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和我互换身体》漫写诗书

48、48

　　自从上次学校外见面，言无恙就和贺明希失去了联系。
　　这段时间他勤勤恳恳当叶准，看叶准替自己上课，比自己亲自去上还操心许多倍。
　　好在叶准适应能力很强，又是有样学样的，从小到大都知道语文老师怎么讲课，他上课时也很顺利。
　　除了学校还会出很多乱七八糟的幺蛾子事，体验感还算不错。
　　这天，叶准下班走出学校，看见了来接他的言无恙。
　　言无恙每天都来，也是一种行动上的支持。
　　“我就不懂了，好好上课就行呗，为什么不是这个事儿就是那个事儿？”叶准疯狂吐槽，把今天开会主任布置的任务逐条说给言无恙听。
　　言无恙安慰，“都有我，不用担心。”

　　至于叶准那边，在家办公得到批准以后就没在工作室出现过，如此坚持了一段时间，两个人成功换回身体。
　　正巧，这天也是徐清好回来的时候。
　　他们一起去机场接人。

　　叶准心情激动，有种劫后逢生的喜悦感，时不时就问言无恙自己现在看起来怎么样，还好不好。
　　言无恙说，“别激动，我觉得换身体和情绪也有关。”
　　当情绪波动过大时，似乎是个互换的契机。
　　叶准听话地点了点头，“也对，也对。”随后又说，“清好不知道你来，也不知道是你撮合的我们……她会不会疑惑什么？”

　　当时言无恙是以贺明希的身份介绍了叶准给她，他也没想过，两个人相处得还真的不错。
　　“没事，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言无恙说道。

　　果真，一出来就见到言无恙的徐清好十分意外，在叶准解释他们的关系后，恍然大悟，“所以是无恙你跟贺哥一起商量的，让我和咕咕见面？”
　　“……算是吧。”言无恙扶额。
　　三个人直接到饭店，徐清好想吃火锅，她说之前在山里画画时虽然带了火锅底料，但就是没有新鲜牛羊肉，冻肉卷吃都吃腻了。

　　等上菜的间隙，徐清好习惯性地打开游戏社区，看到了预约榜单的第一名，名叫《真理学院启示》。
　　游戏简介写道：一名普通高中老师来到新学校应聘，却发现了这个学校种种诡异之处，而他却无法走出学校。被迫成为班主任，组建最强班级，只有全部人分数合格才能活下来！
　　在【成绩不合格就会死】的阴影笼罩下，应该随波逐流，带学生走上异化之路，还是好好学习，正面迎战各学科boss，你所坚持的，是否一定是真理？
　　游戏特色：#豪华CV名单身临其境#，#全员Live2D时装#，#打败学科boss热血战斗#，#精美立绘日夜觉醒自由选择#、#天梯排行圆梦全学科状元#……

　　“清好？”菜端上来时，叶准看徐清好专注于看手机，无暇顾及服务员端菜，叫了她两声。
　　徐清好再次看了眼游戏厂商，雪鹿工作室，当下脸色苍白。
　　“……你知道你们的新项目吗？”她声音都抖了起来，把手机递给叶准，“你好好看看。”

　　“怎么了？”叶准一头雾水接过手机，当他看见游戏介绍时，也在疑惑，“什么时候出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别的组？”
　　他没去公司也就不到一个月，这么短时间内能做一个新项目，怎么看怎么觉得玄幻。
　　“问题是……”徐清好心跳加速，险些要跳出来，克制情绪才能说接下来的话，“这是我们公司的新项目……贺总现在应该疯了吧……”

　　言无恙干脆自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越看心情越沉重。如果不是厂商名不一样，他都要怀疑这就是贺明希研发的新游。看起来无论是游戏概念、模式，都和kukou正在做的《反转学园》一模一样，紧接着，更严重的事实摆在眼前——
　　贺明希知道自己和叶准换了身体，他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在雪鹿工作室做了这个抄袭游戏。
　　“无恙，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去看贺哥吧。”徐清好神情凝重。
　　只有叶准还在状况外，疑惑地问徐清好，“那为什么是雪鹿先出的预约……”
　　“不知道。”
　　“那你们去kukou，我回公司看看。”叶准无奈道。

　　一顿饭谁都没心情吃，气氛极其沉重。吃完后，三人兵分两路，各自打车回公司。走到kukou门口时，言无恙停下脚步，徐清好回头，“无恙。”
　　“……”言无恙沉默片刻，“我不上去了，就在楼下咖啡厅坐坐吧。”
　　“好，现在多半应该在开会吧。”徐清好还拎着行李箱，一看就知道连家都没回。

　　进了一楼，公司较往常安静许多，人也少了一半。徐清好回工位上问同事，老板在哪儿。
　　同事指了指咖啡厅的位置，摇了摇头。

　　言无恙不知道贺明希在咖啡厅，进去后发现吧台那没有人坐。他本来要过去点咖啡，结果看见了贺明希正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磨咖啡豆。
　　用的手动磨豆机，一下一下磨，旁边放了好几个空袋子，三个罐子里是他磨出的咖啡粉。
　　言无恙：“……”

