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走反派科学家（穿书）》圭有云

28、第 28 章

　　一张大圆桌子摆在院子中间，七个人围着坐成一圈。

　　季铭就像是主人一样，热情地邀请大家吃他煮的鱼。

　　“不是我吹牛，我做饭就没人说不好吃的！”

　　晏星轮在旁边附和道：“小铭比我熟练多了。”

　　就做一顿饭的功夫，他们两就已经熟得恨不得拜把子了。

　　桌上两盆鱼，一盆红烧，一盆酸菜鱼，看起来都很不错的样子。岳朗第一个伸筷子，先给晏星轮夹了一块，然后给自己夹了一块。

　　其他人都没动，看着他把鱼肉送进了嘴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整个过程表情平静得什么都看不出来。

　　所以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啊？

　　“怎么样？”季铭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夸奖了，“是不是很好吃？”

　　“咳……好吃。”岳朗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来。

　　这下其他人都放了心，一双双筷子伸了出去。

　　谢涵手伸得老长，眼疾手快地夹走了一块肥嫩的鱼肚肉，然后发现博士连筷子都没拿起来。
　　那块肉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放进了博士碗里。

　　“如果调料再齐全一点，我可以做得更好吃，我还很会包饺子，下次有机会包饺子给你们吃……”

　　木晴一口鱼肉送进嘴里，差点没直接吐出来，一抬眼，斜对面的岳朗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含着嘴里的鱼肉，真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这叫好吃？！他是不是对好吃有什么误解？！

　　就那么几种调料，也不知道是怎么煮出这种说都说不出来的怪味的。

　　晏星轮吃了岳朗夹给她的那块肉，就开始挑酸菜鱼里面的酸菜吃。毅达小朋友看了看在场各位的反应，默默地把鱼肉拨到了碗的边缘，刨了两口白饭。

　　一桌子人只有谢涵吃得面不改色，他味觉不够灵敏，吃饭吃的就是那个口感。这鱼味道怎样他吃不出来，口感是不错的，很嫩。

　　季铭拿着漏勺捞汤里的鱼，一大块鱼肉悬在盆上：“这块肉好大，谁要？”

　　见大家都没动，谢涵积极地把自己的碗推了出去，其他人都对他投来敬佩的目光。

　　博士把碗里那块吃了，就开始投喂谢涵，专挑鱼身上没刺的，垒在谢涵碗里。

　　岳朗只诧异了一秒钟，就开始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原来胥家的小少爷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原来，他是能看到身边的人的。

　　吃完饭，木晴带着他们去住的地方。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非常灵活，故意挑了一条很难走的路，季铭只会比她跳的更高更远，被落在后面的只有谢涵和博士两个。

　　他们就像两个互相搀扶的糟老头子，过条石溪要过好久。

　　跟博士没关系，主要是谢涵关节僵硬，几次差点直接摔沟里去。

　　木晴站在石滩尽头：“你们两个太慢了吧！”

　　季铭三两步跑回来，要来拉他们，一只肤色稍深的手伸在博士面前，然后就被无视了。

　　季铭尴尬地缩回手，跟在两人身后。

　　上岸的时候经过木晴身边，小姑娘撇了撇嘴：“你倒是好心，可惜人家不领情呢！”

　　山脚下几间连在一起的小房子，墙壁和屋顶到处都是破洞，好处就是附近没有其他人，很清静。

　　“这几间没人要，你们自己修补一下，缺什么可以去找其他人借。”

　　谢涵从来没住过这种房子，感觉就是用一切能用的东西勉强搭了个能遮风避雨的棚子。里面到还好，家具齐全。

　　“哇！这里面还有收音机呢！”

　　季铭把一个满是灰尘的收音机掏出来放在地上，抹去灰尘，露出红色的塑料壳子，兴致勃勃地折腾了一会儿，顺手就丢到了一边。

　　“开不了机。”

