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和我互换身体》漫写诗书

36、36

　　有句话叫当局者迷，如果不是和言无恙互换身体，贺明希也不会去想，他对言无恙究竟怎么样这个问题。
　　以前他自我感觉良好，又给言无恙钱，又陪他睡觉的，自己出人出力，言无恙却把他当冤大头，这可万万忍不了。
　　但许瑞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他站在言无恙的角度好好想了想。
　　似乎也没那么好。

　　自己脾气不好，工作压力大，性格乖张冷漠，对身边人要求极高，看不顺眼的就不看。谈恋爱呢？好像从小到大，只喜欢过那一个人。
　　不过逝者已逝，他也已经很久没跟那个人说话，没去墓园看他，这让贺明希恍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好像这些天他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人不再是别人，只有言无恙。

　　也许他们该好好沟通一下。

　　“你喜欢他吗？”
　　突然，对面有人问道。
　　肉在火上滋滋作响，已经冒出了烟，被烧焦了一部分。许瑞白把肉夹下来，刚才他要了啤酒。
　　酒是当地特产的，度数高，喝半瓶就脸发红。
　　贺明希笑了下，“什么喜欢不喜欢，你这样好像我教的学生。”
　　也不是青春期的小孩儿。
　　可许瑞白眼里分明是热烈的情感，而这种目光，他在言无恙脸上看见过。
　　但他当时并未留意。

　　他们在烤肉，言无恙等凌梦放学。现在初三学习压力大，学校规定每天晚上晚自习上到八点半，如果住宿就要多上四十分钟。凌梦这几天提出要去学校住，他和贺明希都没同意，但很可能还拗不过人家小丫头。

　　这时门铃响了，言无恙过去开门。
　　“怎么没用密码……”话说到一半，见到外面是浑身湿透的楚语。

　　言无恙：“？？？外面下雨了？”
　　楚语委屈地抿抿唇，一双眼里尽是可怜，他进了屋，关上门，在对方要动手将他请出去的时候，突然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我刚跳河来着……”

　　言无恙：“……”静静看他表演。
　　楚语越哭越伤心。
　　“可是都没人救我，我，我就自己游了回去……呜呜呜……”
　　“……”

　　楚语哭着问：“明希哥，你说我就这么让人讨厌吗？老天爷连死都不让我死，呜呜——”
　　看他哭得情真意切，言无恙开门的手也就没再动了。
　　“进来吧。”言无恙转身说，“我给你衣服，你换上，再走。”
　　楚语：“可我刚刚才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
　　言无恙：“你只是没带泳裤，下河游了泳。”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楚语扶墙站起来，擦了擦眼泪。

　　他好像更喜欢明希哥了。

　　*
　　言无恙拿衣服回来时，楚语还在客厅里站着。
　　家里是称得上荒凉的侘寂风，色调以黑白灰为主，楚语浑身湿透还往下滴着水，看得言无恙心都一颤。
　　“你最好快点。”言无恙把贺明希的衣服给他穿，从衣帽间里特地挑了一个看起来便宜的。
　　“谢谢。”楚语路过他时说道。
　　言无恙坐回沙发上看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凌梦就回来了，总不能让他们碰见。
　　今天的争吵是他反应过激，一时犯蠢，只想着尽快拿回自己手机，没想到让贺明希误会。

　　但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贺明希他从小顺风顺水，想来也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才养生如今的性格，又本能地质疑一切。
　　言无恙不想再追着他解释什么。
　　他目光注意到自己的水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当楚语走出浴室，言无恙没想过会看见只穿着浴袍的他。
　　他开始觉得放人进来真不是个好主意。
　　可他就是这样，经常心软，又对很多人生出不合时宜的同情。
　　“你最好快点走，不然我报警了。”他本能预感到楚语会弄一些幺蛾子。
　　楚语一步步向他走近，直接上了沙发，要窝进他怀里，话也不说，用实力行动表明了自己想干什么。
　　言无恙还没见过如此投怀送抱的，一想现在自己是贺明希，就很快想通了。也许做人做到他那么成功，就会拥有更多的机会，扑过来的新鲜身体，挡不住的浓情蜜意。
　　他也不多废话，要拿手机，身体内的奇怪感觉一涌而上，头晕眼花，看不清手机上的字。
　　带着水汽的微凉身体贴近他，清新的味道充斥，楚语伸手抚摸他下颌、喉结。
　　言无恙登时愤怒起来，“你还下药？？？”
　　这都什么人啊……

　　“我没有嘛。”楚语眼神里充满无辜，“就是助兴而已。”
　　“助你妈！”言无恙口吐莲花，推开他后往浴室里跑，那几步跑得简直是人生最快，小□□动会都没这么卖力。
　　死死地关上卫生间门，确认了好几遍才放下心，他靠着门慢慢滑了下去，听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越动药效越快。”楚语也蹲在了门口，语气听着还挺俏皮，“我等你出来。”