　　他从来没有见过贺明希这个样子。

　　“无恙啊！”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言无恙回头一看，是贺明希的助理方方。
　　言无恙看了眼贺明希，“他……怎么了？”
　　“刚开完会。”方方说，“心情不好，你跟老板聊聊天吧，劝劝。”
　　“嗯。”
　　言无恙心情复杂，坐到椅子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方去把咖啡粉抱出来，把其中一罐交给言无恙，“拿回去喝，剩下的我还得发给同事……一人好几罐，谁都不想要了。”
　　空气中都是浓浓的咖啡味道，熏得人头都疼。言无恙把罐子放在吧台上，“……谢谢。”
　　方方摇着头走了。
　　贺明希还在磨咖啡豆。

　　言无恙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他们为了这个项目开了多少会，付出了多少努力，项目组的人破天荒地加起班，晚上就睡酒店，可现在怎么办，他不是老板，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他以前总以为贺明希无所不能，直到和他换了身体后，面对各种突发情况的自己手足无措，在大小打击中艰难变成熟。

　　他没说话，贺明希却突然开口。
　　“你是来看我的吗？”
　　言无恙说是。
　　贺明希问：“你知道了？”
　　“嗯。”
　　贺明希笑了下，“是不是第一个念头就在担心我怀疑你，所以才来确认？”

　　担心被怀疑是真的，谁都不喜欢被冤枉的感觉，言无恙尤甚。从小到大被误解了多次，尽管现在都忘了为什么被误解、具体的事情，但那种心情一回想起来，犹在昨日。
　　可是除了担心自己，还担心……

　　“我不知道这件事。”言无恙解释道，“而且……也不是叶准，他这段时间都没去公司，连他都不知道。”

　　贺明希的笑容流于表面，现在又恢复了一脸平静，“你还担心他。”笃定的语气。
　　“……”言无恙说，“我只是不想有人被误解。”

　　贺明希停下动作。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是以前，我会第一个怀疑你。”
　　分阶段。
　　如果是言无恙第一次做情人的那时，他被怀疑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
　　随着相处，可能性越来越低。

　　贺明希以前总是不相信言无恙，不相信他毫无目的跟着自己。一段不平等的关系注定以难堪收场，即便信任建立了起来，但也是容易被风侵蚀的地基，一碰就倒。

　　“我说过我会信任你。”贺明希想，他的质疑是一种本能。本能地怀疑一切，质疑真理，天性如此。
　　几次互换身体让他懂得了换位思考，学会了尊重，更重要的是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言无恙，也理解了他说过的话。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与众不同的价值，万物生灵皆平等，不去贬低其他的生命，追求也并无优劣之分。
　　他想做最出色的游戏，言无恙想做优秀的教师，有人的志向是赚钱，有人只安于现状。每个微不足道的生命在时光洪流中匆匆向前，奔赴死亡终点，人类像河流，细看是无数光点，每一个光点是一个人，他来过世间，他又很快不见。

　　信任，贺明希曾经一直说服自己去相信言无恙，但只觉得他满嘴谎言。
　　现在不会了。

　　就连言无恙也没想过他会这样。
　　在他的想象中，贺明希说不定会大发雷霆，像以前一样。
　　但现在是言无恙不信了，他总觉得这是贺明希在麻痹自己，令自己放松警惕。表面上说着相信，背地里偷偷调查，认准了是自己泄露机密。

　　于是，言无恙连贺明希接下来的计划也不想知道了。
　　他就不该来这。
　　“我走了，再见。”言无恙说。
　　贺明希意外地看向他，“你就是来看我一眼？”
　　“清好让我来的。”
　　“哦……”贺明希又说，“你什么时候回去收拾东西？”

　　言无恙在贺明希家里一直有个房间，东西搬来搬去，搬进搬出，都要搬腻了。

　　“……现在吧。”言无恙也觉得他们不能再换了，自己最后剩的那些行李早点搬走比较好。
　　看样子贺明希是想出去转转。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你不用在公司吗？”言无恙问。

　　“处理完了。”贺明希说。
　　言无恙：“？”
　　怎么这么快，一顿饭的时间吗？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贺明希走出吧台时说，“早上七点就在开会，现在将近两点。”
　　懂了。

　　言无恙坐贺明希车回家。
　　到了他卧室，一切东西还是他走时那样。
　　言无恙以前去哪儿都习惯带书，但搬了几次家后就学聪明了，除了教材只带了那么两本。

　　他翻柜子，却发现放在柜子底下的行李袋不见了，于是问贺明希，“你看见我袋子了吗？”
　　贺明希挑眉反问，“你看我像能偷东西的人？”
　　言无恙：“……”
　　确实不像。
　　难道是他没放在这儿？
　　言无恙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

　　没东西装行李，他问贺明希家里有没有打包纸箱之类的东西，贺明希摇了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言无恙坐在书桌前叹气。
　　还是打算打起精神先收拾书，再出门买行李袋。
　　他开始动手整理，贺明希一开始站在门口，现在似乎良心发现，过来帮忙。他拿起书架的书，随便一翻，从里面掉出了一张照片。

　　言无恙还浑然不觉，等到觉得不对劲时，匆忙弯腰去捡。
　　贺明希却快他一步。

　　他捡起照片，看见了照片上的自己和周霁月。那时，他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