　　木晴站在门外：“先把房子补好吧，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季铭自告奋勇地爬上了屋顶，房子不高，也不太结实的样子，再上去一个恐怕得塌。

　　谢涵捡着墙边的木板去补墙洞，不管怎么着，先把今晚过了再说。

　　博士远远地蹲在一边，用匕首给那盆多肉松土，刀尖灵活地绕开中间的多肉，扎进了坚硬的土里，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房顶上急需搭把手的季铭犹豫了一会儿，开口使唤起了站在院子中间的监工。

　　“小晴，帮我递块木板子上来。”

　　“小晴是你能喊的吗！”木晴仰视着房顶上可怜兮兮的某人，随手抽了一块木头递过去，“你得跟着毅达叫我姐姐，季——小——明——”

　　季铭接过木板子，转身留给木晴一个伟岸的背影，太幼稚了，他才不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嘿！”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木晴翻了个白眼，走到了谢涵身边。

　　“这个不能这么补，风会漏进去的。”她抽出谢涵手上的木头扔在地上，挑了一块更细长的来。

　　“还好是叫你们补现成的，要是让你们自己盖，那还不如让你们去挖山洞。”

　　谢涵站在后面看着她飞快地把一道裂缝补好了，不由肃然起敬，这个小姑娘虽然老喜欢怼他们，但是人很不错啊，还很能干。

　　木晴把另外一块木头递给谢涵：“这块你来。”

　　谢涵接过木头，比划着什么角度可以把空隙全都堵住。

　　这真是一个怪人，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明明没有太阳，却还戴着大大的墨镜，只露出弧度优美的下巴和颜色稍深的唇。

　　衣服的拉链甚至拉到了下巴上。

　　他一定不知道，越是这样捂得严严实实，越是叫人想去扒开看看。

　　木晴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谢涵身上，谢涵一紧张，把木板“喀嚓”捏碎了。

　　“……”

　　木晴转头递给他另一块，顺便拾起地上被捏碎的木头渣子，这个有这么脆弱吗？

　　“你戴着墨镜不会看不清楚吗？”

　　木晴的声音就在耳边，谢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从木晴面前走过，想要离她远一些。

　　外面正在松土的胥靳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抬起头看着这边。

　　“你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谢涵和木晴擦肩而过，就在这一瞬间，木晴飞快地出手，抽走了谢涵的墨镜。

　　她一下子没拿稳，墨镜在半空中划开一条抛物线，掉在了中间。季铭停下了动作，从屋顶上探出头来。

　　苍白到不正常的脸色，乌黑泛红的眼圈，还有灰白色的，丧尸独有的眼瞳，一下子全部暴露在她面前。

　　谢涵几乎是瞬间就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但是已经晚了。

　　“啊——”木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满目惊恐，“丧尸！你是个丧尸——”

　　她往后蹭了一下，随手抓起地上的木棍指着他，木棍颤抖着，她的声音却一点都不抖：“你们这群坏人，和丧尸为伍！我要告诉星轮姐姐，把你们全都杀光……”

　　“他是个丧尸，但是他不会伤人。”

　　胥靳语站在后面，嘴里的话是对木晴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挡着脸的谢涵。

　　“哈！你在搞笑吗？！”木晴爬了起来，看着他们的眼神比一开始还要戒备，甚至带上了厌恶，“要我相信丧尸不会伤人，还不如直接跟我说让我去送死。丧尸和人类根本是两个物种，是天敌！这就是事实！”

　　她的语气里不再有少女的娇俏，剩下的只有冷漠和厌恶。

　　谢涵的脑子“嗡”地一下，一时间茫然得不知道该干什么，她说，丧尸和人类是两个物种。

　　她说的是事实啊，丧尸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人类的敌人，人类理应对他刀剑相向，理应杀死他。像博士那样和丧尸作伴，那才是不正常的。