　　坐也坐不住了，身上的感觉越来越奇怪，很热，躁动，想狠狠发泄找一个出口。
　　他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灯，突然想到自己连手机都没带过来，可如果贺明希今晚也没回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意识愈发模糊。
　　理智正逐渐走远。

　　*
　　“言哥，你开车来的？”
　　好像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言哥？”

　　言无恙逐渐找回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他的眼睛越来越清晰，正茫然地转头，看见了眼前的许瑞白。
　　“瑞白？”他突然抓着许瑞白的手腕，“现在几点了？几号？”
　　许瑞白都愣住了，拿手机给他看，“刚才看你突然就不走了，这是怎么了？”
　　言无恙看着上面的时间，离自己失去意识还没过去多久。他现在突然回到了自己体内，那么就是说，贺明希也回去了！
　　车也不开了，言无恙在路边拦车，“我还有急事儿瑞白，下次联系。”
　　“……好。”

　　“晚月公馆！”言无恙上了一辆空车就急忙道，同时催促着司机开快点。
　　司机还是个很喜欢攀谈的大叔，问，“什么事儿这么急啊小伙子？”
　　“要死人了。”言无恙随口说。
　　司机：“……”
　　他着急了好一阵，直到渐渐平静下来才想，他这样贸然回去会不会坏了贺明希的事儿……
　　他这么急干什么？

　　可就是第一时间想赶回去帮忙，也不论贺明希用不用得着他回去。
　　现在想来可能是他自我代入太深了，做贺明希做习惯了，第一个念头就是救他。

　　司机一路猛开。
　　言无恙下车后跑到家门口，忐忑地打开指纹锁往里走，在门口竟然没看见楚语的鞋。
　　地上，浴袍随便扔着，皱成一团。

　　他好像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再往里走，他就看见了披着浴巾的贺明希。
　　两个人换了回来，自己做自己，猛地一见，还有点别扭。
　　贺明希用浴巾擦头发，穿了个短裤，见言无恙回来，挑眉，“还挺快啊。”
　　“……”言无恙问：“楚语呢？”
　　“让他回去了。”
　　“……你没事了吧？”
　　贺明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没事儿啊。”
　　“哦。”
　　言无恙心情骤然沉闷，现在好像不是聊天的时候，他转身，“我回房间了……”
　　他想好好静静。

　　*
　　自从楚语事件发生后，言无恙和贺明希之间就陷入了奇怪的冷战中。
　　言无恙老老实实当班主任，所幸的是适应得很快。贺明希也重回kukou，拿出了十二分热情对待新游。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轨。

　　“老师！刘峰摔了！”
　　正是运动会的下午，正式比赛前，有体育项目的男孩儿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被人搀着来到了言无恙面前。
　　言无恙立即起身去查看伤势。
　　男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老师，我参加不了比赛了，怎么办，我们班是不是要输了？”
　　“别想比赛了。”言无恙看着伤口心疼道：“你先别使劲，忍着点，老师带你去校医室。”
　　“老师，对不起……”
　　“别说这些了。”言无恙和其他同学一起带他去校医室处理伤口。

　　没过多久，体育委员祁欢急忙跑过来，满脸焦急，“老师，接力快开始了，刘峰参加不了，我又找不到颜灿，怎么办啊。”
　　“知道了。”学校的事就是这样细小琐碎，班上好几十个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而言无恙面对的不只是他们，还有他们背后的家庭，其中责任可想而知。
　　让刘峰先在这休息，言无恙又跟齐欢出去找颜灿，找了一大圈没有，最后还是班长挺身而出，说可以代替刘峰去跑接力。

　　祁欢惊讶地问：“班长，你行吗？不能累着吧？”
　　在她印象中的班长沈移风文质彬彬，上课时会戴眼镜看黑板，也从不太参加体育运动，不跟那些男生一起打篮球，估计没什么运动细胞。
　　沈移风则走到言无恙面前，目光坚定地说，“老师，如果你需要，我就可以上。”
　　“好，别逞强。”言无恙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替刘峰和全班同学感谢你。”

　　这时，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言无恙去接电话，是小咕咕打来的。

　　他走到一旁去接。
　　“咳，你知道为什么北极熊不吃企鹅吗？”手机里传出小咕咕那熟悉的嗓音。
　　这是他们新换的、确定彼此身份的暗号。
　　言无恙说，“我吃素，谢谢，是我，怎么了？”
　　“啊——太好了，你又换回来了。”小咕咕庆幸道：“上午我去kukou面试了，见到了贺明希，本来以为是你，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没多说话，看来我的直觉还是准的。”
　　“你过来了？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么。”

　　“好吧。”言无恙现在打算去找学生，也没空和他计较。
　　小咕咕还在继续，“但他好像对我不是很满意，看来我去kukou没戏了，可怜我女神啊，我今天都看见她了，真人真的好漂亮，比我想象中还好看。你说你们怎么就换回来了，要是没换是不是我真能走个后门……”

　　“去不了也不是你的问题，让贺明希为错失人才后悔去吧。”言无恙迅速安慰几句，“我还在学校，晚上再联系你。”
　　在小咕咕的抗议声中，他理智地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