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沐心乔

5、第 5 章

　　凌泉挂了电话，拇指在眉间按了按，接着打电话。
　　“星回”
　　“师兄？”对面一个女生惊讶问，“有事吗？”
　　凌泉：“星回，校长要一份材料，但是我现在不在家，能麻烦你明天帮我去取一下吗？”
　　星回答应的很爽快，“没问题，师兄你把地址发给我。”
　　“好。钥匙我邻居那里有备份，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凌泉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季嘉平现在应该不在忙，于是给他发了条语音。
　　季嘉平正在码字，手机放在卧室，没听到提示音。等他码完一章回房，距离凌泉发消息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季嘉平赶紧打开免提。
　　“嘉平，十二的猫窝下面有一个小夹层，里面放着我房间的备用钥匙，明天我一个朋友去帮我拿点资料，要找你拿钥匙，你明天在家吗？”
　　大脑当场死机，手指僵硬的重复点击着语音信息，凌泉刻意放轻了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无限延展，像一张细密柔软的织网，无形的展开不断缩小，将季嘉平疯狂跳动的心牢牢束缚，一阵酥痒由心底展开，窜过四肢百骸，像是微弱却又不可抗拒的电流，流便全身。
　　右手无意识的点击着语音，季嘉平左手轻轻附在胸口，安抚躁动不安的心脏。
　　凌泉说什么？钥匙在十二猫窝下面？
　　他把家里的钥匙留下了？
　　他放心把钥匙交给自己？
　　这……
　　季嘉平重重吸气，突然趴到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嘴角抑制不住疯狂上扬。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生出一点不怀好意的想法？
　　“喵~”十二听到主人的声音，迈着高傲的步子，仰着头走过来，跳到床上。
　　眼角睨着兀自傻笑的人，十二猫爪踩在手机上，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这个大块头的东西。
　　主人呢？
　　季嘉平深呼吸，抱起十二猛亲几口，雀跃不已，“十二，你听见他说什么吗？他把家里的钥匙留给我了！”
　　“喵~”十二听不懂，它只想知道主人呢？
　　明明方才还听见他的声音。
　　季嘉平美滋滋的打开手机，再听了一遍语音，真是越听越喜欢。
　　惨遭蹂躏的十二从他的魔爪逃脱，踮着小脚要溜回它的小猫窝，突然魔爪从天而降将它无情的从猫窝抱出来，还大逆不道的胆敢拆了十二主子的家。
　　除了它家主人还没人敢动它家，一个临时的铲屎官反了天了！
　　“喵！”
　　季嘉平一抖，摸着十二的小脑袋，顺着毛撸。
　　“喵。”铲屎的道歉挺有诚意，勉强原谅他一次，十二向来大人不记小人过，心胸可宽广。
　　季嘉平看十二变脸如翻书，心里好笑，小家伙倒是好哄。
　　钥匙拿出来，季嘉平就赶紧将十二的猫窝恢复原状，十二审视的目光在猫窝上巡梭，绕着转了两圈，才仰着脑袋屈尊降贵的冲季嘉平“喵~”了一声，迈着小短腿钻进去了。
　　季嘉平揣着把冰凉的钥匙，心里却似烧着一把火，尚未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本人就已经站在凌泉门外，目光炯炯的盯着凌泉的房门看了好一会儿。
　　暗自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季嘉平屏住呼吸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
　　是真的！
　　季嘉平没敢开门，拧了一下之后赶紧拧回去，锁好门踮着脚回自己家。
　　喝了一大杯水，终于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季嘉平才一拍脑袋，忘了给凌泉回消息！
　　季嘉平从床上扒拉出手机，看见凌泉的那条语音，不敢再点开听，赶紧回复：好的，我明天在家。
　　这样是不是太矜持了？
　　季嘉平刚想撤回重发，就看见对方正在输入中，不敢再动，老实等凌泉回消息。
　　等了半天，对方仍旧是在输入中，季嘉平撑着下巴想，这是一次打了多少字，这么久还没发过来。
　　手机“叮咚”一声，季嘉平急忙看手机，界面两个大字：谢谢
　　季嘉平顿时丧气，这让自己怎么接话题？
　　于是怏怏的回：不客气
　　对方就没了动静，季嘉平等了一会儿，确定对方没有再发消息，叹了口气回书房接着码字。

