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走反派科学家（穿书）》圭有云

3、第 3 章

　　楚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

　　头顶的无影灯晃得他眼晕，滴滴声似远似近，周围不断有穿着防护服的人走来走去。目光可及之处，一切都是模糊的。
　　眼神终于恢复清明，手术台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颜色浅淡如琉璃。

　　“胥博士……”楚渊开口，声音虚弱无比。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用力地抬手，这一瞬间大脑却指挥不了身体，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有抬起来。

　　胥靳语戴着手套的手越过手术台，打开了神经元电波仪的开关。几条不同颜色的线条在屏幕上跳了出来，节律显示楚渊的大脑皮层处于紧张激动状态。
　　胥靳语低头，看着这位虚弱的异能者：“你被注射了G型神经介质阻断剂，所以不必白费力气了，躺着就好。”
　　“你要拿我做实验？！”看着眼前这一切，楚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瞳孔骤缩，“谁给你的权力用异能者做实验？！”
　　“其他人的话，确实没有。”胥靳语推了下自己的眼镜，看着楚渊的眼神竟然带着几分笑意，“楚先生是不同的，事实上，是司令亲手把你交给我的。”

　　X基地地处沿海，人口密集，并不是很好的末世庇护所。基地之所以能够建立，有一半是因为这个生物安全实验室启动了疫苗研发项目。基地保护着这个实验室，却不知道他们的司令在秘密支持实验室激发异能。
　　楚渊不是异能激发实验体，他还有其他用处。
　　他们采集了基地所有异能者的基因样本，这是第一次把活的异能者送进来。
　　胥靳语无所谓研制的是异能激发、病变阻断或者逆向疫苗，他感兴趣的是研究的过程，他享受这个过程。

　　原来最大的危险，竟然是来自背后。今天楚渊和秦峥他们一起出去做区域清缴任务，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个基地高手。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他被人偷袭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
　　像是想起了什么，楚渊的脸色一瞬间苍白起来。
　　胥靳语道：“看来楚先生想明白了。”

　　放在身侧的手臂被一只手托起，衣袖撩开，小麦色的皮肤上，一块颜色和肤色相差无几的膏药贴在那里。随着膏药一点一点揭开，几道小小的已经结痂的伤口露了出来。
　　“你被丧尸抓伤，却没有感染病毒，或者说感染了却没有病变，”胥靳语看着楚渊的眼神带着狂热，声调拔高，“你为什么不向基地报告？”
　　楚渊冷笑：“为什么要报告？为了像现在这样被你们抓来解剖吗？”
　　胥靳语眼神奇异：“你不信我能研制出疫苗？”
　　“不是我不信，”楚渊冷道，“是所有人都不信。比起相信你们真的是在研制疫苗，大家更愿意相信末世就是你们这些疯子搞出来的！”
　　“为什么？”胥靳语更加疑惑了。
　　“你们在激发异能！候队失踪的事，是你们做的吧？”
　　“那个士兵吗？”胥靳语收回目光，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给楚渊的胳膊消毒，“他是参加实验的志愿者。”结果实验失败了。
　　“所以你们就把他弄成怪物？”楚渊看着胥靳语的目光憎恨而厌恶，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没再理会他，胥靳语把针头插进手下的血管里，鲜红的血液顺着导管流了出来。

　　谢涵一开始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直到另一个人被推了进来。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肩膀上血肉模糊，鲜血淋漓。被推进来的时候，眼周血管冠状突出，已经开始病变。
　　他被直接推进了谢涵对面的隔间。