　　就像是一柄刀子，撬开了长久以来自欺欺人的外壳，露出下面赤、裸丑陋的真相。

　　谢涵放下了挡着脸的手，那双一直被想方设法遮掩着的眼睛终于肆无忌惮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他早已不再活着了。

　　一个丧尸，怎么还能妄想着回归人类社会。他应该去没有人的地方，永远离群索居，永远被人类追杀，这才是他的未来。

　　季铭从屋顶上翻了下来，站在墙边，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一个混入人群的丧尸。

　　谢涵的手指摸索着，拉开了衣服拉链。

　　脖子上的伤口终于暴露出来，那伤口那么深，没有愈合，也没有流血。

　　木晴握紧了手中的木棍，用力地朝着他的脖子劈了下去。

　　谢涵一歪头，用手接住了那根木棍，他眼睛看着博士的方向，却看不清博士的表情。

　　你会怎么选择？现在，你会怎么选择？

　　一颗心已经开始无止境地下坠。

　　“你们在干什么？快来帮忙啊！”木晴拔不出那根木棍，她回头去看不远处的季铭。

　　“不赶快杀了他，是想要自己死吗？！”

　　“看吧，这就是人类，”胥靳语走到谢涵面前，毫不在意另外两个人震惊的目光，“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会伤人，只要你是个丧尸，他们就觉得你该死。”

　　他抓住谢涵握着木棍的手，把木棍一点一点从他手里抽出来，然后一把将木晴推得老远。

　　“你还对人类社会抱有期待吗？他们只会伤害你，驱逐你，绝对不会接纳你，”他看着低着头的谢涵，脸上渐渐露出一抹笑来，“就像他们曾经对我做的那样。”

　　“你这个疯子！”木晴扔掉木棍，转身要跑，却一下子软倒在地。

　　真的是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季铭看得目瞪口呆。

　　胥靳语幽深的目光转而对上了一直站着没动的季铭，季铭马上举起双手：“别！我和你们是一边的。”

　　在胥靳语冷得像冰的目光中，他小跑过去，把木晴拖起来放到墙边的躺椅上，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我们应该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既是异类，合该远离人群……”胥靳语把谢涵的脑袋按进怀里，嘴里说着一些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却没有任何后悔的情绪。

　　他以为自己是渴望回到实验室的，原来，相比于实验室，他更渴望这个人么。

　　谢涵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瞬间就好像又回到了实验室，他被单独关在玻璃隔间里，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用打量异类的眼神看着他。

　　博士说自己和他一样。

　　不，不一样的。

　　人类和丧尸怎么能一样？

　　生理上的隔阂，和心理上的，是不一样的。至少博士，他还有机会。

　　胥靳语拉着谢涵一起照料那颗多肉，季铭一个人又补屋顶又补墙的，自己一个人上上下下地，也不敢喊他们帮忙。

　　松完土，胥靳语把一整盆多肉缓慢地浸入水里，放在水底的石头上。

　　多肉焉巴巴灰扑扑的叶子被水一洗，颜色总算鲜亮了些。

　　墙边的躺椅嘎吱响了一声，木晴醒来了。刚刚爬下来准备拿东西的季铭僵在原地，看着木晴。

　　谢涵几乎整个人都静止了，他没有再戴墨镜，就像是即将被行刑的死刑犯，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那只刚刚把多肉放下去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掌，捏了捏他的指尖。

　　木晴动了动脖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还没修完！还有那边那两个，不帮忙的话看你们晚上怎么睡！”

　　谢涵睁大眼看过去，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起来。

　　“瞪着我干什么！”木晴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真是好心没好报！”

　　她理了理衣服，站起来走了，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季铭和谢涵都去看胥靳语。

　　胥靳语湿漉漉的手揉了揉谢涵的头，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放心吧，她不会记得刚才的事情，也不会觉得你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对。”

　　哇哦！季铭收回目光，继续干活，不愧是你，好厉害啊！

　　这这这……谢涵震惊脸看着博士，感觉自己抱到了了不得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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