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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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去了身上的脏污，湿漉漉的黑发被撩到脑后，黑色稍显宽大的老式皮衣穿在博士身上都变得富有贵族气息了。
古老但不土气，像是中世纪城堡里走出来的伯爵。
谢涵欣赏了一番博士的美貌，英俊，苍白，神秘，手上应该端一杯鲜红的血液而不是什么土味多肉干尸。
他越看越后悔，伸手就要去把那个黄色的小杯子夺回来。
他后悔了，这棵多肉它不配！
胥靳语眼疾手快地一抬手，陶瓷杯举得高高的，谢涵无比顺滑地小小地蹦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时满头黑线。
行叭，既然您不嫌弃。
“时间是不会倒退的，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不能反悔。”年轻的男人认真地说完这句话，嘴角再也压不住，语气轻快得快要飞起来了：“送给我了，就是我的。”
不仅如此，他的记忆力绝佳，许许多多别人随口一说的话语，他都可以记一辈子。
“7号，我希望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你明白吗？”关于我的每一个决定，你都不能反悔。
“……”我本来挺明白的，但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事情并不简单……？？
“现在，搬几桶水到车上去，我们要继续往前走了。”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他愿意相信7号，他愿意交付自己的信任。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他愿意把自己投进普通人类的情绪里，给另一个灵魂全身心的信任，哪怕被背叛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就是一起毁灭，而已。
谢涵左手提着一桶水，右肩扛着一桶水，跟在后面看着博士捧着那个丑不拉几的多肉往门口走，一时间感慨万千。
博士他，是不是从来没收到过别人送的礼物？所以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多肉都这么爱不释手？
作为一个天才科学家，大家都自觉地跟他保持距离，他一定很孤独吧？
唉，我们博士真是一个小可怜。
被自己的脑补虐到，嘤。
从商场里出来，沿着宽阔的沿江公路驶出大概两公里，就是长长的跨江大桥。
气势恢弘的悬索桥，索塔上卡着的一架坠毁的直升机，赋予了这座桥残酷的科幻感。
过了这座桥，就过了X基地的辐射范围，就不用那么赶了。
要是能联系上B基地就更好了，博士毕竟是现存病毒研究第一人，那不得大部队出来迎接。
到时候自己也能跟着过几天安生日子，想想未来还是很美好的。
粉红色的轿车开上桥面，粗大的吊索一根根从身旁掠过，那架红色的直升机在视野中渐渐清晰，然后就被车顶挡住了。
大桥上什么也没有。
大桥尽头，几层路障中间破开了一个口子，明显的暴力冲卡的痕迹，地上还有散落的弹壳和玻璃碎片。
光是这些就已经能想像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萧条的街道，被遗弃的城市，老化的塑料袋被风从街道这边掀到街道那边，一只尾巴长长的黄鼠狼大摇大摆地在路边走过。
一眼望去，没有丧尸。
他们在大街小巷里拐来拐去，最后停在一片商业街前。
纵横交错的步行街，四处流窜的老鼠。
“你进去吧，看看还能找到些什么，我去出口等你。”
这正是谢涵想说的，让博士一起太危险了，他看着博士，用夸张的口型说道：有——事——叫——我。
太别扭了，这真的能辨认出来吗？
胥靳语笑了一下，从鼻子里哼出声音：“嗯哼。”
谢涵放了心，打开车门走下去，在进第一家商铺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见粉红色的车屁股消失在墙后面。
胥靳语开着车慢慢离开7号的视线，五秒钟之后，粉红色的劳斯莱斯魅影缓缓掉头，沿着来时的路开了回去。
眼前是熟悉的街道，脑海里是7号认真搜寻的身影，胥靳语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在墙角上。果然，一心二用是不可行的。
粉红色的轿车在路口一闪而过，两百米远的地方，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悄悄地跟在后面。
胥靳语看了一眼后视镜，默默地在心里数着秒。
精神力远距离锁定太耗精力了，他没再关注谢涵，那些跑来跑去的小动物也在分散着他的精力。
