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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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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真痛。
简小蓓倏忽睁开眼，嵌着日光灯的天花板白得刺眼，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啥都没问，扯着破锣嗓子大喊一声，惊恐至极：“几点了！”
“呀啊！”
回答她的是一声慌张尖细的叫声。
简小蓓一扭头，入目是个小姑娘，脸蛋干干净净，眼珠子圆圆的，被她忽然看过来的目光吓得手一抖，刚剥开的橘子瓣儿啪唧砸在花岗石地板上。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眼睛更圆了，跟个弹珠似的。
“你……”简小蓓撑着床板支起身子，身子酸软得跟被卡车碾过似的，每块肌肉都酸得融化了似的，她艰难地靠在床头，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儿居然有小姑娘？”
简小蓓面上不动声色，脑子里飞速蹿过不少“拐卖少女”“童养媳”“慰/安妇”等不利于社会主义和谐的信息，然而她什么都没说，见小姑娘捏着残留的一半橘子不说话，耐心的地再问道：“几点了？”
“五，五点了。”
“下午五点？”
小姑娘点点头，飞速地把橘子瓣塞回了床头的果盘，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所在，脆声道：“您饿了吗，要吃水果吗？”
简小蓓听到下午五点，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她也没昏太久，不然耽搁了任务时间就完了，她摇摇头，看了眼在她醒来前就剥开的橘子，善意地笑了笑：“你想吃就吃吧，反正我不喜欢吃水果。”
小姑娘脸微微一红，面上却是镇定：“吴哥哥说让你醒了吃点水果。”
“吴哥哥？”简小蓓眯了眯眼，“啊”了声，“你是说吴世勋，是他叫你来看着我的？”
小姑娘细细地应了声。
“就你一个人？”
“嗯。”
简小蓓舔了舔嘴唇，不怀好意地打量了几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思考把对方绑起来再逃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房间的布置简洁，空间很大，像是宾馆，门离床大概五米远，被关上了，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守着……
“……我给您削个苹果吧。”
小姑娘没注意简小蓓若有所思的神色，她偷吃被发现总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去果盘拿了把细细的小刀，简小蓓刚想摆手说不用，只见小姑娘手指抵着薄薄刀身，嗖嗖几下，漂亮的红色苹果皮圈花一圈又一圈地落下来，简小蓓眼睛一花，被剥得一干二净的苹果就递到了眼前。
小姑娘手上没沾上一点汁水，刀刃上盈着一点浅色的果汁，晶亮。简小蓓咽了口口水，莫名觉得全身的皮肤发麻。
“谢，谢谢啊。”
“您客气了。”
简小蓓颤抖着手接过苹果，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笑套近乎：“你很会削苹果啊，削得真干净，怎么练的啊？”
小姑娘擦着薄而亮的刀身，笑得有点腼腆：“我和吴哥哥学的。”
和吴世勋学的？！
“我可以教你用枪、卖货还有杀人。”吴世勋漫不经心理所应当的神色历历在目。
简小蓓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她咽了口口水，不敢问小姑娘跟着那神经病都学了些什么，于是老老实实靠回床头，转换了个话题：“我叫简小蓓，你叫什么，我也好称呼你？”
“吴小橘。”
简小蓓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你是吴世勋的妹妹……还是女儿？”
