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道观里的反派蛋》刘正正

12、12.摆地摊

　　会算卦的晁阳阳被师祖带出去摆地摊去了。

　　冷安本来还想寻摸个马扎折叠桌啥的，可道观实在太穷了，两人最后只能带了个纸箱板出门，本着就近的原则，冷安直接在小公园门口就地一坐，和旁边卖烤面筋和氢气球的小摊贩们组成公园地摊铁三角，一起为了生计奔波。

　　可惜的是，烤面筋生意火爆，氢气球很受小孩们欢迎 ，他们的测字摊子在那摆了一上午，竟然连个张都没能开，还倒赔进去一块钱——冷安吃了一串烤面筋。

　　“是不是这两个字还不够大？”冷安蹙着细细的小眉毛，皱着圆鼓鼓的脸蛋戳了戳他们立起来的牌子，那牌子上就两个大字——算命。

　　还是说现在的人都已经这么不迷信了吗？连个算一算家宅平安测一测孙子考试成绩的阿姨大妈都没有了？
　　或许他们应该晚上出来摆摊？那时候跳广场舞的阿姨们会不会光顾一下？

　　冷安一边思索一边舔了舔唇，在尝到唇边余下的一丝孜然味儿的时候忍不住又想摸口袋——他还想再吃一根烤面筋。

　　卖烤面筋的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姐，见冷安又拿着钱过来就忍不住失笑：“你们这摊子还没开张呢吧？”

　　冷安点点头，小圆脸上全是失落：“怎么都没人想算个命吗？”

　　烤面筋的大姐只能摇头笑，晁阳和冷安一看就像是带着弟弟出来玩的哥哥，两个人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看，就算衣着普通，可往那里一站怎么都不像是会骗人的算命大师，谁能信呀。
　　她一边利索的翻转着面筋，一边跟冷安说道：“算命的都在西边那个公园旁边，那有算命一条街……大家也都习惯了，想找算命的就去那边，没人会来这个公园。”

　　“西边？”冷安不了解这个城市，就又跟大姐打听了一下具体的位置，得知距离这边不算远，坐个225路公交车，四站就到了。

　　他拿着面筋谢过大姐，回去一边跟晁阳分享面筋，一边和他说了这个消息：“阳阳，咱们要去那边吗？”

　　晁阳把冷安分给他的半根烤面筋吃完才开口：“那边有卖烤面筋的吗？”
　　“好像没有吧，大姐说是算命一条街。”冷安正想继续问是不是还是这边好，还有好吃的可以买，晁阳却已经斩钉截铁的说道：“去。”

　　冷安：？
　　他怎么感觉晁阳是听说那边没有卖吃的才更愿意过去的呢？

　　225路公交车站牌就在附近，两人把两张纸板一收，等了不一会儿便来了一辆公交车，上车后冷安惊喜的发现这车上还挺空的，只有寥寥两三个人坐在后排，另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车厢里有些冷冷的，竟是比外面温度还低的样子。

　　冷安仗着身高要坐在“母婴专属”的座位上，晁阳随他，两人便坐在了司机身后，公交车开起来左摇右晃颠簸的厉害，晁阳怕冷安这小短腿掉下去，就伸出一个胳膊环抱住他，冷安也自自在在的靠进帅徒孙怀里，一边念叨着“等到地方可千万要开张”的话，一边东张西望的看着路两边的景色。

　　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司机停下来等红绿灯，一边抬手捏了下后颈处，嘟囔着“这十月的天是不是有点太冷了。”

　　冷安下意识抬头看了司机一眼，然后刚想移开目光，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他定睛往司机后背上看去，刚刚随意扫了一眼他还没看出来什么，这会儿仔细看去，却能看出司机身后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看那姿势应该是趴伏在司机后背上，嘴巴似的的部位正对着司机刚刚捏过的后颈，不知道是在吹气还是在干什么。

　　冷安吓的直接打了个寒颤，二话不说扭身一扑双手双脚同时扒住了晁阳。

　　晁阳冷不防一下子多了个大挂件，他带着些诧异的拍了拍冷安的后背，却发现他似乎在发抖，便低声问道：“怎么了？”

　　“司机，司机后背上有个东西。”冷安怕司机听到，凑近晁阳耳边用气音说道，“模模糊糊的黑漆漆的，要努力看才能看得见。”

　　晁阳不动声色的抱紧了怀里的小身子，然后另一只手在座位底下燃了张符纸，指尖带着热度往自己眼睛上一抹，便看清了冷安说的东西。
　　他开眼之后看的比冷安还要清楚些，见那是一个已经有些虚弱的鬼影趴在司机背后，正嘟着嘴往司机脖子里吹气，似乎是想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把阴气过给司机。再细看那司机，已经是黑云罩头，横死之兆。

