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和我互换身体》漫写诗书

29、29

　　三人扭打争执很快吸引了护士的注意。
　　进来的是个护士长，厉声呵斥着他们，“这里是医院，你们干什么呢？还在病房里大呼小叫，知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
　　兰香睿先发制人：“护士是吧？我是病人母亲，这两个人在我女儿病床前胡言乱语，你快把他们赶出去。”
　　护士长是见过“贺明希”的，他为了学生忙前忙后，怎么说也不至于就这样被赶出去。
　　但见现在情况实在复杂，她就道：“除了家属其他人都走吧，不然我叫保安了。”

　　贺明希拽着言无恙的手往外走，见他脚下跟长了钉子似的，便低声在他耳边说：“我有办法，不要起正面冲突，把事情闹大后对凌梦影响不小。”
　　“可是……”言无恙看着凌梦，见她都不抬头看自己，只能道：“凌梦，相信我的话，我一定会说到做到，一定要相信我。”

　　一场闹剧随着二人离去而收场。

　　两个人到了医院外，这时天色渐暗，但医院的车与人还是很多。
　　走到了没人的地方，言无恙看着贺明希，心情实在很复杂。
　　“可能要给你添麻烦……”言无恙说，“要是我们没换就好了，就不会把你扯进来。”
　　“别说没用的了。”
　　贺明希虽然觉得无奈，但已然不想提这些“假如”。
　　“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以为本来我的麻烦还小吗？”
　　单是把让言无恙代替自己去kukou这件事都让他很不放心，但今天一整天他都被这帮学生们折腾得不行，完全没空想其他事。
　　“到底怎么回事？”贺明希问。

　　“……”
　　“我妈妈她，在我暑假时，和一个男人结婚了。她让我叫他爸爸，我不肯，她就打我，我跑过，离家出走，被她抓了回去，关进房间，不给我东西吃。那个男人，带着吃的进来，可他想强丨奸我，他差点得逞，我扎了他一刀。”
　　言无恙还能想起十分钟前凌梦绝望的目光和平静的叙述，她用不含感情的语调，讲了暑假内发生的人生巨变。
　　单亲妈妈带她嫁给富豪，谁料那“继父”根本就是看上了她。她们母女二人住进了兰香睿梦寐以求的大房子，过上了她一直追求的生活，摇身一变成为人上人。可没有人在乎少女夜以继日的呼救和呐喊，没有人在意。
　　妈妈一遍遍说这些都是为了她好，却亲手将她送上绝路。

　　“妈的贱人。”听完复述的贺明希再一次骂了脏话，他说，“有能证明这一切的证据吗？”
　　言无恙知道他的意思不是质疑，而是在想有了证据就更好办。他沉着脸拿出了手机，上面是刚从凌梦手机里传来的视频。
　　凌梦是很聪明的女孩子，自从她怀疑继父对她图谋不轨后，就偷偷在卧室安了摄像头，记录下了他所做的一切。可即便手握证据，又没有用，她绝望地发现这一切是她妈妈默许的，她不想告诉别人，甚至不想向任何人求助。因为她看过太多的例子，知道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于是选择了穿上最朴素的衣服，挑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地方，结束自己的一生。

　　看了视频的贺明希气愤不已，险些把手机都摔了。
　　“贱人配畜生！”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言无恙，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坚持做老师。
　　沉默了很久，他才说：“她还是个孩子，凭什么要遭遇这些……”
　　“因为她那丧心病狂的亲妈，哦，我怀疑她妈根本不喜欢她。你知道么？她妈十七岁就生下了她，这些年，也一直在卖。不过是早些年便宜，后来越来越贵。卖自己卖不出去了，改卖女儿。”
　　“妈的！”贺明希气得不行，在短时间内，也已经迅速想好了凌梦接下来的去处。

　　*
　　病房内，凌梦望着天花板，想死却死不成，上天对她真仁慈，她轻嘲。
　　兰香睿在旁边打完电话，回头看她，“梦梦，你在这个社会上，单是学习好没用的，不是天才，做不了领域里的佼佼者，充其量也就成为一个普通人，还不如趁着自己还年轻，多体验一下人生百态。”

