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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从梦中拾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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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跑完了，塞利(Celeri)。”昏暗的黄昏下，俊朗的骑士露出如太阳般爽朗的笑时容。
“咴儿～”
跟随他的旅伴用欢快的鼻音回答着。
“哈哈是呢，其实苏格兰王那里我还有点紧张，不过一口气全打趴下真是爽快啊，当时他们的表情我可以回去和加荷里斯吹嘘一个月，加蕾斯肯定会说哥哥好厉害之类的。”
虽然表面上高大俊朗，又早早的在比武大赛里出了名，但此时的高文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想起弟弟妹妹可能的崇拜表情，脸上就笑成了一朵花。
“这次向王报告成果，第一的一定是我了，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能超过那个魔术师，那样的殊荣也让我很喜悦啊。”
一边念念叨叨的高文，坐在拴缰绳的树下，一边看着火舌滋滋地烤着自己的土豆。
“说起来伊维因和王一路应该到了卡尔良吧，”太阳骑士转念想起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表弟，“不知道伊凡会不会来，如果来的话差不多就要成我们家的大团聚了。”
“这次一定不能放过机会，烤土豆、土豆泥、土豆炒牛肉、土豆烧汤……那些廉价又美味的菜肴。真是的，除了王竟然都用那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骑士的坐骑不叫了，默默啃着自己的青草。
远在卡尔良城内，应付完城主的亚瑟王“阿切”地打了个喷嚏，引来侍卫关心的目光。
就算是实用高产的土豆，吃多也不会被喜欢的。
“唉，”悲叹了一番土豆遭遇的太阳骑士转瞬又回复了开朗，“难得一次的野外生活，在魔法的保护下想必是不同寻常的体验吧。”
明天就可以汇合了。
高文这么想着。在马匹的响鼻声和快入冬的呼啸风声中沉下意识。
骑士的坐骑停下摆动的尾巴，常在迅疾的风中奔跑的它也在主人的安然的睡颜下憩息。
*
不同于此。
交错的梦境。
被斗争波及的日落与鲜花之地，
「训练」
斜指地面的剑尖切开生长在上的花茎，飘落的花蕊又被少年踏地踩起的余波震散，顺着风须臾之间堆成稀疏的碎瓣。
铮！
没有开锋的重剑在他手里举重若轻地旋转，用巧妙的力度将魔术师发出的能量球旋到地面。
轰，
然而，被引爆的魔力球像是闪电一样在空气里迅速地窜跃，仅用余波就在他手里炸出几道细碎的血痕。里奥暗暗蹙眉，第十次使用失败了，胜利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准确的说，自那天他从王嘴里了解到这个技巧并开始尝试起，成功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而胜利的次数，则是彻彻底底的零蛋。
总觉得，是少了什么。
“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随意挥动橡木法杖的魔术师，面带着爽朗微笑提醒。
“知道了——”
将最后一个音拖长，里奥用左手遮住视野，魔力溃散的弧流像是烟火一样炸出纷呈的花瓣。
果然。
他在心里肯定先前的猜测。
梅林的攻击并非都是实打实的，如他所言，他不擅长(？)且不热衷于使用魔术，在这个梦魇的主场(Somnium)，幻术是理所当然的存在。
那么，
果然还是直接拿剑砍更快吧！
单手高举重剑，在花的尘土上借力。
当！
重剑钝锋毫无花哨地和流光的法杖相接。