　　晁阳蹙了蹙眉，一般陌生人的事情他不愿意管，可这公交车司机若是横死，很大概率是出车祸，万一届时车上还有乘客，那岂不是连累了别人？

　　“师兄？”冷安见他烧了符之后半天不说话，也有些急了，连名字都忘了叫，只小声问道，“怎么了？很凶险吗？”

　　晁阳轻“嗯”了一声，将自己看到的东西与冷安说了一遍，冷安听的小眉头又皱起来：“很虚弱的鬼影？”
　　他脑中瞬间勾画了一出大戏，什么司机伤人性命之后逃之夭夭，被他所害之人哪怕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弄死他报仇之类的戏份，如果再加上感情纠葛，这出戏就更饱满了。

　　晁阳却又低声问他：“管不管？”

　　“怎么管？”冷安下意识的问道，在他脑海里，那鬼影已经是一个被害了性命还拼死复仇的可怜鬼，而那司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活该被报仇。
　　这种事情，外人怎么插手？

　　晁阳却毫不犹豫的说道：“那鬼魂很弱了，只需要一张符。”

　　一张符什么？晁阳没说完，但冷安已经明白，只需要一张符那鬼影估计就只剩魂飞魄散的命运了。
　　冷安蹙了蹙眉：“可是，可如果司机就是该死呢？”

　　“恐会连累无辜。”晁阳低声说道，“再说，鬼魂……有清醒意识的还是少，万一是被人蛊惑来做这种事情也未可知。”

　　冷安：……
　　懂了，晁阳说过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杀肯定先杀这个。

　　他还在犹豫，晁阳却忽然眸中一闪，从袖口掏出一张符纸，口中低斥一声“去！”
　　那符纸无风自起，飘飘荡荡的就贴在了司机身后，冷安听到一声鬼类的尖啸，然后再仔细看去，那司机背后模糊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他有些着急，一下子从晁阳身上站起来，踩在他腿上往前看了看，又反身焦急的问道：“你怎么……这么突然？”

　　“那鬼类是被人驱使的，刚刚突发变故，若不赶紧除去那鬼，只怕不出十分钟，这司机就要出车祸了。”晁阳淡声解释，手中动作却不断，他两只手一起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对着司机的后背一连打了三次，最后又掏出一张符纸烧成灰烬，然后借着最后一个手印，将那灰烬送着漂浮到司机身后，符灰一闪便消失不见了，司机的背脊却像是忽然挺直了几分。

　　此时再看那司机，头上刚刚还大盛的乌光已经消散无影踪，只面上还有些虚弱，但显然没了性命之忧。

　　冷安皱了皱小鼻子，虽然还有些不解，但到底救下一条人命甚至一车人命，也是值了。只他还是觉得那鬼也是可怜，不管是被人驱使还是自主复仇，到底是再次赔上一条命。

　　“算了，就这样吧。”冷安抿了下小嘴巴，可谁知道事情还没完，晁阳抱着他站起身来，在车厢里摇摇晃晃走到后面，车上仅余的三个人全坐在最后一排，晁阳抱着冷安侧身坐在倒数第二排，似是无意的用眼神扫过三人。

　　“小友在看什么？”最后排坐在中间的是一位老人，见晁阳专门走过来坐在他们面前就知道有事情。

　　晁阳默默摇了摇头，冷安却“咦”了一声，他蹙眉细看了两眼那老人，开口问道：“爷爷，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呀？”

　　“小朋友说的是这个？”那老头也很好说话，从领口拉出一尊小玉佛给冷安看，“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友人相赠之物罢了。”

　　晁阳和冷安齐齐向那小玉佛看去，本是澄清剔透的玉质，此时却散发着不详的黑色，而且那黑色浓的如有实质，可比之前司机头上的乌光浓郁多了。
　　这黑气从玉佛里冒出来，此时却已经笼罩这位老人的全身，冷安不得不怀疑，刚刚驱使鬼魂来害那司机的人，其目的其实是要这位老人的命。

　　显然晁阳也是这么想的，他直截了当的对老人说道：“有人要害你性命，这玉佛上被人藏了符，你若继续贴身佩戴，只怕近日便会有性命之灾。”

　　“哦？”老人依旧和蔼的笑着，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也不说信或者不信，只道，“送我此物之人，是我毕生好友。”

　　“哦。”晁阳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抱着冷安坐在了前边，完全就是一副“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的意思。

　　他这般态度，老人却像是多信了几分似的笑了起来，他越发和蔼的问道：“所以刚刚你们对司机做的那些事情，其实是在救我？”