢涵全靠口型领悟了，他也反应过来了，那个“蒂斯特”！

　　看吧，原著里可没有这场台风！
　　老天爷玩儿我！谢涵想向天比个中指，手指僵硬，只做了个举手的动作。换来胥靳语疑问的表情。
　　“……”

　　绿化带里疯长的灌木几乎被连根拔起，路灯和指示牌都在剧烈地摇晃着，风几乎是从各个方向吹来。

　　谢涵紧紧握着胥靳语的手腕，硬是把人拉到了墙边。走没几步就是一家超市，里面光秃秃的只剩几个空货柜和货架，此时被风吹着在墙上撞来撞去。
　　台风一般伴随着暴雨和洪涝，他们现在不得不去室内躲避。
　　雨滴大滴大滴落下来，在强风的加持下，打在人身上像一颗颗小石子。

　　平坦的城市里，只有政府大楼修着高高的台阶。
　　他们互相拉扯着爬上台阶，高大的玻璃门只剩下门框，里面凌乱而空旷。

　　谢涵大概检查了一下，一楼大厅除了几排固定的座椅什么也没有，几间关着的办公室，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通往二楼的楼梯处，一道铁门锁着。铁门后面是一只穿着西装的丧尸，它坐在地上，被铁门卡住了腿，发现有人来，就好像被打开了开关的假人，双手穿过铁门的空隙用力抓挠着空气。

　　胥靳语坐在背风处，把眼镜摘下来擦干净，然后把白大褂脱下来拧水。浑浊的水滴在地上，积成了一小滩。他嫌弃地看着那件皱巴巴的白大褂，一甩手扔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在胥靳语警惕的目光中，谢涵走过去捡起那件湿淋淋的白大褂，抖开晾在了椅背上。

　　站在门口看这个城市，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浓密的雨幕中。街道上渐渐积起了水，下水道口的污水咕嘟咕嘟往外翻。
　　狂风裹挟着雨水一阵阵往大厅里钻。

　　胥靳语蜷缩在椅子上，盯着空气中的某一处发着呆。

　　谢涵走过去，抽出别在后腰的两根警棍，把其中一根塞进了博士手里。他把自己那根警棍弹开，转身走向了那几间关着的办公室。

　　看起来很结实的红木门，一打开就碰到了障碍物。谢涵一狠心用力地推门，“砰”地一声，门后的丧尸被重重地磕到了墙上。
　　谢涵大步跨进去，一棍子敲在丧尸的头顶，黑红的污血顺着丧尸的脑门流了下来，它歪着头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谢涵在这间不大的办公室翻找着，只椅背上挂着的一件西装外套还算干净，桌上的茶水已经长毛了，还有一包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烟，和一把打火机。
　　谢涵拿走了那件衣服，把打火机顺手揣在衣服兜里。
　　他又相继打开了剩下几间办公室，找出了几件衣服和几包零食。

　　他把丧尸的尸体都拖进一间办公室锁着，然后走向那个蜷缩在椅子上的人。

　　胥靳语现在又冷又饿，身体细细地颤抖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才记起他的糖果早就不知道掉在哪了。
　　谢涵刚刚走进大厅他就发现了，他把早就打开的警棍紧紧握在手里，在心里模拟着一场战斗，快速，果断，一招致命。
　　谢涵朝他伸手的时候，他用尽全力才没有把模拟付诸实践，他肌肉紧绷着，任由谢涵抓住了警棍前端。

　　他不太愿意放弃7号，7号太特别了。这个丧尸能控制住自己最好，如果7号攻击他，他将毁灭它。

　　谢涵脑子里可没想那么多，刚刚杀了几只丧尸的他现在对自己还蛮自信的。他很随意地抓住了警棍，在胥靳语抬头的时候，试图用眼神传递信息。
　　胥靳语……什么信息都没接收到。
　　见7号回头看着办公室的方向，胥靳语站起身，任由他牵着自己走。

　　那间不到十平米的办公室，一堆纸张铺在地上，上面堆着几件衣服，勉强能够躺人。几袋零食整齐地摆在旁边。
　　谢涵内心得意，心想我这么能干你还不快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并马上表示要研制出疫苗回馈社会。
　　然而现实是，胥靳语默默接受了来自7号的照顾，连句谢谢都没说。

　　光线暗了下来，谢涵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块电子手表，也不知道准不准，上面显示16点27分，才下午四点多而已。

　　胥靳语挑着吃了两个小面包，就在纸堆上躺下来，静静地看着7号的方向。谢涵被看得非常不自在，索性就地躺下，直直地看回去，心想来啊，互相伤害啊。
　　胥靳语明显愣了一下，微微垂下眼睫避开了7号的视线。谢涵自觉赢了这局，得意地咧着嘴。
　　活人的味道无孔不入，谢涵感觉自己流了一地哈喇子，他摸了摸嘴角，很好，干的。他捂着嘴，翻了个身背对着博士躺着。

　　胥靳语看着眼前不算宽厚的背影，回忆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只觉疑惑重重。
　　他有太多疑问，却得不到解答。
　　警棍就放在头边，胥靳语大睁着双眼，衣服遮盖下的手摸了摸裤兜里从实验室带出来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朦胧的晨光从狭小的窗户透进来，昏暗的室内稍微明亮了一些。
　　谢涵刷地一下睁开了眼，他一下子坐起来，觉得自己精神满满。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一切都模模糊糊的，但是谢天谢地，这一晚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

　　他走到博士面前，蹲下的一瞬间，躺着的人一直握着警棍的手猛地往前一甩，谢涵脑子倒是反应过来了，但是身体动作跟不上大脑思维，生受了这一击。
　　还好力度不大，谢涵抓着那根警棍，轻而易举地夺了过来。

　　胥靳语这才睁开眼，眉心蹙着，看见面前蹲着一个人，往后面挪动了一下。
　　他双颊坨红，嘴唇却惨白。

　　看清他的脸色，谢涵一时间心都凉了半截。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按在焉巴巴的博士的额头上，果然，热得都烫手了。

　　胥靳语脑子已经烧得不清楚了，浑身软绵绵的，抬手都困难，却还是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目光带刺，一脸凶样。

　　谢涵只觉得他可怜又好笑，你都这样了，还以为自己很凶吗？
　　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给你退烧？

　　突然想起了什么，不顾博士的挣扎，谢涵剥开了博士的衣服。
　　包扎伤口的布条皱巴巴的，明显是湿了又干，还带着暗红的血污。
　　谢涵解开包扎，那处伤口红肿着，明显发炎了。这下好了，最害怕的情况出现了，在这个被清缴过无数次的地方，真的还能找到消炎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