“呼——”魔术师的手臂爆发出不符合其白皙外表的力量，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缭绕着化作一道白练。
里奥侧脸，皮肤有些轻微的刺痛，多日来和伊维因对练的战斗经验让他直觉性的感到不对 。
他反手将快陷入劣势的比拼回旋分离，铁剑在精美的法杖上摩擦出火花。
大腿发力，猛然的后空翻，自下而上的踢击快若崩雷！
“和之前相比有些微的进步，只是反应的速度太慢了，”比之更迅速的，修长的指节翻飞，用魔杖底挡下，千里眼的魔术师从容不迫地指导着。
“！！”
同时，空中如匹练般的气息骤然显现，粉蓝色的魔力迅速构成无形的轨迹！
自虚无的梦中构建虚无，给予现实的复刻品以幻像，这就是梦魔的「幻术」。
温度剧降，被斩碎的花朵飘落，又凝结。
“哎呀呀，又输了。”
在寒冷刺透持剑之臂时，他这么想。
*
梦境对练。
魔术师这么称呼这一用过数十年的技巧(Skill)。
其原理本质上是利用梦魔的精神性潜入梦境，用幻像的练习达成精神上的习惯记忆。虽然这么说，精神性一般的人类却难以接受这样的运用。
做梦该行为本身就是在模糊的意识碎片中随机组合的现象，其中的记忆混乱驳杂。前夜的梦境，早晨时便已支离破碎的像摔裂的琉璃。这样的劣势。
就连梦魔本身也没有想到，他还会有这第二次以教导的立场这样使用了。
*
“啊呀，接下来，就是梅林大哥哥的谈心时间了——难以满足的饭量、长不了的身高、增不大的胸围……啊不对，是念不准的咒文咏唱，都欢迎来向人生导师·大贤者梅林咨询哦～”
坐在完全张不开口的被冻少年面前，魔术师微笑着说。
唔，
不只是温度的下降，空气也被冻结了，想要吐槽的里奥不得不闭上嘴用眼神凝视。
总觉得他的台词某方面很糟糕啊。
“啊哈～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更加过分的，魔术师侧耳做倾听状。*
果然，之前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复读废话啊岂可修。
虽然每次都有这个环节，但自从某次他提出想要再看看回忆被以「整日沉湎于别人的过去这种行为不太符合未来骑士的绅士礼节吧」这种借口回绝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向摸(tiao)鱼(xi)的方向发展了。
魔术师心满意足地聆听这一段沉默，哎呀哎呀地以拳击掌作恍然状，轻飘飘地说了声「抱歉抱歉」。
“不过有什么感觉吗？”面带爽朗笑容的梅林用魔杖敲了敲冰块，“擅自将不成熟技巧拿来运用的少年。”
冰屑以杖底敲击的地方为中心，呈辐射状碎裂，丝丝的裂纹无声地顺着呼出的白气炸开，本该硌人的碎屑化作轻柔的水珠淌在少年单薄的衣衫上。
“啊嘞，梅林知道啊。”细心地将大了一号的臂铠扶正，里奥歪头问道。
“那当然啦，你梅林大哥哥我可是王的导师啊。唔，这招对你来说有些过早了，不过如果按王的顺序来算也没错，有关「魔力放出」的运用……”
“「魔力……放出」？”
“没错，不过在讲到它之前我先简单介绍一下魔力。”虹色瞳孔的魔术师竖起一根手指，以「讲课状态」正色道，“魔力分为充斥世界的大源(Mana)，还有生物体内生成的小源(Od)。要比较的话，不用说当然是大源(Mana)更优秀，两者根本上不是一个力量等级的。
因为如此，对这个地域(Britain)的魔术师来说驱使大源乃是常态，其手段就是借由自身的小源(Od)与大源共鸣，发动魔术。不过随着魔力因世界发展而变得稀薄杂乱，这个步骤可能要更改，那时的大源可能已经不会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了。
当然这是后话，作为上层幻想种的你，是与普通魔术师乃至其他幻想种完全不同的魔力使用者，只要呼吸就可以产生巨大规模的魔力量，如果用魔力炉心作比较的话可以说是基本不可能程度的两基三基了。”
“大致上明白了，但细节有些麻烦，我了解的东西果然是太少了……”里奥用手拖着下巴，指关节抵住太阳穴，整理脑海里的思绪，“……总之，这就是为什么你说「魔力放出」对我优势很大？”