　　“我已经体验过了。”凌梦淡淡开口，“我体验过你在那些男人面前是如何玩弄手段，卖弄风骚，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闭嘴！”兰香睿浑身发抖，“你是瞧不起我，可没有我养你你早就死了！你以为我为了谁？我不是为了你吗？”
　　“可我根本不想做你的女儿啊。”凌梦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要飞走。

　　“不想？可这就是事实。”兰香睿道：“无论如何你记住，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爱你就够了。”

　　爱吗？凌梦扯起嘴角，闭上了眼睛。
　　她想，她果真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她真傻。

　　一个小时过去了，兰香睿觉得奇怪，兀自道：“你爸他怎么还没来……”她翻开最近联系人拨去了电话，却无人接听。

　　这时，病房门突然打开了，望着去而又返的贺明希和言无恙，兰香睿眉头紧皱：“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谁料跟随他们进来的是几个警察，兰香睿心猛地一跳，似乎意识到了已经发生了什么。

　　*
　　凌梦继父和兰香睿齐齐被传唤至派出所，晚上，病房内就只有凌梦一个人。

　　尽管事情比她预料中闹大了，让更多人知道，但她望着答应过自己要帮她的人，意识到了之前差一点错怪他。

　　“不会再回去了。”言无恙看着有话要说的凌梦，向她保证，“她会被剥夺监护权，你会永远离开他们，永远。”

　　凌梦茫然地看着他，转而看向自己的言老师，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是言老师对她说这些话……

　　*
　　当晚，言无恙和贺明希就在病房内睡下。不过也睡不着，月光透进病房，他们的两张折叠床挨得很近。

　　言无恙突然低声开口，“谢谢你。”他指的是贺明希帮着找律师并救了凌梦，接下来会坐实兰香睿和那继父罪名，也令他们放弃抚养权的事情。
　　一切有贺明希办，好像很多事都变得很容易。贺明希嗯了一声，“你发现问题，我解决问题，也不用谢。”

　　如果是自己遇见这些，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解决，言无恙甚至想，这次意外互换身体，也真的换对了……

　　接下来几天，凌梦的事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也不知道贺明希最终用了什么手段，继父和兰香睿统统被刑拘，兰香睿监护权被剥夺，现在的凌梦可以有新的监护人。

　　贺明希问言无恙意见，“你还是我？”
　　本来这件事就应该是言无恙自己的，现在他已经很不好意思，“当然是我吧。”
　　贺明希看他一眼，“现在你是我。”
　　“……那你吧。”言无恙郑重道：“谢谢。”
　　“够了，这几天我已经听得够多的了。”贺明希说，“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好好做顿饭。”
　　“好。”言无恙立即答应了下来。

　　身体恢复的凌梦暂时住进了贺明希家里。
　　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老师的朋友“贺明希”，她看了看自己老师，小声问：“言老师，你们是……兄弟吗？”
　　眼看着凌梦状态不错，只是心理上的伤害应该很难抚平，贺明希嗯了一声，“算是吧，你放心，他是好人，这段时间也会住在这。”

　　“我总觉得……他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凌梦的目光带着些许疑惑，看了看眼前的言老师。
　　贺明希咳了咳：“兄弟么，像也正常。”

　　“噢。”凌梦再没说什么，贺明希道：“你有行李要拿吗？去你家拿回来。”
　　“没有什么了。”
　　生活必需品是言无恙准备的，他比贺明希心思细，一切安排得也周到。
　　“明天找个姐姐带你去逛逛。”但贺明希拥有无尽的钞能力，只要凌梦有能说出口的心愿，他都会想办法实现。

　　言无恙准备了一天，做了一桌子菜，十分丰盛。
　　凌梦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们两个，觉得自己被带进了比那个人渣继父条件好无数倍的家庭里。
　　言无恙的心情是很好的，但他怕凌梦不适应，怕她不踏实，他懂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