　　胥靳语一边穿白大褂一边大步往那边走，边走边说：“给他注射Ⅱ型阻断剂。”Ⅱ型阻断剂是用楚渊的血清改良过的升级版，是能够用来临床试验的最新版本。
　　一个全副武装的研究员把一支浅粉色的阻断剂注射进男子的身体，往后退时，冷不防被男子揪住了衣袖，“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快救我……救命……”
　　他的脸上遍布青筋，虹膜变色，双手颤抖。被他抓住的研究员用力挣脱他跑了出来，防护玻璃缓缓升起，将男子单独隔离在里面。
　　实验室几乎所有人都看着那边，空气一时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谢涵也看着那边。被丧尸咬伤的人，注射进身体的Ⅱ型阻断剂，他听到自己幻想中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狂跳，瞳孔一阵阵收缩，就要来了吗？主角团，和爆炸。
　　在那本书里，就是在胥靳语试验Ⅱ型阻断剂失败之后，主角秦峥找来了实验室。他看到被绑在手术台上的楚渊，冲冠一怒为蓝颜，杀了胥靳语，炸了实验室，和X基地高层反目。

　　谢涵在心里仔细地回忆着原剧情。秦峥闯进实验室，救走了楚渊，然后把胥靳语关在里面，放出了丧尸……
　　很好，放出了丧尸。这是谢涵唯一的机会，他要在秦峥放出丧尸之后炸掉实验室之前跑出去。有余力的话，再捎带上这位反派科学家。

　　玻璃后的男人痛苦地嘶吼着，脸色青白，眼周泛黑，表情狰狞。记录员站在玻璃前，飞快地记录着控制面板上的基础数据。这个实验不一定能成功，但一定能使真正的成功更进一步。

　　注射Ⅱ型阻断药剂十五分钟，男人的虹膜颜色已经变成灰白色，体温降低，心跳减缓。谢涵观察着实验室，开始在脑内设想逃生路线。
　　三十分钟，男子体表停止病变，脸色开始恢复正常，眼周血管消失，心跳逐渐恢复。谢涵盯着胥靳语挺拔消瘦的背影发起了呆。
　　三十五分钟，控制面板上的数据恢复正常范围。
　　研究员们各个面露惊喜，神情激动。人群中间的胥靳语面无表情地泼冷水：“别忙着高兴，Ⅱ型还是个半成品。”
　　Ⅲ型阻断药剂将更加接近预期，然而现在还不能运用试验，现在的这个成功的概率接近于零。
　　果然，注射阻断剂五十分钟后，男子的体温骤然升高，心跳达到了正常人的两倍。控制面板上跳出红色的高危预警，防护玻璃开始闪红光。

　　玻璃后的男子身体扭曲，肌肉膨胀，迅速变形的肌肉把皮肤撕裂开来，逐渐变成了一个只能勉强看出人形的怪物。
　　玻璃前的记录员惊恐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赵前一把将他拉到后面，然后手动切换控制权限，打开了全程记录和加强防护。
　　玻璃上方一块加强屏障“刷”地一声降下来，里面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了。视线中，身形高大的可怖怪物在无声地咆哮着，没有声音，画面却显得更加恐怖。

　　一个研究员从门口跑了过来：“博士，门外来了几个异能者。”
　　赵前走过去看了下，回来的时候表情惊慌，语气急促：“是秦峥！他们找来了！”
　　刺耳的警报声紧跟着响起，门口的警铃闪着红灯，这是有人在强行破坏门禁！众人都下意识去看胥博士，胥靳语疾步走向自己的实验台，把抽屉里的手枪拿在手里：“把特一转移走。”特一就是楚渊。
　　几个研究员往手术室跑去。就在这时，门口“轰——”地一声巨响，警报声戛然而止。
　　刚刚才升级完毕的A级防护门，就像一道普通的推拉门一样被人缓缓推开。

　　门后站着三个身穿迷彩服的人，和实验室的研究员完全不同的画风。为首的秦峥面容冷峻，气势骇人，他目光一一扫过实验室的人，就像一把刀子挨个刮在他们脸上。
　　他把目光凝在胥靳语脸上，大步走了过去。
　　胥靳语右手拿着枪，还没来得及举起来，秦峥抬手，一道细细的电流打到了他身上。他的右半边身体立刻陷入了麻痹状态，手臂软软地垂下来，手枪掉在地上，被走过来的秦峥一脚踢到了墙边。
　　秦峥揪着踉跄着的胥靳语的衣领，语气森冷，一字一顿：“楚渊在哪里？”
　　胥靳语呼吸困难，右肺被影响了吗？他抽空想着，还好心脏不在右边。
　　跟着进来的解英一枪打在天花板上，“砰——”地一声。
　　“滚！”
　　研究员惊恐地往外跑去，实验室里一片混乱。
　　跑得最快的谭晓燕已经站在了手术室门口。
　　“楚哥在这里！”
　　秦峥一把将胥靳语扔到一边，大步走了过去。