“没错～”梅林拢了拢繁复花纹长袍的衣领，手中不知何时拿的花苞戏剧性地绽开，犹如他脸上的言笑晏晏，“「魔力放出」是指通过魔力对自己的武器和□□进行强化。换言之，就是用魔力来Jet喷射。运用熟练的话，能让原来贫弱无力的少女骑士拥有轻松压过多个强壮男性的力量。甚至用魔力编织成性能卓越独一无二的铠甲也不无可能。
但大部分的人类无法承受过多的能量，没有足够的魔力，加之本身身体素质不强，使这从神代流传而来的技巧变成凤毛麟角的天才的利器。
反过来说，会用就代表可以胜过这大多数。不过要注意一下，战斗不单单是为了胜利哦。就如同凡人荒唐的梦境，哪怕不知那梦的旅途终点在哪，其存在本身也是可以被称之为「美好」的。”
美好。
里奥回想起这个词，辞藻之羽在浩瀚的记忆之海里掀起一泓涟漪，在意志的枝桠上滴落。
没有私欲的骑士王。
必需的东西即为必需，不必要的东西便不存在。
魔术师曾如此叙说的。
而他因此妄想成为「必需」。
“啊啊，”小少年迫切地点头，“那么请问，梅林阁下愿意教吗？”
“啊啦，真是好学呀，教是没问题的。不过那得等我回来，创造用来训练魔力放出的梦境过于难为人了，就让我小小的偷懒一下吧。”
流光的魔杖横放在魔术师的膝头，虹色的瞳孔慵懒地半睁着，梦魔如此轻佻的存在于虚幻之梦中。
“说到这个，梅林阁下什么时候履行完任务？”
“这关心真是让我都小小地感动了一下呀，”修长分明的指节缠在一起，魔术师唔地回想了一下，“大概已邀请了一半吧，说起来宫廷魔法师的称号真是好用。虽然心里当作小丑一样爱恨，却又不得不因这名誉而暂敛敌意。”
像是嘲讽又透着「不置可否」的意味，非人类魔术师啧啧地感慨着人类的特征。
“十二个王的代表来到卡尔良城，自卑王·伏提庚的血宴之后第一次的大宴，举办者却是完全难以服众的新王。时代终焉和初叶的交叠，在通往结局前的过程也充满了波折与趣味啊。
不说这个，上次你要的书翻出来了吧。”
啊，书籍的问题。
那是某天伊维因第十次念着「骑士怎么可能不知道分析战场呢」让里奥背地图时，深感这孩子文化常识一塌糊涂之后的要求。
「能读会写是区分平民和贵族最基本的本事」
被这样要求的里奥念着好麻烦好麻烦地去找魔术师推荐几本，然后就收获到了抱不完的大部头。
“只要不翻我最底下的箱子其他的随便拿，如果都看完了你还可以找王借。”虽然这么交代，梅林还是很惊讶自己设的魔术禁制没有被触动。
真是守规矩啊。
“重复同样的内容什么的，很麻烦……不过谢谢梅林阁下了，如果没有那些乱涂乱画的话，您的书应该是现今保存最完整的典籍。”朦胧的阳光轻吻少年渐渐模糊的身影，连带着那点小小的抱怨也恍惚成柔和的语调，“不过还有一点不满就是，为什么不能让我以感激之情称呼一声…老师呢……”
微风卷过片刻前的战场，和重剑一起融成碎屑。魔术师脚下怒放的鲜花和衰败凋零的枯黄碎瓣糅杂在一处。
“因为在那乱写乱画的傻姑娘之后，我已不再决定扮演这导师的角色了……”他独自解释着，“为了「让无名的普通人也能感受到幸福」而奔走忙碌的王者。被告知「想创造太平盛世却得先拿起剑」「哪怕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地狱结局」的少女。啊，到达了你们的结局时肯定会恨我吧。”
所以才要在有过近距离时疏离。
这就是这个没有心的贤者所奉行的存在方式。
*
鸟雀繁盛的的啼鸣落在逶迤的树枝上，如朝日笼在少年被风吹散的苍发，他轻捧泛黄的书页，迷离的灰眸里渐渐找回了焦距。
指尖轻捻富有颗粒感的老旧纸张，里奥读出被上一个阅读者用娟丽字迹批注的那一段。
"存在此在生存，存在之为存在。
这个永远令人迷惑的问题，从自古被追问，今日还在追问，将来还会永远追问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摘自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
梅林：你们果然都喜欢莽。
*fgo第七章的台词
这章世界设定的衍生私设有点多，差不多解释一下，不列颠的魔术水平应该比较接近神代（神代魔术等于魔法的早期设定已经被自删了），甚至可能部分超越。
梅林老师你看你戏份增加了这么多，可以来我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