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热爱整个世界》老矣

53、53

　　“王大妈，您说谁最有可能是招来疫病的人。”
　　狐狸眼一眯，里面全是算计。
　　王大妈坐在后面，没有看到胡三的表情，认真的掰着手指头细数。
　　“哎呀，太多了!就隔壁那个谁，脏死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身上全是泥，臭烘烘的。还有他那个媳妇，唠唠叨叨嘴巴说个不停，吵得人脑壳疼，又泼又凶悍。村头的老头子也坏得很，天天没事干就坐在路中央碰瓷呢，见了谁都叫儿子……”
　　这不就是普通的邻里矛盾？
　　杜若忍不住咋舌。
　　而得到了答案的胡三一副很满意的表情: “懂了。”
　　“……”杜若更懵了。
　　通往村子的水泥路还算宽阔，两边都是村民的房屋，房屋的后面大多是田地，最少隔了个二三十米，这才不至于将他们给熏吐了。
　　聊着聊着，很快就到了王大妈居住的地方。
　　王大妈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屋，倒上热乎的茶水，上面浮着一层油光，卖相不是一般的差。
　　“两位天师请先休息片刻，我去给村长打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聊一聊除邪祟的事情。顺便一起吃个午饭，尝尝柴火灶煮的米饭，保证你们喜欢!”
　　谁愿意在臭味堆里吃饭……
　　杜若想要拒绝，却被胡三乐呵呵地制止了:“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大妈开心地进了不远处的厨房，哼着小调开始烧水。
　　妇人一走，胡三脸上的笑容就没了:“是不是很奇怪。”
　　杜若点头，瞧着桌上黑乎乎的茶水，挣扎了半天也不敢喝。
　　“田地都被污染了，这水也不知道能不能喝？”
　　“试试不就知道了。”
　　杜若回以礼貌的微笑表示拒绝。
　　见到这种老旧的房屋她倍感亲切，这里摸摸，那里瞧一瞧，尽力做到不让王大妈发现有动过的痕迹。
　　翻了一圈，都是乡下常用的生活用品，上面还都是灰，并没有找到特别有意思的东西。
　　“师傅，这事真是邪祟干的？”
　　“她说是就是，那她怎么不做天师。”
　　“……”
　　你是师傅，你有理。
　　杜若乖乖闭上嘴。
　　“怎么不说了。”胡三又不满意了。
　　但也没生气，脸上的得意都快把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摆明了想在徒弟面前露一手，杜若相当配合。
　　“王大妈想借刀杀人？!”
　　胡三冷笑，乡野村妇懂哪门子的宫心计。
　　杜若收到了一对杏仁白眼。
　　“王大妈在给邪祟打掩护？!”
　　胡三有点生气，笑脸没了。同时杜若收到了第二对杏仁白眼。
　　很好，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大妈是邪祟。”
　　胡三满意点头:“孺子可教也。”
　　不敢当，纯粹是瞎猜。
　　杜若心虚的低头，假装在看风景。
　　村子的平房客厅都是在离大门最近的第一间堂屋，宽敞明亮，视野也好。而厨房却是在最末端，中间隔了十几米。
　　趁着王大妈在厨房忙活，师徒俩人打开堂屋后的木门偷溜到了后院。
　　后院的墙角有遗留的橘子，已经风干缩成梅干状，旁边还有装饲料的盘子。
　　想来以前后院是一片果园，还养了鸡鸭。现在土地已经腐烂成泥坑，臭得像进了猪圈一样令人作呕。
　　中间还有一口水井，用石头盖着，在一片泥地里格外醒目。
　　“为什么房子不会被腐蚀？”杜若感到疑惑。
　　胡三没有说话，眉头紧锁，找来三块长木板垫在腐泥上面，走到井边把石头掀开。
　　石头一落地，铺天盖地的臭气喷涌而出，仿佛要冲破天际。
　　井内黑黝黝的不知道是水泥混合物还是什么鬼东西，像是垃圾一样形态各异，还冒出一个又一个小泡泡。
　　杜若的呼吸管道仿佛受到了核弹级别的攻击，整个都被臭味堵塞，失去了嗅觉功能。
　　也不知道站在井边的胡三有什么感受，竟能做到面不改色!不愧是正一派的传人!!!