　　可凌梦也省心，不多说话，不多问，乖乖地吃饭，对他们说谢谢，夸言无恙手艺真好做的菜好吃，饭后要主动刷碗，但不用她动手，有洗碗机。

　　再之后凌梦很快回房间，将空间留给余下二人。

　　考虑到凌梦未来，言无恙说，“等我们换回来后，我就把她带走，不会再麻烦你。”

　　不知为什么，就很像离婚争夺孩子的夫妻……

　　一直养她也不是不可以，但确实也有些麻烦。贺明希没什么头绪，道：“到时候再说，换不换得回来还不一定。”
　　“会换回来的。”言无恙信誓旦旦。

　　*
　　晚上八点，贺明希在健身室运动，因为第二天就是周六，言无恙想问他找谁带凌梦一起置办衣物以及采购必备品，于是找到了他。

　　看着贺明希用自己的身体，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言无恙大受触动，问：“等我们换回来，我就有腹肌了吧？！”
　　贺明希也跑得差不多了，下了跑步机，看了眼言无恙，“就你这身体素质，有一定难度。”

　　“我之前也一直有健身……”言无恙小声辩驳。
　　贺明希认真道：“我不逼着你运动，只希望你别把我身体吃成个胖子。”
　　“你看我也不胖！”
　　“也没有吧。”贺明希捏了捏肚子上的肉，想到翻墙时在颜灿面前丢脸的样子，拿起运动饮料吨吨吨又灌了不少。
　　不行，还得继续练！

　　言无恙思来想去，终于忍不住说：“要不我给你磕一个吧……”
　　“……”差点把饮料吐出去，贺明希：“我可不是为了你才健身，我受不了你这软绵绵的身体。”

　　“……”两个人也不是谈彼此身体的关系，但偏偏事实又是这样，气氛还有一丝丝尴尬。言无恙拿出手机转移话题，“明天叫谁来陪我们一起……”

　　贺明希迅速扒拉了一下周边朋友，“就芮芮吧。”

　　“嗯，好。”言无恙翻贺明希通讯录，莫名有点紧张，把电话拨了出去。

　　“喂？二哥，怎么突然打电话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之前的聚会，言无恙见过芮芮，但现在岂止是物是人非，简直叫一个天翻地覆，他斟酌道：“没事，就是我、呃……”
　　突然失忆。
　　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到这，言无恙又意识到自己好像根本不必打电话，迅速道：“微信说。”

　　“……”

　　目睹这一切的贺明希：“所以你为什么打这个电话？”
　　浑然忘了自己曾经也是有校门不走翻校墙的主。

　　言无恙赧然打开微信，给芮芮发消息，问她是否在本地，有没有空带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去逛街买衣服。他一个大男人，不合适。
　　安静了三秒。

　　芮芮：？？？？？？？？？？？？
　　芮芮：二哥！这不合适吧？？？？？？？？
　　芮芮：未成年诶。
　　芮芮：你不是那样人吧。

　　言无恙：“……”

　　言无恙又简单解释了一下凌梦为什么住到家里来，但没有说具体的，只是说她监护人都进去了。
　　芮芮：……二哥，你和无恙就算想领养孩子，也不用领养这么大的。
　　言无恙：！！！！不是领养，就是暂时监护。
　　芮芮：？这语气怎么这么不像他，你是无恙？
　　言无恙：……

　　言无恙服了女人的缜密心思和敏锐第六感，但因为现在他用着微信发文字消息，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啊，对，我用了他微信。

　　芮芮：我说怎么奇奇怪怪呢，无恙，你和我二哥已经发展到了领养孩子这一步么？
　　言无恙：没有，只是个意外，你明天要是没事，十点左右来就行。
　　芮芮：……好吧，明天见面再说。

　　接下来，言无恙却陷入了慌乱之中，担心自己明天被芮芮发现。
　　贺明希：“你一直冷着脸就可以，而且即便真的被发现，也不会有什么事，芮芮信得过。”
　　“嗯……”言无恙无力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