吴小橘撅了撅嘴，嘴角下挂着有些不高兴：“吴哥哥还没结婚。”
“那就是妹妹？”
“不是，”吴小橘看着才十二三岁，说话却有点老成的意味，她指着简小蓓的手，“苹果还不吃就要氧化了。”
“哦，好好。”
“不过小橘你没上学吗？”简小蓓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苹果，心思还是放在如何套取更多信息逃出去。
“现在已经下课了。”
吴小橘并不想和她多说，说完这一句便垂下脸玩着手指。
简小蓓只好凑过去好脾气地道：“小橘你要不要出去玩一会，我现在醒了不用人看着了。”
吴小橘摇头。
“那我可以出去看看吗？”
吴小橘还是摇头。
简小蓓被拒绝得没了脾气，拍了拍蓬松的被子，问道：“你知道我是被你吴哥哥绑回来的吗？”
吴小橘点头。
简小蓓手僵在半空，舌尖舔过隐隐发疼的智齿——她太上火了。“他要让我做大嫂，你也愿意吗？”
这回吴小橘没摇头也没点头，掰着手指头，好半晌才微微抬起脸，圆溜溜的眼珠里透出几分老气横秋的成熟：“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
“一命换一命。”
快问快答吴小橘玩得很溜。也不知道吴世勋是怎么把这小姑娘带大的，严实得像是封了盖的可乐瓶，明明不太待见她，一肚子都是气，但就闷在肚子里半点沫子溅不出来。
有一招特别好用，摇头。
不乐意回答，不会回答，不能回答，吴小橘都摇头。
“你吴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吴小橘又摇头。
简小蓓都被气乐了，她长叹一口气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接着啃完，吴小橘接过她手里的苹果芯随手扔进了三米开外的垃圾桶，空心球，没给她下床的机会。
严防死守。
————
简小蓓绝对不会想到，吴世勋和她的救兵就在仅仅隔着一层水泥的地方。
桌上凌乱地散着扑克牌，两个长腿的大男人挤在小小的塑料方桌边上，散漫的姿态全都收了，神情极为严肃。
事关胜负与尊严。
吴世勋扔下一张牌：“救命之恩，我要以身相许啊。”
鹿晗看了眼自己的牌面，没跟，嗤笑一声：“那老子救了你这么多次，你怎么不许给我呢。说正经的，把人还回来。”
“我许你要吗。”吴世勋瞥了鹿晗一眼，甩下一对连子。
鹿晗眼中精光一闪，细长手指夹出几张牌摔在桌面上，眉毛一扬，得瑟地笑了起来：“这回还是我赢了啊。”
吴世勋没说什么，懒懒散散地把牌撒开，站了起来。
鹿晗坐着抬脸看他，眉宇间仍是桀骜不驯的肆意，笑得蔫坏：“怎么办，吴世勋，你就没赢过我一次啊。”
吴世勋倒在沙发里，高眉骨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正笑的欢的人：“你喜欢那个叫边伯贤的。”
话题偏得太多，鹿晗愣了一下，抬高一边眉毛：“这你都知道。”
“一眼就看出来了。”吴世勋轻轻地嗤了一声，“你他妈什么时候那么害羞过，像个娘们似的。”
“找死吧你。”从小因长相精致惹了不少烂桃花，鹿晗一下被戳到了痛脚，随手抄起纸巾盒砸过去。
吴世勋偏头避开，有点嫌弃：“砸东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他看了眼鹿晗：“这次玩真的？”
鹿晗抄起了一只茶几上价值不菲的玉摆件，掂了掂份量，嘴上回答着：“嗯，打算从良了。”
“从边伯贤？”
鹿晗毫不犹豫地把手上十来万的东西拿来砸人了，一脸败家子的豪气：“怎样。”
“简小蓓也是边伯贤要找的是不是，”吴世勋偏头避开，也不心疼摔在地上的玉石摆件，嘴角笑意收了收，恢复了一惯慵懒冷淡的神色，“鹿晗，规矩你知道的。”
鹿晗理了理领口，琢磨着把桌子丢过去看这兔崽子还躲不躲得开，他随便应了声：“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吗，你改改呗。”
吴世勋盯着鹿晗，眼神意味深长：“简小蓓和边伯贤关系不一般，我把简小蓓留在这不也是帮你吗，你干嘛上赶着找不痛快。”
“我用得着这手段？”
鹿晗不屑地哼了声，手上还在找东西，还抱怨起来：“吴世勋你房间东西这么少的。”
吴世勋似笑非笑：“上次谁喝醉酒了闹到我地盘上，我好心捡回来结果发酒疯把我屋子砸光了，还给玻璃渣子割了腿，现在还嫌弃屋子里东西少。”
“真有良心啊。”