他需要尽快，越快越好。
越野车宽大的车厢内，所有人都看着前面那辆粉色的劳斯莱斯。解英脚放在油门上，还没踩下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堵石砌的高墙。越野车一个急转，然后立刻停了下来。
车内所有人都看着解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转弯。
驾驶座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右边，平坦的道路尽头是劳斯莱斯逐渐远去的身影，哪里还有刚刚那道墙的影子。
“老鹰，你怎么了？”副驾驶的谭晓燕担心地看着他，他们刚刚差点就要车毁人亡了，粗大的电线杆子就在车头正中间。
越野车后退几米，再次追了过去，解英的脸紧绷着，眼前是又一道“墙”。
“没事。”幻觉而已。
穿过这道“墙”，这次所有人都看见粉色的车迎面撞了上来，车轮顺着车前盖爬上来，碰撞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车身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军绿色的越野车停在原地，前面不到一百米的距离，粉红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彼此凝视着对方。
十五。
“刚刚那是什么？！”赵若水满含震惊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从大家的反应来看，不止他一个人看见了那一幕。
迎面相撞的一幕。
驾驶座的男人打开了车门，顺手拿上了放在座位边的冲/锋/枪：“幻觉而已，专心一点，别再给他有乘之机。”
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一双白色的高帮帆布鞋露了出来，很新潮年轻的鞋子，男人的上身却穿着老气的黑色皮衣。
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额发撩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浅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青天白日里，就好像被泼了一桶冰水，凉意来得莫名其妙。
“这是胥靳语？！”
不怪他们认不出来，胥博士以前总是戴着眼镜，长长的刘海盖着额头，身上万年不变地穿着白大褂，和面前这个浑身充斥着叛逆气息的人简直天差地别。
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胥靳语的长相，只记得那双镜片后面永远冰冷无情的眼睛。
原来镜片后是这样一张脸，年轻而英俊，这双眼睛是唯一重合的地方。
胥靳语眯着眼，这几个人的档案他都看过，综合来看，可以解决。
解英，绝对不能让他近身的搏击高手。谭晓燕，一分钟时间还是太长了。李响，狙/击手，水系异能者，近身战斗力未知。赵若水，技术医务兵，二十秒之内可以解决。
看他们的表情，幻觉效果很逼真啊。
胥靳语舔了舔唇，在心里默数，二十九。
谭晓燕依然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她一个抱扑，按着胥靳语的肩膀滚到了地上，却在下一刻震惊地睁大了眼。
那只被她扭到身后的手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挣脱开来，她眼看着被按在身下的男人掀开了她，一翻身出现在两米开外。
胥靳语歪着头看着她，冰冷严肃的样子就好像在观察着什么实验现象。那只挣脱了她的手扭曲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匕首，雪亮的刀尖上还有着鲜红的血迹。
是她的“流光”！
谭晓燕后知后觉地低头，她的胸前，一道口子在心脏上方横拉过去，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服。
“我最不喜欢欠人东西，”扭曲的手臂里传来咔咔的细微声音，他轻轻一甩，脱臼的手臂瞬间恢复，胥靳语起身，眼睛看着举着枪对着他的男人，嘴里道：“你给我的，我还给你了。”
他朝着枪口冲了过去。
解英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却始终没能扣下去。
他的眼前分不清是胥靳语还是谭晓燕的脸，他不能拿队友的生命冒险。
胥靳语笑了一下，他绕过了解英，出现在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的赵若水身边。果然，还是小孩子比较好控制。
三十七。