　　手术台上，楚渊静静地昏睡着，身上连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仪器。他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看起来饱受折磨。
　　看到以往儒雅温和的楚哥成了这个样子，谭晓燕怒火中烧，她转身，在墙角处抓着胥靳语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拖起来，语气咬牙切齿：
　　“胥靳语博士，你知道吗？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世界才会这个样子。”
　　她随手抓起桌上一尺来长的卡尺，朝胥靳语心脏扎去，胥靳语撑着身体往右边用力地一侧，卡尺尖利的端部在他胸口重重划过，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
　　谭晓燕意外地挑了挑眉，正要再刺，抱着楚渊的秦峥从她后面走过，嘴里吐出一个字：“走。”
　　她转头，只见解英站在控制台前努了努嘴，顺着解英的视线看去，这间实验室里关着至少三只丧尸。
　　她松了手，娇笑道：“博士，祝你好运。”

　　走在最后的解英在控制台上按了几下，出门的时候，一踢一拽，门边沉重的消毒仪倒了下来，“哐当——”一声闷响，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沿着回廊往外走去，听到后面传来丧尸的嘶吼声。

　　他们刚闯进来的时候，谢涵就准备着要往外冲了。秦峥、解英和谭晓燕，主角团三个近战王者，每一个都很强。全程围观下来，果然很帅很煞。一想到以后很可能会和他们正面交锋，谢涵就觉得眼前一黑。
　　玻璃下降的时候，谢涵几乎是和另一个丧尸同时冲出来，就是另一个丧尸离博士更近一些。博士，挺住啊！

　　胥靳语半边身体还麻痹着，他挣扎着撑着墙站起来，手里握紧那把卡尺用力地刺向扑到眼前的丧尸，“噗嗤”一声，卡尺扎进了丧尸的脖子，然后卡住了。
　　丧尸没有被杀死，它带着脖子上的卡尺再次扑了过去，半道上却被什么拉住了。
　　胥靳语眨了眨眼。
　　谢涵从背后抓住了丧尸的肩膀，用力地把它往旁边尖利的地方磕去。清脆的骨折声传来，丧尸的脖子断了，它倒在水槽旁，手还在胡乱挥舞着，却再也站不起来。

　　谢涵和胥靳语对视。
　　年轻的科学家倚靠在墙上，形容狼狈，血迹斑斑，即便如此，看着他的目光依然冷静而充满警惕，仿佛随时准备着给他致命一击。
　　然而他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偏瘫弱鸡罢了，谢涵心想。
　　谢涵的脸上是一片空白，灰白的眼瞳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弯腰，将胥靳语扛了起来。胥靳语挣扎了一下，就不再动弹，经过自己的实验台的时候，伸手抓了个什么东西。
　　关着怪物的加强屏障打开了，怪异的嚎叫声传来。

　　谢涵走到门口，单手将挡在门口的消毒仪抬了起来。他走出门，手一松，消毒仪倒下的瞬间皮肉压碎的声音就在脑后。他没有回头，沿着安全通道的箭头疾走。
　　胥靳语被扛在肩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实验室越来越远，胸口的鲜血倒流，沿着他的下巴一滴滴落在地上。
　　实验室远远地传来一声爆炸声，谢涵顿了一下，走得更快。火光和着爆炸声沿着回廊一步步逼近，谢涵终于来到了一道大门前，他暴力拉坏了眼前的门锁，大步跨了出去。

　　几分钟时间，X基地视若珍宝的生物安全实验室，变成了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