鹿··莫得良心·晗勾唇笑了笑，发自真心地感慨：“谁啊，干的真漂亮。”
吴世勋冷笑。
“行了咱们真说正经的，边伯贤在外边等这么久该等烦了，”鹿晗没注意到吴世勋骤然冷下的眼眸，凑近了商量，“你是真喜欢简小蓓就好好追，这样把人抢回来算什么事”
“我喜欢简小蓓？”
吴世勋深黑的眼眸透出一分迷茫，他好像是喜欢她的，或者是按规矩是的，不然他也不会突然莫名其妙跑去学校抢人。
但。吴世勋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漂亮狡黠的小鹿眼睛，缓缓地咬紧了后槽牙，眼神一分一分暗下来。
他不知道。
“我知道你们这规矩，一命换一命，但你也没必要这么不灵活吧……”鹿晗注意到吴世勋骤然幽深的眼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往后仰了仰脖子拉开距离，警觉地道，“干什么呢你？”
吴世勋闭了闭眼：“有话快说。”
“凶个屁啊！脾气真差，比老子还差，”鹿晗啧啧两声，摇头，“反正也不用你操心，我还有边伯贤都会看着简小蓓，保证她死不了，这总行了吧。”
“……”
吴世勋没说话，他摁了摁眉心，总觉得今天一下午都脱离了轨道，莫名其妙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去把简小蓓带回来，莫名其妙真的把人带回来，又发现鹿晗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在这跟他莫名其妙地扯皮。
“况且按照这规矩，我才是第一个救过你命的人吧，”鹿晗啧了啧，撑着尖尖的下巴转过眼笑看吴世勋，拿自己开涮，“怎么着，你也该许给我的嘛。”
吴世勋猛然睁开了眼。
他微微皱着眉，深深地看着鹿晗，眼神像是从血海里捧出的一弯白色月牙，明亮，却又沉重黏着。
鹿晗喉头一动，咽了口口水，只觉气息都不稳了三分。
“你要是敢要。”吴世勋率先移开目光，语气随意寻常，“我就敢给。”
吴世勋侧脸对着鹿晗，抿着唇，绷直的下颌线锋利地像是刀刃。鹿晗最喜欢的就是吴世勋的身体和脸，男人该有的硬朗和大气都有，不像是他自己长得太漂亮了，出去必须处处强调自己是个爷们，而吴世勋往那儿一站，啥也不用说，雄性荷尔蒙爆棚。
他确实是很英俊的。
鹿晗心里一咯噔，后背泛起了阵阵冷气，
想想吴世勋这二十五年来，确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他还拿这件事酸了吴世勋很久，长得人模狗样什么用，一个妹子都撩不到。
“吴世勋，你……”他张了张嘴，嘴巴有点涩，“你他妈，不会是个弯的吧。”
吴世勋的下颌线绷得更直了，他什么也没说径直站了起来，慵懒的语调里带上了他自己也察觉不出的心烦意乱：“我去和简小蓓谈谈，你在这等。”
“啊？”鹿晗站起来，“什么……”
“我说你在这等。”吴世勋深色的眼眸里已然现出了些许冷色，但语调还是平静的，“听懂了吗？”
鹿晗脚步顿住了。
等到门被关上，鹿晗才后知后觉地“槽”了一声，跳着脚大骂了一通，然而骂完了，砸完了，他又泄了气像是个扎破的皮球软软地摊在牌桌边上。
桌上盖了厚厚几层的牌，最上面是吴世勋剩下的。鹿晗拿脸贴着牌面，愁眉苦脸地拨着那几张牌，忽然眼睛瞪大了，他猛地弹起来，差点一屁股怼在地上，也顾不上疼，他扒拉开脸上沾着的牌，颤抖着抓在了手里。
鹿晗记得自己刚刚是用对子赢了的，而吴世勋剩下五张牌，他以为是杂牌，然而……
一张彩色的小丑，一张灰色的小丑。
还有三张六。
鹿晗有点喘不上气，连着“卧槽”了几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艹什么，大概是想艹吴世勋吧。
兔崽子。
把牌撒开的样儿真他妈欠揍。
鹿晗越想越气，记忆里每回他都赢，赢了后吴世勋就是这样懒懒散散地把牌一丢，操他妈的就这？
他鹿爷爷要你让？！
鹿晗想着想着，又想到刚刚吴世勋深沉复杂的目光，心里忽然说不上什么滋味，他一直把吴世勋当兄弟！可吴世勋这小子，居然一直心怀不轨？！起码跟他说一声啊？太特么无语又火大，鹿晗的脸憋得又红又紫。
“砰！”
牌桌最后还是被掀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热衷于拉郎，嘻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