　　凌泉握着手机，看着界面上冷冰冰的三个大字，头疼的按了按眉心，谁能告诉他这样的话题要怎样继续下去？
　　算了，还是先回星回的消息。
　　“我和邻居说过了，你明天去找他拿钥匙，地址是：XXXXXXXXX”
　　信息刚发出去，星回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凌泉接听。
　　“你这个地址是新住处？”
　　“嗯。”
　　星回：“你邻居叫什么名字？”
　　凌泉：“季嘉平，怎么了？”
　　“没什么，”星回静了一瞬，“登门拜访，总要问清楚对方的姓名。”
　　凌泉笑着回她，“说起来，你是十二月，他也是十二月，你们还挺有缘。”
　　星回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确实，有缘。”
　　确定了地址，星回没多废话，她最近为了论文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没多少时间浪费，直接挂了电话接着查资料去了。
　　凌泉放下手机，冲了澡准备睡觉。
　　手机上仍旧没有某人的新消息，凌泉有些失望的给手机断网，关了灯躺下。

　　早上八点钟，持续不断撼天动地的砸门声。
　　十二尖叫一声从猫窝蹦起来，三两下窜到客厅，浑身的毛炸起来呲着牙对着门低吼。
　　季嘉平有很大的起床气，昨晚又是四点钟才躺下，门外连续的砸门上让他心情十分不爽，寒着脸打开门。
　　阮星回抱臂靠在门框上，见门打开，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哒哒哒迈进大门。
　　季嘉平的起床气瞬间没了，头上乱糟糟的头发都柔顺下来，有些无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阮星回将早餐放到桌子上，冷笑一声，“我不来，你是不是又要睡到下午？”
　　季嘉平理亏，嘿嘿笑了两声，去卫生间洗漱后坐到餐桌前吃早餐。
　　虽然自从季嘉平买了房子，阮星回很少来这里，但是她的东西这里却是一件不少。
　　别看季嘉平自己平时生活糙的不行，房间倒是整理的干净利索，阮星回的东西都被他收拾到一个专门的小房间内，说是小房间，其实是将他的书房中间隔开，单独开了一扇门。
　　平时阮星回也不会留宿，这么个小房间给她放东西却是足够了。
　　阮星换了双拖鞋，浑身的气势收敛不少，人也不显得那么冰冷，和季嘉平坐对面吃早餐，从她学校过来要一个小时，她早上六点钟就起床化妆，也没来得及吃早饭。
　　十二“喵喵”叫着蹲在阮星回的脚边，用头蹭着她的小腿。
　　季嘉平见状，笑着说了一句：“十二看起来很喜欢你。”
　　阮星回看他一眼，俯身把十二抱起来，手指在它下巴挠了几下，十二惬意的打起小呼噜。
　　两人吃过饭后，季嘉平把桌上的碗筷收起来，洗刷之后回到客厅，阮星回坐在沙发上拿根逗猫棒逗十二，季嘉平坐在她旁边。
　　“学校还忙吗？”
　　阮星回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着季嘉平，她的双胞胎兄长脸色算是温和一些，但仍面无表情，“能不忙吗？”
　　季嘉平习惯了她说话的方式，也不生气，继续问：“钱还够吗？要是不够，我这里……”
　　阮星回抬眸看他一眼，季嘉平顿时咽下了剩下的话。
　　“你还有房贷要还。”阮星回说：“何况我跟着老师做些项目，也是有工资的。”
　　季嘉平知道他这个妹妹一向有主意，也不劝，只是就她学校的一些问题说着话。
　　阮星回终于不再绷着脸，神色放松下来，眼里也有了丝笑意。
　　兄妹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阮星回虽然很少主动提起话题，却也有问必答，一点儿也不觉得兄长的碎碎念讨厌。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阮星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把十二放到沙发上，走到阳台去了。
　　季嘉平便趁着阮星回接电话的时间打开冰箱，看看中午还需要买什么，星回的手艺自然不能错过。
　　阮星回这一通电话时间挺长，等季嘉平将要买的东西一一列出来记在备忘录上，阮星回才从阳台出来。
　　季嘉平什么都没问，只是冲她晃了晃手机，“我有几个想吃的菜，今天中午就交给你了。”
　　阮星回脸上的温和不见，双手环胸，是她一贯的姿态，“哥，我有事和你说。”
　　兴许是阮星回的表情太过严肃，季嘉平不由得挺直背，“什么事。”
　　对方斟酌了一会儿，在考虑该怎么说。
　　季嘉平看着她，耐心的等着。
　　阮星回思索了半天，也没能从她的字典里找出委婉两字，只好贯彻她一向的风格，直来直往道：“你的邻居，凌泉，他……”
　　不知为何，季嘉平突然就屏住了呼吸，一种隐隐的不安。
　　“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