　　“不好，这是……”
　　胡三脸色一变，迅速退回原地，在杜若目瞪口呆下一溜烟跑没影了。
　　“!!!!!!!”
　　什么情况？!
　　远远的听到胡三一声厉喝:“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杜若这才明白情况不对，连忙向外跑去。
　　她从堂屋跑出来，正巧遇上了闻着臭味过来的王大妈。
　　王大妈原本热情的笑脸早已消失，面部表情扭曲得不像一个正常人类。
　　她的声音尖而细:“天师，要去哪里!”
　　甚至还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额头中间裂开了一小块皮肉，像是米粒一样大小甲壳虫从身体里面钻出来四处散开，如同打翻在地的黑芝麻，很快就覆盖了整张脸往身上爬去。
　　什么鬼，没有密集恐惧症的她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杜若尖叫一声，跑了!
　　等她一上车，胡三已经准备好了，发动车子疾驰出去，恨不得把越野拖拉机当成飞机来开。
　　此时从王大妈身上爬出来的虫子就像蝗虫过境在车子后面追赶。
　　密密麻麻的数量让杜若打了个哆嗦:“师傅，说好的邪祟怎么变成虫子了？!”
　　“它们快追上来了，怎么办啊……”
　　“车已经是最快的速度，拿衣服把它们拍下去。注意不要被咬到了，疫虫会钻进皮肤掏空你的血肉!”
　　杜若的牙根已经在打颤，继续报告虫子的动静:“它们爬上了车尾……”
　　这么快？!
　　胡三愕然，回头一看，虫子正在十米意外和他们遥遥相望，而杜若正笑意盈盈。
　　“开个玩笑。”
　　虚惊一场的胡三抖抖他的狐狸眼，有种想把人给踹虫子堆里的冲动。后来想到这个徒弟的众多好处才把恶意压下去，最后只是愤恨地瞪了她一眼。
　　胡三猛踩油门不松懈，朝来时相反的道路一直开，一直开……
　　吹在身上的风渐渐变得凌厉，路边的田地也慢慢褪去不见踪迹。
　　而映入眼帘的是略带浑浊的海水……
　　海岸之间间距不大，能看到岸边的烂泥和时不时落下觅食的海鸟。
　　这是淡水与海水的交汇处，被称之为入海口。
　　入海口在他们的右侧，左侧则是一堵看不到边际的围墙。墙体高达两米，上面没有污渍、青苔等岁月侵蚀的痕迹，像是新建不久。
　　沿着海边一直开，直到见到了熟悉的楼房，还有墙边的瞭望台，这才停车。
　　“你去探个路。”
　　新手探路，不就是去送人头？
　　刚死里逃生的杜若严肃的盯着胡三，眉头紧锁，眼里明晃晃写着不信任以及不情愿。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还有意见没？”
　　“没有。”
　　杜若啥也不敢说，只好乖乖地去探路。
　　爬墙这种技术含量高的动作对于缺乏锻炼的杜若来说有一定的困难。她的个子也不高，又没有合适的作案工具，试了好几种方法都无疾而终。最后只能制造出一个容纳她身体大小的洞口，通俗一点的叫法就是狗洞。
　　城墙内的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小山丘，只有零星的杂草和黄土，估计是正准备开发的荒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搁置了。
　　行走了大约一公里，杜若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堵围墙。
　　第二堵围墙比较矮，也更厚，人能轻松在上面行走。
　　围墙内就是一栋栋的房屋，比起刚才的农房好看不少，但比起城市的高楼大厦还是有些距离。
　　围墙内的地势比围墙外更低，有两层楼的高度。
　　杜若一时找不到可以爬下去的落脚点，只能一直漫无目的向前行走。
　　看了看时间，已然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早就看不到越野车上的标杆。
　　就在她犹豫不决该不该往回走的时候，听到微弱的叫声。
　　奶声奶气:“喵……喵……喵……”
　　听这重叠的量，不像是一只。
　　难道是被谁遗弃的？!
　　杜若来了兴致，往前走了几步，趴在墙头四处寻找，果然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群小奶猫，
　　还有一个蹲在猫咪旁边，拿饼干屑喂猫咪的男人。
　　“嘿!大哥……看这边。”
　　杜若开心地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