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是否幸福》童婉

3、初识

　　在别人的眼中，裴语歆的生活就像是一本编排好的优质剧本，总被无数的光环围绕着。而事实上，她也的确如此。在家里，父母把她视为掌声明珠，从小就对她疼爱有加，即使忙地分身乏术也会抽空陪她。尽职的吴管家总能了解她的一切喜好，妥善地帮她准备好一切需求，她只要说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在学校里，她更是典型的模范生和各种比赛上的佼佼者。老师们总会感慨：“如果我也有个裴语歆这样的女儿就好了。”同学们总会羡慕：“如果我是裴语歆就好了。”当然，美丽的光环也会引来不愉快的事情。她的言行举止，衣着打扮，一颦一笑都被人谈论着，甚至会有人恶意地诋毁她，对她不屑一顾。一开始，她觉得很受伤很无辜，不明白别人为什么要这样。后来她才明白，得不到的人总喜欢嫉妒得到的人。

　　对于自己一帆风顺并无新意的人生，裴语歆也不免觉得有些乏味。她不只一次在心里期盼可以有机会去感受人生的另一种滋味。但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让她“梦想成真”的人居然是苏墨。

　　裴语歆与苏墨最初的相识，是在12岁那年。

　　那年的夏天，裴语歆与苏墨都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A市最有名的重点初中，并分在同一个班。12岁的裴语歆得到父母优良的遗传，与同龄人相比已是亭亭玉立。12岁的苏墨却瘦弱矮小，一脸稚气，十足的小学生模样。老师按照身高编排座位，裴语歆坐在倒数第二排，苏墨坐在顺数第二排。原本座位相隔较远的两个人，却因为被老师委任成班干部而牵扯在了一起。从此，苏墨便开始了他凄惨地初中生涯。

　　裴语歆仗着自己是正班长，又比苏墨要个高，成天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压迫苏墨做这做那。
　　“苏墨，还不去擦黑板。”
　　“苏墨，今天还是你去值日。”
　　“苏墨，快去安排大家搞卫生。”
　　“苏墨，今晚把黑板报的版面想好。”
　　“苏墨，去教导处把下个星期的活动事项拿来。”

　　因为裴语歆是班长的原因，苏墨并不敢反抗裴语歆所说的话。虽然心中不情不愿，可还是忍受着。直到有一天，语文老师分析一篇地主压迫苦力的课文时，苏墨立刻有了一种要对号入座的感觉。于是，他决定要学习文章中最终反抗的苦力，去争取自己的权利。他一下课就找到了裴语歆，开始他的反抗。

　　“班长，你怎么什么事都不做，全让我做呢？”虽说是反抗，可苏墨还是小心翼翼地。

　　裴语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啦，我是正班长，你是副班长。正班长下了命令，副班长就要执行命令啊。”

　　“可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一个人做很辛苦的。”苏默提心吊胆地看了看裴语歆的脸色。

　　“怎么，你还敢抱怨。你要是不做，我就告诉老师说你工作不认真负责。老师告诉你爸妈，那你可就完了。所以你还不快老老实实地去做事。”裴语歆瞪大了眼睛，以示威胁。

　　“可是我明明很认真负责啊。”苏墨心中非常委屈。

　　“你说老师是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呢？”裴语歆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看着裴语歆灿烂的笑容，苏墨觉得自己看到的根本不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天使，而是一个十足的恶魔。从小爸爸妈妈就教育他要做个乖孩子，所以他在学校一直都很听老师的话，也深受老师喜欢。可悲哀的是，他想老师应该更喜欢也更相信裴语歆。在裴语歆的威逼利诱之下，苏墨也唯有屈服了，“那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去做？”

　　“去帮我买包糖。”裴语歆表面上板着脸，其实心里早已乐不可支了。从她第一次看到苏墨，她就认定瘦弱矮小，样子乖巧的男生是个怕老师怕家长的超级乖宝宝。她是吃定苏墨了。

　　于是，反抗事件的结果就演变成，裴语歆变本加厉的欺负苏墨。裴语歆不但一如既往地在公事上奴役苏墨，而且连在私事上也把苏墨当做佣人般任意使唤。更加让苏墨难过的是，当他没做好事情或是把裴语歆惹怒，裴语歆就会让拿着书本打他。为了增加打他的力度，裴语歆每次都还要拿好几本书叠在一起。这让苏墨男子汉的自尊心极其受伤。当同龄人都在为了读书考试烦恼郁闷时，苏墨却在为如何摆脱裴语歆和在众人面前揭开裴语歆的真面目而费心伤神。

　　改变苏墨和裴语歆关系的事，发生在初二的上半学期。那天正好轮到三班去学校门口登记早上迟到的同学。这样的苦差事，裴语歆理所当然地又把派苏墨派去了。

　　上课时间过了十几分钟后，三个没穿校服，气焰嚣张的男生还不慌不慢的往学校里面走。

　　“同学，你们已经迟到了。按照学校的规定，我要登记你们的姓名。”苏墨伸手拦了上去。

　　“小子，你要不想挨打，就给我滚远点。”走在最前面的男生凶狠地说道。

　　“登记迟到同学的姓名是学校的规定，也是我的职责，我希望你们能配合。”苏墨心中虽然害怕，但出于对职责的使命感，他还是坚持着。

　　“臭小子，我看你是讨打。”走在最前面的男生把苏墨一把推在地上，开始拳打脚踢。另外两个男生也围了上去，动手揍苏墨。

　　瘦小的苏墨对着三个高大的男生，没有半点缚鸡之力，被打的浑身是伤。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远离人世的时候，冒出了一个声音。

　　“住手，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连值日生都敢打。还有没有把学校和老师放在眼里。”严厉的教导主任边跑边大声训喝道。教导主任的身后跟着一脸担忧的裴语歆。

　　看见火冒三丈的教导主任，三个男生立刻停住了手，一脸惊恐。裴语歆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苏墨，急忙跑过去扶起了苏墨，焦虑地问：“苏墨，你还好吗？”

　　“我还好。”苏墨忍着痛说。

　　“裴语歆，你快扶苏墨去医务室看看。我让别的同学来值日。”教导主任关切说完，又转过身，对着三个男生训喝到：“你们三个，真是无法无天了，全部跟我去教导处。”

　　在去医务室的路上，苏墨好奇地问：“裴语歆，是你把教导主任叫来的？”

　　裴语歆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愧疚地对苏墨说：“苏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一个值日的。”

　　裴语歆眼眶红红地道歉，让习惯了裴语歆凶神恶煞的苏墨有点不知所措，“裴语歆，你别这样。就算今天你在，他们还是会那么嚣张的。说不定还会连着你一起打呢。你不在倒好，少一个人被打。”

　　“谢谢你。”裴语歆感动地说。想着自己平时那样欺负的苏墨，今天还害他被打成这样，可苏墨依然能说出这么仗义的话，这让苏墨在裴语歆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经历过这件事后，虽然裴语歆依然喜欢欺负苏墨，可她也开始帮苏墨分担工作，在打苏墨的时候下手留情。苏墨也慢慢发现了别人口中所说的裴语歆天使的一面。

　　裴语歆和苏墨就这么闹闹腾腾地过完了后面几个学期。初中毕业后，因为家里的安排，裴语歆和苏墨去了两所不同的重点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