他把那柄还沾着血的匕首插在赵若水的腰带上，顺手拔出那把他一眼就看中的手/枪。
“把手举起来！”
他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边没动的李响，把手举了起来。
“枪扔掉！转过来！”
他的手一松，黑色小巧的手/枪挂在了大拇指上，他缓缓转身，看着面前的人。
谭晓燕警惕地看着他，解英站在她身后。两个人，两支冲/锋/枪，背后还有两个随时可能攻击他的人，看似无解的困局。
“我叫你把枪扔掉！我们可不是在做什么抓活口的任务。”
当然你们不是，你们只是自己想抓活的而已。
四十五。
“咳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们来这里吗？”
赵若水终于回过神来，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李响后退了一步，他敏感地抬头看了看四周。
不好的预感。
“你们喜欢和丧尸战斗，而掠食者喜欢新鲜的血液，”男人突然矮身，向侧面一个翻滚，“相信你们会喜欢我的礼物。”
一道黑影从越野车车顶爬过，飞快地往人群中掠了过去，解英对着空中开了一枪，立刻追了上去。
“燕子！”
它抓走了谭晓燕！
另外两只掠食者掉落下来，八根钢筋般的细长的脚，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李响一把将赵若水拉到身后，一股水流朝着掠食者激射而去，阻拦着它的脚步，他把狙/击/枪举起，随着“砰”地一声响，迎面扑来的掠食者撞倒在路边，它的双眼之间，一个圆溜溜的洞口还在冒烟。
“哇哦！”赵若水忍不住叫了一声，另外一个掠食者飞快地消失在视线中。
一片混乱中，粉红色的轿车转了个弯，沿着一条小巷子走了。
“你开车去接应老鹰他们。”
“那你呢？”
李响看着轿车消失的方向：“我去追胥靳语。”
八十八。
前方的转角处，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站在那里，车头渐渐靠近，没有丝毫减速的样子，男人也没有丝毫躲闪的样子。
胥靳语皱着眉头，他是不想要这些人的命，毕竟他们每一个都是精英，而末世里，最缺少的就是人才。
今天也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可以追杀他，但是他们永远也杀不了他。
水系异能加狙击手而已，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那个丧尸呢？”
粉色的轿车险险地停了下来，车头甚至已经挨上了男人的裤腿。
胥靳语意外地挑眉，看着这个以沉默寡言一趴一天闻名X基地的神枪手。
“你不去帮助你的队友吗？”
“他们不需要我的帮助，”李响来到车窗前，看着这个和丧尸作伴的科学家，“你创造了奇迹，我现在相信前司令员的话了，只要你想，你就能弄出疫苗。”
“要是我不想呢？”他没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人生志向，在他生命的前二十年里，他做事全凭喜好。
现在好像还有了迟来的逆反心理，所有人都想要他去做的事，他反而不肯去做了。
如果，不呢。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李响眉头皱得死紧：“全世界人类的希望和明天，都不能勾起你哪怕一点点的情绪吗？！”
胥靳语冷笑了一下：“你说呢？”
李响闭了闭眼：“不，我不该这么劝说你……这种病毒让生命展现出完全不同的形态，异能者，丧尸，变态种，这些不足够吗？没有哪种挑战比和这种病毒对抗更有趣了吧？”
“方向对了。”胥靳语笑着点点头，然后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更喜欢的是激发它更多的潜能，这种带来无数奇迹的东西，就此消灭未免可惜。”
车子再次发动，车轮一偏，准备绕过车旁的人。
真是不可理喻！李响黑着脸，在保留一线渺茫的希望和一劳永逸杜绝风险之间天人交战：“那个丧尸呢？他一定很特别吧？你放任他那个样子，不怕他有一天跟你反目成仇吗？他毕竟是丧尸，吃人是他的本能欲望。”
轿车沿着小巷子开了出去，把男人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反目吗？胥靳语想起了之前7号跟他抢多肉的样子，7号难得露出一点点凶巴巴的样子，竟然也是可爱的。
做个丧尸有什么不好呢，不去改变，就没有风险，每个个体的特异性，注定了哪怕是成功率最高的疫苗，都有可能导向完全相反的结果。
保持现状，7号可以永远陪着他，他永远不会抛弃7号，他保证。
除了他没人能接受一个丧尸在身边。
这样不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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